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第 1 章
我數數我的手指頭啊!
大家聽着啊!
其實馬上……
“禦醫!!!”
我還沒說完吶,禦醫院外就傳來一聲高呵。
瞧瞧我不去尋它,這禍端倒又自己找上門了。
罷了罷了,認命罷了。
無非就是那皇帝老兒的心疙瘩病了,非得讓我上去送個人頭才肯善罷甘休。
吾名閏桉,字子書,二十有一,是禦醫院的一個小小且不足挂齒的禦醫。
為官不過短短幾載,就已經快記不清被殺多少次了。
皇帝老兒的寵妃……額,是個西域女子,聽說西域的人擅長狐媚之術。
我也沒瞧出來,她哪點狐媚了?!
除了,皇帝老兒年紀輕輕的就瞎了,将她當做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之外,我沒瞧出來她哪兒好了?!
既不如丞相家的嫡女溫婉可人,也不如将軍家的嫡女殺伐果斷,更不如尚書家的嫡女提筆成詩,也沒有平常百姓家姑娘的小家碧玉。
難不成皇帝老兒有什麽隐疾,所以不得已讓這姑娘替自己擋着些大臣的逆耳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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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不必吧?!
雖說非議皇帝那是要殺頭誅九族的。
但是,作為一個不知道被死了多少次的人,我覺醒了,我覺得再不罵罵他就晚了。
哪方神仙曉得我什麽時候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趁着現在還穩坐釣魚臺,絕對要将往事吐個幹幹淨淨。
至少将能說的都說個幹淨,萬一往事随風,我就是那陣風!
煙消雲散!!!
說誰都不如說說這皇帝老兒,雖說我不該這麽叫他,但是我覺得我馬上就要嗝屁了,所以,就這樣叫着吧!
他也不算多老。
不過算是個不大不小二十幾歲的年紀。
別問我,為什麽叫他皇帝老兒?!
問就是……一本史書才能概括的傾情虐戀。
什麽苦命的小禦醫對皇帝愛而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麽的?!
當然,這都是一句玩笑話啦!
皇帝叫李述,今年二十五,是位不可多得的明君,但是……
但是之後覺得是關鍵,對不對?!
沒有錯,這裏很關鍵,拿筆記下來。
皇帝至今還未立後,後宮至今唯有一位西域女子,并未傳出他有子嗣的傳聞。
所以說,我說他不行,是不是沒有錯?!
該不是二十二歲那年率駕親征,征出什麽毛病了吧?!
該不會是命根子沒了?!
或是傷着那處,所以房事不暢?!
亦或是不舉了!!!
這裏是重點,快點拿筆記下來,皇帝老兒他不舉!!!
不舉!!!
記住了沒有?!
哎呀,我接着往下說了,你們太磨蹭了!
這就算了。
關鍵是,他沒繼任大統之間與我算是情同手足,結果呢?!
果然是見權眼開的老兒。
翻臉不認人就算了,現在就喜歡一個勁兒的使喚我。
每次都是指名道姓的點我去給他的愛妃看病,真是氣的我要跳出三界之外了。
可是不去,死的更快。
我覺着他是誠心報複我。
看我孤苦伶仃一個人欺負着好笑。
有這麽欺負人的嗎?!
你女人懷不上子嗣,你拿我當什麽出氣筒?!
我又不是生來背鍋的!
話說,這皇帝老兒殺我這麽多次,他都沒有一絲絲的不忍心嗎?!
好說歹說,我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難道我命就這麽不值錢嗎?!
比起那金貴又嬌滴滴的姑娘家,我命确實算不上金貴,但是好歹同過窗,同過榻,同過一個澡盆裏洗過澡……
怎麽越說越奇怪了呢?!
不要誤會啊!
我是絕對不是喜歡上那個人面獸心,衣冠禽獸的皇帝老兒的。
絕對的!!!
我與他之往事,純屬兄弟情深,別誤會。
許是他殺我多次,我突然也想對他下一次狠手了。
但是他嗝屁的話,好像就沒有太子繼任大統了。
所幸我也不是什麽貪官污吏喜歡謀財害命,姑且就讓他多殺幾次,大不了多重來幾次就好了。
每次死掉都沒什麽感覺,那還不錯,要是一次不死,還得挨會兒疼,那我可受不了。
所以,我好像忘記我每次都是怎麽死掉得了?!
關鍵時候掉鏈子,說的就是我。
我是腦殼遭驢踢了嗎?!
其實,皇帝老兒除了脾氣暴躁一點,對身邊的人還是挺好的。
以前他還沒當皇帝那會兒,那張嘴淨會哄得姑娘開心了。
就連我,也被哄得臉紅團團轉,可是我又有什麽法子呢?!
扛不住也遭不住啊?!
那麽一絕色美男杵你跟前,你要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那你就是頭上寸草不生的和尚,不對,是尼姑!
除去了三千煩惱絲,你就啥也不想了,情也空空,色也空空,總之,四大皆空說的就是你。
那時候有那種小姑娘家的心思,總之還是挺喜歡他的,春心萌動了。
空懷着少女的心事和嬌羞,偏偏是個男兒身,我這也沒誰了!
喜歡能怎麽辦?!
那就喜歡着呗,大不了看他後宮佳麗三千,自己孤獨終老。
做個小人天天紮他!!!
那個時候,我是真有了出家的念想。
差點就跑到城外的和尚廟去剃度出家了。
他聽聞此事二話不說,與我同榻而眠徹夜長談,說什麽姑娘不是惦記就能得來的,還是得行動,讓我趁着時機早,趕緊表明心意。
我也是有苦說不出。
他要是離我遠些還好。
可是好死不死的,就挨着我睡覺,不說別的,就說這位“大姑娘”。
“大姑娘”在身側,怎麽又能安享睡眠時光,肯定是睡不着啦!
可惜有賊心沒賊膽,只敢看不敢說。
二十歲他繼任大統,我們的關系也就此疏離了。
家國動蕩不安。
他便禦駕親征,一去便是數月之久,待到他功成過來,身側自是多了一位閉月羞花的美人兒。
聽聞是西域的公主!
果然,他喜歡的自然是姑娘家,之前的所有都不能作數,當是勸慰自己,也當是為自己的年少輕狂贖罪吧!
之後,我參考試,入了禦醫院。
倒是想離他近些。
近是近了些沒錯,他的脾氣也愈發不好了,動不動就砸東西,還是當我的面砸的。
最可怕的一次,就數他砸碎了我早些年送給他的一塊上好的羊脂暖玉。
玉碎飛濺的碎片将我的臉劃傷。
我本就生的醜,這下子倒是可以稱心如意,家中便會無人說媒了。
皇帝老兒氣的臉色發青,手捏的咯咯作響。
也不知他為何這麽生氣?!
已有美人在懷了,如今我倆關系決裂,不是正如他的意?!
又何來生氣這一說?!
那時,我便知道,我與他之間,只有君臣之禮。
其他是萬萬不可逾越的。
我們也再無可能了。
唯一記得的是,每次都是禦賜的毒酒。
禦賜呀!!!
其實他便就是要我死的。
此次一去,大概又是生死未蔔。
步入寵妃的寝宮,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只要有一步出了差錯,那便是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可是,他的寵妃又病了。
罷了,反正是送死。
還是按照慣例吧。
給寵妃懸絲診脈。
其實……這玩意兒沒啥用,都是糊弄人的,但是皇帝老兒就在我旁邊,你覺得我敢不糊弄他嗎?!
隔着窗簾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我敢大言不慚的說,寵妃沒毛病。
果不其然,皇帝老兒震怒,怒罵我是庸醫,一道旨意将我送入天牢。
呃……
我有點太過悲慘了,有木有?!
剝了官皮,就被關進天牢了。
我總覺得天牢裏邊那幾個大哥看我的眼神,猶如看到失足逆子又鑄成大錯,被送入天牢永不見天日的感覺。
為什麽是又?!
問……
問就是別問,沒愛過,不知道什麽感覺。
哎喲喂,大哥們,你們的戲有點多了吧?!
被關進來之前,啥也沒吃,好餓。
腹裏空空,饑餓難耐。
這會兒剛餓,好家夥,吃的就自己到嘴邊了。
連帶着跟我,這幾位大哥吃了一頓鹵豬蹄,我看着那每次死前都不重樣的斷頭飯,這是不是待遇太好了點?!
反正明天一早起來,又會在府裏活過來,吃就吃,又沒毒。
吃完之後,日子又這樣過了一天。
于是,夜半三更的就有一杯毒酒遞到嘴邊了。
那是皇帝老兒身邊那位德高望重的劉公公送來的,掐着他的鴨尖嗓,高呵要送我上路。
動作熟練的像是做了不下幾十遍,看來皇帝老兒最終還是成了暴君。
真是世事難料啊!
一杯毒酒下肚,果然這毒酒喝的也是個安樂的死法,意識很快就模糊了。
所以……
我這是飛速的又下線了一次?!
當真是與別人不同。
等睜開眼,果不其然。
我又回到府上了。
娘親抱着我好一頓哭,說我病剛好。
病……
什麽病?!
我沒病!
我又活過來了!
兄長看我欲言又止,百轉千回之後,才默默吐露一句,好自為之。
啥?!
為啥?!
好自為之啥?!
不是,你咋戲也這麽多了?!
是親哥嗎?!
假的吧?!
隔壁小巷子裏撿的吧?!
父親上朝未歸。
母親說我是累病的。
我會相信?!
我會相信。
本身就是一菩薩心腸,指定就是心疼家人的命。
自然是心中有了打量。
我不能坐以待斃!
既然皇帝老兒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說罷,我從床邊的暗格裏拿出那包我珍藏多年的好東西。
只要用這藥,假以時日。
皇帝老兒必定氣急攻心,口吐鮮血,早早嗝屁,下線。
呵呵呵……
敢和我作對,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述,李樂平,你等着吧!
你爺爺我,要讓你英年早逝。
從此你的美名流傳千古,萬世流芳。
不用太感激我。
只是過奈何橋的時候,自己羞愧跳河就行了。
我這人很大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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