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四國間事

四國間事

翌日,宿醉的靈熹醒來,天還未亮。她口幹舌燥,掙紮起身,心口有些隐隐作痛。她走近梳妝臺,拉開衣領,心口處,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個青色的反字“翊”,青中交織着點點血紅。

“好看嗎?”身後一個聲音悠悠傳來,他走近她,冰涼的手掌摩挲着她的皮膚:“還有這裏……”他的唇輕吻着她的耳後。

靈熹看着甚是吃力,君翊遞給她一面小銅鏡。耳後與墨發的皮膚處,有一個小小的“君”字,她一驚,銅鏡掉落。

“害怕?”君翊輕言:“只要你好好聽話,莫要四處亂跑,把我放在心上,嗯?”

“哥哥,你別這樣……”靈熹推搡着他。

“靈兒,我們好久沒有行周公之禮了。”君翊薄唇緊貼她的耳廓,輕輕地吐着潮濕的熱氣。

“前幾日……不是還……”靈熹發怵。自從中秋洞房過後,君翊變本加厲,饒是白日城事愈繁瑣,他愈是不知餍足,吃人不吐骨頭,她對這事也是愈發懼怕排斥。

“可是,不夠。”君翊抱起坐在梳妝臺前的她,靈熹一度眩暈,捂唇欲嘔。

君翊大喜,吞吐着問她:“靈兒……月事可曾有來過……”

靈熹一臉茫然,搖了搖頭。君翊将她輕放塌上,為她蓋上錦被,雙手有些微微顫抖,急忙叫來大夫。

“是否有孕?”君翊緊張的問,滿目春風,笑意拂面。

“這……”大夫已花甲之齡,一時不知如何給這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措辭:“夫人暫無有孕跡象。”

“方才她有嘔意!”君翊反駁,質疑着老先生的醫術。

“夫人可是飲酒過量?”大夫小心翼翼地問,靈熹點點頭。

“可是月事未至,這可不假。”君翊依舊不死心。

“這……”老先生瞧着君翊冷臉,有些哆嗦,這其中話語也不好啓齒。

“有話直說!”君翊一臉不耐,好似眼前的老人是藏住他孩子的惡犯。

“這月事未來……是因為晨昏作息颠倒,情緒起伏無常……還有……還有……房事過度頻繁……如果想要孩子,切不可操之過急,理應順其自然……”大夫咬咬牙,這新婚夫妻縱欲過度實乃常事,可是面前男子的威懾力,讓他異常緊張。

“還有呢?”君翊陰着臉。

“夫人體質偏寒,要好好調理身體,滋補氣血,才更易受孕……”大夫緊盯着君翊的面部表情,糾結何時脫身更恰當:“老夫給夫人開幾副藥,命藥童立馬熬好給夫人送來。”大夫說完便收拾藥箱離開,君翊并無異議。

“最近幾日我要出趟遠門。”君翊有條不紊地換上了一套玄色長袍,用麻繩将寬大的袖口綁住,頗有些江湖之氣:“城中事已交由南征打理。”

“為什麽出遠門?”靈熹不解。

君翊溫和地勾勾唇:“把身體養好,等我回來告訴你,嗯?”

靈熹看着溫潤如玉的他,好似回到了從前。以前的君翊,待人異常冷漠,可偏偏對她溫和有加。可自從君翊醫好雙眼,性情愈發怪異。但她依舊喜歡君翊對她的好,就像父親對她無下限的寵溺一樣,這種獨一無二的感覺,讓她想永遠沉浸其中,不願醒來。

————

說好幾日,距君翊那日離去已一月有餘。靈熹內心焦灼不堪,不僅心憂父親病情和君翊安危,更是擔憂這堰中之事。

“哥哥到底去哪了?”靈熹冷然逼問眼前人,這個問題已經成為靈熹見到南征的符咒。

“二小姐,南征的确不知曉。”南征言辭閃爍,次次只能以不知情為開脫借口。

“那麽,這個是什麽?”靈熹攤開一只手,一枚小小的竹筒就在她的手心。

“二小姐,請您不要為難屬下。”南征嘆了口氣,果然眼前的人兒不似以前那般。首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了宮外,這次又攔截了他的飛鴿……這從前恃寵生嬌的女子這兩年以來,機靈了不少,真真的是不好糊弄,竟悶不做聲練就了“通天”的本事,以後行事可得提防着點,否則自己是怎麽死的都無從考證。

“如果,我偏要為難你呢?”靈熹把玩着小竹筒,笑了笑:“如果找個安靜的地方,你還不至于臉面太不好看。”

“二小姐……請随我來書房……”南征一臉菜色,叫苦不疊。

依舊是君翊的書房,這裏常年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是北棱生産的一種高質木料所制,可提神醒腦,緩解疲勞,可再好的療效,依舊無法消除南征內心的焦灼與忐忑。

“說罷。”靈熹關上門,開口道。

“公子此番離去,是為老城主探尋名醫。”南征緩緩開口。

靈熹心中訝然,這段時期以來,确實有名醫傳言,這也是她焦慮的原因之一。據說那名醫妙手回春,只要所醫治的病患有一息尚存,絕對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只是那先生行為向來古怪,孤身四海為家,籍貫不詳,年歲不詳,姓名不詳,連長相都不詳,世人稱其為“重瞳子”。傳言他所醫治的病人之一,在與他人閑聊時不慎透漏了他“一目有雙瞳”的可怕模樣,重瞳之子的名目由此流傳開來。她想親自去訪尋那位先生,奈何已不似從前那般潇灑,可君翊遲遲未歸,如果她就這樣走了,他那陰晴不定的脾氣,她真的拿捏不準。

“可是‘重瞳子’?”靈熹小心反問。

“正是。”南征迅速接話。

“你可知那重瞳子,已被我尋到。”靈熹笑言。

“不可能!”南征反駁。

“南征啊,南征,你為何如此輕易被我套話……為何不可能,是你也知那重瞳子實乃市井傳說,只流傳于閑言碎語中?還是那重瞳子你們已經找到了?”靈熹步步緊逼。如此确定的不可能,已經讓她心中的可能逐漸确定。倘若知道重瞳子下落,并将其帶回堰中,此事就此翻篇,成為她的一場虛驚,如果不是……

南征千年不變的臉終于有些尴尬的笑意:“二小姐果真令人刮目相看。”

“我也實在不想讓你難做,料定你是忠誠不二不會出賣哥哥的心腹,可此事十萬火急,爹爹的身體實在是等不了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即使是空穴來風的傳說,我也要試一試……”靈熹面色凝重。

“二小姐是想……”南征有些動容。

“我要去尋那重瞳子。”靈熹說着,拿起那只小小的竹筒交還南征:“這封信的內容,我尚且不知。既然我與他夫妻一場,理應互相信任。”

南征接過信件,面露難色:“你明知公子不肯讓你外出,偏偏如此……你尚且有通靈本事,大多關卡不在話下,何不私自溜之大吉即可,那我也不似這般為難……”

“你将我執意離開的消息與這信件一起,告知他罷……這樣你才真的不會為難,我的離開,跟你的看守無關。”靈熹閉上雙眼,這層窗戶紙終于被捅破。

“二小姐……你知道?”南征深受震動,因靈熹将責任全部歸己的舉措,也因她早已洞悉一切的聰敏。

“知道什麽?知道你一直在監視我,将我的一切行蹤告知哥哥?還是早在八月十四日之前,哥哥就回到堰中,見死不救……還口口聲聲,說我辜負了他,傷害了他?”靈熹雙目噙淚,不讓其湧出:“我與他已是這般關系,有些緣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日只是心中煩悶,難以纾解罷了。如若他已知曉我早已通透,怕也只是平添煩惱……”

“二小姐放心,天知地知。”南征鄭重承諾。

“好……”靈熹轉身離去,心中暗暗思忖今日之事。

紙終究包不住火,那信件讓她看到,可真是天意。她閑來無事,将糙米抛擲空中喂養覓食飛雀,無意引來一只信鴿。

好奇心驅使她打開了信件,字跡是南征的,她心中驚駭——

西銘作祟,南焱上鈎,城中火熱,夫人安好,望速歸!

城中火熱是指何意?西銘和南焱常年與堰中有口角之争,也不至于到争鬥相見這番地步,為土地?為財富?這謎團如同一個雪球,越滾越大。

擇日不如撞日,這各國間事,且需時日考證,可這父親的病情,實在等不得。靈熹給父母請辭後,與佩蓉匆匆收拾包裹,那日被西銘玦吊打的旁從左正也一同跟随。

“小主,這重瞳子如何能找到?”佩蓉吶吶的問,對這空中樓閣子虛烏有之事,她極少相信,如今要跟着小主前去查探,這無異于大海撈針的事,她可真的不知前路如何。

“且試一試吧,如果此人只是神話,我們一路上也可以搜尋些醫治良方,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指不定找不到那人,卻有靈丹妙藥呢?”靈熹笑言,這出門在外,人也愈發豁達許多,心中陰霾已散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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