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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向熠在一次訪談裏提到過,今年是他最後一次辦生日會。
門票好幾個月前就售罄了。
不對,應該說,不管是不是最後一次辦生日會,門票都是會在開售一秒鐘之內售罄的。
最後一次的區別,大約是,搶到票的人都把票捂得緊緊的,連黃牛票都買不到的地步。
夏小遲從向萦心閃着blingbling藍寶石肩飾的右肩上望過去,看見隔壁工位的藍色名牌。
向萦心也姓向。
夏小遲一直知道向萦心很有錢,難道……
“你和向熠認識嗎?”她遲疑着問道。
向萦心精致妝容下一臉崩潰,“要是認識就好了!那我就不用去求陸——”話說到一半頓住,恨恨咬了下唇,故作不經意地哼了聲,“就我爸的一個朋友。”
夏小遲也跟着咬了下唇,覺得自己的問題莫名其妙。
Laura就算了,她怎麽有将全天下姓向的人都和向熠聯系到一起的趨勢。
再以後,會不會,有可能,連姓張、姓王、姓李的人,都會令她想起向熠了?
她是不是很難再回到冷靜克制的粉絲線之後?
莫名的緊張,和不安,情緒都不夠強烈,緩慢且濃郁的侵襲卻更為有力。
見夏小遲依然面露猶豫,向萦心抱着她的胳膊撒嬌似的晃了晃,“好小遲,我連脫粉的誓言都破了,還忍氣吞聲地求了陸——就那誰,你再不陪我去,我的犧牲就白費了。”
“脫粉”的事,夏小遲是知道的。
向萦心在看完《嘉寧太子傳》的倒數第二集之後嚎了好幾天,說被向熠刀傻了,要脫粉。
像向萦心這樣的粉絲不是少數,夏小遲最近在社交網絡上總能刷到,不少人發微博說被BE結局傷害了感情,要脫粉。
有營銷號指桑罵槐暗示向熠耍大牌,想改劇本就該劇本,對不起編劇老師的一番苦心。
還有幾個原着粉,指責向熠不尊重原着。
罵聲不少。
雖然誇的更多,不少業界有名的老師發聲稱贊向熠對角色和劇情的把控力強,導演和編劇也再三表示對向熠的感謝和敬佩……
“小遲,去不去啊?”
向萦心等得不耐煩了,擡手在夏小遲面前拼命揮了幾下。
去。
她想去。
就算向熠記得她那些丢臉的過往,她也想去。
反正她藏在觀衆席裏,只要默默的,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看他一眼就夠了。
決定了,夏小遲拿起手機解鎖,“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不用了。”向萦心笑了,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姓陸的很有錢的,不用為他省錢。”
不過夏小遲做不到那麽坦然,提出給向萦心買兩個月的咖啡。在向萦心的讨價還價之下,最後以“半個月咖啡換一張生日會門票”的價位成交。
向熠的生日是下周一,生日會是周日。
周六,夏小遲破天荒五點半就醒了,睡不着,對着天花板大眼瞪小眼,拽着被角硬生生挨了一個小時,挨到窗外陸陸續續響起車流聲,實在睡不着了,爬起來搞了一回大掃除,結束後看一眼時間,十點半。
還沒到她周末的常規起床時間。
夏小遲手裏拿着一塊洗得幹幹淨淨,潔淨到不像抹布的抹布,站在客廳中間,無措地環視一圈。
陽光正好,閃閃發亮。
真的找不到能擦的地方了。
其實也不能說她有多麽慌亂多麽緊張,要去生日會的決心還是不曾動搖的。
非要說有什麽奇怪的點的話,大概是,十分鐘想起向熠一次的頻率有點太高了。
把抹布夾到陽臺的衣架夾上,望着電動晾衣架搖上去。
向熠本人,和她想象中的向熠,好像有一些說不上來的不同。
在綜藝裏,他笑得暢快,接梗自如;訪談節目裏,他親和謙恭,适度坦率;在影視作品裏,角色塑造了更是千面的他,深情款款也有,狠戾陰鸷也有。
但這些熒幕形象,都和向熠本人不太一樣。
夏小遲想起江風吹拂過的向熠。
帶着笑意的眼底藏着一股濃濃的倦怠,神态平和中透着孤清。
他以前就是這樣的嗎?
夏小遲忍不住開始追溯思索。
其實,濱江大道上的偶遇,不是夏小遲第一次見到向熠。
沒有人知道,她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時間太久,每每回憶,她連自己都會困惑,疑心是不是又一場白日夢境。
三年前,她還在歐洲某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裏念書。
一年中總有兩三個月日落時間很晚,夏小遲在中餐館打完工,仍然能夠踩着夕陽的餘晖往回走。
從中餐館走回宿舍的路上,有一條她很喜歡的小橋,一百多年的歷史,拱形,大塊石磚砌成。
小橋的入口處有一家半算咖啡廳半算酒吧的小餐廳,藍白相間的太陽傘下有一架供人彈奏的鋼琴,時長有人會大顯身手,有功底深厚的專業人士,也有随意按撥琴鍵打趣的路人,演奏水平時高時低,時常能為夏小遲回家的道路增添幾分驚喜的色彩。
也是一個尋常且快樂的夜晚,運氣很好,沒有遇到讨厭的種族歧視,也沒有碰上喝醉的客人借酒醉性騷擾,還幸運地收到了幾筆大方的小費。
正在入夜的天空是藍粉色的,夏小遲輕快地三兩步跳下石橋,手掌從光滑的石柱上拂過,心底暗自揣測着,今天的歸家音樂是驚喜還是意外。
猝不及防的,被韻律輕盈地捧在指尖之上,腳步不自覺頓住了。
是從未聽過的陌生曲調,而且鋼琴已經很久沒有人調試過了,走音走得厲害。
但客觀因素不妨礙主觀趕出在她的心中掀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音浪海嘯。
溫柔、流暢,清脆音符組成的線條鈎出無底的力量,不可見,只有心髒能被它觸碰。
說不清那一刻的感覺,到底是一瞬間被夜晚無邊的深海淹沒,還是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海水裏救起,緊閉的呼吸感官在窒息裏奇異地得到了未知氧氣的滋潤。
餘晖披金紗,她看見鋼琴凳上白襯衫幹淨的背影,眼前浮現出的景致卻是銀月映初雪。
那是夏小遲關于那座小城的所有記憶裏,最美的一個日落。
她那時對娛樂圈基本一無所知,并不知道彈琴的人是誰。
砰砰巨響的悸動令她呆呆釘在原地,聽完了整整一首曲子,然後做出了這輩子最勇敢的一個決定——
她一定要認識他。
甚至還沒有見到正臉,夏小遲就已經陷入了一場單方面的崇敬迷戀之中。
她從來不是一個大膽的人,但戰栗血脈贲張的內心在告訴她,如果錯過了,她一定會後悔,會抱憾終身。
二十多年來僅此一次的沖動和無畏鼓舞着她邁出了步伐,心跳如雷。
但她只來得及向白襯衫走出幾步,旁邊突然竄出兩個黑影,搶在她前面。
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尖叫着沖上前,詢問能否合影。
夏小遲從這對情侶激動得措辭混亂的語句中聽出,白襯衫是一個明星,還是非常火的那一類,偶像、頂流、愛豆,粉絲遍地。
也是在那一刻,她得以窺見了白襯衫側身轉過來的真顏。
任何形容都是多餘,夏小遲隆隆的心跳聲在急促跳動下快要沖成一條直線。
五官線條全是不拖泥帶水的幹脆利落,清晰、冷峻、卓然,被風吹得略略淩亂的黑發随意地垂在額前,倒是稍稍弱化了那份令人心驚的鋒芒,溫和的眼神和噙笑的嘴角将骨相的直線條硬朗調和成充滿古典氣息的雅致。
不需要畫蛇添足的修飾,他才是絕美餘晖景致的無限加成。
夏小遲怔住,懦懦往後退了一步。
她退縮了。
咖啡館的玻璃門倒映出她遲疑的身影。
中餐館的工作服,完全不像旗袍的旗袍,剪裁不合身、假絲綢的材質和舒适高級沾不上半點關系,土紅色和深綠色的搭配充滿了外國人對中式美的誤解。
右側腰跡不慎在廚房沾上了一點糖醋醬汁,風幹了,留下一大塊斑駁的污漬。
看着光是合影就欣喜若狂的路人,夏小遲甚至有些懊惱的慶幸。
慶幸沒有來得及上前索要電話號碼,也太可笑了吧,太不自量力了不是嗎。
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剛才她一時嘴快說出口了,追着向熠要合影的路人會怎麽看她,向熠會怎麽看她。
火熱的心驟涼,手不自覺地在身側握緊了。
但自嘲并不心酸,反而充滿了“命運之神果然不會如此眷顧我”的坦然和釋懷。
她非常用力的,像是有今天無明日的,認真望了白襯衫看了很久。
向熠。他們說,他叫向熠。
她記住了這個名字,記住了這輪美妙得不像真實的落日,記住了酸脹的第一次心動。
屬于她單方面的心悸結束了。
她退回了陰影裏。
在向熠被蜂擁的路人抓住合影的時間裏,夏小遲貼着橋的另一端離開了。
向熠。
兩個音節,短促又有力,像他的外表一樣幹淨。
會像他的人一樣嗎?他是怎樣的性格呢?
從那天開始,夏小遲成為了向熠的粉絲。
最開始,她猜測自己也許只是貪圖美色,從來沒有在現實生活中見過長得那麽帥的人,以至于一眼就心醉神迷。
後來,從校園到都市,世面漸廣,皮囊優異的男人多多少少也見識過了一些。
像那天一樣的心動,卻是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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