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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天降甘霖◎

慕姝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似乎是在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她打量着攝政王這個老東西此刻難看到黑如鍋底的面色，看對方在衆臣面前失态至此，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聽對方見她不應, 猶豫了一下, 在群臣和盛京百姓們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喚下。

成呈再次重複了一遍：“陛下無罪。”

他直接對着一邊的蘇安順吩咐道：“還不将陛下的罪己诏收起來？”

慕姝看着攝政王此時色厲內荏的模樣，唇角的笑意愈發動人。

一雙清泠泠的眉目在七彩祥雲之下, 如山水氤氲，含着真切的柔色與亮色。

襯得她真好像受命于天一般，神聖不可奪目。

“好啊, 聽王爺的。”她特意加重了“聽”這個字的讀音。

蘇安順非常有眼色地此時才上了前, 恭敬地伏身取過那封明黃色的罪己诏。

成呈見一個小太監都不聽他的，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當然，在其他人看來, 這是被吓的。

因為……在女帝說完不念罪己诏的下一瞬。

上蒼似乎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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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在為自己最喜愛的孩子撐腰助威。

那烏黑深濃的布滿整個天際的暗色, 那電閃雷鳴到令人心驚膽顫的異象, 在瞬間, 如潮水般退去。

又恢複成了晴空萬裏、萬裏無雲的晴朗好氣候。

除了, 似乎在不滿慕姝那句“聽”王爺的……

在所有人頭頂又恢複了天朗氣清之後, 那雷雲仍盤旋在攝政王的周身。

似乎非常不滿地再次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鳴，炸響在成呈的耳邊。

将他無法控制地震地身子顫了一下。

終于緩過神來的衆朝臣面面相觑。

心裏直打鼓。

靠，這也太邪門了吧！

bushi。

老天也太開眼了吧？！

簡直讓人懷疑這不會是什麽幻象吧？

但應該沒什麽幻象，能厲害到讓在場數萬人都同一個反應吧？

比起群臣此時噤若寒蟬、莫名古怪的氣氛。

視線清明之後，站在五十步臺階之下、站在臺階之下大片空地上的盛京百姓們更無比清晰地看清了這一幕。

站在女帝身邊的一個大官，看樣子非常位高權重的模樣。

唯獨他一個人被雷電久久光顧。

是不是證明這個大臣最不受老天待見？

肯定是“虧心事”做了太多。

再次仗着數萬民衆的遮掩, 有人大聲喊了出來：“陛下您身邊的那個人不是好人！不是好官！”

“沒錯, 那一定是個壞官, 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那個人穿着王爺的服飾！”

“王爺, 咱們大慕有王爺嗎？”

“沒聽說陛下還有兄弟姐妹啊。”

“你傻呀，忘了咱們還有個攝政王？”

“攝政王是不是上個皇帝在的時候就有了？”

“沒錯，那他都攝政這麽久了，也沒幹出點什麽事兒，自己怎麽不來下罪己什麽的。肯定是老天都覺得他當得太不好了，不會做就把位置讓給會做的人！”

“攝政王有罪！”突然有人福至心靈，喊出了這一句口號。

“攝政王有罪！打倒攝政王！”

不知何時，這句口號竟然還被統一了起來。

呃……這是連慕姝都沒想到的離奇發展。

嘶，真的好爽啊！

怎麽辦，好想裝模作樣地問候一句啊！

她是這麽想的，也就這麽幹了。

她面上含着真切的疑惑和擔憂：“王爺，這？”

攝政王的臉色此刻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簡直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暫時都不敢想今日過後，自己在盛京的名聲會變成什麽樣。

沉默了幾息。

他才沉下氣，聲音低沉到沙啞地道：“還請陛下讓禁衛軍們維持秩序，請民衆肅靜。”

“接下來，該向上蒼求雨了。”

他一撩衣袍下擺，非常幹脆地跪了下去：“陛下仁德，是我大慕之幸！還請陛下為民求雨！”

此時天空異象已經全然消失，平靜地好像方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攝政王跪下時，行了個大禮，撐在地面上的手掌暗自使了力，被粗糙的地面刮得生疼。

他的眼裏閃過抹陰沉之色。

他就不信了，這個老天今天還真顯靈了不成？

雷聲大雨點小算什麽本事！

現在還沒下雨呢！

他這句話一出，似乎也沒什麽毛病。

但他現在說出來，誰都知道是在轉移民衆注意力，外加再設計一波女帝。

群臣各個面上猶豫。

哪怕是從前鐵杆的攝政王黨派人員，在方才見識過天威之後，都有些不敢再與女帝作對了。

因此，一時之間，往常說一句話就有朝臣千呼百應的攝政王……

這次，居然真的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只有他一個人現在跪在了地上！

慕姝忍不住，在心裏覺得。

靠，好爽！

有點解氣。

求雨？

這當然才是今天的最主要目的。

但攝政王不到黃河心不死，那便如你所願。

她清了清嗓子，轉過身面朝群臣和盛京所有百姓。

面容肅穆，神色認真卻自若。

周身氣息威嚴不似凡人，神聖光耀到令人炫目。

慕姝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頭，她甚至沒有望天。

就這麽看着群臣，看着在下方的盛京三萬民衆人民代表。

大慕的人均壽命只有四十三歲。

祭天是個體力活，此次的人民代表年紀最大的就是四十歲。

大部分人都不會超過三十五歲，皆是青壯年。

可，哪怕是生活在天子腳下的盛京百姓，也有幾乎一半人身材瘦弱，面色蒼黃，看着比實際年齡更為老态。

她沉了口氣，揚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今日開壇祭天，便是為我大慕求雨。”

“今日，我大慕的人民代表們彙聚一方，載我大慕萬衆之心，祈求上天福澤，降下甘霖！”

群臣反應了過來，陳齊帶着內力将這句話複述了一遍，盛京的百姓們也慢半拍地反應了過來。

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跪下祈求。

上天就好像等不及了似的，迫不及待地降下了雨！

？？？

所有人都傻了。

他們擡頭望天，分明方才晴空萬裏的天際，日光驟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并非疾風暴雨，但确确實實的天降甘霖。

雨點小卻密。

不是傾盆大雨，反倒像怕砸傷人一般，落在衆人揚起的面上的力度都輕輕的。

清風拂面一般的力道，卻真真實實讓人能看見、能觸摸、能感受到。

真的，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所有人都足足愣神了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才從人群中猝然爆發出一聲驚叫：“下雨了！”

“下雨了！老天爺有眼，上蒼有好生之德，終于降下甘霖了！”

“田裏今年終于不會顆粒無收了！我的地還有救，還有救！”

“真的下雨了啊！嗚嗚嗚嗚嗚。”有人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

這場雨，所有人都等了太久。

當下，胸腔中滿滿的不可置信、甚至是不真實感，與那股強烈到要沖出心髒的驚喜，幾乎令人詞窮！

大部分沒有什麽文化、甚至目不識丁的盛京百姓們說不出別的詞。

只是在不停地尖叫，在重複“下雨了、下雨了、終于下雨了”這樣的詞彙。

但任誰，都能看出他們面上的狂喜，與重新燃起的對生活的希望。

這與今日剛來到祭天之地時，那股眼裏自己也不相信的淡淡期冀，截然不同。

慕姝看着看着，覺得眼裏也湧起股酸澀。

被此情此景感動地快要落下淚來。

她的眼裏已經盈起了一片水光。

然後，她一擡頭，看見自己的頭頂還是那片七（裝）彩（逼）祥（極）雲（了），漫天的雨簾分明沒有一滴落在她的身上。

就好像，上天真的太喜愛自己看中的孩子了。

為她施展福澤，為她降下甘霖。

卻連一絲雨點都舍不得打濕她的衣襟。

在所有人被雨水沖刷顯得有些狼狽的情境下。

當然，所有被雨水沖刷的人只有喜悅。

但，女帝仍是幹淨、高潔、神聖地不染塵埃。

只有慕姝知道，今日所有的異象，全非天意，事在人為。

她終于，側身向站在一邊的龍傲天看了過去。

對方也站在一片雨幕之下。

察覺到她的目光，便朝她看了過來。

宋堯微微笑着，眉目舒展，眼裏全然悅動着有些興奮的光亮。

好像在和她說：“慕姝，我做到了。”

“我幫到你了。”

“我的金手指是不是很有用啊？”

這段時間，因為祭天的成敗，幾乎直接關系到慕姝是否能坐穩皇位。

龍傲天也被她帶得非常緊張，每天都在練習金手指。

并且将在原著裏只是出場電閃雷鳴下雨的buff，開發出了今日種種如此多姿多彩的花樣。

效果，還真是好極了。

慕姝不是傻子，也并非鐵石心腸之人。

就算她一開始再怎麽把龍傲天定位成一個工具人，對對方一開始就存着“利用”的心思。

可多日相處，今日過後。

還未經歷風雨、練就一顆冷硬之心，并且似乎直接将她取代了戒指老爺爺的位置全然信任、幫助的龍傲天。

她想，她真的有些無以為報。

她朝眼神明亮地望着她的龍傲天笑了笑。

在這祭壇之下，迎着所有朝臣、盛京百姓的注目，朝對方招了招手。

“國師，過來。”她說。

宋堯有些不明所以，但全然沒有猶豫地走到了她的身側。

慕姝手指微動，伸手拉住了龍傲天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邊，拉到了在這漫天雨幕下唯一的淨土。

在她周身的這個大概只有方圓一米的天際下。

兩人并肩而立。

位置并不空曠。

宋堯沒想到她會有這個動作。

兩個人就這麽光明正大地在數萬雙眼睛的注目下并肩而立。

衣料摩擦之間，近得他可以聞到身側之人的呼吸。

他不自在地微微動了一下手指。

将自己想說，他完全可以自由控制哪裏不下雨，也可以讓自己不淋雨的一番話，咽了回去。

作者有話說：

嘻，只有攝政王一個人跪着

啊，這是宋堯的“高光”時刻！咳咳。

這幾天工作上有點問題，QAQ，争取過幾天加更！

嗯，周末應該就能多更一點。

然後，大家覺得我的書名有問題嘛，上榜後emmmm，漲幅倒數，QAQ

我思考一下有沒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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