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靜待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靜待

林烈之掙紮着想坐起來，但顱內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不由得倒了回去。

“你這叫沒事？”明烑皺着眉把毯子拉緊，騰出一只手揉按着林烈之的太陽穴，“這樣會好點嗎？”

林烈之被按摩得暈乎，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一句告白脫口而出：“明烑，我好喜歡你。”

明烑按摩的手一頓，他輕咳一聲，道：“怎麽現在說這個？”

其實林烈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對明

烑說這些，但他平日裏就毫不吝惜表達自己的好感，要不是怕明烑嫌他煩，林烈之可以一分鐘說一次喜歡。

“不可以說嗎？”林烈之眨眨眼，問。

“我沒說不可以。”明烑垂下眼，聲音低了幾個度。

林烈之便低下頭索吻，明烑無奈地推了推他，又怕自己動作太大加劇他的頭疼，只得仰着頭任他親。

明烑感覺林烈之的手在腰間重重撫過，他打了個寒戰，覺得洞穴裏的空氣似乎不怎麽充足，他幾乎要缺氧了，但林烈之依然不知疲倦地纏着他，強勢得不像個剛剛還在發高熱的人。

明烑不得不咬了林烈之一口，上身向後傾，警告道：“照你現在的狀态最好消停點。”

林烈之有些失望，但依然應下了，兩臂乖乖地環在明烑身側，不再有多餘的動作。

他閉上眼假寐一陣，突然道：“明烑，你喜歡吃什麽？”

明烑不是一個經常表露自己喜好的人，他們以前經常一起用餐，但林烈之從未見過明烑在哪份菜上多夾幾筷子，或者特別喜愛哪幾種食物。不論什麽東西他都能吃下去，沒有喜愛，也沒有厭惡。

明烑搞不懂他的腦回路怎麽就扭到了吃上，思考片刻回答：“非要說的話，那種鹹口的奶油蛋糕不錯。怎麽，你要給我做？”

“你喜歡我就給你做。為什麽喜歡這個？”林烈之的心情有些複雜，奶油蛋糕對他來說不算太好的回憶，以至于他幾年間都沒有買過一個，更別提自己動手做。

“你以前做過，雖然賣相不大好看，但味道挺好。”

“……你真的喜歡奶油蛋糕啊。”

“對啊，不然呢？”

“我還以為……”林烈之貼在明烑的左心口，确認他的心髒依然跳動似的閉上了眼，“我以為你是為了讓我高興騙我的。”

“我騙你幹什麽——”這句話還沒說完，明烑突然想起最開始林烈之開始學做奶油蛋糕是什麽時候，“你說的是萬音那次？”

由于萬音是在詹煌煌死後中途加入隊伍頂替飛賊一職的，感情與一起訓練、奮戰幾年的其餘幾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論。林烈之擔心她覺得自己被孤立，那段時間得了空會做些她喜歡的食物。

在青訓隊的時候林烈之就開始學做菜了，他每學會一道新菜式便會第一個讓明烑嘗嘗，林烈之知道自己偶爾會調味失敗，但明烑從沒說過他做的菜難吃。

見林烈之不說話，明烑笑道：“喂，你非要讓我想起來你當時是怎麽對我的情敵好的？”

“沒有，怎麽能算情敵啊，開始是感激的前輩，後面就只是隊友了，”林烈之怕明烑不信似的，起身直直望進他的眼睛，“我只喜歡你。你是我的初戀哦。”

明烑別開視線去找鋪在一邊的外套，轉移話題道：“你看上去好得差不多了，我出去看看外面的雪有沒有小點。”

他剛探出手去，便被林烈之攬着腰拖了回來：“這種時候你幹什麽呀，不該感動地回答我‘你也是我的初戀’，然後給我一個吻嗎？”

“閑的你，一天到晚糾結那些有的沒的，”明烑被林烈之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卻僵持着不肯回頭看他，“你是女高中生在談戀愛嗎？”

林烈之按住明烑的手腕不讓他走，俯下`身去舔了一下他通紅的耳廓，心滿意足地笑：“明烑，你在害羞嗎？在害羞吧，我說句喜歡你就受不了了，你好菜啊。”

“誰受不了了，胡說八道……你離遠點，別蹭着了，把你辦了信不信？”

“那你來，反正我現在沒什麽力氣……你臉好紅啊，別遮着，讓我看看嘛。”

“……”

******

與此同時，神跡盆地。

黑衣人從支離破碎的兩側山巒向中央聚集，原本栽滿綠植的廣場現在混亂破敗得像臺風過境，除了修普諾斯之外沒有一個活人。

他們艱難地在廢墟之上行走，中心的神殿早已坍塌到看不出原來的形體，唯有那處高臺屹立在斷壁頹垣之上，碎裂的邊緣生出犀牛角般的突起。

一個人影出現在高臺之上，人群小小地騷動一陣，在那人的示意下迅速複歸平靜。

從左邊嘴唇的傷疤看，那是蔣秀安。他的全身呈現半透明的狀态，時不時扭曲一瞬，像是劣質全息投影儀在生命的最後投放出的影像。

他面無表情地凝視着自己殘存的部下，問：“墜星的分身都找到了嗎？”

“已經找到了五個，”最前方的一個黑衣男人回答，“還有兩個正在逃亡中。如果不出意外，明晚就能全部捕獲。”

蔣秀安聞言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像是早已料到這個結果：“加快速度。別讓他聯系到幫手。”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似乎在考量哪些人值得信任，哪些又該當場殺掉。他毫不掩飾的殺意令在場所有人繃緊了神經，他們知道蔣秀安在尋找遷怒的對象，但沒人敢去指出這一點。

有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脖頸，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沒有一人敢去扶他，他們知道，如果敢動一下，下一個死的就是他自己。

一個，兩個。

當廢墟上多了六具屍體之後，蔣秀安停手了。他不耐地磨了磨牙，擡手指向角落裏一個嬌小的人影：“萬音，站在角落裏幹什麽？過來。”

那人迅速地看了一眼蔣秀安，依言穿過那片空地，來到了高臺下方。她摘下兜帽，露出一張疲憊恍惚的臉，眼下的兩個黑眼圈濃得像上錯了遮瑕，與蒼白的陽光一起塑造出了一個用力過猛的煙熏。

蔣秀安沒有去看她的一臉疲色，或者說，毫不在意。他又點了幾個人的名，那十來個人并排站在高臺之下，仰望着蔣秀安向他致意。

“今天晚上我要進入休眠，你們把消息放出去，”蔣秀安宣布，身影在這短短幾秒內晃動了三次，“除了找到鑰匙之外別來打擾我，我要把墜星完全毀了。”

衆人齊齊應聲，蔣秀安又指向萬音，道：“我現在視野受限，你就是修普諾斯的眼睛，明白？”

萬音颌首：“明白。”

他又斷斷續續做了一些安排，臨走之前又想起什麽，眼裏滑過一抹狠厲：“孫喜，你帶隊把明烑找出來。殺掉他。”

那個名為孫喜的男人微微鞠躬，道：“不必利用他找鑰匙嗎，大人？”

“不需要，殺掉之後把他的心髒帶回來。”蔣秀安吐了口唾沫，身影消失在了高臺之上。

在場的所有黑衣人都松了口氣。他們在原地靜候一陣，确認蔣秀安不會再來，終于按着他原先的安排四散而去。

孫喜叫住正欲離開的萬音，道：“明烑那邊，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萬音擡眸對上孫喜戲谑的目光，随即偏過頭道：“不用。我沒那個精力。”

“去見見舊情人又有什麽要緊的，”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脫下黑披風随手一甩，笑道，“那個林烈之和明烑在一塊兒吧，如果我沒記錯？說不定他也對你餘情未了呢，畢竟嚴格說來，那支隊伍是經你們兩個的手毀滅的啊，哈哈！”

萬音沉默地聽她笑完，扯了扯嘴角，道：“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你們有時間造謠別人的感情生活，不如早點為圍攻他們兩個做準備。這裏可不是夢塔，別死在魔方審判裏了。”

語罷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任憑兩人在她身後如何不屑地翻白眼。

******

暴風雪刮了一天一夜，等風雪暫停，兩人破開堵住的山洞口，艱難地往山下去。

沒了風雪阻隔視線，兩人尋了一處山峰确認四周的地形，發現這裏又是一處連綿的山脈，如果他們要離開雪山，就得翻越幾座山峰，從另一個方向走。

“我們還真是白走了一趟。”明烑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掉頭往山頂的方向去。○

“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林烈之問，“照目前的狀況，墜星和蔣秀安大概還沒有分出勝負，否則拉洛星空的出口應該早就打開了，或者我們已經死了。”

明烑肯定了林烈之的分析，道：“我們接下來去找蔣秀安口中的那把鑰匙吧，蔣秀安現在應該也在找它。真是把我們卷進麻煩的事裏來了啊，那家夥。”

“關于鑰匙的位置你有頭緒嗎？”

“墜星和蔣秀安都沒給我線索，”明烑摸了摸下巴，輕輕一拍林烈之的後背，“不過，我大概有一個方向。你有沒有感覺北邊有東西在吸引你？”

林烈之閉上眼睛感受了一陣，道：“有的，但很模糊，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

“大概就是那個了。”明烑道。

--------------------

明烑，口頭的1，行動的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