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被拐

被拐

“可是紅嫣說了，她的舞是為我而跳，要我一定來看。”他接過手絹抹了抹淚地說：“我知道，我其實配不上她，我能給她的只有一顆真心，可是真心能值幾個錢呢？她還不是淪為真正的妓女，我卻無能為力。”

洛鳶聽了很動容，百裏萌雖然是清貧書生，卻恰恰能給紅嫣視為珍寶的一顆癡心，那些有錢的纨绔公子不過一時圖個新鮮，又能待她幾日好，相信在她眼裏都已将那些男人視為糞土，而她的真心也許過了今晚就從此湮滅了。

“表哥，事已定局，你難過也是無用的，只希望買她的男子能夠多一些心思對她好了。”洛鳶想來想去，發現自己安慰人的話還真是說得笨拙。

百裏萌一邊哭一邊說着：“希望吧！希望她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歸宿。”說完還不忘在手絹上擤鼻涕。

“表妹，我們回去吧，呆在這裏也是難過。”百裏萌說。

洛鳶點點頭，他将鼻子擦幹淨就把手絹遞到她面前，說：“表妹謝謝，還給你。”

她趕緊躲開，鄙夷地擺了擺手，說：“送給你了，留着你自己用吧。”

百裏萌這二貨居然也會被紅嫣這麽美的女子看上也是個奇跡啊！

回去之後夜色已深，百裏萌回到客房自閉去了，洛鳶就在自己的客房裏沐浴後，打算好好睡一覺，卻沒想到有人用竹筒捅破窗戶紙，吹了迷煙進來，洛鳶在不知不覺中昏迷過去。

洛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在客房，而是一處陳設華麗的陌生房間。她

從床上坐起來看着眼前這個妖嬈的女人怎麽這麽眼熟，她慢條斯理地先開口道：“你醒啦，這裏是月舞樓，我是這裏的老板娘，你叫我丹娘吧。”

“丹娘？月舞樓？我怎麽在這裏？”洛鳶的頭還感覺暈呼呼的。

丹娘擺動着小細腰走過來，她身上的花香濃郁逼人，妩媚地笑着：“你和你表哥昨夜不是來我這月舞樓，我一眼就看中你了，放心以後只要你乖乖的，丹娘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我當時扮的男裝，你怎麽知道我的，還有我和表哥的關系！”洛鳶沒想到一次好奇心讓自己掉入狼窩了。

丹娘笑了笑，說：“這麽多年什麽樣形形色色的人我沒見過，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女的，你們倆又一直表哥表妹的稱呼，想掩人耳目也要把戲做足呀！”

洛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門口的兩個身強體壯的打手，問道：“你這不是逼良為娼？月舞樓竟然做這種事情，傳出去是會有損名聲的吧？”

丹娘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坐到她床邊，摸了摸她白皙的臉蛋，說：“怎麽會是逼良為娼呢？我這是在解救你呀！”

“怎麽就解救我了？”

丹娘咯咯笑了兩聲，“姑娘是個聰明人，你窮表哥看上了我家頭牌紅嫣，卻沒有錢贖她回去，來我這裏看紅嫣跳舞，最便宜的酒菜都吃不起，想必日子一定清苦吧？還不如來我這月舞樓，你一輩子吃穿不愁，享受最優越的待遇，何不擇良為栖呢？”

“那我表哥知道我在這了？”洛鳶問。

“我已經告訴你表哥，說你願意留在這，給了他一筆銀票，他就離開了。”丹娘說。

百裏萌不會這麽不講義氣吧？為了一點錢就把她這個表妹抛棄了？

不管丹娘說得真假，洛鳶覺得現在能救她的人，只有晏楚蕭，可他已經離開了，她要怎麽把消息告訴他呢？

“丹娘要我做什麽？”她先妥協，之後再見機行事。

“姑娘倒是爽快人，來我月舞樓自然要會跳舞了。”丹娘揮揮她的衣袖。

洛鳶搖頭說：“可我一丁點都不會。”

“那看來得先教會你舞藝才能上臺了。”丹娘說完有擡起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說：“嗯，下一個頭牌也許就是你了！”

洛鳶是聰明人，硬碰硬是沒好下場的，但是她連晏楚蕭都不願意伺候，她怎麽會願意伺候別人，所以趁着學舞的時間，找機會離開。

洛鳶轉念一想，紅嫣不是在這裏嗎？百裏萌說不定會來找她，跟紅嫣還有自己道個別，到時候她不就可以出去了嗎？

可是誰知幾天過去，百裏萌都沒有來過，但是紅嫣這幾日教洛鳶學舞，久而久之兩人也熟絡起來。

那天夜晚紅嫣得空休息，她們坐在亭裏閑聊，她拿出一個荷包說：

“洛鳶姑娘，這是萌萌送給我的荷包，好看嗎？”

聽到萌萌二字，洛鳶雞皮疙瘩快掉一地了，面上依然微笑着說：“好看。”心裏其實想得百裏萌這個娘娘腔居然還自己秀荷包，應該是女孩子送才對。

“我一直覺得他挺特別的，就連送我的東西都很新奇，就像這荷包，本來應該是我送的，但他說他希望這樣可以讓我永遠記着他，我聽了很感動。”紅嫣目光柔和，眼神透着濕意。

洛鳶被他倆這肉麻勁不禁身體打了個哆嗦，紅嫣疑惑地看着她，她哈哈笑着說：“有點冷，無礙，無礙。”

紅嫣說：“如果我能再見到他，一定告訴他，我很想他。”

洛鳶手托下巴，無限悲哀地說：“他也不來，是不是已經離開納煙城了？”

“也是有可能的，自從那夜我陪了客人，他就再也沒來找過我。”紅嫣面上擔憂地說：“他是不是嫌棄我了？”

洛鳶說：“不是的，那天他也很難過，因為他沒有錢可以贖你，自責了很久的。”

“是嗎？”紅嫣眼中似晨星劃落：“我不怪他的，我只是希望他能有空的時候來陪我說說話就好。”

“我一定會替你轉答，不過得我先出去再說了。”洛鳶憂心忡忡地說。

“你既然是他的表妹，他總會臨走前過來跟你道別呀”她說。

“誰知道呢？他那個窮書生，見錢眼開的家夥，沒準已經跑了。”洛鳶沖着石凳踢了一腳。

“不會的，萌萌不是那樣的人。”紅嫣略思了思說：“那你們應該青梅竹馬吧？為什麽沒有在一起？”

“誰說表妹一定要嫁給表哥？我倆也不算青梅竹馬，只是小時候一起玩過而已，而且表哥和表妹在一起其實是不合理的事情。”洛鳶從石桌上拿了盤果脯，吃了起來。

紅嫣不明白地說：“怎麽會不合理？很多夫妻都是表哥表妹的關系的。”

“額…。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總之呢我們倆更像哥們一樣的。”洛鳶往嘴裏又丢了一個果脯。

“你少吃點，小心被丹娘看見，該罵你了。”她說。

“為什麽？只是吃個果脯而已啊？”洛鳶嘴裏滋滋有味地嚼着說。

紅嫣笑了笑，她笑起來的樣子極是美麗，連身邊綻放豔麗的花兒都黯然失色了。

“因為我們是舞者，吃得太胖，怎麽能跳舞？”她說。

“沒事，一會我多練會舞，就消化下去了。”洛鳶說：“那天你跳得鳳舞九天，我也有在場，真是驚豔無比啊！”

“你喜歡的話，我來教你！”紅嫣似乎來了興趣，洛鳶想婉拒卻不勝她的熱情，于是跟着她笨拙地學了起來。

紅嫣腰肢柔軟，肌膚如玉，一雙手如翩跹的鳳羽般揮舞着，一襲紅衣的她如同浴火重生的傲視鳳凰。

時光流轉，琉璃霞光，花落又開，雲起雲散。

眼看十多日了，百裏萌依然沒有出現，紅嫣依舊會隔三倆天就接待一位貴客，洛鳶跟着舞娘學舞，假裝學不好想拖延時間，誰知丹娘已經給她下了最後通牒，三日之內再不學好就直接去陪客人。

洛鳶是真心急，想逃跑，只是這些天丹娘一直對她看得很緊，只怕她有小心思，每天除了練舞和日常起居以外，月舞樓後院的門衛看管非常嚴謹，時不時地還有打手巡邏，想出去真是難上加難。

三天期限很快就過了，丹娘扭着她的腰肢，走到洛鳶面前，對她說：“明天你就上臺跳舞，不想跳也可以，我直接給你找個客人陪酒便是。”

“跳，肯定要跳的，我已經學的差不多了，丹娘你就放心吧。”洛鳶陪好地說。

丹娘瞥了她一眼，說：“洛鳶姑娘，你可是個聰明人，要是動了什麽歪心思，後果可是你承受不了的。”

“當然不會了，我既然起初答應了丹娘，就不會再有二心的。”洛鳶繼續忽悠道。

“那最好。”丹娘翹着蘭花指離開了。

洛鳶這下可是如同洩氣了的皮球，沒招了。

第二天她憂心忡忡地醒來，又憂心忡忡地吃完飯，然後在憂心忡忡地打扮，最後跟着舞娘憂心忡忡地熟悉了一遍今晚的舞蹈。

眼見夜色拉下圍簾，在漆黑的暗夜中總會有人無所防備地展示着自己無控的欲望與肮髒的邪念。

洛鳶離開舞女所住的後院進入前廳，經過了客人所住的客房，時不時地就聽見了男歡女愛的迷情聲色。

她心裏忐忑，聽紅嫣說今晚來了位皇城的世子爺，所有舞女不過是為了讓他挑選，他未選中的舞女才會去伺候其他客人。

聽起來就選舞女像是選物品一樣，真是一點尊嚴都沒有啊！

此時其他舞女已經在臺上表演，洛鳶和紅嫣是最後兩名出場，洛鳶沒什麽心情，于是出去走走，再不找個機會就沒辦法逃出去了，她繞了一圈，發現月舞樓最頂級的天香閣有丫鬟夥計正進進出出地忙活着，洛鳶揪了個丫鬟打聽才知道，許久不開的天香閣，今天專門為世子爺安排歇息消遣的。

洛鳶進去看了看，确實華麗極致，奢靡無比，有錢有勢的權貴真是會享受，她走到露臺，發現這裏有一個直通大院的樓梯，或許是個逃出去的好機會，可是她今晚并不想被任何人選中。

丹娘疾步走來，急聲道：“我說怎麽找半天找不到你，原來你跑這裏來了，還不趕緊得到前廳候着，一會該你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