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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我下去了，”江昂偏頭避開了她的目光，把凳子端回原來的地方放着，頓了一頓，看一眼童笑，轉身走了。

童笑靠着欄杆盯着空蕩蕩的天臺發了會兒呆，轉身又繼續盯着樓下花壇裏種的紫羅蘭。

教學樓都矮，他們這棟樓才四層，從這跳下去都不一定能進棺材，擡眼一看能看到的就三中這一畝三分地，往四周一看都是好幾十層的高樓——說實話，挺壓抑的。

她耷拉着眉眼抽完一支煙，撿起地上的練習冊，拍拍灰，也下樓去了。

軍訓結束得很快，一群人剛和教官培養出點情誼來他們就走了，男生們還好，小姑娘們一個個哭得眼睛通紅，金老師站在邊上看着沒說話。

軍訓結束了緊挨着就是國慶，4號就是原逸的生日，這小子三天兩頭打電話暗示童笑給他準備生日禮物，童笑一律裝沒聽懂，直把人逗得要哭不哭才笑嘻嘻和他說禮物早準備好了，讓他等着拆禮物就好了。

原逸生日當日是原客親自過來接的童笑，童笑國慶沒回家，心裏也不想和童應安演什麽父慈子孝，當今天來的誰不知道？沒這麽惡心人的。

童笑穿一身白色禮服裙，和原客的白色西裝是一個設計師的衣服——兩人一起去挑的衣服——看着和金童玉女一樣，原媽媽心情頗好地對着童笑招招手：“笑笑。”

“原阿姨，”童笑挽住她的胳膊，四下看了看，“原逸呢？”

“和他朋友在樓上玩呢，”袁阿姨看了眼樓上，眼尾綻開笑紋，“對了，小客今天吃藥了嗎？”

“吃了，”原客垂眼答。

幾人又聊了幾句，原阿姨被別家的夫人拉走說話去了，沒一會兒原客也被他爸爸領着去跟人打招呼去了。童笑百無聊賴，端了杯果汁坐在角落的沙發裏玩手機。

“笑笑。”

童笑滑動屏幕的手指一頓，按滅手機，擡眼看着童應安：“爸。”

童應安面色好了一點，走到她面前，并沒有坐下，而是保持着這個居高臨下的姿勢看着童笑，道：“放假你怎麽不會來？你在那邊住得怎麽樣？——還有，你是不是把我號碼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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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很好，是。”童笑一口氣回了三個問題，然後問：“還有什麽事嗎？”

趕人的意思很明顯了。

童應安壓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嚴肅着表情質問童笑道：“你怎麽可以在學校了說那種話？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那天的話，你妹妹被她班上的人排擠了！”

“哦？這樣嗎？”童笑把搭在膝蓋上的腿放下去，笑問：“我說的哪句是假話？我是捏造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不實消息在學校亂說還是怎麽樣？你和她媽作的孽，難道因為我沒有幫忙隐藏就是我的錯了？”

“你——”

“你等等，”童笑打斷他的話，對着不遠處一直往這邊看的于樂母女招招手。

待兩人走進以後，童笑起身，對着于樂那張臉把手裏的果汁潑過去，在衆人還愣神之際，她又從旁邊的桌子上端了一杯紅酒兜頭潑在于煙落身上：“我不僅敢罵于樂小三，我還敢潑她果汁——驚不驚喜？”

童笑裝完逼就跑，給主人家簡單說了兩句以後離開原家，童笑回家裏換了一身簡便的衣服，又去了“江江”。

胡幸又抱着他那把吉他在唱歌，徐良的《壞女孩》，這首歌過時已久，不過調子童笑很熟悉，跟着搖頭晃腦地哼了幾段。

待他一首唱罷，童笑對他伸手：“胡哥，吉他借我彈一曲。”

胡幸看她一眼，沒拒絕，把自己的“情人”小心遞給童笑，囑咐道：“注意點。”

童笑對他笑笑，試了試音色，擡眼看着江昂，撥動琴弦。

“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嘗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

……

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

在說我願意——”

“今天不高興？”胡幸看她許久，忽然問。

童笑詫異看他一眼，搖搖頭把吉他還給他，從書包了拿出卷子鋪在桌上，開始做題。

晚上江昂下班，童笑如往常一樣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路安靜走到分岔口，童笑停下腳步，轉身——

“等等。”江昂突然叫住她。

“咦？”童笑回身，“江同學？什麽事？”

江昂從提着的袋子裏拿出一杯檸檬水遞給她，等她接過去以後什麽也沒說，點點頭走了。

童笑捧着檸檬水愣了好一會兒，“噗嗤”笑起來，笑了一陣才從抽出吸管插好，喝了一大口。

“靠——”童笑被嗆了下，臉色扭曲地咽下嘴裏的檸檬水，江昂真是個料理小天才，這是想甜死誰？

夏天的尾巴上，童笑得到了一杯來自江昂的加糖檸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