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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虎……”

“把你們身上的錢全都拿出來。”賀苗苗扭頭的剎那，虎子已經跑到前面去了，沖着霸占了他們座位的夫妻怒喝，表情特別兇惡。

他這一喊，那對夫妻傻了，還沒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緩過神呢，結果發現虎子居然和歹徒是一夥的。

他們要被報複了。

那些搶劫的歹徒也愣了，離得最近的那兩個人眯眼看過來，對視了一下，眼裏皆是迷惑的神情。

他們的弟兄裏邊，沒有這麽一個人啊。

不過他們也沒阻止虎子，就站着看熱鬧。

“快點，沒看到我大哥等急了嗎？”虎子吼了兩聲，婦女也就敢對其他人橫一橫，真遇到歹徒搶劫完全沒了主意，推搡着自己的丈夫，怯怯地說，“拿…拿出來吧，把錢給他們。”

手裏沒家夥處于劣勢，男人不情不願地掏錢。

“全拿出來了嗎？要是敢藏着，第一個拿你們開刀。”虎子數了數，“這麽少，肯定留了底吧？”

婦女捂着孩子的嘴，驚恐地搖頭，被吓得話都不利索了：“沒…沒有，我們的錢就只有這麽多了。”

“晾你們也不敢騙我大哥。”虎子沒再為難他們，逼着後面幾排的乘客把錢全掏出來，然後雙手給歹徒呈上，笑眯眯的，“大哥，後面這些人的錢我都幫你們拿來了。要是還有其他需要我幫忙做的，盡管叫我。實不相瞞，我想入夥，不知道你們還缺不缺人。”

兩個男人上下打量虎子，都笑了。

“行啊你小子，挺上道的。”

幹他們這行飯的，很多人都是半路加進來的，別的要求沒有，只需要膽子大，還有兇。

虎子看着就是這塊料。

其中一個男人舉刀放在虎子脖子上，故意問：“你小子不害怕？”

虎子笑了笑，鎮靜回答：“我從小膽子就大。”

後面的人打量他半響，遞了把刀過來給他：“行，去後面幾個車廂拿錢，事情辦好了就讓你入夥。”

“好嘞。”虎子拿過刀，笑嘻嘻地走了，路過賀苗苗旁邊的時候，停下來和那些男人打招呼，“幾位大哥，這是我妹子，麻煩你們幫忙照顧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話落伸手把賀苗苗扶起來，用只能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別怕，不會有事的，你在這裏等着我。”

賀苗苗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靠在火車回廊的時候，雙腿抖得不行。

虎子怎麽突然和歹徒變成一夥的了？

……

天空昏昏沉沉的，看着要迎來一場大雨。火車裏的氣氛本就壓抑，這種昏暗的天更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火車沒到站，那些人就沒下去，在車上肆無忌憚的吃喝玩樂。

賀苗苗坐在第一節車廂的座位上，看着那些歹徒抽煙喝酒，虎子在一旁給他們遞吃的，無論她怎麽裝作鎮定，都無法控制抖動的雙腿。

她現在很害怕，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因為虎子半路入夥，這些歹徒沒有為難她，還給她遞了吃的。

她知道虎子混，可沒想到膽子能大到這個程度。

這些壞人是絕對不能接觸的，現在他們暫時控制住了車上的人，等下一站下車以後，肯定全部被抓走，虎子和他們為謀，到時候下場不會好到哪去。

“虎子……”賀苗苗小心翼翼地拉虎子的手臂，想找個機會跟他說悄悄話，聲音一出口，旁邊的一個歹徒就看了過來，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賀苗苗被看得渾身發毛，腦袋迅速縮回去。

虎子回過頭，朝她笑了笑：“是不是困了，困了就先睡一會，我陪大哥們玩一會。”

一男人忽然挑眉問：“虎子，這是你妹子？”

原來沒仔細看，這一會看到賀苗苗的全臉，眼神就變了味。

模樣好，年紀看着也小，整個火車裏就沒這麽好看的。

“嗯，我最疼的妹子，膽子有點小，不過好在聽話。”虎子說着，用身子擋住了男人的視線，“我從小混，經常跟人打架，十次有八次都是為了她打的，沒辦法，自己的妹子，得疼。”

男人眼神挪到賀苗苗手裏的鴨子，笑得更意味不明了：“這鴨子看着挺肥，等下車了正好拿來解解饞。”

這時候火車管得不算嚴，很多人都是帶了雞鴨上車的，但活的少見，一直沒出過聲，安靜躺在人懷裏的更是少見。

要不是賀苗苗坐得久了，都沒人發現她手裏抱了只活鴨子。

賀苗苗有心想說話，可被男人毫不掩飾的眼神震懾到了，又看到虎子給自己使眼色，把話默默咽回肚子裏，用手蓋住鴨子。

他們學校裏有一些人在偷偷談戀愛，她自然看明白男人眼神裏的意思。

車上已經有人被欺負了，她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讓他們注意到自己。

賀苗苗忐忑不安，坐也不是，走也不敢走，垂下腦袋盯着膝蓋上的鴨子看，盼着早點到站，有人來救他們。

每個車廂都有歹徒守着，在虎子身邊暫時是最安全的。

***

南方多雨，雲縣今年的降水量更是近十年來最大的一次，天還沒黑，雨就下了。

孟正國是受命過來參加救援活動的，剛清理好的路因為暴雨的原因，增加了工作難度，人都寸步難行，更別說清理路障了，只好命令手下的兵先停下來休息。

排長趙陽聽到火車在隧道被困的消息，急匆匆過去看了眼情況就跑回來報告：“連長，山路坍塌，今天開往雲縣的那趟火車被困在了隧道裏。”

孟正國皺了皺眉頭：“有沒有人受傷？”

“還不知道，車頭全都被土蓋住了，沒路過去，車上什麽情況還不知道呢。”

孟正國轉身大步走：“把所有人都叫上，先過去隧道那邊，救人要緊。”

孟正國手底下的這個連都是身體素質最好的精兵，冒着大雨花了半小時的時間清理出一條路，車頭壞了，前方路段還在繼續坍塌，情況不明，必須盡快轉移車上人員。

孟正國讓手底下的人去後面的車廂把所有乘客帶出來，自己則去車頭去找列車長。

人剛進去，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擡頭看他，眼神複雜，接觸到他淩厲冷冽的眼神，又迅速垂下去。

孟正國在部隊多年，眼睛毒辣，嗅覺敏銳，察覺到車廂裏的氛圍不對，掃了一眼，最後落在地上那幾個歹徒身上：“列車長呢？”

車廂內靜悄悄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回答。

趙陽說：“我們是十三連的軍.人，受命過來雲縣做救援活動的，前面的路段全部塌了，過不去，你們先跟我們下車，找個地方落腳。”

離他們最近的幾個乘客聽到他們是軍人，穿的衣服也沒錯，原本驚恐的眼神透出一絲光芒，欲言又止：“列車長……”

“列車長馬上就來。”為首的歹徒王忠突然起身回答，旁邊一個小弟往車前頭的方向快步走。

孟正國給趙陽使了個眼色，部隊裏出來的，都不是普通人，趙陽也看出不對勁了，直接帶着兩個兵過去。

早在出現路障的時候，火車裏就亂成一團了，等待救援的過程中，所有人都被歹徒威脅，賀苗苗聽到有軍人過來，心裏突然安定了不少，扭頭過去看。

看到孟正國的那一瞬間，她呆了呆，心跳不受控地砰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