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風寄子
風寄子
岷海城在大陸最東端,背靠三座秀麗的青山,面朝大海,空氣濕潤,陽光和煦。城闕依山而建,由山沿高聳的塔樓延綿到海邊錯落有致的木屋,交錯縱橫的大街巷陌各處是車水馬龍旌旗招展。姜舒乘着樓船從雲端掠過,耳邊聽得的都是鼎沸的人聲,這樣繁華的煙火氣息和千機閣是截然不同的。
仿佛一下子掉進了熱鬧人間。
“進城就進城,說得那麽文绉绉。”了了毫不客氣吐槽。
可不得不說,她穿越之後就在千機閣待了兩年之久,那裏再如何精奇也是修仙之地,所遇之人心心念念都只有修仙煉器,塵世的吃喝玩樂都像是被剔除了。哪有這般俗世熱鬧景象,姜舒的确是有一下子入世進城的感覺。
初嘉月也在一旁,溫言道:“姜姑娘常伴藥師身邊,對天梯下城怕是不熟悉。岷海城在東陸算是繁華,若是有興趣,這兩日便由我盡地主之誼帶兩位四下逛逛。”
了了哼一聲,開口拒絕:“不用你,我來岷海城的時候,你小子恐怕都還在娘胎裏。”
姜舒:……怎麽說,有的時候還很欣賞她在別人地盤也日天日地的不羁。
她還沒來得及出口致歉,初柳柳就跳出來和了了對掐:“呵呵,那個時候你也就是這樣水桶高嗎?”
姜舒和初嘉月對視一笑,誰家還沒一個中二兒童呢。
打打鬧鬧之間,城主府近在眼前。初嘉月一路來都為姜舒講解岷海城重要地标,如今伸手遙遙一指那依山而建的巍峨府邸,說道:“姜姑娘請看,那便是舍下。”
巨大的樓船在城主府大門前縮成涼亭大小,城主領着人迎了上來,承遺香甫一下船便打斷了人的寒暄,開口就直接問:“鳳火藥材在何處?”
城主錦袖一抖,擡手正要指:“就在……”
“我聞到了。”承遺香摸摸鼻尖,留在這句話便消失在衆人面前。
被留下的姜舒只能回以城主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好在城主并不介意:“姜姑娘,請進。”
初柳柳先一步蹦過去挽住城主的手臂,笑嘻嘻地撒嬌:“爹爹,這麽久不見有沒有想柳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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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看樣貌已過不惑之年,面容鋼鐵般堅毅,被小女兒一抱卻露出柔情來,笑着說:“客人都在這,想什麽樣子。”
“藥師都煉丹去,小舒是朋友又不是客人。”初柳柳挽着城主就往府裏蹦。
初嘉月則在後面引着姜舒和了了往裏。穿過小橋流水的庭院,又過了兩三個畫廊,終于來到正院大廳。堂上錦羅雲織,還坐着不少貴婦人。初柳柳見着其中一位,便飛奔了過去,乳燕投林一般投進了一位美婦人懷中,姜舒猜想那應該就是城主夫人了。
姜舒上了堂,初嘉月在一旁為她一一介紹,那位擁着初柳柳的美婦果然是他們的母親,而廳堂正中上位的竹椅中坐着的便是他們的祖父。姜舒猜不出他的歲數,不過見他身材枯瘦,面如金紙,說話之時也是氣若游絲時斷時續:“姜姑娘年紀輕輕……便能拜入……藥師門下……将來不可限量……”
城主适時接過父親的話:“姜姑娘這幾日留在府中,便當做自己家一般,有何事物盡管吩咐。我父親身體不适,還恕我們招待不周,要先送他回房歇息。”
姜舒拱手:“城主客氣,老太爺身體要緊。”
城主招手喚來兩個小仆擡起竹椅要送老太爺回去,剛剛擡起還未越過門檻。外面卻沖進來一個灰衣仆從,進門撲在地上便喊:“須少爺!須少爺不見了!”
老太爺猛地拍了一下扶手,竹椅便停了下來。城主走上前去按住了他的手臂安撫,轉頭問那仆從:“在哪不見的?一驚一乍,四下找了沒有?”
仆從伏在地上抖如篩糠:“今日帶須少爺上街去買糖人,本是坐在肩上的,小的還按着少爺的腿,忽的、忽的一陣風就不見了。整條街都找遍了沒有,怕是、怕是被那妖怪給、給捉走了……”
“滿口胡言!我岷海城怎會有妖魔作亂!”城主厲聲呵道。
仆從不敢再說話,只能一個勁地磕頭。老太爺反手緊緊地扣住了城主的手臂,仰着脖子用力地說:“找!去找……海魄!找!”
他說得極用力,脖頸上的青筋暴起,面上卻更白了。城主趕忙不住地說:“找!兒子一定把海魄找回來!父親放心,兒子就算把這城倒個個也一定會把人找出來!”
老太爺仍緊緊的抓着兒子的手臂不放,只是也說不出話來了。城主只得一直扶着他的手臂将人送回去。這一番變故攪亂了廳堂,只得由剩下的城主夫人出面跟姜舒致歉,又讓初嘉月和初柳柳送她去客房休息。
初嘉月和初柳柳兩人也是剛剛回家,同姜舒一般不了解這變故,初嘉月還能沉得住氣,初柳柳可不行,剛出大堂,轉過一道回廊就忍不住開口問陪在一旁的婢女:“方才說的叫妖怪捉走了是什麽意思?”
婢女面色有些害怕:“三小姐可別問,老爺不讓人議論的。”
初柳柳秀眉倒豎:“我問你敢不說?”
顯然她在府中積威頗久,婢女也不敢惹怒這位小姐,縮着脖子猶豫再三把事情說了。原來從上月起,城中就總有三四歲的孩童失蹤,二十幾天的時間裏丢了上百個孩子了,且沒得都挺離奇,都是大人仆從一錯眼的功夫,孩子就在眼前沒的。所以才有傳言說,是妖怪捉走的。
初柳柳一聽完,下意識地反應是:“不可能,岷海城多少年不曾有妖魔作亂。興許是什麽歪門邪道或者拐子。”
了了嗤道:“也可能是你們岷海城殺了太多妖,仇家找上門來了。再者,那麽多年了,現在岷海城裏還有人能認得出妖麽?”
“你少小看人了,斬妖除魔、匡扶正義,有什麽錯。”初柳柳反駁,說着用手一指了了:“你這幾天倒是小心被捉了去,個子和三四歲孩童也沒什麽分別,人家一時不仔細捉了你也很正常。”
兩人又是一輪鬥嘴。
姜舒本是在一旁圍觀,并且時刻準備去分開要打起來的兩人。突然覺得胸口隐隐作痛,這疼還與平日赤璃花鬧起來不同,是心疼,卻又不是胸口那處疼。她捂着心口,腦袋裏靈光乍現不知怎麽又閃過那些話。
“須少爺!須少爺不見了!”
“總有三四歲的孩童失蹤。”
算一算,也剛好是這個年紀。
“不會這麽巧吧。”姜舒皺着眉頭喃喃自語。
“什麽巧,姜姑娘,你臉色不好,沒事吧?”初嘉月見她不對,問道。
“沒什麽。”姜舒忙擺手,而後又裝作不經意地提起:“先前那人說的須少爺是府上什麽人?要如何去找,有需要幫忙的盡可吩咐我做。”
“父親已經派出全城人力搜尋,姜姑娘不用擔心,仔細自己的身體。”初嘉月輕輕一扶她的手臂,婉言謝絕了。
初柳柳接過話去:“那須海魄啊,是我爺爺故交的遺孤。兩年多以前送到這裏來養大的,挺古怪的一個小孩,屁點大,傲得不行。”
記憶裏那冰涼的聲音像是又一次把她的心髒切開。
“別忘了你的半片心還系在白龍體內。”
“他若死了,你可也活不成。”
姜舒現在覺得腦袋也開始疼了。
初柳柳還在說:“你也不用擔心這個小鬼,爺爺把他看得比我們這些孫輩都重,多的是人找他。”
她怎麽能不擔心,姜舒擰着眉頭拉住了了的手:“好,那我下午還是同了了去看風寄子。”
了了有些擔憂:“你這個樣子,能行嗎,要不自己待床上休息吧。”
她非出去看看不可,于是姜舒和初柳柳沆瀣一氣,說:“我怕你也被拐了。”
氣得了了啪就甩開了姜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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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有守衛三千,家丁兩百,都派出去尋人了,一上午過去也不見半點消息。到下午姜舒、了了要出門時,初嘉月等孫輩也前去尋人了,于是便剩下初柳柳一人陪着他們去。
歌會在岷海城中央最繁華的酒樓不夜天辦,姜舒一行人還未飛至那金碧輝煌的高樓,遠遠就見到門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風寄子這樣的絕世歌姬,一有歌會消息放出,酒樓的位置便被搶先預定一空。有預定玉牒的客人進門入內,剩下一些慕名前來的人也不願意離去,于是便留守在門前,以期能夠聽到風寄子的歌聲。
了了自然是一早就定了位子,初柳柳更是財大氣粗,早早用城主的名頭在不夜天定了一間包廂。三人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下被店小二迎上二樓包廂,施過咒術的珠簾垂在桌前,使得包廂內的客人對外的舞臺之景能夠一覽無餘,包廂外卻無法窺視內部所坐客人。
距離歌會開場還早,樓內包廂的珠簾卻俱都放下。店小二給他們上了一壺靈茶和幾盤果碟,姜舒把人叫住:“店小二,你們店裏今天可熱鬧啊。”
店小二笑着答了:“那可不,是沾風爺的光。今天人可多,一樓站着的也不少,您幾位可得看好孩子。”
姜舒見他主動提到,摸出一粒靈珠遞了過去:“城裏最近不太平,怎麽有人盯上小孩子了?”
一粒靈珠夠得上城裏普通人家一個月開銷,店小二面上笑得像朵菊花,仔細講了起來:“就是,那壞了心眼的。十幾天裏算來,都丢了十七個了,今早城主府裏的須少爺也丢了,外面正找着呢。”
這店小二只領人,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主動說起了須海魄。正中姜舒下懷,她讓小二繼續講下去。
在酒樓裏跑腿的,嘴皮子功夫都不賴。店小二講得有聲有色:“就今早在十裏鋪,正巧,我去買黃梨看見了的,城主府裏的下人舉着須少爺逛來着。就在糖人那裏,那仆人掏錢付賬的時候,呼啦一陣妖風,那須少爺,嘿,憑空就沒了。”
姜舒覺得奇怪,擰着眉問:“就沒一個人看見?”
店小二張着嘴呆呆地沒答話,是臺上風寄子開口了。
昆山玉碎鳳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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