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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賀苗苗邁着小步子，膽顫心驚地跟在孟正國後面走，她把頭埋得低低的，如芒在背。
男人和歹徒的争鋒，以男人勝出收尾，王忠那些人被趙陽攔在了帳篷裏，敢怒不敢言，但她能想象得到王忠此時的表情。
她沒敢回頭看，身後傳來了虎子擔憂的提點聲：“苗苗，一只鴨子而已，以後還能再買，殺了就殺了，記得不要說錯話，做錯事。”
聽着虎子的聲音，賀苗苗心安不少，剛想回頭，思緒就被男人打斷了。
“跟好。”
賀苗苗慌亂地點點頭，餘光瞥見旁邊的帳篷裏有士兵在為那些受傷的乘客處理傷口，心亂如芒，等跟随孟正國走到他單獨的帳篷裏，還處于失神的狀态。
兩人剛進去，守在門口的兩個士兵行了個标準的軍禮後，身板筆挺地站在門口，擋住裏邊的視線。
賀苗苗随意打量了眼帳篷裏的情況，東西不多，擺着一個木桌子和兩個木凳，還有一個臨時搭建的簡易木床，沒有鍋，也沒有熱水。
不像是要殺鴨子的樣子。
她怯怯地問：“能不能不殺鴨子？我身上有幾塊錢，可以全部拿給你們買肉吃。”
孟正國轉身看她，本來不想吓她的，看到她帶只鴨子坐火車，還這麽寶貝，随口問：“鴨子對你來說很重要？”
賀苗苗擡頭，壓下內心的恐懼和男人對視：“這只鴨子有靈性，不能吃。”
短短幾秒她就撐不住了，雙腿發軟，可還是努力表現出不害怕的模樣，直視男人的眼睛，故作鎮定道：“鴨子真的不能吃，你...你們是軍人，不能随便拿老百姓的東西。”
小姑娘膽怯卻強裝鎮靜的模樣看着很可憐，孟正國知道自己兇，別說這種涉世不深的小女生了，底下那些兵蛋子在他手底下平時都沒少腿軟，沒再吓她，直入正題：“我不殺這只鴨子，叫你過來是想問點事情。在火車上威脅你們的歹徒共有多少人，都長什麽樣子還記得嗎？”
賀苗苗愣住，原本不安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些軍人都知道了？
見她這副摸樣，孟正國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鴨子先在我這兒放着，回去以後他們問起，你就說鴨子被我們殺了吃了，等解決完這夥人，再把鴨子還給你。”
“我......”賀苗苗腦子快速運轉，猶豫着該不該實話實說，剛剛過來的時候王忠委婉地威脅過她了，她待會回去肯定會被懷疑，處理不好的話，可能真的會有生命危險，但她又不想包庇這群歹徒，讓他們全身而退。
“我會确保你們所有人的安全，也會替你守口如瓶，你可以相信我們。”
賀苗苗看着孟正國，這男人看着就很聰明，明明現在只是空口承諾，但她總覺得他可以做到。
軍人身上的衣服，無論在什麽環境下，都像是一種保證，總能讓人心安。
現下能信任的也只有這些軍人了。
這麽一想，賀苗苗沒有再遲疑，把自己知道的訊息全說了，孟正國對着過了一遍，和自己查到的沒什麽偏差，而且還多了幾個人，不過他沒想到這些歹徒手裏有槍支，且數量還不少。
“他們的槍都拆卸放在麻袋裏，車上那些受傷的乘客就是不願拿出錢被他們砍傷的，請你們一定要幫我們。”
“怎麽願意說了，不怕被報複？”
她記得這小姑娘身邊的男人，和那夥人是一起的，這麽輕易說了，真假存疑。
“我相信你們，你們是好人，會救我們的。”
賀苗苗眼神堅毅，并且清澈，沒有撒謊。
“确定沒記錯人？”孟正國問。
賀苗苗很肯定：“沒記錯。”
在火車上的時候她很害怕，但太無聊了，就偷偷觀察過這幫歹徒的人數和長相，基本上都記住了。
孟正國低頭看她。
賀苗苗還以為他不信，擡起胸膛，迎着他的目光自信地說：“我記憶力很好的，一天可以一字不漏地背完一本歷史書。”
孟正國愣了一下。
“還在讀書？高中還是大學了。”
”高中。”
孟正國默了默，忽然無聲地笑了。
賀苗苗呆了，不得不說，男人笑起來的樣子一點都不兇，還挺好看，不過他為什麽要笑自己，她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半點誇大。
“真的，我是學生，不會說謊。”她有些氣惱，“你要是不信的話，就算了。”
孟正國沒說信不信，讓她把鴨子放下，回到原來的帳篷待着，免得那些人懷疑。
賀苗苗擔憂地看着鴨子：“這只鴨子會叫，特別能鬧騰，我抱着的時候才會安靜，放在這裏我害怕它會跑出去。”
“把鴨子放在地上，我不會讓它跑出去的。”
“可是……”賀苗苗猶豫不決，考慮再三，還是把鴨子放下了，出乎意料的是，鴨子安安靜靜地趴在地上，沒亂動，她不由得松了口氣，蹲下身子摸摸鴨子的頭，“你乖乖待在這裏，壞人沒被抓走之前，不要亂動啊。”
鴨子擡了擡頭，似乎聽明白了她的話，嘎嘎叫兩聲，像在回應。
賀苗苗直覺鴨子是聽得懂人話的，放心了。
“麻煩你待會給它喂點吃的。”
說完，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忙說：“那些歹徒的樣貌特征大部分都是虎子告訴我的，他們搶劫的時候，虎子幫了車上的不少乘客。”
雖然不知道這麽說管不管用，但為了不時之需，她還是覺得得提前幫虎子說點好話，免得這件事牽連到虎子身上。
虎子幫那些人打劫，也是為了保全她和自己。
話音剛落，趙陽進來了。
“談完了嗎？”他看了看賀苗苗，說，“雨快停了。”
孟正國：“送她回去吧。”
“你們別殺了鴨子。”賀苗苗依依不舍地扭過頭，沒有出去，而是轉過身子背對他們醞釀情緒，趙陽正想請人離開，忽然看到了一雙淚眼汪汪的大眼睛，還沒說話呢，那眼淚就像珠子一樣落下來了，把他看懵了。
剛剛發生什麽了？
他偏頭看向自家連長，想着是不是連長說話太兇吓到小姑娘了，孟正國也懵着，瞪了瞪他，警告他不要亂想。
“這樣他們才會相信鴨子被吃了。”賀苗苗解釋完，捂着眼睛哇的一聲哭着跑出去。
趙陽懵了好一會，反應過來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小姑娘行啊，人挺機靈的，叫什麽名字啊？”
孟正國遲疑了兩秒，神色淡漠：“不知道。”
趙陽：？？？
敢情他們連長事情都辦妥了，連人家小姑娘的名字都沒問。
趙陽由衷地敬佩起他們連長來，這姑娘看着小是小，不過感覺也成年了，模樣挺俊，都沒能讓連長多看一眼。
目中無女人這一塊，還得是他們連長啊。
聽說連長家裏頭給他相了幾個姑娘，過段時間閑下來就要回家看了，可看連長現在這樣子，到時候真能結得了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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