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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佟念琬回去的事情定下來了,明月和青芷的胡鬧,自己內心思索,魏瑾萱的來信,去看師傅,和師傅談話,做衣服,回來遇到元琛和佟景钰聊天。

佟念琬回京都的事情就這樣随意地定下來了,如今已是月底,再過一個月,月初便是秋闱了,蘇家門生遍布朝野,想來應是會等秋闱後接她回京。

清風堂裏,佟念琬坐在臨風窗前望着面前的衣裳繡樣發愣。

那是佟老太太剛派人送來的,說是她這一趟去京都,斷斷不能丢了顏面,因而特意找了京都時興的樣子,還送來了幾匹布料,讓她拿着去做衣裳,首飾珠寶也吩咐了下去,盡可着她挑。

佟念琬把玩着手上的樣子,青芷在一旁添茶,兩人皆無話。

倒是明月,聽說了這個消息,開心的很,忙進忙出的開心的很。

青芷看她忙來忙去,就叫她:“明月,你幹嘛這麽開心?”

明月聞言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揚了揚下巴道:“咱們小姐沉魚落雁,我原就想着,小姐定不會困在這盛寧一生的。小姐才貌都是頂尖,這盛寧,哪有一個公子能配得上咱們小姐?”

說完,頓了頓,倒也不是,若說有一個……

“表少爺倒是配得上咱們小姐!”

青芷一愣,佟念琬聞言也轉過頭來,明月自覺失言,吐吐舌頭:“我開玩笑的嘛,不過表少爺和小姐确實看起來很般配呀。”

佟念琬笑笑,沒多說什麽,青芷知道她大約是因為被迫去京都有些不開心,便拉了明月一下:

“走吧,咱們兩個出去看看晚膳用些什麽。”

明月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琉璃花瓶,随她一同走出去,她神經大條但是卻機敏,見青芷和佟念琬神色都不好,心直口快,便道:“我就奇怪了,去京是好事呀,你不開心我理解,怎麽小姐看起來也不開心的樣子?”

她們兩個伺候佟念琬已是極為熟悉了,青芷輕輕地瞪了她一眼:“小姐是因為事發突然,我是替小姐不開心,我哪裏有不開心,小姐去哪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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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聞言笑了起來:“我還不知道你,離了盛寧你就見不到二少爺了。”

青芷忙去捂她的嘴,神色緊張:“你小點聲,別讓小姐聽見。”

明月向裏面瞧了一眼,沒再說什麽,兩人便離開了。

佟念琬坐在窗前,把玩着手中的花樣,心下倒是略定了定,若不是今日明月口快,她便疏忽了。

青芷是愛慕二哥的。她原想着,感情一事,縱然她可以插手幫忙,也要等他二人互生情愫之時,屆時她再推波助瀾。若是他二人無緣,便順其自然,她再為青芷尋更好的便是了。

可是如今她要進京,青芷從小便跟着她,若是留下青芷在佟家,林氏母女和姚氏母女想必都不會待她好,日子定是難過,可若是帶她一同進京,便斷了和二哥這樁事情。

佟念琬忍不住嘆了口氣,唉,二哥于感情上的事一向木讷,不知要過多少年能開竅想着娶媳婦,青芷早早地走了,便枉費了這一番情意了,這可怎麽辦呀。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二哥今日不在府上,明日回來聽說自己要進京的事情,向來還要來問一番,她還要去城東鋪子見慕師傅一面,将這事情與她說明。另外,蘇家不比尋常人家,她這一去,想來也不是去當萬千寵愛的外孫女去,而是有用途,前路未蔔,她還是應該做些打算,不然日子怕是不好過。

第二日一早,佟念琬剛梳洗完畢,明月就拿着什麽東西快步走了進來。

青芷瞧她面帶喜色,便問道:“做什麽這麽開心?”

明月将手上的東西遞過來:“是魏小姐的來信。”

佟念琬聽了,便接過來,信封上,是瑾萱娟秀的簪花小楷:

念琬,好久不見,好想你呀。

看到這行字,佟念琬噗地笑出了聲。

記得當時這個字體還是她們都在盛寧時,一起找了師父學的,因着瑾萱原本字跡不好看,而佟念琬字跡過于剛硬,兩人總是嘲笑對方,最後便一同找了師父學字。

無奈地打開信紙,佟念琬心想,這般漂亮的字,讓她寫這麽不正經的內容,若是師父知道了,定是要罵她了。

讀過了信,讓青芷收起來。信裏,瑾萱說,聽說了她要回蘇家的事,正好她下月中旬要随她母親魏夫人來盛寧,屆時便随她一同回京都,又問她有沒有什麽想要的,她從京都給她帶去。

佟念琬沒什麽想要的,倒是好奇她怎麽會聽說自己要回盛寧的事。

于桌前就着青芷磨得墨給瑾萱回了信,魏家前兩年才進京,因而在盛寧時,她與魏瑾萱和魏家的兩位公子都交好,魏家夫人平易近人,魏家老爺也一身書香氣。她信中只問了魏家人好,說明自己的打算,便讓明月送出去了。

她想着,很多事,還是等瑾萱來了,當面問比較好。

得出空來,她便去了城東鋪子去見慕師傅。

慕師傅聽聞蘇家要接她回去,着實一驚,但是不必細想,也知道蘇家将她扔在外面十多年,此時突然要接她回去,定然不是因為想念她這個外孫女了,怕是與如今的朝政有關。

略一思忖,道:“雖我這些年居于盛寧,但于京都那邊也是有些熟人,蘇家是大家,想來風吹草動倒是好打聽,待我問過消息,幫你探探。你母親是蘇家嫡女,當年原是該進宮穩固蘇家地位的,偏偏嫁了你父親,又私逃了。蘇家這些年的态度也表明了,是不認你這個外孫女的,我怕你回去日子不好過。”

佟念琬一笑,執着一杯碧螺春,素白的手腕輕輕晃動,碧綠色的茶波蕩漾,她揶揄道:“能有多不好過,師父的意思我明白,想來于蘇家這等世家,女子的作用不過是嫁人,或穩固地位,或結交黨臣,我這一回去,說不得便嫁了權貴。”

慕師傅見她并不害怕的樣子,也笑道:“若你是佟采媛或佟霏那般性子,嫁了權貴說不定是個好歸宿,可你這不馴服的樣子,哪個權貴敢娶你?”

“師父這話說的倒不對了,我只聽別人說,像我這般美貌,男人見了都要失魂落魄呢。”她偏要唱反調,和慕師傅兩人說着說着便笑起來。

從城東鋪子出來,佟念琬又去了趟做衣裳的鋪子,佟老太太給她的料子和花樣着實好,可是她一個外來的孫女,于京都的人來說,就是來自于盛寧這等偏僻小地,若是穿的太過樸素,便要被嘲笑窮酸,若是穿的太過華麗,指不定便要惹人笑話和不滿。

佟念琬望着滿目的料子和衣裳花樣,心中已是有了打量,讓青芷記着,選了幾個,讓鋪子老板娘盡快做成幾身,交了訂金,兩人便打道回府。

今日林氏領着佟采媛去和各家夫人小姐賞花,姚氏也求了老太太,讓佟霏跟着去,因而今日府內是難得的清靜,她也得以在外面多轉幾圈。

待回府時,一進院門,便見佟景钰和元琛在一旁的小亭裏閑聊,元琛一身白衣繡金色雲紋,言笑晏晏,看起來倒是氣色極好。

佟念琬見他兩人聊得開懷,便立在門邊也沒急着進去叨擾,倒是略略思忖起來。

像元琛性子這麽深沉奇怪又攻于算計的人,她原以為是不會與誰有什麽交情的,沒想到竟然也能與二哥聊得這般開懷。

她轉念又一想,自己也是一樣,對人處處防備處處作假,但是偏偏對佟景钰也極願意敞開心胸相信。

真是奇怪,想來這是種能力。

她獨自思索的出神,卻未曾發現那邊的兩人已是停下了交流,此刻都望着她。

見她半晌也沒反應,佟景钰無奈地笑了聲,開口喚道:“念琬,怎麽發愣了?在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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