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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這回,班主任沒有急着拒絕我,他略一沉思說:“讓我考慮一下。”
他大概也看到了丁泉成績下滑的現實,用一個學生的進步換另一個的退步并不是他的初衷。
見班主任開始認真考慮這事,我便沒有多說什麽了,和班主任告別後離開了辦公室。
我走在辦公室通往教室的走廊裏,內心悵然若失。雖然是我要求換走的,但是想到真要調走了,我的心裏還是有一絲失落,我教丁泉做題的情形仿佛還在昨日。
突然,一支肥胖的胳膊攬過我的脖子,我回頭,是胖子。
他沖我笑,露出一口牙:“兄弟,聽說你這次期末考進步飛快,恭喜呀!”
我皮笑肉不笑道:“還好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突然把我拉到了角落裏,神秘兮兮地把一個信封塞進我的手裏。
我拿着他塞給我的信封看了看,擡頭問他:“這是什麽?”
胖子笑得燦爛而腼腆,說:“幫我給丁泉。”
我警覺地掂了掂這個粉色的信封,問:“情書?”
胖子更不好意思了:“看破不說破嘛。”
我把信封扔給他:“我不去。”
我轉頭要走,他拽住了我,繼續哀求:“兄弟,我們是兄弟嗎?”
“兄不兄弟和這事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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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說:“那咱們這麽多年的兄弟,只是讓你幫忙遞封信,你都不答應,這還叫兄弟嗎?”
我說不出話,胖子大概不知道我對丁泉的心思,在他眼裏丁泉只是我的一個女同桌而已,他以為遞情書對我來說只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
我心裏有苦說不出來,胖子又打起煽情的牌,說:“你以前被技校那群混子堵在巷子口,是誰幫你挨打拖住那幫人的?咱們可是過命的交情,只是遞封信也不是很難吧?”
胖子撓了撓頭,似乎想不明白我為何這麽難搞。
我半天沒說話,胖子突然問道:“你不會是也喜……”
他的話沒說完,我已經奪過那封信,煩躁道:“我幫你給她,行了吧。”
我不願意任何人知道我對丁泉的感覺,因為世界上沒有透風的牆,我怕傳到丁泉耳裏,會破壞我們之間僅存的那一份友情。
我到教室的時候,已經是放學鈴聲剛響了,前後座的同學都在收拾東西,丁泉不知去哪兒了,她的座位那裏沒人。
正好省了我的尴尬,我悄悄地把那封信塞進桌內她的書包裏,這樣她回家拿課本就能發現了。
忐忑地做完這些,我看了她的座位一眼,便背着自己的書包離開了學校。
回到家,老媽和小舅媽都在大堂坐着,老媽對這次考試也有點重視,畢竟我是個學生,家長對學習成績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我把考試結果告訴老媽時,她很是高興,難得誇我:“我兒子就是聰明,稍微一學,這成績就突飛猛進,不虧繼承了我優良的基因。”
她說這話時臉一點都不紅,還問小舅媽:“美靜,是吧?”
小舅媽好笑地點點頭,接着就轉頭看着我。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看出什麽了,便低下了頭。
老媽誇完自己後,終于想起了我,她說:“既然你考得這麽好,那今天晚上我就下廚給你做一頓大餐,我現在就去買菜。”
說完,她就去拿了菜籃子走了。老媽一走,大堂裏就只剩下我和小舅媽了。
我找借口溜走:“小舅媽,我回房做作業去了。”
小舅媽卻喊住我:“站住,你剛考完,能有多少作業?何況我還不了解你?”
她在桌邊坐下,指了指她旁邊的地方,說:“說吧,為什麽一回來就心情不好?”
我心裏一驚,老媽都沒發現我的異常,小舅媽只看一眼就發現了。
我在她旁邊坐下,慢慢嘆出一口氣。
小舅媽說:“看來這事不簡單啊,你居然還會嘆氣?”
她接着猜測道:“是受了情傷吧?”
我看了一眼,道:“你怎麽知道……是也不是。”
“說吧,舅媽免費當你的貼心姐姐,聽你傾訴。”
我不是喜歡把自己那點事告訴別人的人,但是小舅媽這麽問,我還是忍不住把胖子讓我遞情書的事說了出來。
小舅媽聽完,也不馬上說話,過了半天,她才問我:“你是很喜歡那個丁泉嗎?”
“我……”我下意識想要否認,但是在小舅媽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下,我如實道:“有好感吧。”
小舅媽道:“說實話,連承認都不敢承認,這不是你的行事風格。我還以為你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是會死纏爛打追人家呢。”
我苦笑一下道:“我哪兒配得上她。”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我和丁泉最初認識時,她說的那些話還是傷到了我的自尊,讓我覺得自己不配喜歡她。
小舅媽聽完一時也無話,陪我靜靜坐了一會兒,她才說:“你知道什麽是對大家都好的做法嗎?”
我說:“我知道,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小舅媽站起身,像獎賞小孩子那樣摸了摸我的頭,讓我更覺得自己這個做法是對的。
我們班有個慣例,考完試後會開總結的班會,也會重新排座位。這些統統安排在第二天的下午。
偏偏在這之前,隔壁班的勞動委員來找我,“夏凡,我們班沒水喝了?”
我莫名其妙說:“那你找你們班的男生呀,找我幹嘛?”
不是我小氣,別人班的事情我這個外人真的不好插手。
那個女孩子為難地說:“我剛把他們訓了一頓,拉不下臉……”
我聽完也不想廢話了,幹脆道:“好吧,把水票給我吧。”
我以為只是一桶水,那個女勞動委員把我當免費勞動力,給了我整整五張水票,這意味着我要來回搬五桶水。我來回搬了兩次,實在扛不住了,第三次找了兩個哥們和我一起。
但是此時,我的白T恤還是浸透了汗水,整個人身上的氣味不太好聞。
我便對那個女勞委說:“把工錢結一結。”
她抱着班費包,警惕地看我:“不是幫忙嘛,幫忙還要錢?”
我說:“我是幫忙的,我這兩個兄弟可不是,你是不是該給他們一人買一瓶汽水?”
班費不能随便用的,但是我這兩個兄弟看起來就像“混”的,女勞委又怕得罪他們有麻煩。一時,她的臉上糾結、不舍交錯。
我見此知道效果達到了,便裝作不耐煩道:“幾塊錢還要想這麽久?算了算了,再有下次就給錢啊。”
女勞委臉上的糾結之色才消失了,也明白了我是和她開玩笑的。但是她下次應該是不會随便把我當免費勞動力使喚的。
這個小插曲完,我回到教室,大家都在安靜自習,我剛在座位上坐下。
班主任突然出現在門口,沉聲喊我:“夏凡,來辦公室。”
班主任的臉色有點難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心裏隐約覺得這與丁泉今天沒來上課有關。
我跟着班主任走進了辦公室,裏面其他班的老師都在安靜批改作業,班主任那一隅卻站了很多人,丁泉低頭坐在椅子上,像個犯錯的孩子。她的旁邊站着一個穿着貴氣的婦女。
我定睛一看,後面居然還有我的老媽和小舅媽?
我正苦思這副三堂會審的架勢是所為何事?
急性子的老媽已經問班主任:“李老師,您今天把我叫來,是不是我們家夏凡又在學習犯事了?”
看樣子,老媽也是剛被班主任叫來的,顯然她對原因也一無所知。
班主任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麽開口。
心急的老媽已經自己猜起來了:“是不是夏凡考試作弊了?”
我無辜又無奈地喊了一聲:“媽!”
班主任說:“不是這個事。”
但是是什麽事,他又梗住了。
老媽便心急道:“那他到底犯了什麽錯?”
老媽就認定了我在學校犯了大錯,小舅媽也無奈地勸道:“您先聽老師說是什麽事,不一定是壞的……”
她說到這兒,話就被一直站在旁邊的那個穿皮草的婦女打斷。
這個女人擲地有聲道:“夏凡性騷擾我女兒丁泉!”
“什麽?”老媽和小舅媽同時驚呼出聲,然後同時震驚地看向我。
我也震驚地看着她們,我的眼睛一定很迷茫,因為我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說我性騷擾丁泉。
班主任對這個女人的用語也有微詞,正打算開口為我說話。
“啪”一聲,耳光聲響徹整間辦公室,整間辦公室的人都看着我們。
我的右邊臉頰疼到失去知覺,嘴角流出了一絲熱紅的液體。
老媽雖然平時對我實行放養政策,但是她給我劃過紅線,不能沾染道德法律的惡習。她現在大約以為我對丁泉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老媽憤怒吼道:“丢人現眼的狗崽子,老娘讓你來學校讀書的,不是讓你欺負女孩子的!”
老媽氣到失去理智,接着罵道:“你個作孽的東西,我今天就打死你!”
我本來就被老媽這一下打懵了,她脫下高跟鞋要砸我,我還是丢了魂一樣站在原地,絲毫不知道躲閃。
大家也被老媽的剽悍吓到了,老媽這些動作也很快,在其他人反應過來攔她前,只有我的小舅媽牢牢地護在我面前。
老媽帶跟的高跟鞋本來應該砸在我身上的,最後砸到了她的腦袋上。
我丢了的魂這才回到了我的身體裏,接住了受傷的她。她的頭被打破了流出了血,我心疼不已,拿過桌上的紙巾按住她的傷口。
誤傷了小舅媽,老媽丢失的理智才恢複,忙過來急問:“美靜,你沒事吧?”
我一只手攬着小舅媽,另一只手推開了她,我的眼裏滿是戒備,這也是我第一次對老媽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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