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水晶缸
水晶缸
“姜姑娘,這街上潛着百餘名家丁,捉妖陣也已布下,只要那妖怪一出現,定然逃脫不了。”初嘉月半蹲着身子,仔細地對椅子上的縮小姜舒講解部署。
說完家丁、捉妖陣,初嘉月又問她軟甲穿上了沒。姜舒晃着腳點頭,并不是她想要晃腳的,只是如今小了一大截,坐在椅子上踩不着地,忍不住就晃蕩起來。意識到以後,她立馬克制地并住腿,嚴肅起來。
初柳柳拿劍戳了戳她的小腿:“你現在也是個小不點了,到時候記得跟緊人,一有不對勁就大聲喊人啊!”
“屆時有可能不便傳音,那就吹響這個。”初嘉月也遞給她一枚玉哨,青玉雕作蟬的模樣,串着一根紅繩,拿在手上看着頗為有趣。
姜舒把玉哨挂在脖頸上,又摸了摸身上的軟甲、腰間的乾坤袋,确定樣樣都帶齊了,從椅子上一躍而下:“那我們出發吧。”
既然已經吃下了那回春丹,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了了和小白龍還在那妖怪手上。
******
了了被捉起來以後,四下摸了摸才發覺是被關進了一個小木桶之中。先前迷倒她的香風裏怕是摻着散人靈力的藥,她初醒來時竟然運不上力。不過那妖怪還是小瞧她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她便能夠從丹田聚氣,周身燃起火焰,頃刻便把關住自己的木桶燒成了一堆灰燼。
原來背着這個木桶的人也被燒着了皮肉,赤身裸體地在一旁的地上不住打滾。滿地塵土中,了了眼睜睜地看着不夜天酒樓老板那張苦瓜臉長出了黃毛,是他已經顯出了原形,乃是一只土黃色的老狗。
了了剛想要再添一把火把他燒成碳狗,就聽見旁邊想起一道仙樂般的聲音:“黃三,看來我們這回是抓到了一個厲害小鬼。”
從最西的昌州到東邊的岷海城,風寄子在天梯下城一共唱了三十八場,了了一場也沒有落下。此時此刻,她不用回頭也聽得出那說話之人便是風寄子,原來迷暈自己的那股香風就來自他身上。了了熄了大戰之心,收起掌心的烈火,毫無抵抗人畜無害地乖乖被風寄子用鎖鏈捆了起來。
了了人被捆着,嘴上倒自由,開口就問風寄子:“你一只狐貍,不好好地唱歌,怎麽跑來和這只老狗一起作亂?”
風寄子那雙魅惑的桃花眼一眨,用手遮住唇呵呵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像是白玉破碎,其中韻律輕快又像是流動的山泉。了了一時聽入迷,只顧着感慨人家連笑都能笑成一支歌,沒分神去看那只黃狗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顯着狗形,卻像人一般站着,兩只後腿立在地上,前爪取出一罐兩米高的水晶缸。那缸中裝着澄黃色的油,黃狗用爪從其中勺了一點潑在自己身上。
了了聽得聲音才看去,那油一覆在黃狗身上的燙傷處,便升起一道白煙,煙霧散去,那本來被燒毀的皮毛煥然一新。她驚奇的咦了一聲,突然被抓住腳踝倒提了起來,在她叫嚷之時就被扔進了那個水晶缸裏。
了了怕水得很,在缸裏掙紮了半天才勉力漏出口鼻來,那黃油粘稠之極,裹在身上十分不爽。只是想要和風寄子多相處一會,卻萬萬沒想到玩脫了,了了決定和這黃狗速戰速決,伸手便要燃起火焰解開身上鎖鏈。卻不想那火焰還沒燃起就被油給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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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是真的玩脫了。
那黃狗将裝着了了的水晶缸馱在身上,搬到了另一間房去。房間四壁都是青石,除了四角燃着的油燈,露不進旁的一絲光和風來。地面上滿滿當當地擺着許多木桶,鮮血的腥氣混合着木頭的腐朽充斥着整個房間。
風寄子也跟了進來,他手上捏着一只空水晶杯,在一只木桶前彎下身,纖長的指尖在桶身上輕輕一劃,木板便裂開一道痕,汨汨鮮血便湧了出來。他接滿一杯,仰頭一口飲盡了。
只見他仰着的脖頸咽喉處亮起詭異的紅光,風寄子唇邊的血液還未拭去,他便開始放聲歌唱,一聲比一聲清亮,像是能夠越過紫光雲霄。
了了這才真的惱怒起來,只覺得這些年的情與義都是錯付了,這狐貍竟不是靠着自己勤學苦練改變天生的嗓音殘缺,而是走得邪門歪道,靠着吸食孩童的鮮血換取的好歌喉。
她在水晶缸裏劇烈地掙紮起來,瞳仁裏都燃起火焰,只是那油着實克她。任她在缸中攪得翻天覆地,火焰剛冒出來便被油湮滅,鎖鏈牢牢地鎖着,水晶缸也穩如泰山。
黃狗得意地笑起來,豁着一嘴黃牙,伸着狗腿踢了踢水晶缸:“獾油專治火,你就擱着好好待着吧。”
風寄子搖着那杯染成血紅的杯子,一臉期待:“不曉得小火鳥的血是什麽味道?”
“待會你親自嘗一嘗就曉得了,和你說着岷海城好東西不少吧。”黃狗說着突然停了下來,抽動着鼻子,過了一會說:“還有一個小娃,我們先去捉了這個,回來這小鳥也該化了。”
了了聽得他們兩說些什麽化不化的,心裏開始發慌,一邊不住擡腳踹缸,一邊仰着脖頸破口大罵。只是那狐貍和黃狗都不理她,轉身便出去了,黃狗兩只後腿像人一樣快步離開,長毛大尾巴直直地垂在身後。
******
姜舒被抓走的時候,眼前天翻地覆,有個不長眼地一腳踩在她的手上,根本來不及掏出初嘉月送她的玉哨。被迷暈以前,她想到先前初柳柳指着布置得當的大街,拍着胸脯保證要讓那妖怪插翅難飛。
這旗立得真是迎風招展啊。
一開始都很順利,初家人在城中名聲太大,初家少公子和千金小姐的臉無人不識,所以初嘉月和初柳柳兩人皆不能出面。初嘉月親自為她挑選了一個忠順的家仆,由他扮成一般百姓抱着姜舒上街,其餘人都跟在暗處。
兩人按照計劃來到須海魄失蹤的十裏鋪,姜舒故意挑了一個馄饨攤子坐下來,指使着仆人四處去買零食來,露出許多破綻就等着那妖怪來抓。可那妖怪左等右等偏偏不來,還是馄饨攤老板先看不下去,過來送了一碗蔥花大骨湯馄饨就把仆人拉住了:“大兄弟你可別到處跑了,閨女想吃啥你喊一聲,讓人送過來就是。這些日子城裏孩子可丢了不少,小心着些啊。”
老板熱心又說得在理,仆人只好陪着笑臉:“孩子鬧,這不是還有老板你幫忙看着嗎?”
“哦喲,我看着怎麽有你這個爹盯着好。不夜天請來個風先生,最近這條街上可熱鬧得不行,人一多就亂哦。”
老板話音未落,街前頭就一片喧嘩,姜舒半只馄饨還咬在嘴裏,就見到街上人突然變多了,各色衣衫擠滿了街道,個個都摩肩接踵地往前擠。馄饨攤上也有不少食客好奇,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怎麽回事啊?”
“不曉得,看着人好像是往不夜天沖。”
“前面說是不夜天今晚被人包場了。”有個好事的放下碗筷就從人群中擠過去,過了一會又像游魚一樣從人群中擠回來,興致沖沖地彙報着自己搜尋到的消息。
當時就有人撂了碗筷:“那怎麽行!今晚不是說不夜天開露臺,請風先生給大家唱曲的麽!”
“可不,所以前頭正鬧着。多少人前幾場沒買到座就等今晚呢。”
“走!我們也去看看,到底是哪個幹出這樣缺德事,有錢了不起麽!”
說話間,馄饨攤上也不少食客往街前沖去。路上的人越來越多,把馄饨攤上的桌椅都擠得東倒西歪了,而且群情激昂,街面的嘈雜混亂十倍勝于往日。姜舒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已經感覺不到原本潛伏在附近的家丁了。她想喊人撤退,卻見到三五個人群沖她這邊寄過來,桌子掀了起來,青花海碗在空中倒了個,滾燙的熱湯眼見就要灑在她身上。
她記得自己躲了一下,接着是要沖過來抱自己的家丁踩着地上的熱湯滑到了,人群中又有人被地上的家丁絆倒,推搡之中也有人使出了法器,頓時紅光藍光閃成一片,混亂之中又是不少人跌在了一起,姜舒也被壓倒了。
一片黑暗之中,她還掙紮着去抽出被壓着的手臂去拿玉哨。還沒等她夠到,就有一雙手把她抱了起來。從重壓之下抽身,還以為是得救了,但随即就聞到了一陣香風。
玉哨含在嘴裏還不及吹,眼前光影變化,那妖怪竟是縮地成寸将她從擁擠熙攘的大街上帶走了。
事到如今,姜舒只得雙眼一閉,裝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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