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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鐘語敢這麽說,無非是仗着陳應旸不會動她。
可他更不會讓她占了這嘴上的便宜去。
陳應旸翻身,半邊身子壓住她,讓她真切感知一下,什麽叫“硬”。
她控訴他: “你耍流氓!”
他揪住她的嘴巴, “誰先挑事的”
這時,他手機恰好進了個電話。
她捅捅他的腰窩, “快接。”
陳應旸一手摁住她,一手去撈手機。她撇了撇嘴。
是于文娉。
“小旸,你們吃過飯了嗎”
“還沒有。”
“她是專程為你回西城的吧”
陳應旸瞥了眼鐘語,改為擁住她, “嗯”了聲。
于文娉又說: “醫院這邊不打緊,你晚點來也沒事。知道你有分寸,別的不多說了,招待好人家女孩子。”
“知道了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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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近,鐘語聽見一點,心說,阿姨,您兒子都把人招待到床上了。
陳應旸挂了電話,起身, “褲子在床尾,我先去做飯。”
鐘語說: “你那樣……真沒事要不要我幫你”
他忽的想到什麽,臉上笑意褪去一大半,随即又揚起唇角,低頭吻吻她,淡聲道: “不用了。”
陳應旸先出房間,他從冰箱找出食材,該解凍的解凍,該擇的擇,袖子挽到小臂中部,身形高而不壯,令人生出一種踏實感。
鐘語倚着桌子,看着他,想到很久以前,張曉婷問她,身邊有陳應旸這麽個斯文帥哥,怎麽做到不為所動的
是哦,為什麽呢
不是頂級的帥,但挑不出半點毛病的長相,屬于乍一看不驚豔,看得越久,越品得出味道的類型。
相識這麽多年,她好像始終忽略了這點。
再加上,他很會拾掇自己,打扮得總是清爽幹淨,身上也有一股香氣,審美好得不像一般直男。
早知今天,高中畢業就該把他拿下,省得多走幾年彎路。
不,也不行,她接受不了異地戀。
“盯着我,想什麽歪點子呢”
他手裏拿着把剔骨刀,刀鋒寒意森森。
鐘語讪笑,胡言亂語說: “我在想我男朋友怎麽帥得這麽慘絕人寰,山無陵天地合的。”
“……”陳應旸視線向下, “怎麽沒換褲子”
他的褲子于她而言,長了一截,她疊了幾下,露出細白的腳腕,褲管空蕩蕩的。
“內褲穿上了,你褲子穿着舒服,不想換。”
陳應旸轉過頭去,用刀剔下雞腿肉, “你還是換回自己的褲子吧。”
“幹嗎這麽小氣。”
“你穿成這樣,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上下難控。”
“……”
鐘語懂了,但她偏不。
她特別聒噪地繞着他, “陳旸” “陳旸”地叫, “應”字幹脆都省略了,賊心不死地說: “你答應給我看你的日記,我就換。”
陳應旸被念得頭大, “你到底為什麽念念不忘我的日記”
她眨了眨眼,安靜片刻,說: “可能是想找點佐證,證明你當初很強烈地喜歡我。”
“你不信我嗎”
“我信啊。但是……”她用指甲撓了下臉,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陳應旸動作停了。
他放下刀,将她圍在自己和流理臺之間,垂眼,慢慢地說: “因為你從來沒有從任何人身上,得到過明确的,偏心的愛,所以你沒安全感,即使你不肯承認,是嗎”
她揪着他的衣服, “……是嗎可能是吧。”
“你媽媽雖然對你好,但她更注重自己的生活,你爸爸再婚,另外組成家庭,無暇關心你。這個世界,沒有人毫無保留地,從頭到尾,獨獨愛你一人,所以你希望我對你如此,是嗎”
“看破不說破,還是你自己說的。”
鐘語被他說得鼻子有些酸,但她輕易不落淚,故作無所謂, “你說的這種,哪會存在啊。親生父母猶且如此,更何況別人。”
“你信我喜歡你,為什麽不信我愛你”
她猛地擡頭,唇張了又張,帶着幾不可察的顫抖,吐出幾個字: “你說什麽”
“我不是答應你,要當面和你再說一遍嗎剛剛已經說了。一遍就是一遍,沒聽清算了。”
他耳根又紅了。一鼓作氣,再而衰。實在沒有再說一遍的勇氣了。
“至于日記,以後有機會,再給你看,行不行”
鐘語手裏撚着從他毛衣上揪下來的毛,無意識地搓撚着,她說: “……哦,行吧。”
陳應旸吻她,舌面抵着她的上唇,她的後腰被他用手臂圈住,他的手沾了血水,虛虛地握着,以防碰髒她。
她确認,她喜歡和他接吻,一大原因是,每次吻她,他總是認真地動了情。
哪怕上一刻還在拌嘴打架,他吻她,也是溫柔地,細致地。
是真的愛她的。
鐘語啓齒,清晰地聽到啜吻聲,比之前還大聲。
她感覺他真的快“上下難控”了。
陳應旸微微喘息着,唇離她的僅兩三公分, “再吻下去,你午飯就不要吃了。”
“……又不是我親的你。”
他笑,把她推出廚房, “乖,玩泥巴去。”
真正吃上飯,已經挺晚了。
鐘語穿回衣褲,下午離開他家。晚上洗澡,她低頭看着自己,想起上午的事,難免臉熱。
她回海城時,也沒讓陳應旸送,倒是在高鐵站接到了譚依寧的電話。
“你怎麽回西城都不跟我說啊好歹出來吃頓飯啊。”
“你不是在度蜜月嗎”
譚依寧沒好氣: “大姐,我都辦完婚禮多久了還蜜月你談戀愛談傻了吧。”
“你怎麽知道”
“鄭熠然說的。不過你倆咋不發朋友圈啊”
“我倆共同好友太多了,發了又會有很多人來問。”
她連他大學室友都加了,當時是說要給她室友介紹對象,幫着問了一下,然後還有各科老師,初高中同學。
一傳十十傳百,個人感情,沒必要傳得人盡皆知。
本來當初跟何方洲的事,她沒想那麽高調的,是他說要發,剛開始談,她就順着他了。
譚依寧說: “那你告訴張曉婷也不告訴我!”
“你跟鄧思遠夫妻一體,我管不住他的嘴啊。”鐘語說, “好了,寶貝,我要進站了,過年再聚。”
“說好了啊,你路上注意安全。”
鐘語上了兩天班,得知陳潤韬出院了,她問陳應旸什麽時候回。
他說: “下周還要回醫院檢查拿藥,還得再過些天。”
“行吧。”
一轉眼快到年底。
臺裏将跨年演唱會的地點定在安市,更南的城市,沒那麽冷。臺裏包了機票,酒店,鐘語跟過去,又錯過跟陳應旸見面。
跨年那晚,鐘語整天待在體育館工作。演唱會是直播,更容不得差錯。
等到結束時,都是淩晨了。
鐘語又冷又累,只想回酒店好好睡一覺。
體育館位置偏極,最近的酒店,也有十幾分鐘的車程。她和同事在路邊等車,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周禹京的保姆車停在面前。
副座車窗降下,是他的助理小蔣。
“兩位老師,我們送你們回酒店吧。”
她們面面相觑,上了車。
這次周禹京人卻在。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俊臉,遞了兩杯熱紅棗黑米汁給她們, “暖暖手。”
同事忙不疊接過,受寵若驚: “謝謝周老師。”
“你們都住萊茵酒店吧”
“對,臺裏工作人員都安排在那兒。”
同事又問: “周老師,您不是早就結束了嗎,怎麽還沒走”
周禹京若有似無地瞄了眼鐘語,笑了笑, “在臺下看完節目,又耽誤了會兒,恰好遇上你們了。”
哪有這麽巧的事
又聊了會兒,同事悄悄給鐘語發信息:周禹京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Endlich:他是明星,我沒權沒錢沒臉蛋,啥也不是,他看得上我什麽啊。
同事:沒臉蛋你就太謙虛了吧。不過他正值上升期,公司粉絲不會允許他談戀愛的,這條路不好走啊。
Endlich:允許我倆也沒戲啊,你想啥呢。
同事:娛樂圈嘛,私底下有“嫂子”的愛豆多了去了,他要是真看上你,玩玩也無所謂咯。
鐘語忽然開口說: “這裏信號好差,圖都加載不出來。”
同事湊過去看, “不會啊,我網挺好的,什麽圖要不我給你開個熱點”
“我男朋友給我發的,不知道是什麽。”
周禹京側眸看她,定了兩秒,又轉回去了,語氣輕松地問: “鐘老師,你交男朋友了啊是臺裏的嗎”
“那倒不是,算是我竹馬吧。”
雖然不是一起長大,但初中認識,勉勉強強可以湊這個名頭。
“我們倆認識很多年了,關系一直很好。”
同事想起來了: “是不是之前來臺裏接你下班,長得又高又帥的那個”
“對,”鐘語點頭, “周老師應該也認識他。”
“我猜是《白日永照》。”周禹京笑了笑, “說起來,我也是因為這部劇,才認識的鐘老師你。”
“我”她完全沒印象了。
“當時我還沒出道,劇方在海大戲劇專業選新人演員。男二戲份不多,但重要,挑了很久沒挑到滿意的。鐘老師也在場,誇了我一句,編劇和導演就叫我試戲,最終才定下我。”
“啊……”鐘語恍然,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她是跟着陳應旸去湊熱鬧的,随口一說而已,她壓根沒關注那個人姓甚名誰。
當然,她也想不到,那個大男孩,現在迅速走紅,成為流量愛豆。
同事跟鐘語使眼色:這橋段可真偶像劇。
她扯唇笑笑。
是挺狗血的,但生活不是娛樂圈甜寵劇,她也當不了女主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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