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飲人血

飲人血

姜舒閉着雙眼不能視物,只覺得自己好像被裝進了一只圓桶之中,而後又被帶着疾馳數十裏,耳邊一直都是呼呼風聲。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她才被重新放到地上。

随着咚的一聲,木桶落地,桶外響起一聲雀躍地歡呼:“第三百一十五個,這岷海城中的娃娃怕都是要被我抓盡了。如今那些個人估計都害怕着自己要斷子絕孫把哈哈哈哈哈!!!”

那妖怪聲如洪雷,背着她跑了這麽遠,卻聽不出半分疲态,先前又能夠在衆多埋伏之下将她偷走,恐怕修為不在金丹之下。姜舒是萬萬鬥他不過的,她放緩了呼吸,悄悄運氣點亮自己袖中的引路珠,只盼初嘉月那邊能靠着另一顆母珠快一些找到自己。

桶外那妖怪仰天大笑以後,喘了幾息複又開口道:“我都給你存在這,夠你喝上個十年半載的了。這麽些都喝完,你這嗓子也就算功成了吧。”

桶中的姜舒聽得一駭,這捉人的妖怪竟然不止一個。

只聽得那妖怪四下轉了轉,又有空桶甩在地上的聲音,他說:“看,這岷海城的娃娃都抓不過來,我獾油都不夠使了。”

此時另一個妖怪也開口了:“早也就成了。只是你偏要捉光岷海城的小孩,我平白有的喝,還能有那珍稀,省得暴殄天物。”那聲音缥缈玄妙宛如仙樂,一聽便知是誰。

風寄子竟然是這妖怪的同夥!

又添一敵手,且還不止深淺,姜舒擔憂之餘還想起了了,她被捉來大概也發現自己心心念念的絕世歌姬竟然是個心狠手辣的殺人兇手。

那妖怪又哈哈笑了幾聲:“反正我總要讓這岷海城一城都斷子絕孫的,你要是開心,以後多給我唱幾場。成吧,新抓來的不急着泡上,咱們先去喝那稀罕的。”

姜舒僥幸逃過一劫。風寄子與那妖怪說着話便離開了,她在桶中等了片刻,直到再聽不見腳步聲,才悄悄地搬開頂上的蓋子,從木桶中爬了出來。

木桶之外也是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

她小心翼翼地亮起一顆明珠照明,原來這房間是個密不透風的石室,四面都是青黑的石壁。舉着明珠的手照過那扇合着的石門之後,她回過身來,明珠的熒光映亮地面的時候,姜舒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遍地都是木桶。

雖然先前已經知道這岷海城中的三歲小孩全被妖怪捉了去,可親眼見到這一切,還是克制不止胸腔中的那種恐懼和憤怒。姜舒想起風寄子和那妖怪的對話,一口一個“喝”的,無論怎麽作想,也不是個好事。她抖着手走到了緊挨着裝自己的木桶的旁邊的一個桶,提息運氣一下将那桶蓋推開,濃濃血腥味從桶中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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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有些害怕地匆匆掃了一眼,珠光映照之下桶內的液體似黃又紅,黏稠渾濁看着很是惡心,液體之中沉浮這一具□□的男童身體,他半邊身子都融掉了,脖子上只剩下半個腦袋,青白的眼睛向上翻着。

姜舒吓得幾乎握不住明珠,往後連連退了幾步跌坐在床上。

她不是沒見過死人,上輩子在學校也見了不少标本。只是,從沒見過這樣死于非命、慘不忍睹的。那孩子僅剩的眼睛裏滿是臨死前那一刻的恐懼和痛苦。

但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

連連做了幾次深呼吸,姜舒強壓下心中的不适,鼓起勇氣一連又推開了十餘個桶蓋,無一是了了。心中松了一口氣,卻也更加擔心起來,那兩個妖怪也不知道何時會去而複返,姜舒手下動作快了不少,焦急之中也顧不得太多,開始小聲地喊起了了來,心中只盼着她能夠回應自己。

大概喊了幾聲,就在她揮手要推開一個桶蓋時,突然想是有只大手用力攥了一下她的心髒。姜舒疼得倒吸涼氣,額頭上頓時冒出了顆顆冷汗。她擰起眉毛捂住了胸口,分辨出這種心痛和前次、和自己最初來時那次一般無二。

“別忘了你的半片心還系在白龍體內。”

須海魄也在這裏。

那疼痛越發劇烈,而且隐隐之中仿佛還有種牽引力。她順着那力量方向摸索過去,停在了角落的一只木桶中。

她猜想裏面該是須海魄。

掀開桶蓋,裏面登時噴出一股滾燙的白汽。待其散去以後,姜舒才終于得以窺見其中。桶內幹幹淨淨沒有半滴溶液,裏面只躺着一個雪白的錦衣小孩。那孩子緊閉着雙眼,深情痛苦,面上都是細密的汗珠,頸間一閃一閃地發着幽光。

當年一別,姜舒再沒見過須海魄,可卻無比肯定眼前人就是他。她怕是那些妖怪對他做了什麽,輕輕喚了他好幾聲也不見有回應,擔心之下便要去探探他的情況。她的手才伸入桶內,還沒觸到人就被捉住,正在這時他頸間的幽光也消失了。

須海魄睜開雙眼,露出一雙點墨般的漆黑瞳仁,定定地看着姜舒:“你在做什麽?”

姜舒收回手,答道:“我以為你被那妖怪施了什麽咒術?”

須海魄見她神色擔憂不作僞,便不再追問,也不解釋自己剛剛在木桶之中的痛苦原因。他不要姜舒的幫助,自己扶着邊緣從桶中出來,擦去額角汗珠就聽見那女人傻乎乎地做起自我介紹來:“須海魄,我名叫姜舒,是初家派來救你的。”

這人當真以為自己認不出她來麽?

須海魄閉上眼睛,再度睜眼便是一雙黃金瞳:“魔種,三年過去你還是和原來一樣怕死。”

三年過去,她總算出現了,他還以為這怕死鬼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怎麽連自己的半片心都不來看。這三年也不知道是去哪裏混日子,半點長進也沒有,就她這樣縮小了就獨身一人沖進來。

姜舒再想不到須海魄竟然能一眼将自己認出來,當初兩人遇見時,他還在襁褓之中,何況她如今變成了三歲孩童模樣。本來還打算隐瞞身份,将來不時暗中觀察一下須海魄的安危便是,如今被識破,也只好承認了:“我也有名字的,不要魔種魔種的叫。”

須海魄倨傲地擡了擡下巴:“也好,你和那個大魔種相距甚遠,還是分開叫的好。”

難怪初柳柳說須海魄是個不讨人喜愛的小鬼。

危急關頭,姜舒不與他多做口舌之争。自打那幽光消失之後,她心口那種劇痛也随之消失,如今見須海魄也全須全尾地站在眼前,想來自己那半邊心也是無礙。她連忙問起了了的下落:“你來這裏也有兩天,曉不曉得那兩個妖怪說起新捉來的小女孩被放在哪裏了?”

“就你先前喊的那個了了麽?”

“是,我找了好些個桶都不見她,叫也沒人應。”

須海魄說:“她不在這裏,我之後他們就把你捉來了。”

姜舒驚慌起來,難不成他們先前全都猜錯了,了了并不是被這兩個妖怪拐走的。

“也許她被放在另外的房間裏。”須海魄這樣說。若真如此,那小丫頭估計也是兇多吉少。

姜舒點頭:“我們先離開這裏。”

說完她屏息凝神,兩掌平攤在空中卷起一陣疾風。那風愈卷愈大,正要向前沖去時,須海魄啪地拍了一下她的掌心,将那兩股狂風具都打散了。

“做什麽?”須海魄問她。

姜舒摸了摸鼻子,剛剛那風卷的滿室都是血腥氣:“這裏這麽多木桶,我想總還有那麽幾個還活着的。”

須海魄個子還不及木桶大,卻老成地嘆了口氣:“沒有了。”

姜舒沉默了下來,滿室的木桶啊,岷海城三百一十五個孩子。

“只剩下這個了。”須海魄拍了拍身邊的那只木桶。

姜舒驚喜地沖過去推開木桶,桶內如同須海魄的那個一般裏面毫無溶液,躺着一個昏睡着的男孩。

“這個只比我早來幾個時辰,泡了會油,沒傷到筋骨。我放了油,給他施了迷魂咒。”須海魄說道:“其餘的,都來不及了。”

姜舒揮手把男孩連帶着木桶收進乾坤袋中,再不忍去多看那滿地的木桶,轉過身對須海魄說:“我們走吧。”

那兩妖怪雖然修為高深,拐盡了城中的小孩,但大概沒有想到三歲小孩之中也有如同姜舒這般老黃瓜刷嫩漆的,故而這放置木桶的石室雖然看似牢固,但沒沒有布下任何咒術。姜舒區區煉氣境界,自然還不能有全然把握憑自己之力打開石門,可她來之前乾坤袋裏可塞滿了救命的法器丹藥。

她往袋中一搜羅,便取出一只漆黑描金的鐵盒。運其靈力在鐵盒身後一點,描金的火鳳紋路從底部一點一點亮起來,姜舒立刻将其貼在石門上,随後拉着須海魄往後退一大步。只見那火鳳紋路逐漸從底部攀上石門,最終布滿整個石門,姜舒并起雙指引着靈力牽引着火鳳紋輕輕松松往外一扯,那石門就悄無聲息地被挪開了。

石門外是一條幽暗的走道,姜舒先往前扔了幾粒石螞蟻,一手擎着明珠一手拉着須海魄便走進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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