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多了解一點
多了解一點
車上,許庭照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你弟弟?”
“怎麽會。”薛清晝帶着淺笑:“他再怎麽說,也是我弟弟,你怎麽會這麽問?”
“直覺。”許庭照看不透薛清晝笑意裏的真假,于是換了個話題:“晚上想吃什麽?順道去超市買菜,別說随便啊,随便是這世界上最麻煩的菜。”
“我吃東西沒什麽太多忌口,除了茄子,其他都可以。”薛清晝想了想:“還不知道你擅長做什麽菜,做點你拿手的吧,就當讓我多了解你一點。”
薛清晝說話好聽,雖然仍然沒說什麽具體的菜名,但許庭照已經被捋順了毛。
多了解一點嗎……
許庭照說話不自覺帶上了笑:“那就炖個黃瓜蝦仁湯吧,晚上了,吃點清淡好消化的。”
到了超市裏,許庭照熟練的挑揀着蔬菜:“你有什麽其他需要的東西嗎?一會兒順便買回去。”
“沒有。”薛清晝跟在他身邊看他:“你明天下午有空嗎?有空的話和我回去一趟,見見我爸,順便帶些東西走。”
“有空,幾點?我提前準備準備。”
“四點吧。”薛清晝思考着道:“去拿完東西,差不多正好能回家吃飯。”
許庭照挑菜的手一頓,看這意思是壓根沒打算在那邊吃飯啊。
按理說第一次帶新婚對象回家,怎麽也得留下吃一頓聯絡一下感情吧……
“和家裏關系不好?還是覺得我拿不出手?”許庭照問的很直白。
“和他們關系不好。”薛清晝的回答也出乎意料的直白,直白得簡直不像他的風格:“你不用擔心我家裏過于複雜的關系到時候不知道怎麽叫人,明天去了你誰也不用叫,這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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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薛清晝帶着笑意的眼睛又落到了他身上:“許先生還是很拿得出手的,對自己這點自信還是應該有的。”
“我也覺得。”
“總覺得你跟以前相比,變了不少。”薛清晝溫和道:“比以前愛說話了。”
“你卻一點沒變,和從前一模一樣。”
一樣難懂。
許庭照默默想。
“是麽。”薛清晝表情沒什麽變化,見許庭照已經挑完,于是道:“去結賬吧,然後回家。”
“好。”
回到家,許庭照提着菜進廚房,薛清晝也跟了進去。
“還有事?”
“沒什麽事。”薛清晝把袖子挽起來:“我來給你打下手,順便偷師。哪天出師了你也輕松一些。”
許庭照臉皺成一團把他往外趕:“你的手是彈琴寫譜的,別來摻和這個。”
“我不介意……”薛清晝還是被半擁着帶到了廚房外。
“我介意。”許庭照滿臉牙疼的表情:“讓你進廚房,就好像用高腳杯裝二鍋頭,哪哪都不合适。”
薛清晝沒辦法,進不了廚房,幹脆幹點別的。
雖然來了這邊已經一周了,但由于前幾天在解決發情期,後幾天發起了燒,他除了卧室和廁所還真沒怎麽去過其他房間。
他出租屋裏的行李在前幾天已經讓許庭照陸陸續續收拾過來了,衣物收在了卧室和衣帽間,其他東西……許庭照說的好像放在書房了。
兩間書房,正好他們一人一間。薛清晝在自己那間轉了一圈,沒什麽特別的。正巧許庭照那間就在隔壁,薛清晝轉到門口一推,門就開了。
來都來了,就去看看吧。
書房裏空間很大,占據一面牆的書櫃被塞的滿滿的。書櫃前是書桌,桌面收拾的很幹淨,在最顯眼的地方放着一個透明玻璃相框。
薛清晝走近過去,發現照片是當年他們那一屆的高中畢業照。
仔細一看,薛清晝差點笑出聲。
印象裏,這張照片原應是許庭照站在最後一排,而他站在許庭照的斜前方。
而現在照片裏薛清晝旁邊的人卻被人用小刀扣掉換成了許庭照,原本應該在這裏的那個人被刮的幹幹淨淨。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真是……好幼稚的人。
薛清晝自知他這張臉長得不錯。
從青春期起,追求過他的男男女女不計其數。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
好多好多人對他說過喜歡,可喜歡聽多了,也會顯得俗套。
往往這些人前腳對他說過喜歡,後腳目光就又去追逐其他人了。
拒絕掉的人越多,追求者越狂熱。他似乎成了一種榮譽徽章,那些Alpha們以攀折下他這朵美麗稀有的花為榮。
他只覺得厭煩。
中學時候他就知道許庭照的目光會落在他身上,然而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太多,他并不覺得許庭照會與其他人有什麽不同。
不用理會,用不了多久,這道目光自己就會去追趕別人了。
和對待其他追求者一樣,薛清晝很快将他抛之腦後。
只是沒想到分別那麽久,再次相逢,那道目光仍然停留在他身上。
那雙眼睛依舊清澈,那雙眼睛哀哀的看着自己。
他問自己,結婚嗎。
薛清晝看到自己回應他之後,那雙眼睛裏閃爍的光亮。
他和其他人,會有什麽不同嗎。
薛清晝有點想看看。
薛清晝給自己做過一份規劃,人生規劃。
他十六歲的時候,在紙上一字一句的寫到:
養一只寵物
十八歲前談一次戀愛
二十歲之前經濟獨立
二十三歲之前發布一首單曲
…………
這裏面很多內容他都并不追求結果,就像談了戀愛可以分,結了婚可以離……他只是想要更多的體驗活着的角色,他想知道活着的內容。
在這個時候又遇見許庭照,只能說一句适逢其會,恰逢其時。
薛清晝往旁邊走了幾步,去看書櫃上的書。
門類倒是豐富,從政治經濟學到科幻志怪小說,應有盡有。
他正看着,許庭照忽然從外面推門進來。
“原來在這裏,出來吃飯了。”許庭照說着若無其事走到書桌前,用身子擋着桌面,“啪”的一聲把相框按倒了。
“嗯?”薛清晝循着聲音望向許庭照身後:“什麽東西倒了?”
“沒有,沒什麽,估計是我不小心把什麽東西碰到了,也可能……也可能有老鼠。”許庭照擋的死死的不讓他看:“怎麽想起來到書房來了。”
“心血來潮。”薛清晝微笑:“好多書啊,以後我可以看嗎?”
“以後随便看,但是現在要先洗手吃飯。”許庭照圍裙還沒脫,死死護着身後的樣子有些滑稽。
樣子實在可愛,薛清晝都不忍心為難他了:“那我先去洗手了。”
許庭照嚴肅的沖他點頭:“你先去,我檢查一下房間裏有沒有老鼠就來。”
薛清晝也對他嚴肅點頭,仿佛交給了他一個無比艱巨的任務:“書房裏有老鼠可不行,把書都啃壞了就不好了,這得好好檢查檢查。”
目送薛清晝出去,許庭照心疼的不行,趕緊回頭檢查相框有沒有損壞。
好在這玻璃質量不錯,一絲裂縫也沒有,許庭照這才松了口氣。
他做賊似的把相框塞到了書桌櫃子裏,似乎還覺得不保險,又把櫃子鑰匙拿出來給櫃子鎖了一圈,這才放心去吃飯。
飯後,許庭照依舊攔着不許薛清晝進廚房收拾。薛清晝也不跟他犟,徑直去洗澡了。
于是許庭照一進卧室,就看到了洗好澡穿着睡衣坐在床頭翻書的薛清晝。
許庭照面無表情,在心底默默點評,亮,亮瞎他的眼。
卧室裏只開了床頭櫃上的臺燈,但薛清晝簡直美得發光。
他的靓點亮了這個屋子。
薛清晝見他進來,擡頭微笑:“洗澡水水溫我調好了,去泡一泡吧。”
許庭照在心底絮絮叨叨的土味情話被打斷,他點頭應了聲好,然後進了浴室。
雖然他平時都是沖澡,圖個速戰速決,但老婆放的洗澡水,是絕對不能辜負的。
許庭照洗好出來,聞到了空氣裏溫柔清淡的木質香。
是薛清晝的信息素。
許庭照坐下的時候,一旁的薛清晝忽然蹭過來,在他頸側嗅了嗅。
許庭照“噌”得坐直了身子,差點沒飛起來:“怎……怎麽了?”
“一直想問,你到底是什麽味道啊?”薛清晝眼睛裏晃着笑意:“好甜啊,是砂糖橘嗎?”
“柑橘。”許庭照認真糾正道:“是柑橘,你再聞一聞,有一點酸味的。”
薛清晝盡力聞了,還是沒聞出酸味來,于是評價道:“好甜的柑橘。”
許庭照氣悶,薛清晝笑着安撫:“生氣了?那要不然咱們交換,我也給你聞我的。”
說着,薛清晝微微低下頭,伸手将自己略長的頭發撩開,将腺體暴露在許庭照眼前。
距離上一次标記已經過去了三四天,那塊白皙上的牙印已經消退了不少,但犬齒刺入腺體的感覺卻仍留在身體裏。
牙齒刺進去的時候,那修長的脖頸會仰起來,這頭發有些長了,動起來時會随着主人的動作或輕或重,或急或緩的搖蕩。
許庭照口幹舌燥起來。
偏偏這個時候,薛清晝蠱惑似的聲音響起:“是不是很香?想不想……”
薛清晝還沒說完,下一秒,被子當頭罩下來,将薛清晝裹成了個球。
薛清晝:?
“我……我剛剛沐浴露沒沖幹淨,我再去洗洗……”許庭照紅着臉,逃也似的進了浴室。
薛清晝愣了會,随即掙紮着把自己從這個球裏掙脫出來。
“裹得還挺緊。”薛清晝打了個哈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中用呢……”
一個多小時後,許庭照從浴室出來時,薛清晝已經睡熟了。
許庭照有些說不清的失落,他也躺到床上,借着月亮昏暗的光暈描摹薛清晝的眉眼。
他喜歡薛清晝。
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歡。
喜歡的不得了。
高中時候,追求薛清晝的人太多太多了。
他看着那些人一個個被拒絕,既慶幸,又無措。
慶幸薛清晝沒有同意他們的追求,無措下一個被拒絕會不會就是自己了。
薛清晝是不會為了這些事發愁的。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他總想着,再等等,說不定能後來居上。
結果就是薛清晝被人騙走了。
甚至在畢業照上薛清晝都選擇站在那人旁邊。
許庭照傷心又嫉妒,但他能做的也僅僅是把人從畢業照上刮掉,把自己粘上去。
他才不屑于插足別人的感情,如果薛清晝和那人能長長久久,他再不甘心,也會祝福。
但是上次同學聚會,一群人叽叽喳喳聊還沒到的同學的八卦,很快就聊到了薛清晝頭上。
有Alpha問薛清晝的感情狀況,一個與薛清晝相熟的說,他上大學沒多久就分了,後來一直單身,笑嘻嘻的調侃Alpha們又有機會了。
那時許庭照還在想着怎麽才能和薛清晝關系近一點,怎麽也沒料到他們的關系直接突飛猛進到這個程度。
許庭照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薛清晝為什麽會願意和他在一起,但他不傻,他能感覺到,薛清晝現在對他雖然有興趣,但沒有多少喜歡。
或許有些矯情,但他還是希望等薛清晝也願意喜歡他的時候,再做些更進一步的事。
他希望薛清晝能夠喜歡他。
哪怕一點點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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