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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她冷嗤一聲說:“就你家那點東西,也叫産業?”
我一愣,不甘示弱道:“那你還是一個挺有追求的女人。”眼界大到看不起我家的家底。
她似乎不願意再談這個話題,慵懶着身子起身道:“乏了,我上樓睡一覺。”
她走樓梯時還一步三扭,毫不吝啬地将她曼妙妩媚的身姿展現在我眼前,我不禁想:我這小舅媽還真有點舊時姨太太的範兒。想完突然想起這不是一個好詞,立馬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我以為我和丁泉的交際就到這兒了,沒想到更晴天霹靂的事情還在後面。
第二天我到學校去,發現我的位子被搬到正中第一排——丁泉的旁邊。
我背着書包,不知道該不該落座,數學老師兇巴巴道:“夏凡,你不要一直站着,擋到後面的同學了。”
我無奈只能落座,一下課後我就直沖班主任的辦公室了。我開門見山道:“我做錯了什麽,您要這樣對我呀?”
班主任正好接完水轉身,一頭霧水道:“怎麽了,怎麽了?”
我提示道:“那座位的事……”
他恍然大悟道:“這是好事呀,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多少人求不求來的。”
我苦着臉道:“這福氣太大了,我無法承受,您給求您的人吧。”
班主任聽完,突然把水杯往桌上重重一擱,厲聲道:“這是我制定的先進帶後進決策,已經決定的事不可能改變了。你要是不滿,你可以換個班。”
換班的狠話都放出來了,足以見老班決心之重。我只能換個路來:“那您難道不怕,我會影響我們班清北苗子嗎?”
他語重心長道:“她如果能被你影響,那她就不是丁泉了。而你會影響她學習,那你就不是夏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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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聲嘀咕:“您在這兒說繞口令呢?”
他已下了逐客令:“好了,沒別的事,你趕緊走吧。”
我就這樣像被趕蒼蠅一樣被趕出來了。
因為那天早上的事情,我以為丁泉是很讨厭、會處處跟我作對的,我也做好了被她各種對付的準備。
然而是我心胸狹窄了,丁泉的心裏只有學習,平時甚至都不會多看我一眼,我如一團空氣坐在她旁邊,我甚至懷疑她有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同桌換了人。
直到有一天,她上廁所去了,語文課代表正好過來收作業。
我說:“丁泉去洗手間了,你等會再來。”
她卻說:“那你不會幫她交一下啊?你不是她同桌嗎?”
我不想和她解釋太多,說:“那好吧。”我想着這種今天要交的作業,丁泉應該是放在桌子上面比較容易找的地方。
哪曉得,我一眼望過去,沒看到。語文課代表又在旁邊‘虎視眈眈’,我只能硬着頭皮翻她的桌面。我以為現在大家的心裏都是學習,應該也沒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翻了兩下,在一本厚厚的外國小說下面找到了她的語文作業,同時我也扯到了旁邊貼着的一張便利貼。
我把語文作業遞給課代表後,撿起那張小黃色的便利貼,打算把它貼回原位,這樣我的眼睛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下面的字:
“HK university,i’lle。”
我才明白,丁泉心目中的學校居然是比清北更牛逼的港大。我頓時對她敬佩起來。
“你在幹什麽?”
這時候,我的耳邊傳來一句威武的聲音,我的膽子都被吓破了,傻傻愣在原地。
随後,她自我的手中殘暴地奪過那張便利貼,三兩下重重貼回原處。然後,她發洩般重重地抽書出來朗讀。
我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做法挺不對的,好像無意中偷窺了一個人最神聖的東西。我對她愧疚道:“對不起……”
“別吵!”她不耐煩道,聲音很大,大到近乎吼,全班同學都好奇地看着我們,但是大家很快又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件事讓我對丁泉心生愧疚,從那天起我總有意無意就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我發現她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不管誰來問她學習上的事情,她從來不會怕耽誤自己的時間,會耐心細致地給那人講解。
但她的善良也是鋒芒的,如果她詳細地講完一遍,那人中途走神沒聽懂,丁泉就會稍顯冷淡地說:“那你需要自己私下領悟一下了。”
我和小舅媽說這事時,我對她誇丁泉說:“她可真聰明,像我,我可能會傻傻給那人講三四遍了。”
小舅媽只是靜靜聽着,臉上挂着很淡很淡的笑。我察覺到小舅媽似乎不太喜歡聽這些,我便不再對她講這些事了。
這麽完美的丁泉只有在數學上才會短暫地露出愁容,可是她那麽驕傲,肯定不會求助于別人,我們班可能也沒有其他人能幫助她。
我便開始認真聽數學課了。奇怪的是,對丁泉來說有點難的數學,當我認真開始學時,我卻覺得一點也不難,就像我與生俱來具備解數學題的能力。
大約認真學習半個月後,丁泉握着筆杆,又開始皺眉時,我鼓起勇氣對她說:“這題……我、我會。”
我以為她會無視我的,她卻擡起頭,疑惑又疑慮地看着我。
我只好說:“我真會!”
她才把自己的筆遞給我,“那好吧。”
我笑了,但是看了看我們之間的距離,我痞痞地說:“你坐那麽遠,怎麽看得見呀?”
她看我一眼,似乎能看出我的小算計,但是意外地,她什麽都沒說,只是靜靜地拉着凳子,坐到了我旁邊。我便拿出了過去了十幾年所有的學習勁,給她講解了這道數學題。
丁泉應該是聰明的,但是我講了一遍,她卻說還是聽不懂,我只好又給她講了一遍,中途還讓自己進行一些計算。
我們的大教室裏有很多窗,窗外的斜陽自右邊照進來,打在她臉上。她留着齊齊短短的學生頭,秀氣的五官顯得越發秀致,她攏了一下耳邊的頭發。
我盯着她看出了神,她攏完頭發轉頭問我:“是這樣嗎?”
我愣愣道:“是、是。”
她說:“你看都沒看,就說是?”
我油腔滑調的勁又上來了,說:“你這麽聰明,肯定做對了呀。這還用看嗎?”
她以為她應該挺讨厭我這樣的,她卻看起來一點不反感,反而俏皮道:“你說對了,本姑娘這次的确做對啦!”
“對嘛,”我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說,“我這也算你半個師父了。”
興許是熟起來的緣故,她哈哈大笑道:“就教了我一題,你好意思嘛?”
我說:“一個題目就不算嗎?”
她配合道:“算算。”
我說:“乖徒兒,那為師就獎賞你一根冰棒吧。”
“你要請我啊?”
“怎麽,看不起這個小獎賞?”
她說:“怎麽會?”
“那走吧。”
“啊……還要我一起去?”她遲疑地問道。然後補充道:“可是我還要做輔導資料呢。”
我說:“題目是做不完的,你偶爾也要出去轉一轉嘛。”我拽着她的校服袖,把她拉出了教室,她并不反抗地跟在了我的身後。
一路上,有遇上我在隔壁班的狐朋狗友,他們看到我和丁泉和諧的樣子,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然後,他們還不忘坑我一把,故意戲谑道:“行啊,凡哥,年一都被你搞定了。”
我知道這種東西是忌諱,狠踹了那人一腳,道:“滾你媽的,再他媽亂叫,老子抽你的嘴。”
他們便知道觸碰到了我的禁區,他們中的另一個人打圓場道:“同學間一起買東西很正常,大家不要亂開玩笑啊。”
我這才帶着丁泉離開了,丁泉突然問我:“你剛剛為什麽會那麽生氣?”
我覺得她這話問得有點奇怪,我反問她:“我不該生氣嗎?”我的本意是不想連累到丁泉的名聲。
她低着頭,沒有說話,卻似乎想的和我不一樣。
她突然問我:“你有喜歡的人嗎?你是怕她知道了嗎?”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怕丁泉察覺到我平時對她的關注,我怕她露出嫌惡的表情,我只能掩飾着點頭,“是的。”
她道:“果然,我就說嘛。”
她說完這句後,我還想說些話來找補,她突然說:“我不想吃冰棒了,我要回去做題。”
然後,不等我有任何回應,她已經迅速轉身離去,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這兒。
這個小插曲以後,每當我主動要給丁泉講題時,她總會說:“不用,我先放一下,我等會兒會去辦公室問老師。”
我點頭,黯然說:“老師是要講得比我好。”
她嘴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麽,最後還是一句話也沒說,低下頭學習去了。
期中考完了以後,班主任把我單獨叫到辦公室去了,拍着我的肩膀說:“夏凡不錯啊,進步很大,班級第十五名。”
我聽完嘴巴張得很大,不敢相信。
班主任接着說:“看來我這先進帶後進的路子是走對了。”
我忙說:“別了。你沒看丁泉的班級名次掉了一名嗎?”班級的名次掉了一名,全年級掉了起碼七八名,在市裏掉的名次就更大了。我記得上次聯考,丁泉可是全市第一。
班主任聽完,臉上的表情也有點複雜,可能也在考慮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有點害了丁泉。
我趁熱道:“既然這樣,還是把我的座位換回原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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