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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私立療養院森白的燈光照在光滑的地板上,映着白曉音消瘦的影子。她戴着墨鏡和口罩,長長的烏發蜷曲至腰,快步走動的腳步聲在空曠寂靜的走廊顯得格外清晰。
放眼望向走廊的盡頭,米卡站在陰影與光交彙的拐角,臉上是一貫不屑躁怒的神色。一見到白曉音的身影,米卡就迎了上去,“你找的這個人,居然是個瘋子?”
白曉音毫不意外地點點頭,笑道:“就算瘋了,也是個好幫手。”
兩人邊說邊往單人房走去,交談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為清冷的療養院添了些許人氣。
床上的女人四肢都被死死地束縛帶固定住,頭發亂七八糟地四散在枕邊,昏迷不醒,嘴唇烏青。米卡在房門口停住腳步,不願意再多看那個瘋子一眼,嫌惡地雙臂抱胸斜倚着門框,“你去看看找對人沒,她現在還沒醒,應該是之前給她打了鎮定劑。”
白曉音應言走到床邊,彎下腰,細細地看着女人的容貌。雜亂的淺色眉毛,深陷的眼窩和太陽穴,凸出的顴骨,雖然此時備受折磨的鬼樣子和照片上光彩照人的模樣大相徑庭,但白曉音知道就是那個人沒有錯。
她直起身子,“沒錯,就是她,梁天昱的初戀。”
米卡不可抑制地煩躁起來,她揚手在臉邊扇了扇,恨聲道:“死變态!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恨不得他倒臺了。”
白曉音繞過病床,打算出去詳聊。但忽然,她的手腕被一只冰涼的手扣住,尖銳的指甲陷入她的肌膚裏,一股寒意從她的手腕迅速地傳到了她的全身,毛骨悚然。
米卡剛剛才轉過身背對着她,她沒敢低頭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失聲叫了聲米卡。但還不等米卡回頭,低啞的聲音含混着野獸般的哀嚎就在原本寂靜的房間傳開,白曉音只能硬着頭皮去聽。
“我要殺了你!”
米卡自然也聽到了這聲音,警覺地回首,幾乎是瞬間,她的臉上就爬滿了驚恐,瞳孔驟然擴大,“白曉音,快躲開!”
她想要沖上去,但來不及。原本被綁着應該昏睡的女人,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掙脫了束縛帶,此刻一手抓着白曉音,一手握着小刀高揚在半空,就要刺向白曉音的後頸。
眼見着,刀鋒削過幾縷發絲,再有幾毫米就要插如血肉,白曉音像是終于回過神來,猛地往前一傾,堪堪躲過。手腕被抓得很緊,白曉音甩不開,只能順勢往地面上倒,帶着身後的瘋女人一齊跪倒在地。
米卡看準時機,先是一腳踢開瘋女人手裏握着的刀,再一把抓住她枯草般的頭發,狠狠地向外拖,尖細的高跟鞋跟踩在她不放的手背上,用力地碾着。最後反手擒住她的雙手,膝蓋磕在她的背上,死死地壓制住了這個突然暴起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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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虧在一旁的是有些身手功夫的米卡,要是別人,白曉音恐怕得血濺當場。
白曉音的臉貼在地面冰涼的瓷磚上,對于死亡的恐懼讓她忍不住發顫。在米卡的呼喊下,她屏着呼吸撐着地面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扶着床沿走到報警器的牆面,抖着手瘋狂地拍了十幾下按鈕。等到整間房都是尖嘯的警報聲,白曉音才算松了口氣。
白曉音的目光從紅色的按鈕移向那個還在掙紮的瘋女人,米卡咬着牙把女人按在地上。她走過去,蹲下身子,對着女人的臉就是幾下響亮的耳光。
鮮紅的血跡從女人的嘴角留下來,白曉音沒有絲毫動容,“你真當自己瘋了?梁天昱看到了只會拍掌,你以為他會憐惜你?”
米卡冷笑一聲,抓着女人頭發的手向下一扯,“你和一個瘋子說那麽多幹什麽。白曉音,我和你的事情大可放到一邊,尋梁天昱這個狗男人麻煩的事情算上我一個。以前都是道聽途說,今天親眼見到才是叫我開了眼界。”
女人的臉被迫地仰向上方,如同她的暴起一般突然,她的萎靡也同樣突然,此時沒了氣力的她形如枯槁,雙眸渙散地望着天花板,喉間發出毫無意義的嗚嗚聲。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折磨成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梁天昱的本事還不止這些。
“米卡,我從來都沒有過要與你做敵人的想法。”白曉音長嘆了口氣,冷靜下來之後,謊言張嘴就來,“你當初如果願意聽我解釋,就會知道我為什麽當面答應和他分手,背地裏卻還是要瞞着你和他在一起。”
“他威脅你?”米卡的雙眼燃起了憤怒的火苗,她直來直去的思維讓她認定了一件事就會長久不更改,除非有更大的沖擊擺在她眼前。
如今,一個瘋女人,一場以命相搏的危機,足以讓米卡原來對于白曉音一心愛慕虛榮的看法天翻地覆。
當然,還需要白曉音再添一點點火。
醫護工作人員終于邁着匆匆地步伐趕到了這裏,當着白曉音和米卡的面重新打了一針鎮定劑,手忙腳亂地再度綁上束腹帶,甚至連腰間都捆綁固定住了。
主任對着兩人卑躬屈膝,連連賠不是。但她們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人,米卡雙眼瞪着,眉毛高高地揚起,毫不客氣地冷嘲熱諷:“我把人送你們這兒來,你們就是這麽看管的?給你們的錢還不如我拿去打水漂聽個響來得開心。”
白曉音聽了米卡訓了半天,視線中的那個女人藥效漸漸的起了,癫狂的神色被麻木取代,眼睑也一點一點地耷拉下去。她這才扯了扯米卡的衣袖,語氣平靜地道:“算了,我們走吧。陳主任,別說我沒提醒你,要是下回還有這種事情發生,你就收拾收拾家當走人吧。”
兩人在一群附首弓身的工作人員的連連歉聲下揚長而去。正午的強烈陽光晃晃地刺人眼,白曉音重新戴上墨鏡,也遮住了臉頰撞地半天未散的紅淤。
療養院附近的餐廳雖然并不高檔,但勝在安靜少人。平時米卡絕不會願意踏足這種地方,但今天情況特殊。
白曉音幫着米卡反複擦了好幾遍桌子椅子,她才小心翼翼地落座,嫌棄地撚着菜單的小角翻開,一目十行得看下去,最後還是什麽也沒點,一股腦地推給白曉音。
她看着白曉音從容平靜的樣子,淡定地忽視她眼中怎麽也無法不去看的污漬,忍不住道:“你不覺得髒嗎?”
白曉音點完菜,低頭把菜單放到餐桌的邊緣,聽到米卡這樣的問題,還未擡起的臉隐晦地冷笑一下。她緩緩地看過去,眼神中是讓人一看就知的迷惑,“你忘了我以前就是會在這種地方吃飯的窮人了嗎?”
米卡眼神複雜,又像當年在英國一樣對白曉音産生了一絲高高在上的憐憫,“你真是……”
雖然可以忍受,但白曉音還是寧願少受點這樣自以為是的愚蠢,她連忙轉移話題,笑道:“我早就習慣了。米卡,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你終于願意聽我解釋了,以前不管我怎麽說,你都不願意相信,”
“所以,你真的有隐情?”米卡已經信了七八分,但還不夠,白曉音要讓她十成十地相信。
在家常菜的飄香下,白曉音幾乎是聲淚俱下,像是回憶起了極度恐怖的事情,雙眼微紅,“療養院那女人的樣子難道還不能證明嗎?梁天昱就是個瘋子,我承認我一開始是鬼迷了心竅,信了他的花言巧語,奔着他的錢去的。但你叫我和他分手我也是真的毫不留戀,只是,和他提分手的時候,他就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我真的是害怕自己反抗他會沒命。”
米卡眨了眨眼,定定地瞧着她的臉,像是想分辨她是不是在撒謊。但那樣真誠的目光,和這幾年在燕京見到白曉音虛僞的笑容完全不一樣,米卡沒有看出半分僞裝的痕跡。
“我暫且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但是,還有一個疑問,你為什麽當時不和我說?”米卡的聲音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地溫和了許多。
白曉音聽出來了,她太了解米卡了,這是她花費最多心思研究過的人。乘勝追擊,她自然可以編造處天衣無縫的回應:“因為,我不想讓你也陷入危機。”
米卡愣了一下,不接受在她看來讨巧的回答,“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不,他愛我。”
白曉音心底已經笑起來,臉上還是真誠的表情,她打開手機,登錄雲相冊的賬戶,翻出一張照片遞給米卡看,“他愛你不假,但他也是個變态。而變态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毀滅。”
那張照片是米卡有生以來見過最惡心的東西,與她一比一的仿真人娃娃身上插滿了刀和銀針,臉上被豔紅的口紅塗滿,只餘下兩個眼眶黑漆漆的一團,在鏡頭下幽幽地望着。
像是有針紮手,米卡立刻丢開手機,惡心至極,“好了,你不用說了。”
白曉音拿起被甩到餐桌中央的手機,按了電源鍵熄屏,收回口袋,溫聲道:“我真的沒有騙你,如果說我只是為了錢而與你作對的話,根本說不過去。今天我的成就也證明了以我的能力,只要抓住機會就能成功,所以我如果不是這樣的原因,為什麽會願意樹一個你這樣強大的敵人呢?”
米卡甩開剛剛看到的畫面,冷靜下來,“我知道了。但是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三兩句話就能翻過的。”
“當然。”白曉音連忙點頭,附和道,“我已經安排了計劃趕走陳靜一了,最多後天,她絕對再也無法踏足燕京城。”
米卡喝了口水,有恢複了高傲的神态,問道:“那蔣晴呢,你打算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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