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贈琴予情
贈琴予情
休息幾日後,靈熹的身子才逐漸爽利,面色也逐日紅潤,她終于可以踏出那間廂房。
分明将是入冬節氣,南焱氣候比堰中燥熱許多,靈熹身着白色內襯一件粉色外衫,發髻也是堰中尋常式樣,她流連駐足于院內奇異花草間,不時聽見竊竊言語聲。
“你房裏的那個,還是那般模樣”
“可不是,誰曾有我這般勞碌命,每日還要清洗沐身,無法自理之人,照應着着實有些吃力……又不似你,這幾日就沒幹啥活,都有那公子照顧着那姑娘,你也安然自在,你可知我所做之事高出你百倍不止……”
“哎,事少不假,可那公子瞅着溫善如常,卻也是對着那姑娘的,何曾和顏悅色地對待我們。你可知光熬那藥湯,我都被斥責過多少回……”
“那姑娘是甚病?”
“這個我可不敢胡亂言語……”
“不管是甚病都有人在身側照料,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不知你可曾發覺,那姑娘躺着的時候,跟你房裏的那位,有些相像……”
“那姑娘?我一直都在忙活兒,可不曾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可不能唠嗑了,我得去照看那人了,到時候王公公該罰了……”
……
靈熹掩身于灌木叢中,只見兩個丫鬟,身着一粉一藍,從園中假山一側走了出來,她悄悄更上那個身着藍衣的丫鬟。
想來這丫鬟也僅僅敢于在附近放野,不出幾步,這目的很快就到了,好在這處廂房院子裏綠植較多,這無異于方便了正在尾随的靈熹。
這院子人丁稀薄,靈熹觀察許久,那丫鬟從東廚端了一碗湯藥小心翼翼得往北房走去。她緊跟其後,在一扇敞開的牖窗外靜候,輕易可瞧見房內動靜。
“明蘭啊,這是什麽時刻了?”一個女聲,音調淺淺地,有些中氣不足的虛弱。
“娘娘,你忘了?一日三次藥膳,辰時,未時,亥時,今日是第二次,所以是未時……”這丫鬟方才還在附近園子裏大吐生活不易,此刻卻在那“禍首”面前耐心軟語,沒有半分溫怒之色,反而有些歡快。
“這每日不是吃飯就是喝藥,我都快糊塗了……”虛弱的女子輕嘆,每日于榻上昏昏欲睡,連夢裏與現實都分不清,更別提這時刻了。
“您啊,放寬心,這名醫說您啊,可康複。”明蘭勸解道。
“初始倒是這麽想着,可是現在卻覺着,沒多少意向了。”女子邊說邊停頓着,喝着明蘭遞給她的湯藥,不出一會兒,女子輕言:“明蘭,能否把‘懷佩’拿來,讓我瞧一瞧罷?”
“娘娘,上次您就說瞧一眼,後來瞧着瞧着就彈上了,您這身子,怎麽經得起這般折騰……”明蘭将藥碗放置一邊,想着如何讓她的主子盡快躺下。
“你就拿給我罷,我已然無法走出這間屋子,難道連這份想念都不可以?”女子語氣有些怒意,卻也帶着些祈求。
“也罷也罷,您可要答應我,只是看看。”明蘭從側室搬來将近三四尺的長度的木箱,她打開木箱,小心揭開一層錦緞,時有不留意,那物件傳出“嗡嗡”之音。
“端到我跟前來。”病榻上的女子眼神流露着欣喜之色,望着這張古琴,滿是渴望。
“那您得先躺下。”明蘭也不是輕易妥協之人。
“好罷。”女子迅速地躺下,拍了拍被子:“放上來罷。”
“這怎麽可以?”明蘭驚呼。
“這也沒多少斤兩,莫非你也覺着我是一個将死之人,這一張無任何殺傷力的琴,都能置我于死地?”女子有些淡漠,方才喝過藥肚中一陣惡心,耐心也逐漸被一寸寸的病痛給吞噬。
“您別生氣,我這就放上……”明蘭将懷佩輕輕地擱置在她的身上,生怕壓壞了她,即使這張琴本就不算重,可這病床上的人一旦有個好歹,她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萬一她這一着急上火,傷了身子……
女子心滿意足,纖巧的手指撥弄着琴弦,那低沉之音,着實有些蒼涼,卻也有種心靈的回想,讓人心生踏實。即使這擺布讓這奏琴的姿勢有些詭異,女子卻熟悉如常,好似這張琴就是她的手,她的手就是這張琴。
曲子輕慢,悠長,靈熹辨別出,這曲子,就是母親經常給父親彈奏的《寒宵引》,只是比母親演奏地更慢,在音符停頓間大量留白,引得人無盡懷想空間。
曲畢,女子噗嗤笑出聲:“這‘懷佩’果然成了懷中之佩。”
“娘娘,歇歇罷。”明蘭說道。
女子沒有理會這句話,只是繼續對着明蘭說着話,聲音極其微小,好似自言自語:“明蘭,你可曾有心儀之人?”
“娘娘……”明蘭雙頰一紅,這等話語在南焱已是大膽言語,如此由女子口中說出,必定會遭受萬人唾罵。
“你也曾知道我從前往事,我那麽心儀過一個人,好似得到了他,就會得到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這張琴,可是他不顧晝夜風雨兼程,從一個幽閉的林子裏帶回的珍貴木材,他又命斫琴師傾情趕制,這張琴,耗時三年才是這般模樣……取名‘懷佩’,也是當初他予我的一句誓言……”女子懷抱着琴身,唇角含笑。
“娘娘,這個我不曾聽你說起……”明蘭只道這琴是名貴的,卻不曾聽說竟然有這段淵源。
“是啊,不曾聽說,連我與他曾經存在過的惺惺相惜,都鮮有人知,好似這海市蜃樓只有我可以瞧見,明明就在我的眼前,可怎麽就那麽遙遠……”女子蹙眉,突然劇烈咳嗽,身上的琴顫動着,偶爾有些磕碰聲響。
明蘭趕忙拿起收起懷佩,不斷為女子舒展着呼吸,好讓她好過些。窗外的靈熹見勢有些焦慮,她不知這焦慮從何而來,只是心中有種莫名的呼喚,這個呼喚驅使着她,讓她就如此登堂入室,回過神來,她心中驚異。
“你……為何不經過允許……”明蘭有些結巴,這突如其來的人兒可讓她不好琢磨,這通身的氣派,料想也不是她能招惹的人物,可這私闖要地實在不假,她一時無法找出最好的措辭,好組合出指責又不得罪對方的言語。
靈熹佯裝鎮定:“方才夫人琴音,繞梁三日,不曾想将我引領此處,如此叨擾,确是不妥之舉,望恕罪。”
明蘭瞧着這女子面色明媚,不似雞鳴狗盜之徒,況且這虛心認錯的态度,着實讓人心生好感。明蘭看了看床榻上的娘娘,她正瞪着一雙杏目,打量着這個意外的來客,好似一個第一次看到陌生之物的幼童。
“你聽得懂這琴音?”病榻上的女子好奇道。
“此曲‘寒宵引’,略有耳聞。”靈熹如實道來。
“哦?”女子想聽靈熹接下來的話。
“聽聞此曲創作于一個寒冬,作曲人靜坐林中,傾聽風吹林木之聲,從而得出這韻調。”這言論父親對她講過,她也曾對此人心生佩服,可父親不願透露此人是誰,只道他尚在世間。
“你……是誰?”病榻上的女子驚坐而起,滿是焦急地問着她。
“免貴姓南,名靈熹。”靈熹直言。
“南靈熹?”女子思考着這個名字,好似想找出些蛛絲馬跡。
“正是。”靈熹回。
“你可曾知道我是何人?”女子繼續發問。
“不知。”靈熹答。
“我是南宮璇瑜。”女子果斷回應。
“可是南焱國的三公主?”靈熹驚訝,聽聞這南燕國皇帝給這三公主指派婚事,奈何這婚期未至,這三公主便被一場神秘的火災給吞噬。
“我沒有死,是不是覺着意外?”南宮璇瑜好似身體有些支撐不住,慢慢地躺下身去,一旁的明蘭給她拾掇好錦被。
“并不是……只是有些不解……”靈熹回答。如果這三公主沒有死,為何這南焱國皇帝掩蓋事實呢,還大張旗鼓地,為三公主風光大葬?
“有些秘事,不知總比知道好。”南宮璇瑜說話有些吃力:“你來我跟前罷。”
靈熹有些躊躇,卻還是上前,坐在這榻上。
“我喚你靈熹,可以嗎?”南宮璇瑜淡淡笑着,蒼白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色彩。
“好。”靈熹說。
“你是何方人士啊,為何來到了這裏?”南宮璇瑜開始唠嗑着,興許是這裏許久沒有外人踏入,她覺着有些新鮮。
“我是堰中人……至于我為何來到這裏,實在是不甚清楚……”靈熹說着,心裏卻思考着為何君翊将她帶到此地,她又如何開口詢問他呢?這幾日與他溝通甚少,他本來就是孤僻之人,奈何她的身子也不爽朗,兩人相顧無話。她這身體好些了,可得找他問問清楚。
“堰中人……你可曾聽聞……南……焰臨?”南宮璇瑜神色有些複雜,以驚恐居多。
“他?他是我父親。”靈熹看着面前的這個三公主,這反應,難道是跟她父親有什麽往事?那送琴送情之人,難道是她爹爹?
“難怪……我看着你,确有幾分他的神色。”南宮璇瑜眼眶蓄淚,擡起雙手撫弄着靈熹的長發,她哽咽出聲:“你……可以抱抱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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