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大結局——生日快樂

大結局——生日快樂

看着醫院病房雪白的天花白，平和島靜雄的腦子有點發懵。

好一會兒，空白的大腦才開始重新運轉。

他想起了耳畔的爆炸聲，賓客的哭喊聲，還有臨也虛弱的笑聲。

臨也！

一想到那人，靜雄顧不得貼在身上的電極片，起身一手拔掉了點滴針頭，跌跌撞撞出了房間。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是身上肌肉的僵硬令他很不适應。

這會兒還是深夜，醫院走廊上連個人影都沒有。

靜雄找了許久，總算是在護士臺前看到了時間。

“六月……”靜雄看着電子鐘低聲喃喃，“已經六月了嗎？”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有什麽不适嗎？”值班的護士輕聲詢問。

“這裏有一位叫折原臨也的病人嗎？”平和島靜雄焦急地問。

小護士：“沒有哦。先生您找他有什麽事嗎，需要我幫您聯系主治醫師嗎？”

靜雄不答反問：“有手機嗎，借我打個電話。”

小護士被靜雄蒼白俊俏的臉吸引，紅着臉交出了手機。

撥出那個記在心底的手機號，靜雄期待着對方接通。可直到忙音挂斷，對方也沒有接起。他忙又撥打了另一個電話。

電話中，困倦的京平聽見靜雄的聲音，立刻來了精神：“靜雄，你醒了？”

“京平，臨也呢？”

——

平和島靜雄換了件白襯衫，走在寂靜的夜色中。

他強行拔掉針管，摘除心跳檢測儀的電極片，吓壞了不少護士，還驚動了他的主治醫師。在靜雄再三保證自己還會回醫院的前提下，醫生才勉為其難放他出門。

一出醫院，他第一時間打車去了新宿。

新宿空空蕩蕩的，那間房子的門還是被他破壞後的狀态，主人并沒有回家。他又折返，去了露西亞壽司店。可是大晚上的，露西亞壽司店根本沒有人。他還去了來良高中，去了常去的公園，幾乎跑遍了所有臨也可能會去的地方。

可是一無所獲。

他回想起京平說起郵輪上的後續。

在他暈倒後，京平和黃根很快在杏裏的指引下找到了昏迷的二人。幾經波折才将二人帶回到游艇上，還碰到了先一步上船的中村悠和美影二人。若不是游艇上晴野的突然出現，他們大概是能帶着奈斯一起回池袋的。可惜，晴野也不知是從哪裏上的游艇，一上船就企圖奪取控制權。

此時的晴野似乎已經陷入瘋魔的狀态，見到誰與靜雄臨也一夥，就要殺了誰。奈斯的出現無疑點燃了晴野最後一絲理性。他将面向折原臨也的滿腔怒火盡數迸發在了奈斯身上。一刀捅穿奈斯肚子的時候，晴野的臉上洋溢着神經質的詭笑，他甚至還想對其他人動手。要不是奈斯用盡最後的力氣拘着他跳進大海，怕是還會有人受傷。

講到這兒，京平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曾經的小悟死在晴野手中，如今他又死在的同為臨也克隆人的奈斯手中。

靜雄默默地聽着。

聽着京平談到他們最終也沒等到浦原田，談到國際刑警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便控制了郵輪。最後，他等不及了。

平和島靜雄問：“京平，臨也呢？”

原來，臨也早就醒了。

可是人一蘇醒就再次失蹤，京平找了許久也沒見到人。他無奈嘆了口氣：“靜雄，你別找了吧。也許人格移植沒有成功，也許他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臨也了。他失蹤前，我見過他一次，他叫我‘京平’。臨也從不會這麽叫我的。”

雖然門田京平這麽說了，可靜雄卻堅定地說：“他就是。”

京平大概是怕靜雄受刺激過度，便順着他的意思道了聲歉，心裏卻已經盤算着要給靜雄找一位心理醫生了。

繞了一圈沒找到人，倒是正好趕上了周六的早市。

看着早市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平和島靜雄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在了魚丸攤鋪前。

“小夥子，要買魚丸嗎？今天剛做的。”賣魚丸的大叔笑呵呵地推銷自己的産品。

靜雄想了許久，說：“幫我撈……五顆。”

“好嘞。”

緊接着，他又晃到蔬菜攤前：“老板，給我來七張生菜葉。”

買菜的攤販還以為來了個砸場子的，剛想罵兩句，見平和島靜雄長得人高馬大的，頓時氣焰降了兩分。可這買菜攤販心裏還是不爽，忍不住嘟囔兩句：“哪有人生菜數着葉子買的。要麽就買一顆，要麽就論斤。”

靜雄想了想：“那就來一顆。”

在早市逛了許久，靜雄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一打開門，靜雄就覺得不對勁。

他下意識放輕腳步，進門就觀察起來。

桌上還有吃了一半的白粥，客廳的茶幾上還擺着一把閃着銀光的匕首。再往裏面瞧，卧室的大門虛掩着，等着人開啓。

壓抑着滿腔的期待，靜雄站在卧室門前躊躇半天沒敢開。

要不是門口鈴聲突然響起，他也大概還要醞釀許久。

“叮咚——”

突兀的鈴聲吵醒了熟睡中的人，他緩緩起身，閉着眼晃着腿，試圖用腳去夠那雙不知被他踢到哪裏去的拖鞋。就在他晃了半天沒找到拖鞋的時候，一雙黑貓拖鞋被人套在了他的腳上。

臨也頓時一驚，瞌睡蟲瞬間跑沒影兒了。

他瞪大眼看向來人。

只見平和島靜雄手裏還拿着另一只黑貓拖鞋，正俯下身給他套另一只腳。

臨也忙将雙腿縮回了被子裏，局促地看向來人：“靜雄你回來啦？什麽時候出院的？”

“還沒，就是回來看看。”靜雄把臨也縮回去的腳抓出被窩，替他套上了那雙黑貓拖鞋。

“你也該起了，快十點了。”靜雄起身走出卧室，沒讓臨也看到他紅了的眼眶。

臨也原以為靜雄看見他會很激動，可惜并沒有。他以為靜雄會注意到他言語上的不同，可惜靜雄也沒有表現出來。一股名為失落的情緒悄咪咪地爬上他的心尖。

他套了件寬松的白襯衫，慢吞吞地走出卧室。

他看見靜雄在收拾廚房，還從冰箱裏取出一個長滿了菌毛的蛋糕。臨也頗為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個放置蛋糕的冰箱，心裏只想着，這冰箱是不能要了。不過，他還是多看了兩眼那個蛋糕，眼裏藏着豔羨。

靜雄自然是沒能聽見臨也的心聲，他見人站在廚房門口不動，便催促道：“快去洗漱，我一會兒就準備好了。”

“小……靜雄，你見到我就不驚訝嗎？我可是私闖了你的房子。”

平和島靜雄連頭都沒有回：“我不是把鑰匙給你了嗎。”

聽到這話，臨也心裏有點不舒服，他別扭地移開視線：“沒有，你沒有把鑰匙給我。”

“我給你了。在你鬧離家出走以前。”平和島靜雄篤定道。

說到離家出走，臨也明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羞惱不已：“那不是離家出走，我只是出去散個步。”

“散步？散到第二天才肯回來？”平和島靜雄平靜地問。

“那是因為我……臨也看見了一家糕點店，他想買蛋糕。”臨也下意識以‘我’自稱，可是猶豫了一下又改成了第三人稱。

臨也用‘他’指代自己的時候，平和島靜雄瞥了他一眼。他只當自己沒注意到，他繼續問：“平常都不吃蛋糕的人，怎麽大半夜飯都不吃去買蛋糕？”

“那是因為日子特殊啊，總想嘗嘗這天的蛋糕會有什麽不同。”臨也嘟囔了一句。

“所以，吃到了嗎？”平和島靜雄問。

臨也撇了撇嘴：“一點也不好吃。”

正在備菜的靜雄輕笑了一聲，被臨也聽到了。他頓時燒紅了臉：“小靜，你笑什麽？确實不好吃，那個巧克力苦死了。”

靜雄端着一個大鍋走出來，努力憋着笑：“嗯，我信你。”

騙子，明明滿臉寫着不信。

臨也氣得臉更紅了。

忙活了半天，靜雄招呼道：“來吃吧。我準備了火鍋。”

一聽是火鍋，臨也的雙眼立刻就亮了起來。

他飛快地坐下，舉起筷子卻沒有立刻下手，而是盯着桌上備的食材默默數了起來。

五顆魚丸，七片生菜，一盒肥牛卷，一把金針菇……

越數，臨也越不敢繼續，漸漸沒了聲音。

平和島靜雄一直看着他數，也沒有催促。

見他低下頭，靜雄慢慢坐在了他的右手邊：“數好了嗎？我準備的對不對？”

他左邊的男人低着頭，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小靜這是故意的嗎？”

“嗯，我是故意的。”

“一模一樣的數字，一模一樣的火鍋。”

“對，跟那天晚上一樣。”

“這是做什麽呢，我又不是臨也。”

平和島靜雄掰起身邊人的臉：“你就是臨也。你的執念沒變，你的想法沒變，只是你的身體更健康了。為什麽要否認自己呢？”

“小靜，你不懂……”

“那你懂嗎？”

“……”

“你就是臨也，愛逞強的跳蚤。這頓火鍋算我補你的，一會兒還有蛋糕吃。”

正說着，門鈴聲再次響起。

沒多久，賽門抱着一個三文魚蛋糕走了進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臨也驚呆了，他看着賽門身後跟着來的門田京平，新羅等人，顫着聲音問：“你們這是幹什麽，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賽門笑嘻嘻地回答：“我只是負責做蛋糕和送蛋糕，這些都是靜雄吩咐的。”

臨也又看向靜雄。

靜雄咳嗽了一聲，頗為正式地直起身：“你生日那天沒能好好吃一頓，今天正好大家都有空。我就都叫來了，算是給你補個生日，也算是一個歡迎儀式。臨也，歡迎回家。”

一股暖流流淌進心窩，打翻了他心頭的調色盤，将眼前的一切抹上了絢爛的色彩。從蘇醒到現在，一直在尋找破解這股不真實感的辦法。居然就這麽被靜雄的一句話，一個舉動給輕松剝離了。

這世間的花兒再次芬芳，鳥兒的歌聲再次悅耳，琳琅的飯菜再次香甜。

臨也看着将他摟進懷裏的平和島靜雄，鼻子不争氣地酸了。

“怎麽，感動到要哭了？”靜雄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可千萬別哭，今天你是壽星。”

臨也躲開頭，略顯驕縱地撇撇嘴：“才不做壽星，我永遠都是二十一歲。”

靜雄哈哈大笑起來：“好，那今天就是你二十一歲生日。”

“生日快樂，臨也。”

“謝謝。”

謝謝你，将我從混沌中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