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石螞蟻
石螞蟻
那些石螞蟻腳程極快,片刻就将這妖怪洞穴探查清楚,它們眼前都嵌着明珠,所視景象都可以傳到姜舒手上這顆明珠上。很快,她便找到了了所在之處。
那處房間和其餘石室不同,頂上懸挂着巨大的水晶燈,地上鋪着毛絨錦毯,四周帷幔飄搖,十分富麗。中央擺着一張紫檀圓桌,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兩個妖怪坐在桌邊,面前兩只空酒杯,他們還未動筷,聊得正是歡暢。
了了則被裝在桌邊的水晶大缸之中,她雙手裹着鐵鏈無法動彈,整個人浸在澄黃的溶液之中。姜舒只看一眼手上便控制住不住地發抖起來,那溶液和先前她在石室木桶中所見的一般無二,如若了了再泡下去,恐怕會和那些慘死的孩童一樣被溶解。
袖中的引路珠越來越亮,母珠離得不遠了。可眼前了了的情況卻不容姜舒再等下去,她咬咬牙,将裝有那個孩童的乾坤袋從腰上摘下遞給須海魄,又把明珠遞了過去:“你跟着甲字石螞蟻走就可以找到出路,出了洞府找個安全位置藏起來,初家的人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姜舒将須海魄推開以後,确認他在走廊上消失。心裏給自己鼓舞士氣後,取出兩丸煙霧彈從門縫中投進去,彈丸落地房間霎時被白煙充斥,那兩妖怪立時就站了起來。姜舒趁此時機破門而入,飛身至水晶缸前,拔刀便砸向缸壁。
這把匕首是東來解送她的,乃是千年玄鐵鍛造而成,劈金斷玉如同削泥。姜舒用它全力刺向水晶缸,卻怎料嗡的一聲巨響之後,那缸壁竟然完好如初連一絲裂痕都不見。此時,風寄子身後搖出了三只碩大的妖尾,雪白妖尾搖動着卷起旋風,将屋內的白煙吹盡。姜舒無處可藏,暴露在那兩個妖怪眼前。
“黃狗,你這是什麽運道,這一個兩個抓了不少厲害小鬼。”風寄子哈哈大笑,聲音仍是那般動人。
另一個妖怪扭頭盯着姜舒,她這才發現這妖怪穿着錦衣,卻長着一張狗臉,他一張嘴便露出兩顆猙獰的獠牙來:“好運道呗,小娃有修為靈氣足,血也更鮮啊。”
說着他便沖着姜舒吠了兩聲:“小娃,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浪費血。”
以一敵二,姜舒背脊上冒出一層冷汗,她将匕首橫在面前警惕地盯着黃狗和風寄子,嘴上胡說八道起來:“我自小生病,吃的藥比吃的飯都多,我的血可不好喝,說不準是苦的。”
風寄子猩紅的舌頭舔了舔下唇:“那要嘗了才曉得。”
姜舒又說:“苦的澀喉嚨,你要是喝了我的血,說不準連話都說不出來,以後也別想唱歌了。”
“就是喝了你的血才能唱,你這個小鬼怎麽這麽多話……”
“我是覺得你歌唱得好,才好心和你說這些。”姜舒一面和他們胡謅,一面用身子掩着在水晶缸上貼了數十張爆破符。
那黃狗終于沒了耐心聽風寄子和姜舒瞎扯:“狐貍,你和她費那麽多話!”吼完便朝前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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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也立刻淩空躍起落到水晶缸後,捏着手訣大喊一聲:“破!”數十張黃符在水晶缸上炸開一個口子,缸中的溶液噴泉一般直沖黃狗正臉,裹挾着缸壁碎片将他打了嗷嗷亂叫。
“一個小鬼,還有幾分急智。”風寄子拂袖撐住了黃狗背後,喝了一聲便淩空飛來。姜舒飛身閃過去,擡手射出暴雨梨花針,鋪天蓋地的銀針向狐貍射去。風寄子不慌不亂,三條大尾巴舞自身前密不透風,将銀針盡數打落。黃狗也清理好臉上的碎片,舉起一個人高的狼牙大棒叫着沖姜舒奔來。
姜舒能拼到這裏全靠千機閣的機巧法寶,如今以一敵二實在有些左支右绌,幾招下來便被逼到牆角,乾坤袋中的事物都快用盡了,她修為平平,驅動起法寶來也發揮不了最強功效,所以全部都被打落了回來。
“小娃娃,拿命來!”黃狗大喝一聲,用那狼牙大棒在空中掄了一圈向姜舒頭頂砸去。姜舒先前被風寄子的尾巴抽中右腿,如今單腳獨立,再逃不開,只能盯着那狼牙大棒越來越近。
上一輩子死的糊裏糊塗,這一回又是死的如此不甘。這些年裏,她盡是在養病,還什麽都沒有做過……
姜舒想到此處,胸中氣血翻湧。狼牙棒将将要砸到頭頂的那一刻,她只覺得全身熱血都急速湧到了心口。朱紅的赤璃花倏地爆長出幾尺,一下抽中黃狗心口,将他打飛出去連連撞翻桌椅嵌進牆中。
這一招也耗盡了姜舒精血,赤璃花萎縮回原本大小垂拉着在胸口,她再也立不住,跪倒在了地上,呼呼喘氣,臉上煞白如雪地。只聽得頭頂又響起風寄子的聲音:“有意思,也吃我一招!”還有他那三只尾巴破空而來之聲。
可她已經再沒有半點力氣了。
風寄子尾巴如同利刃一般劈來,尚且未至,姜舒的額頭就已經被裹挾的風割裂了口子,鮮血橫流下來,她閉起了雙眼等待最後的那一刻。突然,她身前響起一聲長嘯,那嘯聲即古樸肅穆又還有年輕氣盛,像是要把天地撼動一樣。
姜舒睜開眼睛,風寄子被飓風卷在其中,直沖上房頂又重重地砸落下來,原本舞得虎虎生威的大尾巴頹然地垂在灰燼碎塊中。門口奔來一個錦衣小人,踩過風寄子的大尾巴跑到她面前來,溫熱的手碰了碰她流血的額角:“喂,還活着吧?”
是須海魄折返回來救了她。
姜舒忍不住笑起來。
須海魄皺着眉頭,黃金瞳裏盛滿好奇,這女人臉上都是血,還能笑得眼睛都彎了:“你笑什麽?”
“沒什麽。”姜舒天天擔心着小白龍會傷了她那半片心,結果反倒是他來救了自己一命。
須海魄擰了下嘴,伸手把人給攙起來。姜舒扶着他走回到水晶缸前。缸內的溶液早已流幹,了了靜靜地躺在裏面。姜舒伸指點在她眉心探了探,雖然鼻息微弱,但好在脈相上并無大礙,應該是困在那溶液中太久有些虛弱。
姜舒輕輕喚了她幾聲,見喚不醒人也就任她睡去,手腳輕柔地解開了她手腕上捆着的鐵鏈,施了清淨咒除去衣服的液體。
須海魄在一旁莫名有些不耐煩:“你弄這些做什麽,直接收進袋裏就走了。這個小丫頭是你誰啊?”
他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聲尖利刺耳的叫聲:“誰敢奪我口中食!!!!!”
姜舒與須海魄一同回頭,只見那原本坍塌廢墟處只留下一堆錦袍,半空當中有一只巨熊大小的白狐貍張着血盆大口向二人撲來。
原來是那風寄子現了原形。
他來勢極快極兇,三只大尾巴卷起的旋風将姜舒和須海魄刮到空中,來不及反應便已頭腳翻轉。狐貍又立刻分出兩只大尾巴直取二人心口。
眼見那白毛尖尾就要刺穿胸膛,姜舒和須海魄面前突然升起一道火牆。火勢兇猛,将兩只尾巴燒退一層皮毛,狐貍嗷嗷痛呼,趕忙收了回去。
姜舒和須海魄落回地上,她回頭看去原本昏睡着的了了已經站起來了。她一躍而出,在空中身上燃起似金又近乎于白的烈火,周遭三尺都能感覺到那熾熱。
“小舒,你在後邊躲好了!”了了說了這麽一句,就騰起火焰朝風寄子沖殺過去。
了了先前大意被那黃狗用油困住,又對風寄子滿心仰慕都落了空,壓抑多時的憤怒都化作了沖天的怒火。她身裹着一團火焰就撲住了見勢不妙要逃的風寄子,熊熊烈火之中只聽得那狐貍一聲更比一聲凄厲的慘叫。突然那叫聲像折斷的樹枝一般戛然而止,那團烈火散去,只餘下了了一人落回地上,空中飄飄揚揚下一片灰燼。
姜舒這才曉得了了說承遺香派她來照顧自己是确有此意。
了了落在地上,還未對姜舒說上半句,拔腿就沖出去,口中還叫着:“老狗哪裏跑!”
姜舒循聲望去,見了了追逐方向一道黃光閃過去。她回身去牆上尋找,那黃狗不曉得什麽時候竟然醒轉過來,趁着了了和風寄子打鬥獨自逃跑了。她想起先前兩人過招之時,黃狗是見過自己的赤璃花,心中擔憂起來,也踉跄着爬起來,追了上去。
須海魄也緊随其後,三人一路追着黃狗跑過一道長長的走道,前面豁然是一個光亮的洞口。黃狗搶先越出了洞頭,他們還未來得及追上前去,就聽見他厲聲叫了:“老子今日和你們初家人拼了!”
随即是一聲頭骨碎裂的脆響,那聲音傳過走道一直到洞穴底部回蕩出來,令人聽之心神俱顫。
待姜舒與了了、須海魄追出洞口,只見黃狗的屍體如同軟泥一般攤在地上,城主站在一旁拄着一柄偃月刀。他一見衆人出來,刀也不及收就沖過來抱住了須海魄。姜舒見被舉高抱起的須海魄一臉不情願,正看着就被初柳柳一把拉過去,從頭摸到了腳,連珠炮彈地問了好長一通問題。姜舒張着嘴一時不曉得先回答哪個好,靜靜站在一旁的初嘉月突然擡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衆人都熱鬧着,唯有了了蹲在黃狗屍身前,拿木棍戳了戳他的尾巴。
******
岷海城三百一十五名孩童失蹤案就此告破,氣憤的百姓聯名要求要将兇手挂在城門上,而最終城主府挂上城門的只有曾經受人追捧如今萬人唾罵的風寄子,而黃狗的屍體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姜舒已經告別初柳柳、初嘉月等人,與了了登上了回藥王谷的樓船。臨行前,她去找了一次須海魄,沒能叮囑成功要他注意安全,反被嘲笑說要好好修煉,別沒保護好他,自己先丢了小命。那小鬼說話時的神情,姜舒現在趴在欄杆上想起還覺得氣悶。
了了也在一旁,她身姿輕盈,此時單腳立在船頭吹風。姜舒見了就心驚膽戰,覺得現在的小鬼一個個都藝高膽大會嘲諷,立馬開口讓她下來。了了少見地聽話,乖乖從船頭桅杆上躍下,沉悶地坐在船頭,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岷海城很早以前是天梯下城出産獾油最有名的地方。”
姜舒不明所以,只安靜地等她下文。
了了的聲音很輕,她繼續說:“他們驅狗獵獾,為了不讓狗在草叢中搖尾暴露蹤跡,會先将狗的尾巴打斷。”
姜舒想起她去戳黃狗的尾巴,那條黃色的毛尾巴軟得像一條沒有骨頭的濕毛巾。
船上一時無言,唯有雲海中送來的風呼呼作響。
随後,了了再沒有提起黃狗,頹廢了幾日後也再度振奮精神起來。樓船日行千裏,在無盡的雲海穿行了十一日後,她們終于抵達一鳥語花香郁郁蒼蒼的青山連綿之處。樓船從兩座立刀般的高山之間進入,順着一條蜿蜒清澈的小溪向前,最終落在了一片桃花林前。如雲一般的花海深處有五六件竹屋,那便是姜舒今後起居修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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