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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兩個女孩子扶着丁倩，我走在她們前面開路，走了一段後，我身後沒有動靜了。我回頭，丁倩埋頭坐在花壇上，身邊的兩個女孩子無奈地看着她，又看着我。

我只得走到丁倩身邊，關心地問：“怎麽了？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

她嗡裏嗡氣的聲音傳來：“我沒事，想一個人靜靜，你們先走吧。”

我們怎麽可能放心把喝醉的她一個人扔在那兒了，我把自己的飯卡給那兩個女孩子，對她們說：“麻煩你們去給她買盒牛奶。”

那兩個女孩子大概也猜出了丁倩不開心的原因和我有關，她們拿了我的飯卡，就一起往路邊不遠處的便利店走去，留我們單獨待着解決問題。這裏人來人往的，她們倒也不擔心我會對丁倩做些什麽。

她們走後，我蹲在丁倩身前，輕聲問她：“你到底怎麽了？”

“唉……”丁倩憂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我怎麽了，你還不明白嗎？”

我無奈地說：“感情是不能勉強的，至少在這兩年，我是不可能會喜歡上任何人。”

丁倩聽到這句我正面回答的話，反而沒有生氣，她擡起頭來，晚風吹過，她的頭發被吹到嘴裏，我忍不住擡手把她的頭發撥下來。

我正要收回手的時候，我的手就被她抓住了，她問我：“你上次說你有喜歡的人了，那你喜歡的人去哪兒了？她怎麽不在你的身邊？”

我低頭想了想，說：“她有更重要的東西要追求，就離開了。”

丁倩說：“她是不是跟富老板走了，不要你了？”

我被她逗笑了，說：“你在想什麽？”

她也笑了，我說：“不過，你算猜對一半了。”

“哪一半？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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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了敲她的頭：“好了，別說這個話題了。”

丁倩雙手捧臉，看着我說：“既然你現在都心如死灰，那為什麽不和我……嗯嗯……試試？”

果然還是聊到這裏了，我對她坦白道：“我不想給你什麽兩年後我們單身就在一起的承諾，那都是渣男哄小姑娘的。”

“我當然知道啊。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像現在這樣躲着我？好歹給我一點點的希望。”

我看着面前這個真誠的女孩子，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丁倩見此，知道有戲，她繼續道：“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還是和以前那樣把我當個普通同學，說不定，用不到兩年，你就發現你身邊這個女孩子是如此可愛善良，你就喜歡上她了。”

我笑了笑，殘忍地說：“說實話，不太可能。”

她卻異常樂觀，“不試一試，你怎麽知道？”

說完，她小心地看着我，打量我的神情，然後問：“可以嗎？”

此時此地，我真的說不出拒絕的話，我說：“那你遇到了喜歡的男孩子，也要把握住了。”

丁倩聽到我這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她說：“那我們就看，到底是你先喜歡上我，還是我先喜歡上別人。”

這番交談完，我和丁倩之間的結也算解開。此時，那兩個女孩子也買完牛奶，一個女孩子抽出飯卡給我，然後問：“哎，你們聊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沒……”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丁倩打斷了。

我看到她滿臉笑容地對那兩個女孩子說：“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那兩個女孩子問：“什麽？”

丁倩大聲地說：“從今天起，我要追求夏凡了！”

那兩個女孩子說：“啊？你才追求他啊？我們還以為你們倆早在一起呢。”

我和丁倩聽了，相視一笑。

寒假的時候，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回到了老家。外公外婆在我高考那年雙雙去世，家裏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我在回家之前給老媽打過電話，所以晚飯很是豐盛。吃完晚飯後，老媽非要來我的房間幫我鋪床。

正好這個時候，丁倩打來了電話，手機鈴聲響的時候，老媽也無意間往我這邊瞥了一眼。

我要是這個時候躲到外面去接，反而顯得不正常，便只打開了陽臺的門，站在陽臺邊接了。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傳來丁倩愉悅的聲音：“夏凡，你回家了沒？吃晚飯了沒？”

“回了，吃了，你呢？”

“我也是哇，這不是剛吃完就給你打電話。”

“呵呵。”我不知道說什麽，只好幹笑兩聲。

她又問：“你家在哪兒啊？”

我報了市名，她說：“廢話，你的信息冊子我早看過了，我問的是具體在哪兒。”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具體到村。”

我說：“大小姐，你也把我家想得太窮了，我再怎麽樣也是個鎮草。”

丁倩的家就在我們讀大學的那個市，她的父母都是普通公務員，在老城區有一套房子。閑暇時，丁倩總是喜歡給我講她的事情，從小到大的。

那頭的她說：“少廢話了，到底在哪兒？”

我報了鎮名，她驚呼道：“我旅游的時候經過那兒的，早知道……”

我好笑道：“早知道什麽？你旅游那會兒，我們應該還不認識吧？”

“說的也是……”她在那頭說。

短暫交談完，我随手拉開身後的窗簾，簾子後突然露出了老媽貼着探聽的臉，把我吓了一跳。

我只好對電話那頭說了一句“我還有點事，之後再說吧”，就挂斷了電話。

挂了電話後，我對老媽抱怨說：“您幹嘛呀？一個腦袋伸過來，就跟電影裏那貞子一樣。”

老媽反常地沒有發飙，反而問：“和誰打電話呢？是大學認識的女孩子吧？”

我說：“一個普通同學。”

俗話，有其子必有其母，我這麽聰明，老媽也不例外。

她哼了一聲，說：“得了吧，要真是普通同學，你至于強調普通二字嗎，直接說同學不就完事。”

我對她刮目相看了，但是認是肯定不能認的，否則我會被煩死的，我只能打馬虎眼說：“張桂淑女士，您可以去幹偵探了。”

老媽謙虛道：“那倒不至于，但對付你這只猴兒還是管夠的。”

我無語望天，老媽于是換了慈母的語調說：“兒子，媽媽說真的，你已經成年讀大學了，媽媽不會幹涉你的感情了，你趕緊在大學找個女朋友，最好是大學畢業就把婚結了。”

我：……

還沒等我說話，老媽已經補充道：“但是必須是人品好，身家清白的……別像你小舅舅一樣，女方連兒子都……”

說到這兒，老媽又停住了話頭，長嘆了一口氣說：“只可惜你的小舅媽。”

突然自老媽的嘴裏聽到了這個久違的名諱，我的心頭有一陣恍惚。

老媽接着唠叨了一句：“你要是能娶個和你小舅媽一樣的老婆，媽媽睡覺都能睡醒。”

我只好無奈打斷道：“媽，別提小舅媽了，人說不定早就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老媽嘴巴張了一下，似乎想要反駁我的話，但是還是咽了下去，說：“總之，女朋友要早點找，但也要擦亮眼睛找個好的。”

“哦，我知道了。”我的老媽就是這樣一個嚴格又挑剔的人，我只能敷衍回答。

新年很快到來，大年初一那天，我按照鎮裏的習俗，很早起床去挨家挨戶拜年，收了很多鄉親發的禮煙。

剛回到家踏進門檻，大廳的電話就響了，我接起來：“喂？”

我剛說了這一句，兩秒後，那頭就挂了。

我嘟囔道：“奇怪。”

吃過飯後，我給丁倩打了電話，問是不是她的。她懵懵地說不是她，然後開始追問我回家這陣是不是招惹了其他女孩子。我在她喋喋不休追問前趕緊挂了電話。

家裏的電話是十年前的那種老式座機，我正要抄下這個陌生的號碼查歸屬地，新的電話打進來了，把這個記錄給覆蓋了。

我只好接了新電話，居然是我的小舅舅打來的。

他好像有點感冒了，在那頭一直咳嗽了，他問我：“大姐還好嗎？”

我對他說了句“小舅新年快樂”，然後說，“我媽挺好的，能吃能睡能跳，前陣子還得了鎮口廣場舞的冠軍。”

小舅聽了笑出聲，接着又問我的學習，我還是說，“挺好的。”

曾幾何時，我和小舅舅和親兄弟一樣要好，現在打電話聊天就像擠牙膏般，有點聊無可聊。

小舅舅把能問的都問了一遍後，也意識到沒什麽好說的，最後說了一句，“我有機會，會回去看你們的。”

然後，不等我回答，他那頭突然傳來“嘟”一聲電話被挂斷的聲音。

我心內唏噓，小舅舅這半生就毀在戀愛腦上。

新年過後，還沒過元宵節，我就開學回到學校了。把行李放回宿舍，我就去丁倩的宿舍樓下找她了。

路過的有一起上公共課的女孩子打趣問我：“等丁倩呢？”

我說：“是啊。”

她們便捂着嘴看着我笑，說了一句“我們幫你叫她”，然後進了宿舍樓。

很快，丁倩就下來了。

她剛洗完澡，微濕的頭發披在肩頭，她說：“找我幹嘛？”

我遞給她一個大袋子，她接過後翻了翻，問：“這些是什麽？”

我解釋說：“上面的是我們那裏的特産，你分給你的室友吃吧，下面的是我給你的新年禮物。”

丁倩聽後既驚又喜，突然摟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抱了一下。

這個時候，一輛車子駛過我們身邊。

車子駛離時，丁倩正好放開了我，我覺得這個帶着禮節性的擁抱也不算逾矩，便只笑笑。

之後幾天，老媽都給我打電話，說家裏一到深更半夜老座機電話就響了，等她接了，那頭又挂斷了。

末了，老媽問我：“會不會有鬼啊？”

我教育她要相信科學，然後給她出了一個機智的主意：直接換掉老座機。

鎮上營業廳的人幾次讓老媽拿着座機去換手機，老媽硬是拖了這一年多。

我說：“反正小舅舅也有我們的手機號，應該沒什麽人會打座機了，你讓它退休吧。”

老媽這才照着做了，然後又給我打電話，老座機再也沒響過了。

我心說：這不廢話嗎，老座機扔了，號碼也換了，啥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