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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長滿了臺階沿，尤許把它們掰下來放了一小堆，今天她家要添新丁的。她才上二年級，七歲。早上時媽媽剛給她梳好一邊花苞辮，還有一邊是散落下來的，羊水就破了。這年她家還沒有彩電，作業做完了，預習到學到的那之後三課，太無聊了，坐在臺階上看螞蟻出來，又進去。

隔壁非常吵鬧，茶幾倒了玻璃杯破碎的聲音，“反正這婚我離定了。”她到他們之間的争吵，聽到她“砰”的把門關上走了。隔壁那個阿姨好像從來沒有表現過什麽特別的表情，永遠都是平靜的，沒有表情的，即使她們班的第一把成績給他看。她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可是她才考了第五名，媽媽的表情看起來比她高興多了。

今天有一個漂亮姐姐牽着她的手把她帶走了。尤許看不明白她的表情，但應該是有高興的。對了，那個漂亮姐姐開着一輛轎車，這還是她在這裏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轎車。那個漂亮姐姐把她開到副駕駛的車門，等她進去後關上門，自己走到駕駛位上，開車走了。

等看不見她的車了隔壁的門才又打開。周訴，那考第一的小破孩。他身上還是昨天那套育德小學的校服，不過看起來比昨天更髒，更破了，下巴還多了一處傷，他望着汽車離開的方向跟他母親平時的表情一樣，沒什麽情緒。

周訴住在她隔壁，但是他很少說話，從出生以來即使他就住隔壁，即使他們從幼兒園就是一個班。

“小丫”胖子叫她。其實胖子不胖，相反很瘦，他家人就是希望他再胖一些才給他給他取這名。“怎麽啦？”尤許問。

胖子住前面一棟是從汽車離開的方向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雲蘇，陶姜，李訟。

“哈哈哈，”走近的時候他毫不設防的笑出了聲，“你今天的發型跟小乞的發型很配，小乞婆一樣。”尤許摸了摸自己的花苞辮，不知道什麽時候花苞辮已經散了。她看不到，大概是那樣的像個乞丐。

“好像是诶，像個乞丐婆。”李訟也跟着笑起來。小乞沒做聲，走進了門，把門關上了。他們的笑聲沒有停止，反而笑的更大聲了，“乞丐不要乞婆了。”

尤許的淚水一顆顆掉落下來，陶姜見尤許哭了，就說:“你們不要笑了，小丫很漂亮的，只是今天媽媽沒給紮好頭發而已。”陶姜穿着紅色小洋裙，身上配了個小豬布包。她從包裏拿出紙給尤許擦了擦，“你們快給小丫說對不起。”

胖子和李訟好像有些開不了口，雲蘇首先也意識到這樣不禮貌，對尤許說:“對不起，小丫，我錯了。”她拿出袋子裏的餅幹，“小丫給你吃吧，這是我媽媽做的。你別哭了。”雲蘇拍了拍尤許的肩。那袋餅幹真是她媽媽做的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裝着，用一個金色的繩子紮着，餅幹的賣相也好，小熊餅幹，看起來就很有食欲。

“沒關系，”尤許擦了擦眼淚，“我不想吃餅幹，謝謝你。”她最近有點上火，真的不能再吃雲蘇媽媽做的餅幹了，關鍵是要是偷偷吃的話，晚上流鼻血就會被發現。李訟和葉莊見雲蘇道了歉并且得到了原諒也道了歉。

李訟問雲蘇:“我可以吃你家的餅幹嗎？”李訟他爸媽對他非常嚴格，一般不準許他吃零食，只有雲蘇帶着餅幹他才能吃上一兩塊。

陶姜問尤許:“你媽媽不在家嗎？”尤許說:“因為我馬上就要當姐姐了。”

雲蘇問:“那你是有個弟弟，還是有個妹妹？”尤許:“還不知道呢，但我想要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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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訟問:“為什麽想要個妹妹？有個弟弟多酷啊。”他就有個弟弟才兩歲。

“你弟弟太吵了，我想要個文靜點的妹妹。”

“可是你是有個弟弟我做夢夢到了你媽媽生了個弟弟。”胖子說。

“……不想這個了。”

陶姜看了看李訟的表，“我們去我家看電視吧，黑貓警長要開始了。”

他們一起去陶姜家了。

在書桌前寫練習冊且聽完這一段話的周訴“……幼稚。”

他房間在客廳，左邊靠着尤許家，他家客廳右邊是廚房。他看了看自己的廚房，出了客廳，客廳現在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摔壞的家具。根本無從下手，客廳到他爸的卧室有一股很大的酒味，他爸睡着了。

他看了看地上把應該放在茶幾的地方清理了一下。然後先把掀翻的茶幾扶起，扶了一下，發現好吧，他根本做不到。

只好把紙和他那個沒碎的杯子，果盤以及原本在果盤裏的水果撿起來。放在廚房裏，然後把地上碎掉的杯子，茶具和爸他丢的啤酒罐掃到垃圾桶裏，然後又去廚房裏把果盤，杯子水果沖了一下。

其實他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所以這一天到來時候，他早就做好了接受的心理準備。

她在陶姜家待了很久，別的小朋友一個個都被喊回家了，傍晚尤許的爸爸尤東明回來叫他回去了:“尤許回家了！”

“爸爸”尤許牽着尤東明的手問，“媽媽生了嗎？是弟弟還是妹妹？”

“是個弟弟，今晚爸爸要照顧媽媽你能一個人乖乖在家嗎？”

“為什麽是弟弟？我想要個妹妹。”

“這……爸爸也沒辦法，那弟弟沒上幼兒園之前，你就把他當女孩就好了。”

“真的可以這樣嗎？”

“應該沒什麽太大問題吧，如果你不願意一個人在家的話，等會兒我們吃完飯了。就送你去奶奶家，不然我們去醫院看弟弟也行。”

“我不要去院看弟弟，也不要去奶奶家。”以前她小姑生的時候，她也在剛出生的小孩醜死了真沒什麽好看的，環境也不好，姑父就睡在小的折疊沙發床上，她去肯定更不好睡了，也不想去不喜歡去她的奶奶家睡。

“那你一個人在家會害怕嗎？”

“不會。”

“真的嗎”

“我已經是個小大人了！”

“那爸爸把媽媽的電話留在這裏，你害怕了就打電話給爸爸，好嗎？”

“好。”

她爸給她做完飯了，洗了個澡收拾了她媽媽要用的衣服，還有原先給她弟弟買的東西随便吃了幾口帶着一個大包就趕往醫院去了。

結果到了晚上她還是害怕了，一個人默默地哭“爸爸，我害怕。”躲在被子默默地哭。跟本不敢出被子，“早知道把手機放身上了。”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也就慢慢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