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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狗奴才,倒茶都到不穩!”◎
雕刻栩栩如生鳳凰的香爐內袅袅升起青煙,香味悠長醇厚,層次豐富多變,如一雙手能撫平靈魂深處的躁動。
當今只有兩人能用千金難買的鳳髓香,宣政殿上朝的女帝,還有便是珠簾後半倚靠在羅漢榻上的太上凰了。
一陣叮當清脆的珠簾碰撞聲,冬香端着晨起漱口的鹽水緩步而來,半跪在榻邊伺候主子漱口,“前頭傳來消息,說王丞相想在今年選秀中讓自家嫡子進宮,為此想跟您打個關系。”
榻上的女人微擡鳳眸,青絲散落香肩,神情懶洋洋卻不怒自威,朱唇勾起,“王家的胃口真大,丞相沒做幾年就想着将兒子送進宮來争位置。”
“要回絕了嗎?”冬香看了眼,摸不清主子的意思。
“随她去吧,孤就賣她一個面子。”江安卿跟沒骨頭似的靠着軟枕,悠然自得聽着外頭鳥鳴,“孤本以為退位能落個清閑,哪知道三天兩頭前朝的事情找着孤的。”
嘴上抱怨着,不見半分動怒。
冬香笑說,“陛下還年輕,初接觸朝政得您看着點,免得被那些黑心的人吞的骨頭都不剩。”
“陛下要是有你半分敏感,孤早就尋個山清水秀之地閑雲野鶴了,哪裏還得在仁壽宮裏坐鎮威懾那群老家夥。”說罷江安卿攬袖起身,輕薄的紗衫下是白玉般的身體,可惜白玉有裂紋,幾處明顯的疤痕看的人觸目驚心,“算時間早朝該結束了,孤去養心殿看看陛下。”
說是去看,實則是去訓政抽查,論世人對江安卿的評價,一半骁勇善戰,一半老謀深算。
混戰期江安卿率鐵騎收複平原亂州,落得天下一統之态,換國號為金鳳後退位的讓衆人措手不及,剛成年沒幾天的太女江月谷被推坐上了皇位。
誰不知道前金鳳留下的老臣有多難纏,外戚是何等猖狂,江安卿在位尚且不敢造次,但初出茅廬的江月谷定是會被撕扯的粉身碎骨,成為活脫脫的傀儡。
偏偏江安卿再次做出出人意料的舉動,讓江月谷當女帝處理政務,坐上那至高無上的鳳位,享受女帝所擁有的一切殊榮,但兵權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放手了卻又沒完全放,這一下落的不少文人口舌,指責她居心叵測的拿女帝當提線木偶,擋臣子刁難,躲世俗口伐。
不過這些也就私下裏傳傳,有不要命的長舌到了江安卿面前,那舌頭直接被割了下去喂宮中養的護衛犬了。
寬敞筆直的宮道上步履匆匆的宮人見到鳳駕,紛紛跪下低垂腦袋,等到隊伍過去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
春日暖陽照在身上暖和和,坐在金辇上的江安卿擺手,宮女自覺移開黃羅蓋傘,滿頭華翠照拂下珠光寶氣,“好久沒見這般好的天氣了。”
走在金辇一側的冬香揚起笑來,“開春的頭幾天最是舒服,臣聽說禦花園裏開了大片迎春花,一簇一簇的團擁在一起很是漂亮。”
“聽你那麽說,孤倒是來了興趣。”江安卿半眯起眼睛,打量着不遠處出現的宮殿,匾額上寫着養心殿。
金辇降下,沒等冬香伸手,守在養心殿外的翠巧率先小快步而來,江安卿瞥了她一眼,搭上送來的手腕下了辇。
“陛下可在裏面?”
“回太上凰,陛下正跟王丞相議事。”翠巧是從小跟在江月谷身邊的宮女,江月谷成了女帝後自然也是她在身邊伺候着。
江安卿目光落在緊閉的養心殿門上,眼波流轉看不清裏頭神色,“那孤便去暖閣等着,讓陛下不必着急,國家大事要緊。”
翠巧目送着太上凰離開,看不見人時才轉過身恭敬的站在殿前,笑意一掃而空。
“剛下朝王丞相就去找陛下,難不成是……”冬香知趣的住了嘴,扶着江安卿進了暖閣坐下。
“看來孤來的不是時候,前腳王丞相剛跟孤打招呼,後腳就讓孤碰見了她跟陛下閉門私談。”江安卿提不起精神的靠在軟枕上,胳膊搭矮案有一搭沒一搭的抛着從盤中拿的柑橘。
看出欲言又止的冬香想說些什麽,将柑橘扔給了她,“不必去查,左不過是因為君後是孤的外甥,操這些無用心,不妨想想南方春季暴雨如何應對。”
江安卿面露諷刺,但很快恢複平靜,像只慵懶的花豹。
腳步聲響起,兩人停了聲。
面容蒼老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人時帶着三分打量七分算計的太監李德貴滿臉堆笑的走來,“這是陛下特意讓小的拿來給您品的潛川雪峰,是今年剛進貢的新茶。”
李德貴是養心殿的老人了,江安卿在位時跟着她後頭辦事,靠的是一雙沖泡好茶的手讓江安卿多看了兩眼,提拔了上來。
後來江安卿退位,李德貴便伺候新帝去了,再出現面前倒是讓江安卿想念他泡的茶水。
李德貴側過身才發現後頭還跟着個小太監,腰快彎折斷了,捧着茶盞高舉過頭頂,手止不住哆嗦的。
“還不快去把茶奉給太上凰!”李德貴聲音高了些,臂彎處的拂塵敲在小太監腰上,激的小太監又一哆嗦。
冬香見在禦前伺候的人這副膽怯模樣,不禁皺眉上前擋着太上凰,以免沒腦子的将茶水打翻了濺出來。
茶盞安然無事的放在桌子上時,李德貴松了一口氣,“新來的小太監景一,頭一次見太上凰在外頭緊張的差點忘記喘氣了。”
江安卿略過景一的手背,上頭留殘幾處燙傷,“新收的徒弟?”
“回鳳主,小的就那麽一個手藝傍身,就想着傳承下去,能讓好茶的香味發揮到極致,給主子品嘗到,也不枉小的這遭。”李德貴說的誠懇,江安卿不疑有他,端起嘗了口,确實是好茶,沖泡的手法保留了茶本身的香氣、淺綠色的茶湯也漂亮。
“手藝依舊。”江安卿不鹹不淡的誇了句。
李德貴欣喜不作假,餘光瞥了眼快縮成一團的小徒弟,“這不是小的泡的,而是小的的徒弟景一之手。”
聽到這江安卿蓋杯蓋的手一頓,掀起眼皮打量瑟縮的人,恰好和擡頭的景一對視上,後者跟受驚的兔子似的立馬把頭埋了下去。
一雙杏仁眼倒是生的漂亮靈氣,江安卿杯子離手,李德貴極有眼色的用拂塵拍了下小徒弟的後背,“還不快添茶。”
景一如夢初醒般抖着胳膊的上前,那腰快比桌子角幅度,茶壺沉重拎起來晃了晃。
“這徒弟年紀不大,手藝卻不輸于師傅的,想來在養心殿得到陛下賞識是遲早的事。”江安卿聞着飄來的茶香心情愉悅,話便多說了幾句。
“回太上凰,其實小的想讓…”李德貴的話沒來得及說完,神色一變,臉瞬間鐵青充滿恐慌。
只見景一倒完茶水後手腕沒提起來,茶壺拖帶着盛着熱茶的杯子傾斜下桌子,眼看着要撒太上凰腿上去了。
景一眼疾手快的扔了茶壺,雙手捧着掉落的茶杯,滾燙的茶水全撒在了他手上,淅淅瀝瀝的從指縫間滴落,濺污了太上凰名貴的比甲。
暖閣內氣氛一凝,呼吸頓住,就連冬香都沒反應過來。
捧在身前的白嫩手掌被燙的通紅,茶葉粘附在皮膚上,指尖忍不住的顫抖着,跪在地上隐約聽見了抽泣聲。
“快去宣太醫!愣着做什麽!”冬香心一下提了起來,掏出帕子擦拭江安卿衣服上的水痕,氣的一腳踹上景一的肩膀,“狗奴才,倒茶都到不穩!”
縱然是禦前伺候十幾年的李德貴也不曾碰上這樣的事,恍如大夢初醒般拽過景一的帽子,結結實實賞了個巴掌,清脆的響聲聽的江安卿莫名煩躁。
李德貴作勢還要踹打的,江安卿皺眉開口,“不用請太醫,熱水全讓他接着了,孤沒事。”
小太監被打不吭聲不求饒的,跪在地上以頭抵着地毯,若不是地毯上落下的兩點深痕,江安卿真以為那麽不怕死的人是故意的。
“狗東西!雜家教給你的全忘幹淨了!”李德貴說着要用拂塵的棍子抽他胳膊的。小太監看起來年紀不大,江安卿無意去計較,“孤沒事,這件事翻篇了,好不容易收個有天賦的徒弟,別打罵壞了。”
此時翠巧走了進來,“禀太上凰,王丞相走了,陛下請您過去。”瞧地上掉落的茶壺猜測到一二,“需要臣讓人送套衣服來嗎?”
“罷了,回陛下去,孤今日先走了。”江安卿搭着冬香手腕起身,“看來禦花園裏的迎春花也是看不了了。”
金辇起架離開養心殿前,冬香還氣的紅臉,“李德貴那老東西不知道将徒弟教好一些,還想把這樣的人往您身邊塞。”
提到小太監,江安卿只記得一雙黑白分明的杏仁眼了,她并不意外李德貴的做法,整個宮裏誰不想來仁壽宮當差的,不論是做雜役還是小宮女,沾了太上凰的名頭總是要比其他宮的下人高上一頭。
“李德貴老狐貍了,不然憑什麽在養心殿混的風生水起的,只望着小徒弟給他養老送終。”江安卿跟說旁人故事似的,絲毫不生氣有人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冬香心疼的瞧着比甲,上頭鳳凰摻着金線十幾個秀娘花了三月才繡成,被茶水打濕後也不知道能不能穿了,“您心善,護着那小太監,要是換成宮裏其他貴人,怕是早拉出去打板子了。”
沒聽見主子說話,冬香向上看去,江安卿撐着腦袋在金辇上睡着了,冬香輕聲細語的指揮着黃羅蓋傘下移了過來,遮擋住刺目陽光。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我又回來啦~
更新時間:晚上零點(如果沒等到就不要等啦~v後是穩定更新的)
為了避免創到有雷點的讀者,決定還是在作話排一下雷。
1.本文都是男生子(景一是太監不會有孕)
2.女主身為太上凰有孩子(親的)當女帝時的後宮散了,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了(具體情況看文)
應該沒啥雷點了,迫不及待的給大家講故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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