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他最愛漂亮了
他最愛漂亮了
薛清晝總是很淡定。
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能很快消化信息,然後恢複那副安靜平和的樣子。
明明昨天才說了那麽可怕的事,今天就又恢複如常了。
許庭照對他穩定的心态以及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相當佩服的。
這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他聰明的頭腦,他總能很快抓住事情的關鍵所在,然後迅速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有了解決方法,自然就不急了。
周末沒什麽事,他們兩個人擠在一起看書。
一開始還只是在沙發并排坐着,身體靠的近一些。後面不知怎麽就成了許庭照把薛清晝整個圈住,下巴擱在他肩上,自己的也不看了,擠着跟他看同一本。
這樣的姿勢實在有些別扭,好在薛清晝懶懶散散的話都懶得多說。
一開始他還開口勸許庭照換個舒服的姿勢看自己的去,但許庭照不為所動,薛清晝就幹脆随他高興了。
許庭照對薛清晝的了解越來越多。
薛清晝真心會在意的事很少,對于他不在意的事,只要自己堅持,薛清晝都會縱容。
許庭照書沒看進去多少,懷裏抱着的人讓他感到愉悅和放松。眼神似乎落在書頁上,靈魂卻早就神游天外了。
他在不着邊際的胡思亂想,想象自己和薛清晝是兩只靠在一起互相舔舐皮毛的小貓。
他是花臂貍花貓,威風凜凜。薛清晝則是三花貓,貓界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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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晝一邊翻着書,一邊慢吞吞問道:“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許庭照被這聲音拉回神來,不滿道:“別人送生日禮物都是送驚喜,哪有走捷徑直接問的……”
“驚喜?好麻煩。不如送點你喜歡的實用。”薛清晝擡手,撓招財似的搔了搔他的下巴:“想要什麽?說說,至少給我個方向。”
許庭照嘟囔:“想要你愛我。”
薛清晝不慣着他:“換一個正經點的。”
“那……請你愛我。”許庭照認真道“我都用敬語了,很正經了。”
薛清晝淡淡道:“算了,我自己看着準備吧。”
“唉……”許庭照緊緊擁着他:“你甚至願意按我的喜好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唉,你是不是其實也很喜歡我啊。”
薛清晝手指撚着書頁,語氣無波無瀾:“你猜。”
“我要是猜得出就不會問你了。”許庭照氣悶,把他的書抽走,把人按倒在沙發上:“別看書了,看看我。”
“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有什麽好看的。”薛清晝被按倒了也不生氣,順勢拉了個抱枕墊在自己腦後舒舒服服躺着,手指沿着許庭照的五官描畫:“我從前一直以為你是個挺高冷的人來着,沒想到……”
薛清晝說到一半,停住,眉眼間帶着些揶揄的笑意。
許庭照抓住他的手指,表情很在意:“沒想到什麽?”
“沒想到這麽粘人,愛哭,還喜歡使小性子。”薛清晝嘆氣:“比我更像omega呢。”
許庭照很聰明,有小脾氣但也知道拿捏分寸,不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胡鬧。
薛清晝默默想,使點小性子也沒什麽不好,不合時宜的那叫情緒,時機合适的那叫情趣。
“Alpha還是omega,你不知道嗎?”許庭照把人翻過來,厮磨着啃咬他的脖頸。
薛清晝衣服都被弄皺了,他趴在沙發扶手上,往後探手去抓許庭照的胳膊,有些不耐的催促:“別舔了,快點咬。”
許庭照心酸,多親近一會怎麽了。
他垂眸去看身下的人。
薛清晝是個相當矛盾的人,跟外人總是溫柔疏離的樣子,在他面前卻情話張口就來。對于某些事嘴裏坦誠得過分,但身體上又時時刻刻都穿得一絲不茍。
就像現在,哪怕是在家裏,睡衣的扣子也會規規矩矩的扣到最上面那一顆。
扣子扣的太靠上,領口就會很緊,咬起來會很不方便。于是他一只手穿到薛清晝身前,去解他的扣子。
“怎麽,白日宣淫?”薛清晝扣住了他的手,語氣不疾不徐:“是我把你教壞了麽……”
“扣子扣太緊了,腺體都被擋住了。”許庭照在他頸側親了兩下:“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咬個标記。”
薛清晝松開了他的手,許庭照如願解開了他靠上的兩顆扣子。
溫熱的氣息灑在後頸,許庭照拿指腹去摩挲那小塊瓷白的皮膚,沒一會兒那塊脆弱的地方就成了淡粉色。
“還真是……學壞了。”他聽到了薛清晝帶着氣音的喘息,語氣裏幾乎有些氣急敗壞的威脅:“再不咬,下次我給你咬斷。”
薛清晝這樣失态的樣子還是很少見的,他也不敢把人真惹急了,于是趕緊俯身老實咬下一個新的臨時标記。
信息素交融,薛清晝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許庭照又把人翻回來。
薛清晝還沒完全平複下來,眼神渙散着落不到實處,衣服也被許庭照弄得亂七八糟,露出鎖骨和大半肩膀。
哪怕實在這種時候,薛清晝也不忘維護自己的形象。身體力氣還沒回複,推許庭照肯定是推不開,于是他無措起來,虛弱着拿胳膊擋住自己的臉,聲音慌張無力:“別看……”
像被揪住了後脖頸的貓,剛剛張牙舞爪的精神勁全沒了,只能可憐的喵喵叫。
許庭照覺得,簡直可愛的要命。
薛清晝最愛漂亮了。
一旦他覺得自己完美的漂亮遭到一點點破壞,就會像被剪掉胡須的貓一樣,搖搖擺擺路都不會走,思考都停止住了。
“不看,我沒在看。”許庭照拿他的手貼上自己的眼睛:“你摸摸,我閉上眼了。”
許庭照保持原姿勢不動,身邊是衣料摩擦發出的細碎聲音。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因為無力還有些輕微的顫抖。
哪怕是閉着眼,許庭照也可以想象,薛清晝一只手顫巍巍捂着他的眼睛,一只手去系扣子,卻因為手上沒力氣怎麽都系不好。明明只有兩顆扣子,卻要費勁巴拉的系好久。
過了許久,薛清晝的手才從他眼睛上移開。
或許是方才被急的不輕,薛清晝現在臉上還帶着些潮紅,很漂亮:“以後标記還是留在晚上吧。”
“啊啊,為什麽。”許庭照遺憾:“晚上你都不許開燈的,看不清楚,多可惜。”
薛清晝氣悶,那張臉上萬年不變的淡定面具終于龜裂了:“說不行就是不行。”
“雖然看不清楚,但是仔細看,也是能看到的。”許庭照眼神飄忽:“更多樣子都見過了,看看标記時的樣子,也沒關系吧。”
薛清晝目光像是想殺人了。
許庭照打了個哆嗦:“你不會在晚上趁我睡着把我殺掉吧。”
薛清晝冷笑:“我盡量克制,你盡量注意。”
“好兇啊。”許庭照破功,笑出來,抱着薛清晝在他耳邊小聲重複:“我好喜歡你。”
他笑的很開心,很溫柔,似乎心滿意足了。
被一遍一遍拒絕還能笑得這麽開心,到底是單純呢,還是傻呢。
哪裏來的那麽旺盛的生命力支撐着他孜孜不倦的去愛呢。
被抱得很緊,愛人在耳側竊竊私語。心髒很奇怪的感覺,癢癢的,麻麻的,找不到拍子,胡亂的跳。
真誠,熾熱,赤忱……
薛清晝有些茫然的想,許庭照這樣的人,會有人不喜歡嗎。
他瞳仁顫動了下,眼神飄向旁邊的人。在确定這個角度許庭照看不到他的臉之後,沒有出聲的用口型回複了句什麽,便閉上眼将臉埋在許庭照身上,只能依稀看到翹起的唇角了。
兩個人擁抱着擠在一張沙發上,似乎真的就是兩只蜷縮在一起取暖的小貓了。
……………
下午,許庭照突然提起薛清晝前些日子答應要教他拉琴。
薛清晝心情不錯,于是問他想學什麽琴,口琴鋼琴還是小提琴。
許庭照想了想,說小提琴。
薛清晝本來想着挑個簡單的入門級的曲子教他,結果許庭照拒絕了,并堅定的點名要學梁祝。
薛清晝沒笑他這要一步登天的架勢,溫和問他為什麽想學這個。
許庭照說,薛清晝第一次公開演出的時候拉了這首曲子。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短暫的愕然之後,薛清晝沒問他自己那天拉的怎麽樣,也沒問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那天拉了這首曲子,只是問他自己那天好不好看。
許庭照沒說自己那天為了去看他的演出翹了幾堂課輾轉了幾個城市換乘了幾種交通工具,只是眼睛亮亮的,回憶起來似乎還覺得高興:“特別好看。”
薛清晝也沒告訴他,那是自己最落魄的一段日子。那時候剛上大學不久,他和家裏徹底鬧掰了,身上也沒幾個錢,琴是借的,衣服是租的,好在一身本事是自己的,別人收不走。
不過在旁人眼裏,他似乎一直光彩奪目,風輕雲淡。他慣會僞裝,縱使再落魄也不會讓旁人看出半點困窘。
那時候連李唯安都不知道他的窘況,他不會把自己的弱點掀開給任何人看。他不需要幫助,不需要同情,困難只是暫時的,有問題就會有答案,他自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
比起眼前短暫的困境,更讓他窒息的是旁人憐憫同情的目光。
為什麽要這麽看着他。
明明只是給他一點時間他就能解決的事,那些人偏偏要把他貶低的一文不值,然後再施舍般的拉他一把,告訴他做人不能忘本,以後都是要還的。
于是他漸漸明白,示弱只會讓自己本就處于劣勢的環境變得更糟糕,只有讓自己看起來足夠強大,才能獲得尊重。
薛清晝一邊回憶着,一邊幫許庭照調整着持琴的姿勢:“右手放松,自然一點,對,大拇指彎曲……”
“左手手心稍微往內側傾斜一點……”見許庭照實在僵硬,薛清晝幹脆走到他背後親自上手幫他調整:“不要握拳……”
許庭照一開始注意力還在琴上,後來心思就跟着薛清晝的聲音飛了,最後只呆呆看着薛清晝的側臉,已然不知今夕何夕。
等許庭照回過神來,薛清晝已經将大致要領講完一遍,眼睛裏帶着些笑意靜靜看他了。
許庭照深深愧疚于自己糟糕的定力,還沒來得及道歉,就感覺耳朵被輕輕親了下。
再去看薛清晝本人,他倒是淡定的很,好像剛剛偷親人的那個不是他:“剛剛分神了對不對?”
“我再教一遍,這次要好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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