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劉莉被帶進警局時是一臉懵的，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麽警官要帶她到這裏來，而且還讓她在這個房間裏坐了好久都不來一個人。

又過了很久房間的門才被打開，進來的兩位警官手裏拿着資料以及手提電腦，剛坐下就開始問劉莉問題，從出生年月到家庭住址再到與谷悠悠的關系以及與谷悠悠的争執等等，都清清楚楚地問了個遍。劉莉一一回答。

“你為什麽要殺谷悠悠？”

劉莉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是震驚的，“我沒有殺她，我為什麽要殺她？！”

警官看了劉莉一眼，随後說出了他們在橋的石頭欄杆邊找到的證據，“谷悠悠放在橋邊的遺書上寫着是你一直在追她，她不得已跳下橋還希望有人能還她公道。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殺她做什麽？是她想要讓我一起和她跳下去好嗎？”因為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劉莉感覺自己很累，現在又被說成是兇手，她有些崩潰。

“她在遺書裏寫因為你知道她一直喜歡周慎獨，因此對她非常反感還幾次明令禁止她不要見周慎獨，但她忍不住偷偷去見，被你發現後她被你罵了很多次還被你拳腳相向。”

劉莉聽得一頭霧水，“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麽，我沒有殺她。我對她怎麽樣你們可以去學校裏問同學，我和周慎獨如何你們也可以去問周慎獨。”她嘆了一口氣，随後問出自己的疑惑，“你們說的這些真的是她寫在遺書上的嗎？”

“對。”

“讓我看一下這份遺書。”劉莉不敢相信警官對谷悠悠的死因都是從遺書上知道的，這裏面一定有什麽問題。

“不可以！”

“讓我看一下這份遺書，我不相信谷悠悠會這麽寫！”劉莉再次強調，她覺得這中間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兩位警官讨論了一番後才将遺書的複印件遞到劉莉手裏，“你不要耍什麽花招。”

劉莉接過A4紙匆匆地讀了起來，看這字跡确實是出自谷悠悠之手，這份遺書看起來更像是谷悠悠寫的日記，可是這上面寫的內容完全是污蔑她的話。

她拿着紙的手開始抖了起來，谷悠悠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你會後悔的，其實是她早就想好的一招嗎？

2012年6月10日

今天劉莉又來我家裏告誡我不要和周慎獨再有什麽瓜葛，我和他已經是一個天一個地，我家家裏債臺高築而周慎獨家金碧輝煌，更何況周慎獨一直都裝作不喜歡我，我繼續去找周慎獨根本就是不要臉和下賤的行為。可是我知道周慎獨是喜歡我的，只是礙于劉莉的阻攔所以沒有表現出來。

劉莉一直以來覺得我是一個麻煩，在初中的時候就喜歡獨來獨往故意忽略我，後來我們讀了同一所高中，我刻意疏遠了她，這樣我去找周慎獨她也不會知道，但是也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的，她還是知道了，又把我罵了好幾次。

如果不是因為母親自殺，劉莉根本就不可能來看我，她的母親念在我家對她家有恩，命令她來照顧我，她才假裝好意來關心我，我知道她心裏對我埋怨在心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今天我告訴她我會在X中和周慎獨告白，我希望周慎獨能接受我的表白，也希望讓她能看到我拼命地追逐也會有一個非常好的結果。

（這之後是一段非常潦草的字跡）

我不知道周慎獨為什麽會對我咄咄逼人還說了我很多壞話，明明前幾天還是很好的，一定是劉莉有對周慎獨說了我的壞話，她明明知道我喜歡周慎獨的。

劉莉一直在學校裏追我，我好害怕。

劉莉追過

谷悠悠寫到這裏沒再寫下去，越是後面寫就越發的潦草。

“我們從監控裏看到你是一點四十從學校離開的，而谷悠悠死亡時間與你離開的時間差不了多少，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從學校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我也勸過她不要自殺。她為什麽要把遺書寫成這樣我也不知道。”

劉莉放下複印件，雙手抱住腦袋閉上眼睛，她的耳朵裏開始不斷回響谷悠悠說的你會後悔的那句話。

谷悠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結局，不管她當時有沒有跳下去，她都不能逃脫幹系。跳了就說是她強拉着谷悠悠跳下去的，沒有跳就說是她劉莉把谷悠悠逼上絕路的。

現在的劉莉比沒跳下去更加痛苦萬分，她覺得當時最應該做的就是不應該放任谷悠悠不管。

“你為什麽會将約定地點放在X中？”

“是她約我在X中見面的，不信的話可以查我的手機。”

劉莉知道自己坐在這裏百口莫辯，現在因為這份遺書的存在，她在警官的印象裏是個逼死人的壞女孩。

“你說你沒有逼她，那她有理由寫一份假的日記來尋開心嗎？”

“我沒有逼她，更沒有殺她。”

“你知道她要向周慎獨告白，怕他們兩個成為情侶，所以你蓄意迫害。”

“我能說這份遺書是假的嗎？”劉莉覺得自己猶如站在懸崖邊緣，下一刻就有可能直接被推入深淵。

“假的？這是從谷悠悠的書包裏搜出來的，怎麽可能是假的？”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她，是她反過來想要我死。”

“現在被害人已死亡，你當然不會承認罪行。”

劉莉崩潰，“為什麽一定要說人是我殺的，你們有去找過周慎獨問他他是因為什麽原因到X中的嗎？”

因為劉莉一直不肯承認殺害谷悠悠，兩位警官坐了幾個小時後就出去了，又過了很久換了兩位警官繼續審問劉莉。

長時間沒有休息，讓劉莉處于精神奔潰的邊緣，“不管你們怎麽問我，我沒有殺她就是沒有殺她，你們難道還要逼供不成？”

這一次進來審問的是女警官，對劉莉的态度也稍微和緩了些。劉莉看了她一眼，“谷悠悠的喪事辦完了嗎？”

“還沒。”警官如實回答。

“我不知道谷悠悠寫那份遺書的原因，可是我沒有殺她。可能你們不會相信我去X中是因為她跟我說她要自殺，你們可能更不會相信她在那裏一直在勸我跟她一起跳下去。”劉莉說道這裏低頭哭了出來，“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如果能回到那個時候，即使我會死也要把她拖出X中。”

女警官仔細地看着劉莉臉上的變化，在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劉莉無罪之前，她也不能站在劉莉的立場安慰她，“我們會盡快查明真相，這事不是你做的就不會冤枉你。”

劉莉不知道自己在警局裏呆了多少天，她甚至絕望地認為自己一定會坐牢時，一位警官進來說她沒有罪她可以回家了時，她激動地哭了出來。

她問了其中的一位警官今天是幾號，那位警官回答她十七號時，她震驚于自己竟然可以在這警局□□這麽久。

周慎獨在派出所門口站着等劉莉出來，他看見劉莉出來立刻跑過去抱住她，“劉莉，你在裏面受苦了，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我那天晚上一直在學校裏找你和谷悠悠，你就不會有事了。”

劉莉掙脫開周慎獨，“你不用自責，這是我和谷悠悠的恩怨，當時即使你在也幫不了什麽，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為糟糕。”

劉莉的母親并沒有來接她，是鄰居的胖嬸在外面等着。胖嬸一見劉莉出來立刻拉着劉莉的手往外走，“莉莉啊，你跟嬸嬸回去。”

“我媽媽怎麽沒來？谷悠悠的喪事已經辦完了吧？”

胖嬸見劉莉不跟自己走，只好将緣由說了出來，“小茂住院了，唐小妹現在在醫院呢。”

“什麽？！”劉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莉莉你先回去換身衣服再去醫院。”

劉莉拒絕，“不！我現在就要去醫院。”

“唐小妹本來不讓我和你說你哥住院的事，如果你現在就去醫院，我之後怎麽和你媽媽交代啊？”

周慎獨在旁邊聽了她們的交談，便提議道：“我讓家裏的司機送你回家，你換一身衣服再去醫院也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胖嬸點點頭，“這樣也好，坐轎車比坐公交車快很多。”

劉莉沒有拒絕周慎獨的提議，她坐進周慎獨家的轎車後就告訴了司機自己家的住址。她看見周慎獨也坐進了後座，便說道：“是不是你給我作證了？要不然我覺得我出不來？”

“我只說了我看到的事實，你沒有做的事當然不能強行栽在你身上。”周慎獨略過了成楠出面作證的事，“這幾天你受苦了。”

“謝謝你幫我。”

“不用客氣，大家都是同學。”

劉莉回到家後迅速地洗漱完又換了一身衣服出門。

周慎獨對于她如此迅速地回來很驚訝，“你不用那麽急，我已經打電話問醫院裏的人，你哥哥還在醫院做手術。”

“我還是早點去吧。”她現在還不知道哥哥是因為什麽原因住的醫院，還是快點過去比較好。

周慎獨點點頭，随後讓司機将車開得快一點。

因為之前周慎獨有打過電話，所以他到醫院後直接帶着劉莉去了劉茂的手術室外面，免去了問護士病人在哪邊做手術的時間。

劉莉看到唐明欣站在手術室外一臉焦急，心立刻吊到了嗓子眼，“哥哥怎麽會進手術室的？”

唐明欣擦了擦眼淚，“有人在馬路邊看到他往一輛轎車沖了過去，還一直不肯放手。”

“怎麽可能？哥哥怎麽會一個人在外邊的？”劉莉跟着哭了起來，“爺爺奶奶呢？怎麽沒看好哥哥讓他亂跑？”

唐明欣嘆了一口氣，“因為你被關在派出所裏，你爺爺跑東跑西找人打聽你在裏面的情況，我要去給谷悠悠辦喪事，你奶奶則要照顧你爸爸，我們都沒想到你哥哥會出事。哎，命吧，命吧。”

“都是因為我。”劉莉開始自責，“如果不是我，哥哥就不會出事了。”

唐明欣哭得更兇了，“莉莉，這不能怪你，我和你爺爺奶奶都差點以為你出不來了。你出來了就好，都是谷悠悠，怎麽可以說你是殺人兇手，我們平時也帶她不薄啊，你爺爺差點因為這個起不來了。”

“那悠悠的喪事有給她辦好吧？”

“看在她媽媽的面子上，我當然有給她好好辦了，就是悠悠的爸爸去學校鬧了好多回。”唐明欣沒和女兒說谷鳴前兩天也來家裏鬧過的事，“女兒喪事的時候不見蹤影，要錢了這人就馬上出來了，倪清芬可真看錯人了。”唐明欣說着又嘆了一口氣随後靠着牆看着手術室門口。

劉莉點點頭沒再多問，而是轉移話題，“希望哥哥早點出來，我還想和他在家裏看動畫片。”

周慎獨給唐明欣和劉莉找了兩個椅子讓她們在外面等得舒服些。唐明欣看見周慎獨便問女兒這人是誰，劉莉只說是同學沒說名字，她怕媽媽知道周慎獨的名字後可能會立刻翻臉。

劉莉随後讓周慎獨早些回去，自己和唐明欣守在在這裏就可以了。

周慎獨為了不讓劉莉為難便先行離開。

劉莉和唐明欣在手術室外等了沒多久，醫生和護士就出來了。唐明欣立刻上前詢問情況，劉莉只看見一位醫生摘下口罩搖了搖頭，劉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上前去詢問哥哥的情況，“我哥哥怎麽樣了？”

醫生之後的回答對于唐明欣和劉莉來說是天大的噩耗，劉茂因為體內大出血搶救無效死在了手術臺上。

劉莉當場昏了過去。

唐明欣喊了無數次女兒的名字也搖不醒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