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老地方見

老地方見

小悟驚愕地瞪大了眼。

新羅倒是無所謂,他拿着老式錄影帶對賽爾提揮手:“親愛的賽爾提,我出門一趟。”

【我送你去吧。】賽爾提追到門外。

“哎呀,這麽舍不得我嗎?”新羅開心得手舞足蹈,摟着賽爾提蹭了又蹭才松開手,“雖然不想跟親愛的賽爾提分開,但現在天色還早,我怕有人會觊觎我可愛的賽爾提。沒事,我去去就回。”

站在臨也的公寓外,新羅無語地瞥了眼跟來的男人:“所以,你來幹什麽?”

靜雄沒說話,他自己都不知道來幹什麽。想了半天,還是歸根于放假太無聊。

小悟已經等不及,搶上前去推門。誰料手剛碰到門板,大門便轟的一聲拍倒在地,掀起不少灰塵。

“……”

始作俑者靜雄摸了摸鼻子,在其餘兩人愣神的時候,把門移到一邊:“先前我來過一次,沒控制好力道。”這眼神仿佛在說,不是他力氣太大,分明是這門質量不好。

“那你看到放映機了沒?”新羅無語地抱胸看向自己老友。

靜雄煩躁地撓了撓頭,領着二人徑直走進主卧。

臨也的住處非常幹淨,從各種意義上來說的幹淨。房間的陳設極為簡單,房間裏白色的衣櫃,黑色的床頭櫃以及灰色的床被,再無其他。連一幅用來裝飾的風景畫都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山。這是一間毫無生活氣息的房間,冰冷到令人壓抑。

靜雄和新羅都不是第一次來,踏入這房間時也難免心生抵觸。反觀小悟,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一進屋就開始四處搜尋照片中的機器。

照片是新羅出門前從網上找的,為了尋找時做個參照。

“過來看。”靜雄指着一個貼牆放置的小盒子上,疑似指紋識別口給二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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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羅打開盒子,發現中間有一個短短的針頭。他皺眉思索了一下,回頭對小悟招了招手:“小悟,過來試一下。”

小悟眼睛眨了眨,直接上手一按。鋒利的針頭瞬間刺破他的指尖,血珠頓時冒了出來,小悟痛得‘嘶’了一聲。只聽一陣短促的‘滴’聲過後,本來還貼着牆的小盒子彈出一截,正好夠一握,原本嚴絲合縫的牆也裂開了一道口子。

“哈哈,果然是個基因檢測儀。”新羅恨不得給自己的機智點贊。

卧室裏還有個密室,靜雄倒也不覺意外,仿佛臨也的房間不藏點小秘密才是不正常的。他一上手握住小盒子就往外拽。

轟隆隆。

“注意安全,可能有陷阱。”靜雄将兩人護在身後,被護着的小悟不着痕跡地瞟了一眼他的動作,很快移開了視線。

随着牆面被拉開,一間黑漆漆的密室很快展現在三人面前。靜悄悄的,什麽奇怪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靜雄,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推開靜雄走上前,新羅一眼就發現了牆上的開關,眼疾手快點亮了密室的燈。

随着燈光一亮,密室裏的一切驚得三人一愣。

密室不大,只有牆角留有一個氣窗,四面分別貼着四張地圖,分別是世界地圖,國家地圖,東京地圖和池袋地圖。每面牆的地圖上都紮滿照片和便簽。那些照片有些是建築物,有些是人物頭像。池袋那張地圖上,甚至還出現了靜雄的頭像。每顆釘子之間還串着不同顏色的毛線。更混亂的是,每張地圖之間還有不少毛線相互串聯。

整個房間,仿佛一個盤絲洞。

五彩斑斓的毛線團在房間裏交錯縱橫地交纏起來,人根本走不進去。

見此場景,新羅推了推眼鏡,笑嘆一聲:“臨也這家夥,肯定又在調查什麽危險的事。”

小悟是跟在兩人後面進的房間,燈光亮起的那一刻,他看着牆上的照片眯起了眼,驚訝中還夾雜着深沉的探究。

新羅一扭頭,發現小悟試圖看明白線與線之間的關系。

瞧他湊近眯眼研究的模樣,若不是新羅知道他不識字,還以為他真能看出什麽線索來。

進入房間的靜雄環視了房間一圈,直覺這裏壓抑不堪,二話不說直接把擋路的毛線一一扯斷。

新羅驚呆了,沒來得及阻止:“你幹什麽?等臨也回來,大概又會生氣。”

正看得起勁的小悟驟然被人扯了地圖,差點沒被飛濺的圖釘紮傷眼,猛地連退數步。拿眼狠狠掃向靜雄,眼底劃過一片森冷的怒意。不過這情緒很快被他迅速斂下的眉眼藏了起來,沒讓其餘二人發現。

靜雄沒注意到他的眼神,随手扶了一把:“抱歉,吓到你了。又看不懂啥意思,不拆掉怎麽拿到裏面的放映機?”後一句是回答新羅的話。

經他這麽一提醒,其餘二人這才發現密室裏面架着一架老式放映機,只是因為剛剛被繁雜的毛線吸引了視線,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不得不說靜雄的破壞力驚人。不一會兒,屋子裏的毛線就被他扯得七七八八。小悟捧着亂成一團的毛線,眼底難掩可惜之色。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被錄影帶吸引了去。

靜雄搶過新羅手中的錄影帶,打開了放映機。一個欠扁的聲音迫不及待地躍入三人耳中。

“喲吼,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還真不确定什麽時候會寄到,索性都打一遍招呼吧。”影片裏,折原臨也笑嘻嘻地向着鏡頭揮手。靜雄見到這張臉,下意識捏緊了拳。

“哎呀,對着機子說話真奇怪。”臨也還是一如既往的思維跳躍,伸出三根手指直怼鏡頭,“新羅啊,有活找你和搬運工小姐。我希望你們替我做三件事。首先,從黃根先生手裏拿一份文件,然後我才能告訴你們要怎麽做哦~放心,事成之後,我付雙倍診金和傭金的。”

“哼,算這家夥有良心,知道我輕易不出外勤,這次一定要多收他一點錢。”新羅心裏算盤打得咔咔響。

一旁的靜雄在聽到臨也聲音的瞬間就暴起了青筋,好不容易用理智壓下毀滅一切的y望。他瞪着影像中小嘴巴巴個不停的人,憤憤地磨着後槽牙,一副想把人生吞活剝的架勢。

許是殺氣太過濃郁,小悟睨了他一眼,警惕地遠離了他幾步。

“……最後一點。”交代一大通的臨也眯了眯眼,玩笑似的說起,“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哦~不然我可就有大麻煩了呢~特別是小靜~”

新羅挑了挑眉,回頭瞥向眉頭緊蹙的某人,笑開了花:“怎麽辦,已經知道了。”

臨也的影像剛剛放完,小悟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二人:“我們快去找黃根先生,他一定是知道怎麽樣才能找到那個研究所。”

推搡間,靜雄無意間踩到了一張照片。那是先前他扯毛線時被帶下來的其中一張。

照片裏的男人被随意丢在手術臺邊的屍袋裏,下半身像是被人生生扯斷,斷裂處露出森森白骨。他的左耳被貼臉割下,身上到處都青青紫紫的。男人的左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扭曲着,右手小臂被齊齊砍斷。他的胸口還有一個巨大的血窟窿,濃稠的紅色已經幹涸到發黑,卻不難發現本該長在胸腔裏的心髒已不知所蹤。一雙驚懼不已的眼至死都沒閉上。

照片驚得靜雄呼吸一滞,整個人定住了一般僵立着。不是因為男人的死狀過于可怖,而是因為那張爛熟于心中的臉,那是一張跟折原臨也一模一樣的臉。放映機的光還亮着,影像中臨也惡劣的笑臉還映在牆上,手裏照片裏同一張臉的男人卻死狀可怖。乍一眼,真的以為是這個惡劣的少年最終死在了惡人手上。

見靜雄不動,新羅也注意到了地上的照片。他拿起來端詳了片刻,嫌棄地皺起眉:“解剖手法太粗糙,肯定是個新手。這裏還有這裏,血管切口距離心髒太近,大概率已經傷到心髒,根本無法用來移植。”

小悟一臉習以為常,小聲嘟囔:“大概是在練手。”他的聲音太小,另外兩人的注意力又都在照片上,根本沒人聽到。

新羅把照片遞給小悟辨認:“你看看,這是臨也的哪一號克隆人。”

小悟搖了搖頭,指着照片中血肉模糊的胸口,搖頭:“我們編碼紋在心口處。他這裏被毀掉了,看不出來。”

新羅被這照片深深吸引,直嘆有趣,眼神裏透着變幻莫測的光。

小悟似乎不想多看,瞅了幾眼便側開頭催促二人:“臨也不是說要去找黃根先生嗎,我們快點出發。”

新羅笑了笑:“找黃根嘛,不用這麽麻煩。”說着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翻了半天。

電話嘟了很久,黃根迷糊沙啞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這裏是黃根私人偵探社,您是想捉人還是查事?”

“黃根先生,好久不聯系了,看來你最近沒接危險的單啊。”新羅笑嘻嘻道。

手機對面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黃根的聲音聽着多了幾分清明,看來是醒過神來了。

“新羅,是臨也讓你聯系我的。”黃根說的是肯定句。

“不虧是私家偵探,你猜對了。”新羅依舊笑着,對此并不意外。臨也既然能讓他聯系黃根,肯定先前兩人間就有些約定。

電話對面又安靜了下來。良久,黃根似乎點了支煙:“我們見面談,晚上九點老地方。”說完便挂了電話。

靜雄一臉懵:“什麽老地方,在哪裏?”

結果迎面對上的就是新羅一張嫌棄的臉:“靜雄,你是沒有夜生活的嗎?”

對于常年10點熄燈上床的靜雄來說,這話真不是侮辱人,而是陳述事實。

新羅沒指望他知道,也是順帶給小悟科普:“‘老地方’是新宿一家live house,氛圍不錯,而且卡座寬敞。極具特色的雞尾酒吸引了不少年輕人,是個最近挺火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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