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男朋友”
“男朋友”
白音剛一進家門,就覺得不對勁——窗戶大開着,屋子仿佛有被翻動的痕跡。
闖空門!
這個字眼立刻鑽進大腦!
衛生間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應該是藏着沒來得及逃跑的人。
瞬間,雞皮疙瘩爬滿了全身……
她立刻又想到什麽,警惕地望向門外——
果然,貓眼裏看到門外還有一個人。看起來五大三粗的,應該是夥同作案,一人入室,一人放風。
沒想到這家主人突然就回來了,所以現在白音莫名成了困獸。
先逃吧?
還是報警?
她掏出手機本能想要直接打110。
不行,萬一衛生間的人發現,直接沖出來傷害自己怎麽辦?
正巧,微信裏蹦出來了一則陳翊的消息:“你進屋了嗎?”
他還沒走!?
白音剛回了個“嗯”字,又覺得打字解釋太浪費時間,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一個電話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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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方則很快接起來問:
“是有東西落在車上了嗎?”
“……你,你怎麽還不回家啊?”
白音只能盡全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淡定。
“……什麽?”
他這人大智若愚,應該可以聽懂她的暗示……
“不就是今天出門沒扔垃圾,說了你幾句嗎?你幹嘛跟我置氣啊?”
“……”
“哎呀你快回來吧,我剛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了,垃圾不是我們家的,又是隔壁202,每次都把垃圾堆我們門口!你快回來,我們一起去跟他對質,省得我一個女孩子,他們覺得我好欺負……”
陳翊逐漸警覺起來,一語雙關地順着白音的話反問:“……家裏只有你一個人?”
“……廢話,你沒在家,當然只有我一個人,你快回來嘛好不好?”
“……好,出門的時候我好像忘了關窗,你先把窗戶鎖好,我就在路上了。”
白音挂斷了電話,立刻照他說的做。
但她始終保持警惕,行動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甚至嘴裏還假意嘟囔了兩句:“脾氣真大。”
沒兩分鐘,她聽到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
“不好意思讓一下,你擋着我家門了。”
門口那個賊顯然一驚,下意識地挪了挪位置,卻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哎?你是不是就是隔壁202?怎麽又把垃圾放我們家門口?”
趁對方摸不着頭腦的時候,陳翊趕緊順勢敲了敲門,假裝自己是剛賭氣回家的“男朋友”:
“開門,我回來了!”
白音忐忑地走到門口,心情七上八下地打開房門,但就在她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她立刻就被來人狠狠拽到身側,肩膀上落下了他堅實的手掌。
陳翊身上木質調的香味,此刻忽然濃烈地刺激着鼻腔……卻訴說着前所未有的安心。
“以後不要把垃圾放在我們家門口了。”
演得還挺像那麽回事……
不過這樣子的他,還頗有另一番滋味。
“……你認錯人了,這不是202的住戶。”白音假裝讪讪地圓場。
“這樣啊。”陳翊淡道,“那走,我們下樓把垃圾扔了?我可受不了家裏不幹淨。”
他又重重地攬了一下白音的肩膀,還挺……霸道。
白音依然心神不寧,鎖門的時候鑰匙都多轉了幾圈……
陳翊能感受到她的緊張,身體甚至還在微微哆嗦着…
剛下一樓,他們順勢拐進了垃圾房後的角落裏,逼仄的空間裏,他感受到白音在身前戰戰兢兢的呼吸聲,影影綽綽。
手掌竟不自覺撫上了她的頭發,讓她可以安心地靠在自己懷裏……
因着這個動作,白音也下意識靠近他的胸口,這一刻,陳翊好像真的是男朋友一樣,讓她可以放肆地享受他給的安全感。
她就這樣無聲息地躲在陳翊懷裏,直到那賊也下了樓,朝反方向走去。
白音驚魂甫定地喃喃:“……他走了嗎?”
“嗯,走了。”
陳翊的聲音輕柔有力地傳到耳朵,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下意識地想要繼續賴在他懷裏。
但還是矜持地推開了他,不過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親密,親密到她還是可以輕易地勾住他的手指……
“還好你反應快,明白我的暗示。”白音故作鎮定地來了一句。
“你一直在重複讓我‘回家’,還提到了門口的‘垃圾’,還說什麽‘他們’覺得你一個女孩子好欺負,暗示給得這麽明顯再不明白,那我也太遲鈍了。
況且,你那會兒突然用那麽……嬌嗔的語氣跟我說話,我就想,事出反常必有妖。”
陳翊笑着,語氣裏有一絲等待誇獎的雀躍。
可白音聽到“嬌嗔”二字不由得撇了下眼神,尴尬辯白:
“那會兒實在是着急,只能病急亂投醫委屈一下你了……陳總您大人有大量,擔待一下?”
聽到她前所未有放松的語氣,着實令陳翊更開顏了,頗有心思地接道:
“不過我還以為,你會讓我演哥哥之類的,沒想到你讓我演‘男朋友’。”
“哪有女生跟自己哥哥同居的,你肯定只能當我男朋友啊。”
他本來沒想到這茬兒,但白音竟真的被他這話帶進去了,有種“歪打正着”的感覺,他點頭順便“占了個便宜”:
“這倒也是,我的确……只能當你男朋友。”
此話一落,空氣中的暧昧再次沉澱,路燈昏暗,看不出白音的臉色,稀疏的光線下,只有一秒,那雙向來淡定的雙眼忽然閃爍着悸動一下,他确信剛剛的她,一定是又無語又赧然。
像是塊石頭置入一池湖泊,蕩起了陣陣漣漪卻擲地有聲。
他此刻的五髒六腑像是在消化着萬千顆跳跳糖,酥酥麻麻地撩撥着他的神經末梢,卻也令他十分享受。
直到耳邊響起警車的聲音,将沉默的白音拉回現實——
“你報警了?”
“他們這是非法入室,還賊心不死,當然要報警處理。”
所以他這麽迅速地報了警,将她解救出來,讓她把家裏窗戶和門鎖好,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讓衛生間裏那個賊不要輕易逃跑,好給警察出警預留時間?
缜密、靈敏得……有點“可怕”。
“……謝謝你。”
白音已經不記得,這是今天第幾次對他說這句話了。
而後,兩個小賊落網了,兩人不出意料地被叫去就近的派出所問話錄筆錄。
雖然是個小案子,但是折騰了不少時間,眼看着又浪費了一個多小時。
大約看到白音是獨居女性,他們早就開始蹲點,注意到家裏這幾天正好沒人,終于要動手了。
雖然,小賊們打得金算盤還是落空了,但也着實令人脊背發涼。
從派出所出來後,白音心有餘悸,卻也如釋重負,仿佛下午從警局被釋放出來,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而陳翊依舊走在她身邊,好似也心事重重……
路過一家便利店門口,一段清脆的鈴聲後,推門而出的客人手裏剛拿的肉饅頭,着實勾起了白音的胃口……
她還沒吃飯呢。
她停下腳步,“我去買點東西,要不要給你也帶點?”
可這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先不說陳翊現在“錦衣玉食”的條件,大概率不會想吃便利店,就算看得上,又怎麽輪得上她請客?
即使抛開過去的所有,兩人如今的距離也是雲泥之別。
幹脆也沒等他回答,她側身就要朝便利店裏走,又意料之外地被陳翊握住了手腕——
“別吃便利店了,我帶你去吃點好的。”
自然的力度貼着她的皮膚,就像是那會兒在樓下,他拽她的手臂一樣。
“……用不着吃好的。”
“不是你想的那種‘好’,但能讓你填滿肚子,正好我也有點餓了,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店還不錯,一起去?”
他的眼神柔和而篤定——他知道白音不想去吃所謂的山珍海味。
鬼使神差地,她竟然就這麽妥協了他的懇請。
他帶着白音走回那條很有煙火氣的小街,路邊的小攤販百無聊賴地叫賣着已經為數不多的餐食,什麽炸串,煎餅果子,烤紅薯之類的……
而花販看到兩人,笑臉相迎着捧上來幾支今天還剩下的玫瑰花,谄媚地叫賣道:
“今天最後這幾支玫瑰,成色都不錯,要不要帶幾支給美女啊?”
瞧着那幾只色相一般的玫瑰,陳翊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白音直接拒絕:“玫瑰中看不中用,我不要。”
面對上來這一通反擊,花販反應也是快,反手指着一旁的洋桔梗說:“洋桔梗花期長還漂亮,美女覺得怎麽樣?”
白音瞟了眼那些桔梗,轉身又對陳翊使了個眼色。
陳翊心領神會地對她相視一笑,轉頭對花販交代:
“那都給我吧。”
小販頓時喜笑顏開,慌裏慌張、又行雲流水地把桔梗包裹完畢,還挺像那麽回事……
望着懷裏的桔梗花,白音臉上的表情,破天荒地露出了詫異神色。
她那會兒使眼色明明是讓陳翊拒絕,怎麽他這次跟自己的暗示來個南轅北轍,直接把花買下來了?
到底還是悶……
“本來是想替你拒絕來着,但想到,你回到豐海受了這麽多委屈,今天就當是我借花獻佛,向你賠禮,讨你開心一次?”
……
白音臉上的詫異忽得變了性質。
看來還是低估他了,去美國‘花天酒地’了那麽些年的大集團總裁,怎麽可能那麽悶?
就算真的悶,那也是悶騷的悶……
“用一束花來讨女生開心,有點俗。”
她半真半假地開了個玩笑。
“是有點,不過看在今天事發突然份上,請白小姐擔待一下,以後有機會我再補上別的?”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比起鮮花,我現在更想吃飯。”
言罷,陳翊揚笑,帶着她拐進了下一個岔路口,他們的目的地赫然出現——
如他所講,這是一間地道到不行的家常菜館,此時快十點了,沒有堂食的人,店鋪的老板和老板娘一前一後地張羅着準備打烊的工作……
看着迎面走來的兩人,老板娘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倉促地用豐海話問:“要打烊了,吃點什麽?”
陳翊也用豐海話輕車熟路地答:
“阿姨,兩份雲吞面和蝦餃,不要辣醬。”
老板娘剛應了句好嘞,大概是覺得這個聲音略微熟悉,認真的擡頭打量了一眼來人,瞳仁裏滿是驚訝和意外——
“呀!這不是小翊嘛?!終于想到過來啦?”
“到附近辦點事情,突然有點饞您家的雲吞,順路就過來了,沒耽誤您打烊吧?”
“哎呀哎呀,這還沒打烊呢嘛!快坐快坐,我這就叫你李叔給準備哈!”
在她欣喜地跑去後廚之前,眼角的餘光還不忘掃了一眼他身後懷抱着一束桔梗花的女孩,露出一種莫名看透的眼神。
白音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間充滿着煙火氣息的蒼蠅小館,熟悉的家鄉話,地道的小吃,還有暖黃色的燈光打在頭頂上,蟹黃蝦仁的鮮香蕩着濃濃的湯頭撲進鼻腔裏……
而坐在她面前的這個人,無論是周身的氣場,還有全身的裝扮,都與這裏格格不入。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陳翊已經改變了太多,可她一時又說不上來,是哪種改變……
“你認識這家店的老板?”
“嗯,我在老城區上小學時,每天上下學都會經過這裏,就成了常客,後來搬到新區,”他稍作停頓,白音明白他指的是搬到白家,
“來得就少了,但還是覺得這家的雲吞面做的最好,隔三差五地還會來吃,之前大學暑假回國也會來,但工作後就沒什麽時間了,算起來,也有四五年沒來了吧,沒想到老板娘還記得我。
過去我媽經常忙工作,沒太多時間照顧我,所以我經常來這裏吃飯,有時幹脆就在這裏把作業寫完,我記得,老板娘的兒子比我小兩歲,經常窩在角落裏做功課,好幾次因為做不出來數學題氣得愁眉苦臉,我就去教他了幾次。
後來老板娘越來越歡迎我這個‘留守兒童’了,幾次三番說要給我免單,權當是給她兒子輔導功課的學費……我當然沒有答應,畢竟留下來也是我打擾人家……”
第一次聽陳翊講起來他的過去,白音不由得好奇,他居然會有這樣“接地氣”的經歷?
十一歲之前的陳翊,與十八歲之前的她,有着表面相似,內核截然的生活。
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形容的就是十八歲之前的她,幾乎沒有在蒼蠅小館的經歷。
而想到剛剛那會兒在便利店前,她以為陳翊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樣,原來,還是她膚淺了。
此刻,她終于找到了陳翊身上改變的東西,那是一種逐漸脫離人間煙火,卻依然返璞歸真的氣質。
“來啦來啦!專門多給你們加了雲吞,這個點還來吃飯,一看就是饞得不輕!”
老板娘熱情地将二人的飯菜端上來,聞着濃濃的湯頭,她還真的有些躍躍欲試了。
“這麽好看的囡囡,是女朋友啊?”
白音的家鄉話雖然不及格,但是這句話還是聽懂了的,正想着澄清,就被咬了一口的蝦餃燙到……
陳翊趕緊抽了張紙給她,順手遞又遞上了礦泉水:“喝口冷水。”
白音打開潤了潤舌頭,吹了吹氣,還好緩過來了。
老板娘也是過來人,一眼看破,也就識趣的沒有追問,反而聊起了別的:
“小翊這幾年不見,倒是變得越來越帥了!以前小時候有禮貌又懂事,真是一直都讨人喜歡……”
“哎呀老婆你快來算賬吧,別唧唧歪歪打擾人家吃飯!”
看着這對老夫妻默契地一唱一和,白音又尴尬地夾了一個雲吞放在嘴裏。
“好吃嘛?”
陳翊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好吃,湯味濃淡正好。”
“之前我做的雞湯,你覺得正好,我就知道你應該喜歡不太濃的湯,我也一樣。”
她自己都從來沒在意過的事,他居然一直記得。
“不愧是陳總,記性真好。”
“怎麽?”
“不僅記得我的口味,還記得我拿刀叉的習慣,這次多虧了你的好記性,不然我現在哪能吃上這麽好的飯。”
看着白音的神情自若了不少,也沒那麽拘謹了,陳翊的心裏不止一星半點的雀躍,潛意識裏的話,如那泓溫熱的泉水翻湧而上,到了嘴邊——
“阿音,回家住吧?”
白音的神色又瞬間凝固了,他預料到會這樣,但他也确信,不會有比此時更合适的時機。
“那裏早就不是我家了。”
“你回來後,遭遇了太多事情,剛剛還遇到闖空門,我不放心你再這樣下去了,回家,就當是保護你自己。”
所以,那會兒他從派出所出來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是為了醞釀這一刻嗎?
白音垂下眼眸,秋水之上,橫了些雲吞面缭繞的霧。
“在那裏,我就萬無一失了嘛?”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置身危險之中。”
陳翊的眸子今夜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地攫住她的瞳孔,讓她的眼波無處遁形……
“況且,你下午還說,對我母親的立場仍舊保留懷疑态度,難道你不想查清楚當年的事嗎?”
這人還真是個狠人,狠起來,連媽都“賣”……
“現在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這局只能靠我們自己破。”
望着他諱莫如深的眼眸,她胸中的波濤翻滾而來,到了嘴邊,卻化做一句不鹹不淡的回複:
“好,那一起查清真相。”
她平靜地應了下來。
他心裏的煙花卻悄然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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