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與莫兄同路

與莫兄同路

莫向雲上前攔她，說：“剛見面就要走？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只是想出去見見外面的風景，游玩一番。”洛鳶說，百裏萌很配合地跟她點頭稱是。

“哦？有想去的地方嗎？我正好要去天啓國，如果順道就同行吧！”莫向雲說。

洛鳶滿心歡喜，說：“不過想走到哪算哪，如果莫兄你願意為我們帶路，當然是好了！”

一路上洛鳶坐在馬車裏，莫向雲在簾外駕車，百裏萌已經蒙頭大睡了，她卻一點不覺乏，本以為要與莫向雲分道揚镳，卻沒想到如今成了路上的驢友，能和朋友一起游山玩水，是洛鳶最喜歡的了。

洛鳶掀簾坐在他旁邊，莫向雲轉頭看着她說：“不累嗎？困了就睡會。”

她搖頭，笑說：“精神的很，你一個駕車很無聊吧？我陪你待會。”

“很快就到獨悠鎮了，我們在那裏歇腳。”他說。

洛鳶點點頭，問他：“你一直在竹屋居住嗎？”

“不是的，只是喜歡那片竹林，會常常去那裏吹笛賞月，你是不是找過我？”莫向雲目光柔和，說。

“嗯，去過一次，發現你不在，就再也沒去過了。”洛鳶目光看向遠處。

他緩緩道：“我辦完事就回來了，但是一直不見你來，也許是錯過了。”

“你在等我？”我問。

“當然。”他說。

“等我做什麽？”

莫向雲朗笑着：“怎麽你忘記了？那天你答應為我吹笛還沒兌現呢！”

“瞧我着這記性，有機會一定補上。”洛鳶也跟着笑了起來，一時間兩人沉默着。

洛鳶看着不斷向後的風景，她已經離岚陽城越來越遠了，不知道晏楚蕭此時此刻是不是還在心急的找她。

當時時間緊迫，不然她就留下一張字條，告訴他不要再找她，早些娶了傅家小姐才好。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樣想着，她心底有些難受。

馬車在小鎮停下，此時夜色已深，小鎮只有一家客棧可供他們投宿。

洛鳶躺在床上不能安睡，翻來覆去，索性下床推門而出，客棧後身是一片榆桑林圍繞的小溪，榆桑花開得潔白，零星飄落，皎皎空中孤月輪，今夜是寂寥的，無風無聲，只有她獨立于溪邊，分外清醒。

洛鳶想将這愁思續在笛音上，卻發現出來沒有帶着笛子。

她忽聽一曲缭繞悠揚的笛音響徹林子，莫向雲站在她不遠處，吟奏出如月夜寂涼的曲子，她側耳靜聽，只覺內心似有清流般淌過身體的每個角落，一時間舒緩輕松。

曲畢，莫向雲不知何時已到她身邊，面上溫柔地說：“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

“你不也是嗎？”洛鳶盈盈一笑。

“這樣的夜色有些睡不着，就出來吟一曲。”他說：“很久沒有聽你吹奏了，今晚可以嗎？”說着莫向雲将笛子遞給她。

洛鳶很樂意地接過，正要湊到嘴邊，忽覺笛子有些濕意，不禁有些猶豫。

“怎麽了？”他詢問。

原本安靜的客棧突然一陣騷動，好似有很多人進來，像是官兵的模樣進入了後院，隐約聽見在搜什麽人，洛鳶心裏一驚，看見一冷面白衣的身影走進了院內。

沒想到晏楚簫真是窮追不舍，大半夜都追到這裏來了，洛鳶心裏一震，抓住莫向雲的衣袖說：“莫兄，他們是來抓我的，你一定要幫我！”

莫向雲二話不說，拉着她飛上了榆桑樹，在茂密的花枝中隐了起來。

晏楚簫帶着人在林裏搜尋，他就駐足在我們躲避的那棵樹下，洛鳶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哪知腳踩的樹枝突然折斷，她險些就摔落下去，莫向雲一把拉她進懷。

洛鳶環着莫向雲的腰，臉背對着晏楚簫，生怕他發現。

莫向雲在她耳邊輕聲說：“他正看着我們，你不要回頭，別緊張。”

洛鳶明白莫向雲是做戲給晏楚簫看，他身上好聞的夢庭花香若有似無的浮現。

不多時，洛鳶只覺晏楚簫冷箭般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惹得她背脊一陣陣發涼。

莫向雲忽地一笑道：“這位兄臺打算看到幾時？”

只聽晏楚簫冷哼一聲，帶着人離開了。

見他們走遠，莫向雲抱着洛鳶從樹上飛身而下，他松開她的腰，溫聲說：“剛剛冒犯了，你不會生氣吧？”

洛鳶面上一陣泛紅，說：“若不如此，只怕被他發現了，還要多謝你呢。”

“你為什麽要躲他？他又為什麽追你？”莫向雲不解地說。

洛鳶想了想說：“他是個纨绔子弟，非要納我為妾，我不願意就逃了出來，誰知他不依不饒地非要抓我回去。”我覺得這個理由不錯，也确實算是這麽回事。

“能被王爺看中，有哪個女子不歡天喜地夢寐以求的，你居然不願意？”莫向雲淡淡一笑說。

洛鳶訝異，說：“你怎麽知道他是王爺？你認識他？”

他搖頭說：“不認識，不過看他着裝，定是漪蘭國的某個皇親貴族。”

洛鳶松了一口氣，說：“王爺又怎樣，若不能待我一心一意，哪怕皇上想娶我，那也是做夢。”

“哦？”莫向雲眼中閃過光芒，說：“看來想娶你，還成了難事了？”

“其實也不難。”我說：“只要他心裏只有我一人，從此長相厮守，白頭偕老，不對我有二心，哪怕跟着他粗茶淡飯，布衣粗線，我也是幸福的。”

莫向雲手中把玩着玉笛，細細審視她一番。

洛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開玩笑地說：“我臉上有東西？”

他卻所答非問，說：“如果你愛的人心裏也愛着你，只是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娶旁人，你該如何？”

洛鳶略思索一番，說：“如果那樣，雖然他心裏有我，但是時日一久免不了他要顧及那旁人，生活瑣碎，難免心中不會生出怨念，愛一個人本是幸福之事，卻漸漸變成了怨怼與傷害，那豈不是得不償失？所以不如不得，放我離開，還我一片自由的天地，反而來得自在。”

“你真舍得？”他問。

“我可不想當深閨怨婦。”洛鳶半開玩笑地說。

“與你相處越久，越覺得你的特別。”莫向雲目光如水。

洛鳶只是笑笑，擡眼看向遠處的月亮，今晚只有殘月，寥寥幾顆星星，她心底竟有幾個落寞。

夜半三更，他們各自回房而睡，洛鳶折騰了一天總算是來了困意，想着晏楚簫尋不到她，過幾天也就放棄了，這樣她就可以找到地方安定下來，想辦法穿越回去，打定主意，她便睡了過去。

次日大早，她就被百裏萌的敲門聲吵醒，因昨晚睡得太晚，頭還昏昏沉沉的，也沒梳洗就去給他開門。

洛鳶頂着兩只黑眼袋跟他打招呼：“表哥，早上好。”

百裏萌吓一跳，說：“喔黑眼圈這麽重，昨晚沒睡好哦！”

洛鳶揉揉眼，“嗯，什麽事？”

“莫兄叫你下來吃飯，你快點哦！”百裏萌說完就一溜煙地不見人了。

洛鳶打着哈欠，關上房門洗漱一番，下樓時發現他倆已不見人影，估計吃完先行離開了，她屁股剛挨上凳子，店小二就端一碗粥擺在她面前，笑呵呵地說：“姑娘你可算下來了，你的官人說一定讓你喝上熱乎粥，讓我們看着火候，生怕給你熬糊了。”

“什麽官人？”洛鳶聞見肉粥冒着香噴噴的味道，忍不住拿起勺子就想喝，可這官人是哪冒出來的？

“就是同你一起來的那位莫公子啊。”店小二說。

“你說莫向雲啊，他是我朋友，不是我官人，你誤會了。”她解釋道。

店小二表情挺詫異，随即又一臉明白樣地說：“這可是莫公子一大早為姑娘熬的呢，可見莫公子對姑娘也還是很好的嘛，姑娘慢喝。”說完他就走了。

洛鳶嘗了一勺粥，還挺香的，莫向雲手藝不錯嘛。

洛鳶吃飽後她離開餐桌，去了後院子找他們，誰知兩人不知跑哪裏去了，于是向着林子去尋。

她走到林子深處，似有劍鋒掃葉的聲音，她聞聲而望，看見莫向雲正與一名紫衣人揮劍對決，她對劍術并不懂，憑招式來看莫向雲屬于防守，紫衣人屬于進攻。

紫衣人揮舞他手中的青劍，招招都攻向莫向雲的致命點，但莫向雲防守堪稱完美，見招拆招将紫衣人的招式盡數破解。

洛鳶覺得距離有些遠看不清紫衣人的面貌，于是偷偷藏在他們打鬥身後的榆桑樹旁，如此近距離，才發現紫衣人是一名女子。

林間亂花起舞，紛飛在他們劍與劍的碰撞之下，發出一聲聲刺耳的聲響。

莫向雲似乎并不想傷害這名女子，但紫衣女招招被破很不甘心，攻勢越發猛烈。

莫向雲墨衣揚風，榆桑花結白的花瓣在他周身盤旋，凝成了一股氣流，只見他紫墨劍發出暗紫劍氣，鋒芒如無數飛劍飛舞旋繞他身，紫衣女知勢不妙，凝聚青色劍氣來抗衡，莫向雲只是一招，紫衣女便抵擋不住，飛身落地。

她抹去嘴角的一點血絲，目光凝冷，說：“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啊？洛鳶忽然想起她遇刺的夜晚，身後的女子冷冷地說：“為何接近他！”

難道她就是那個女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