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觸即發

一觸即發

幾人趕緊上前,共同将白音從浴缸裏拖拽出來,放置在地面上。

她那被水浸濕的臉上,慘淡無光,死氣沉沉。

“阿音!你醒醒!你別吓我!”

程靈溪跪坐在她身邊,用手掌用力地拍打着她的肩膀,而她絲毫沒有回應。

見此情形,謝淩也不由分說地跪坐在另一側,利落地開始對她進行生命檢查——

翻了翻眼皮,俯下身子觀察了幾秒,見白音的胸腔還有起伏……

“她還有呼吸,你們都站開一些!讓空氣流通,我來給她做按壓急救,你來做人工呼吸,這樣快一點!”

程靈溪重重點頭:“好!”

說罷,謝淩就熟稔地幫白音打開氣道,開始按壓胸口,而程靈溪也随之開始了人工呼吸。

接下來的五分鐘裏,兩人就這樣配合交錯,不斷地重複施救…

陳翊呆立在一旁,望着這個場景,滿目怔然。

他的衣袖此刻還滴答着浴缸裏的水,手心沁出的汗也跟着一同消融在指尖……跟着他的心一起,狠狠砸向地面。

喉嚨哽咽,根本說不出來話,心底裏生出股怖意——

為什麽要讓白音來這裏?為什麽要給她這個選擇?

陳翊,你真的太沖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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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白音這次真有什麽事,只會讓他更愧疚!

狹窄的浴室裏,水聲與喘息聲格外刺耳,時間如流水般淌去——

就在他感到希望渺茫的那一瞬間,白音的手忽然動了一下!還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

那顆懸着的心死灰複燃,他伏下身子不敢确信地低聲呼喚:

“……阿音?”

那張原本毫無生氣的臉龐忽然有了反應!

白音邁過臉頰,狠狠吐出來一口水!

她醒了!

白音大口喘息着,滿臉驚恐地瞪着天花板,當衆人剛要松下一口氣時,她竟大夢初醒般地啞聲喊道:

“蔣椿!快去救蔣椿!她在泳池!”

最先奔出門外的是鄧微,其他人緊随其後,随後,一聲聲凄厲的慘叫撕破了稀薄的空氣!

“啊——”

泳池中央,搖搖曳曳地橫着一個正身朝上的軀體,看上去已經沒了任何生命的跡象。

但最觸目驚心的不是那張慘白的臉,而是從胸口湧出的大片血跡,洇在水裏的形态幾乎将整個身體完全浸沒……

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程靈溪頓時愣在原地,鄧微更不知所措,甚至還想沖去泳池裏打撈,卻被謝淩緊張呵斥攔住——

“不……不要動!這是案發現場,應該讓警察來看……我們,我們先報警!?”

望着這些人六神無主的樣子,陳翊不消思索,直接折回浴室,将奄奄一息的白音穩妥地抱在懷裏,快步朝門外走去——

“報警、叫救護車!你們都先離開,這裏等警察來處理!謝淩,立刻叫人騰出另一個房間來,程靈溪,跟我過來!”

這一通安排簡短明了,陳翊的篤定不容置喙,甚至完全沒有朝她們那邊看一眼。

他的房間裏發生了命案,警察必查無疑。而這些人作為現場目擊者,一時半會兒都脫不了幹系,其他人倒好說,而白音經歷了溺水施救,恐怕身體撐不住,至少要先帶她做一下檢查。

謝淩效率很高,不出兩三分鐘,對面套房的門卡就被送來了。

門一開,他抱着白音徑直去了卧室,程靈溪緊随其後。

陳翊将她放在床上,好讓她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頭。

他順手接過程靈溪遞過來的毛巾,不由分說地幫她擦起還在瀝水的頭發,動作生疏卻輕柔……

隔着毛巾,他手上的動作像是捧着白音濕潤的臉頰,耳邊的細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這樣的易碎落魄,連眼裏的秋水都失了往日的神采。

他忽得想起那個暴雨的夜晚,在梧桐樹下,強行拖拽着她撞進傘下,忸怩與慌亂-交織在雨裏,忸怩的是他,慌亂的是白音。

而這次則恰恰相反,他的慌亂的呼吸已經印證了內心的狼狽。

她細軟羸弱的氣息撲在脖頸上,攪亂了他原本就不平靜的呼吸,一時間,仿佛萬千只蜜蜂飛上了陳翊的頭頂,吵得他腦子嗡嗡作響……

“她為什麽會有房卡?”

白音氣若游絲地問出了這句話,瞬間将他拉回現實——

“你說什麽?誰……”

還沒細問下去,白音卻不受控地朝自己懷裏倒來,潮濕微燙的身體就這樣失去平衡,穩穩地靠在了他的肩頭上,她呼吸間的氣息微涼而顫抖,可體溫又夾帶着絲絲熱浪般的潮意,攪亂了他所有的思緒,不管是她的問題還是她的人,呼之欲出的話語被一鍵清空。

光鮮筆挺的西裝外套已被濡得斑駁,但此刻的他,心思早已不在這裏……

程靈溪上來探了探她的額頭,“天吶!她的身體好燙!肯定是發燒了!”

陳翊你在走什麽神?白音在冷冰冰的水裏不知道泡了多久,身體肯定受不了的!

“要不我先幫阿音換件幹衣服吧?她現在應該全身都不舒服!”

“……好,記得幫她把頭發吹幹。”

陳翊剛起身,程靈溪就若有所思地提醒:

“對了陳總,一會兒我會交代醫生盡量在酒店裏治療的,畢竟……事關案情。”

他神色悄然一頓,點頭應允,又好整以暇地将場面交給她,離開了房間。

***

接到麗行酒店的報案,程靈舟立刻帶着人出警。

“死者叫蔣椿,二十三歲,剛大學畢業,目前在TR任職,今天是跟着市場部總監來麗行談業務的。

屍體被發現時,漂浮在泳池中央,初步判定是溺亡,胸口的刺入傷很潦草,失血量适中,傷口深度四到五厘米之間,工具推測為一個狹長的利器。”

肖越簡單明了地做着死者情況概述。

“先推入泳池裏,又給她胸口來上一刀,這是個障眼法嗎?”

程靈舟托着下巴,幽幽地懷疑了一句。

“死亡時間的判斷呢?”

“屍體被發現的時間是四點四十五分,所以死亡時間大概在四點到四點半之間,案發現場是鉑金VIP1201室,目前是慕白總裁陳翊的房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次的兇手都敢這麽放肆,直接殺到陳翊的房間裏了?

看來這件案子十有八九又是有備而來。

“現場有發現什麽嗎?”

“有,泳池底部打撈上來一部手機,應該是死者蔣椿的,正在找技術人員恢複,看看會不會有什麽發現,屍體靠近泳池邊緣的區域,有微量魯米諾反應,應該與胸口的出血量有關。

其他的,就是些受害者的私人物品了,包包裏面都是些日用品,衛生紙、小鏡子,唇膏之類的……”

程靈舟掃了一眼,沒搭話,指了指浴室問:

“這裏有發現嗎?”

“在浴缸底部發現了這個!”

肖越利索地把一個塑料袋子拿到他面前,裏面是一把餐刀,還是濡濕的模樣。

“當時他們搶救心切,大概沒注意到這個。但這可能就是作案工具!”

程靈舟拿起這個餐刀端詳着,瞟了一眼餐桌——的确少了一把餐刀。

“盡快提取一下DNA痕跡。”

随後,他的目光落到了桌角處被單獨拿出的茶杯上,裏面剩了些茶水……而餐桌角,以及不遠處的地面,也有些水漬和茶葉殘渣……

這應該是發生過一些小争執?

另一個警員拿着東西走了過來,“程隊,還有這個!”

這是一個中長款的風衣外套,做工細致,版型挺廓,應該是定制成衣。但可惜,它此刻的狀态很難讓人遐想什麽,因為它被蹂-躏得像一團劣質破布——

衣物的大部分都被打濕了,下擺處,還有一塊難以忽視的白色污漬。

“在浴室洗手臺下面的櫃子裏搜到的。”

程靈舟點點頭,随後交代了肖越去查走廊外的監控。

“房間裏沒有監控,走廊內應該有,去仔仔細細查一遍。”

“放心舟哥,監控那邊大陸已經去看了,他眼尖,應該很快會有結果。”

既然死亡時間已經有了眉目,那麽四點到四點半左右時間的監控,是該開始展開調度了。

***

走廊內拉着“禁止入內”的警戒條,電梯直梯都被封鎖,熙熙攘攘的警員們與救護人員絡繹不絕……

音樂會相關場地暫時封鎖,樓下現在積得不少人,都是怨聲載道的——好容易周六來五星級酒店看場演出,卻遇上這種晦氣事,誰能好受呢?

檢查完了現場,他們一并去到對面房間,目擊者們被集中在會客廳內。

正式審訊之前,程靈溪剛巧從卧室裏走出來,看到自己哥哥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反倒是先公事公辦地問了句:

“白音現在的情況如何?”

“……有些溫燒,醫生給她打了點滴,現在還沒醒過來。”

程靈舟了然點頭,收回了落在妹妹身上的目光,仿佛并不認識般,又掃視了一眼其他人,嚴肅開口:

“鑒于牽扯到刑事案件,各位又是現場目擊者,所以請務必配合我們的調查。”

他将那個外套展示出來——

“這個有人見過嗎?知道是誰的嗎?”

衆人的目光順着他的指引,落在那個皺巴巴的外套上,程靈溪、謝淩、鄧微三人三臉無辜地端詳了一番。

“這是誰的?”

謝淩略嫌棄地吐槽了一句,但一說出口大概是感到不合時宜,便尴尬地幹咳了一聲。

“我沒見過。”鄧微也跟了一嘴。

“我見過。”

一時間,在場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陳翊身上。

只見他審視了一眼那個皺巴巴的物證,平靜地答:

“這應該是宋知袅的,她與我表姐俞南風一同來參加豐大校友音樂會,也是今天的表演者之一。”

說完,他看了眼手表,“我表姐已經催了我半個小時了,如果她的同伴與案情有關,那還請警方替我解釋一下吧。”

“啊!這個污漬不是……”

程靈溪終于反應過來——風衣下擺上的那塊污漬,不就是那會兒在洗手間幫宋知袅處理的?顏色都一模一樣!

怪不得那會兒她覺得那個污漬有些奇怪,原來真正的污漬在這裏!

聽了她的敘事,程靈舟立刻叫人去請宋知袅。

而這見縫插針的時間,他們也不會閑着,既然白音現在還昏着,那就先從這幾個關系人開刀。

他再次将目光落到陳翊身上:

“案發地點是你的房間,對此,你有什麽要陳述的嗎?”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眼神都不深不淺地落在他身上。

但陳翊卻表現得淡定從容,說出的話,簡單得讓衆人多少有些失望——

“我不認識死者,不清楚她怎麽進的我房間。”

程靈舟微微眯了下眼,像是猜到些什麽,直接交代了肖越和其他警員:

“都別愣在這了,分別詢問,同時進行,效率高。”

肖越心領神會,立刻走上前對程靈溪說:“你先跟我來吧。”

程靈溪面露不安地跟着他去了,礙于兩人兄妹的關系,總不好讓他來審妹妹吧?

看到謝淩和鄧微也被相繼帶走問詢,程靈舟這才對着陳翊,意有所指地催促——

“你不知道死者怎麽進的房間,那總知道白音怎麽進的房間吧?”

陳翊微微垂了下眼皮,用指節輕點了一下鼻尖,

“……我看她白天狀态不太好,出于關心,就把我的房間借給她,她可以去次卧休息……如果她想的話。”

“僅此而已?”

“……當然。”

望着程靈舟諱莫如深的神色,陳翊雖略作遲疑,但依舊堅定地做了回複。

堂堂慕白的總裁,就算是憐香惜玉也應該再開一間房,怎麽就随随便便地把自己的房間交出去了?況且白音跟他關系特別,總是要避嫌的吧?

程靈舟狐疑地挑了挑眉峰,看陳翊一臉掩飾的模樣,知道緊追不舍沒用,就換了套路:

“大概是什麽時候給她的房卡?你親自給的嗎?”

“不是我,是我在麗行的經理人謝淩。午飯剛過,我交代這件事後,她就去安排了,下午她微信告訴我白音去房間的時間,大概是在三點半之後,”

他看了眼手機的消息時間,“但我不清楚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你的房卡是否有保存完好?還會有其他可能被第三人獲得嗎?”

“我的房卡一直都在身邊。”陳翊坦白,“但關于是否有被第三人拿的可能……那得問酒店的工作人員了,我不清楚。”

擁有着他房間“鑰匙”的人,除了他自己,應該就是酒店了,待會兒可以重點盤問一下。

不過在發掘這一點之前,程靈舟還是煞有介事地,反诘了眼前這個故作鎮定的人:

“你覺得蔣椿是怎麽進到你房間的?會不會是白音帶進去的呢?”

陳翊的眸光不經意閃爍了一下,剛想張口反駁些什麽,卧室那邊就傳來了及時雨般的消息——

“程隊,白音醒了!”

這消息來得及時,兩人不假思索地快步走到卧室,但陳翊被暫時攔在了門外……

程靈舟走到床邊,看到白音那雙微垂的眼眸,疲憊不減,卻聲色嘶啞着開口詢問:

“陳翊在哪?我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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