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陰差陽錯

陰差陽錯

“靈兒……”君翊将下巴抵在靈熹的脖頸間，只能淺嘗辄止，他有些哀怨：“靈兒，我很久沒碰你了……”

靈熹用力地掐了君翊腰身一記，無奈腰間肌肉硬實的很，她只好作罷：“哥哥，從前可沒發現你這這樣的人。”

“什麽樣的人？”君翊輕笑：“靈兒，我可是年長你五歲。”

“我說的又不是年歲，我說的是……從前你可不是這樣的……”靈熹吞吞吐吐，有些話語也因矜持不好意思說出口來。

“哦？那我現在如何？”君翊挑逗着靈熹，明明知道靈熹所言何物，還是要明知故問。

靈熹臉頰染上紅暈，鼓着眼睛瞪着君翊。

“靈兒，你可是想說我——‘衣冠禽獸’？”君翊動作愈發大膽，在靈熹的脖頸間輕舔耳鬓厮磨，一邊還低低的說着：“我可說了，我年長你五歲，這男女之事，可比你早懂五年。”

“且算有自知之明。”靈熹白了君翊一眼：“比我早五年那又如何了？這個是不能扭轉的事實。”

“怎麽不可扭轉？把那五年的落差‘補’回來不就行了？”君翊輕皺眉頭：“不對，你肚子裏的小家夥又得耽誤一年，加起來有六年。等兒子出生，你可得好好‘補償補償’我。”

将六年的落差補回來，得虧君翊想得出來。靈熹噘嘴：“這孩子，可是你要的！還有你比我早出生五年，又不是我的錯。”

“好好，是我的錯，換我來‘補償’你，嗯？”君翊心中歡喜，好似心中的陰霾盡數散去，他真的很久沒有與靈熹像現在這般，輕松融洽。

黑夜很快來臨，靈熹聽君翊吩咐，與佩蓉一同，拿了些髒衣服在河裏清洗。一只小船已經在河水裏漂浮着，河水靜靜地，沒有一絲漣漪。

小船裏坐着一個人，頭戴鬥笠，身穿黑色長袍，那身段倒是跟君翊有些相似。可靈熹知道，那個不是君翊，可她卻也不知此乃何人。

“靈熹，快點過來，來這裏。”有個男子的聲音在喚她，聽着有點像劉清逢？靈熹心中一驚，一顆心突然毫無規律，砰砰亂跳，像小鹿亂撞。

靈熹應聲走上前，劉清逢與佩蓉一起将她小心扶上船。待安頓好，劉清逢便開始劃動船槳。

可這船只走着走着，靈熹發覺有些不對勁。

君翊同靈熹講過，這條河是裕江的一條支流，她們順着河流的方向漂行即可，不用使力劃動，只用控制好船只的方向，保證船只不會觸岸，以此順利到達目的地。

可這只船，正在逆流而上。

靈熹有些焦急，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靈熹焦急地問着上前，小小的船身頓時晃蕩了起來。

“靈熹，快坐下，危險！”劉清逢因逆行劃船，身上早已汗意淋淋。因囑托靈熹小心，這船只又因順着河水的流向往後漂動。就差一點，這小小的船只就要被掀翻了。

靈熹心中大跳。方才，靈熹差一點就跌進了這條河裏，她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寶寶，是娘娘不好，沒有吓到吧？”

一旁的佩蓉趕緊将她扶着，一方面怕她又做出了什麽驚人之舉，另一方面這兩人互相倚靠，船只會穩定許多。

劉清逢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到達上游岔口處。劉清逢将船只調轉了一個方向，船身便輕快地進入裕江主幹河流，他終于舒了一口氣。

“靈熹，你還好吧？”劉清逢問着船篷裏依舊驚魂未定的靈熹，蹙了蹙眉。

“還好，是哥哥讓你過來接我們的？”靈熹輕輕地問。

劉清逢心底一沉，他現在和君翊勢不兩立，怎麽還有可能聽從君翊的“調遣”：“你希望是他讓我來的，還是希望是我自己來的，你希望是哪一個，哪一個就是我的答案。”

靈熹也覺知此事蹊跷，倘若君翊所說的那只小船只能坐兩個女子，那麽現在的這只船，即使加上劉清逢，再加上君翊也不在話下。首先看見劉清逢，靈熹還以為劉清逢與君翊已經“一笑泯恩仇”，完全符合了靈熹對君翊的期待，并且四周就那麽一只小船……

“你不是跟哥哥說好的？”靈熹心中咯噔一跳，這事情可有些偏離正軌了。

“靈熹，那只蘋果不是給你了嗎？你難道沒有打開來看？”劉清逢懷疑靈熹沒有接收到自己找熟人投遞的“暗號”。

“蘋果……蘋果……”靈熹喃喃着，搜刮着自己的衣袖，那只蘋果早已不見蹤跡。也不能怪靈熹大意，自從懷有身孕，這記憶力愈發不好了。

“靈熹，這是天意……”天意讓你回到我身邊。劉清逢自知這自從弄錯曲折，從前的“弄錯”可以人為，現在的“弄錯”，這可是天意，是這蒼天賜予每個人的公平競争的天意，讓那些“投機取巧”的人被淘汰的天意。

“什麽天——”未等靈熹說完，她便捂上嘴，被這船身折騰得想吐。

劉清逢慌忙從衣袖中取出一枚小瓷瓶，倒出幾粒藥：“來，靈熹，服下這個，會好很多。”

“小主她不能随意吃藥的。”佩蓉急忙攔住劉清逢。

“那是為何？這藥沒有壞處的。”劉清逢問道。

“小主她，懷有身孕。”佩蓉回答。

劉清逢頓時感覺腦袋嗡嗡作響，他急忙上前，為靈熹把着脈象——喜脈無虞……他愛的女子，就要為別的男子生兒育女了嗎？

眼見靈熹痛苦的神色，劉清逢終于說出一句話：“吃吧，會好一點，這藥，不傷胎兒的。”

佩蓉這才這接了過來，看顧靈熹吃下藥粒。靈熹這才得以開口，說了聲：“謝謝。”

“你安好，便是在謝謝我了。”劉清逢自嘲地笑着，還有什麽時候比此時更加無能為力嗎？他怎麽總是被人，先下手為強呢？劉清逢後知後覺，覺知此言此語太過暧昧，又換了話題，卻将這情勢演變地更加尴尬：“他對你好罷？”

靈熹聞言，有些怔愣，過後輕輕地點點頭。

劉清逢與靈熹，此間再無言語。除了佩蓉時常詢問靈熹與劉清逢是否要吃點東西，此外三人無話。

劉清逢心情頹靡，靈熹因身孕困頓就勢在船篷裏歇下，就剩一個佩蓉在看顧着四周。

不知行船了多長時間，佩蓉陡然歡快地大喊着：“到了到了，我們到了。”

靈熹緩緩地睜開眼，望着眼前的場景哭笑不得，這裏哪是到了啊，這分明早早地過了。

他們來到的地方，就是處于裕江下游的東渝國。靈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

東渝國，是一城四國裏最“孤陋”的一個國家。這種“孤陋”不是體現在衣食住行上，而是體現在與他國交往的頻繁度上，東渝國向來不與任何國家交好，也不與任何國家為敵，對外的物資往來亦是少之又少。

靈熹心中躊躇，這行船奔波，得歇息一天，之後再作打算。

這東渝的大多房屋建築，都是淩空于水上，稀珍鳥類更是多不勝數。相傳東渝國宮城與百姓居所并無太大的區別和界限，鳥類不斷在海面盤旋來到鬧市，又由鬧市返回，如此往複，俨然一派生機自由的景象。

靈熹望着眼前的一切，頓時心情爽朗，這東渝國真的是一個好地方啊。倘若有父親母親哥哥一起在此地散心，心中的煩惱都會散去大半吧。那一派家和萬事興的情形，讓靈熹很是向往。

劉清逢本來心情十分郁悶，這瞧着靈熹歡快地去逗鳥，心中的煩悶也一并掃去。劉清逢想讓這動人的畫面停留地更長一些，他說出一個消息：“靈熹，我師兄說，你父親尚可治愈。”

靈熹聽見這話，恨不得跳了起來，一旁的佩蓉一直在小聲嘀咕着：“懷着孕吶……懷着孕吶……”

這四個字頓時成了劉清逢的緊箍咒，勒得他喘不上氣。

本以為可以在東渝國找家客棧歇歇腳，不曾想這東渝居然沒有客棧，連供飲食的地方也是極少的。據街坊說明，因本地居住的都是東渝國之人，少數外地來往的商戶也均有此處的百姓提供住宿。這個可真的令人憂心，然而更憂心的事，正在等着他們。

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可以暫時歇腳的地方，可喜的是這裏還有吃食。靈熹早已有些疲乏，外加孕婦容易肚餓，她真的是再也走不動了。靈熹身體軟趴趴地，腦袋枕在桌面上。

劉清逢給店小二報了幾個菜名，看着靈熹累極的模樣，滿是心疼又無奈。倘若劉清逢有名義，他必定會光明正大地把靈熹背着，那哪裏都可以，只要靈熹願意。可是啊，靈熹不會願意的吧，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叫另一個男子爹爹的啊。

店小二十分迅速地上了菜，靈熹看着眼前菜色，食欲大動。就在她準備動筷的時候，一群侍衛裝扮的人擁了進來，将他們三人團團圍住。

那行人讓出一個缺口，一個身材有些矮小，面目清秀的少年走了進來，那人嗓音有些細，全然沒有成年男子的低沉音調。可靈熹卻覺着，此人面目和藹，當然是在那人說出那句話之前。

只見那人對旁人命令着：“據百姓舉報，有三名不明來歷之人闖入東渝國，應當就是你們罷。”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劉清逢一眼，對旁人命令道：“将這三人關押牢房，男女分開管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