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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今日七皇子做東包了馬場，幾輛馬車先後進了馬場，立刻便有小厮上前扶衆人下馬。

蘇卿若率先下了馬，一襲藕荷色披風，俏麗多姿。佟念琬随後下馬，卻見魏衍立刻便來到了兩人身邊，看着佟念琬道：“你以往總是穿着素淡的顏色，卻不知原來大紅色這般襯你。”

佟念琬笑了笑，剛想問瑾萱來了沒有，蘇卿若便插了話：“這位便是侯府世子吧，果然一表人才配得上表妹國色天香呢。”

魏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姑娘誤……”

“在說什麽呢？這麽熱鬧？”蘇聞徹見她們下了馬車，同元琛一同走過來問道。

蘇卿若聞言向他看去，本來笑意盈盈的臉，看到一旁的元琛時，卻是愣了。

讷讷地開口：“你……你不是那日……”

蘇聞徹拍了下元琛的肩膀：“這位呀，便是念琬的未來夫婿了，晉元侯世子，元琛。”

說完沖元琛擠擠眼，拉着蘇卿若和魏衍就走：“走走走，七殿下和八殿下馬上到了，咱們先去選兩匹好馬。”

于是便留下了佟念琬和元琛兩人面面相觑。

“你……”

“你……”

兩人一同開口，又同時住口了。

佟念琬頓了頓：“你，那日在宮宴上怎麽會那樣說？”

話說出口，她又想收回來，這是什麽話呀，怎麽一副責問的口氣，人家明明想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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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已經出口的話，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解釋這種東西，又是她最不擅長的。

“額，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一次次幫我推掉婚事？”

甚至……最後把婚事攬到自己身上？

但是這句話她沒有問出口，總覺得太矯情了。

元琛沒有回答，反問道：“那你，為何沒有像皇上說明真相，而是默認了和我的婚事？”

佟念琬郁悶了，她自己也沒弄明白的事情，偏偏他又來問她。

愁眉苦臉地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當時那種情況，我總不能跟皇上說這一切都是你瞎說的吧，那所有人都會認為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吧。”

元琛滞了滞，心中有個期冀卻在此時落空了。

原來是這樣，他還以為，她的心思與他一般……

佟念琬：“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她擡頭看他，他沉思半晌，俊朗的臉上忽地綻現了一抹笑容：“五皇子失勢，只剩七皇子和八皇子有一争之力，若是能助七皇子登基，元家便是将來的肱股之臣。而若是你嫁給了他，蘇家鼎力支持七皇子，将來他若是登了基，蘇家成了功臣，元家豈不是要屈居人後。”

她愣住了，看着他一臉冷漠的闡述這些，似乎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半晌她動了動唇，吐出一句：“原來如此。”

轉頭，看了眼那邊，輕聲說：“都到齊了，我們也過去吧。”

說完，便先走了。

元琛看着她的背影，越來越遠，有什麽東西仿佛在敲他的心髒。

她剛剛，是不是因為他的話，難過了？

另一邊蘇卿若跟着蘇聞徹見過兩位皇子後，便随着蘇聞徹一同去選馬。

一匹雪白毛發的小母馬，蘇聞徹牽出來，卻見蘇卿若一直看着樹後的佟念琬和元琛，疑惑地問道：“卿若，你在看什麽？”

“哦，沒什麽。”她回過神來。

摸了摸馬的毛，她狀似無意地問：“剛才那位白衣公子，是……念琬的夫君？”

蘇聞徹點點頭：“嗯，這兩人別扭着呢。走，我帶你去見七皇子。”

佟念琬回到馬廄前，想着既然出來了，總不能不騎馬一直在馬車裏待着，便也想過去選一匹馬。

遠處蘇卿若看見兩人分開了，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七皇子和蘇聞徹，走到佟念琬這邊來。

“念琬，你會騎馬嗎？”她問道。

佟念琬興致不高：“不會，不過這裏有師傅，所以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嗯。”她湊過來：“我幫你選吧。”

正好馬廄師傅這會兒不在這裏，最後在蘇卿若的幫助下，原本想選白色的佟念琬，選了一匹紅色的高頭大馬。

“師傅不在，你自己可以嗎？”她有些擔憂地問。

佟念琬笑了笑，翻身上馬，利落地拉了缰繩。

“駕！”

一聲嬌喝，紅馬如風般立刻跑了起來，載着一個瘦弱的身影馳騁。

遠遠看去，紅色的披風在風中揮舞，飄逸潇灑。

“沒想到念琬竟然會騎馬，而且還能駕馭的了這樣的大馬。”蘇聞徹驚訝地道。

元琛看着那邊的身影，未置可否。

騎着馬在風中馳騁的佟念琬只覺得身心舒爽，多少年沒有這般縱馬逍遙過了，她幾乎已經忘了這種和風追逐的感覺。

只是跑到第三圈時，她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她馬術精良，自然馭馬也是一流，可是這匹馬，怎麽好像開始有些不受馴了。

蘇卿若站在蘇聞徹身邊，向元琛打聽和念琬是如何相識的，見元琛似乎興致不大般，便住了口，走到一邊待着。

旁邊的小婢女悄聲在她耳邊說：“小姐，那個馬廄師傅回來了，這會兒發現那匹野馬不見了，那匹馬不能騎。一會兒要是念琬小姐出了什麽事，那個師傅會不會懷疑咱們啊？”

“呸，一個喂馬的奴才的話誰會在乎，等着吧，佟念琬不好好地在盛寧待着，非來京都趟渾水，還想搶走我的東西，那就讓她消失吧。”蘇卿若看着那個馭馬的身影，揚起唇，頗有些目中無人地道。

一個商人的女兒，也妄想搶祖母的喜愛，還想嫁給侯府世子，一條賤命她也配嗎？

“啊……”

“小姐！”

一聲驚呼從馬場傳來，蘇聞徹還未待看清發生了什麽，就感覺身邊的白色身影一下子沖了出去。

他這才看向馬場內，卻見佟念琬的馬不知怎麽受了驚，此刻正瘋狂地左右搖擺，佟念琬馭馬功夫了得，這會兒盡量穩住身形，只是這般震蕩也撐不了多久。

佟念琬自知必須找機會跳下去，但是在馬疾馳過程中，她即便以前有些輕功，現在用着也是不得心應手，這樣跳下去難免摔成重傷，她緊盯着地面，希望能找一個又緩沖力的地方跳下去，可保證自己受的傷最小化。

“跳！”

她正四下巡視，卻見一道白衣身影騎着一匹黑馬不知怎麽跑到她身側，此刻正與她并駕齊驅。

元琛伸出一只手臂，另一只拽緊缰繩，面色急切，沖她喊道：“跳過來！”

佟念琬心下衡量，從一匹馬跳到另一匹馬，跳不好接不好就是個半殘，若是他接不住還有可能因為慣性讓他也受傷，但是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眼睛一閉，她用盡全身力氣，腰部用力騰空而起，向着元琛的方向撲過去，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在別人看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但是于她卻很漫長，但是所幸，她最後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她睜開眼睛，正看見元琛的下颔，不知是急的還是怎樣，他臉頰上有一滴冷汗流下，又被疾風吹走了。

她心上湧起一股暖流，側了側身子，在馬上回抱住了他：“謝謝。”

溫香軟玉擁着他，雖然剛才驚險萬分，但是這會兒安全了，元琛心頭一動，一絲異樣劃過，低頭，剛想開口，就見佟念琬稍稍擡起頭來，一雙狐貍似的美目盯着他，小聲說：“但是你胸前的肉也太硬了，咯疼我了。”

“咳咳。”元琛劇烈地咳嗽兩聲，臉上不由地紅了起來，看着不遠處衆人盯着他們倆，小聲說：“別鬧。”

緩緩停了馬，他抱着她下來，眉頭緊皺：“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佟念琬看着他只顧着笑，一邊笑一邊搖頭。

馬廄的師父很快挾制住了野馬，知道今日來的是大人物，連忙來請罪：“公子小姐，這匹馬是野馬，萬不能騎的，今日還好沒有傷到小姐，不然咱們拿命也難贖罪呀。”

元琛皺着眉，一手拉着佟念琬，問道：“既然是野馬，怎麽會在馬場任人挑選，難道她選馬的時候沒人嗎？”

馬廄師傅：“這……這馬本來是在裏面的，今日要與這些馬一同受訓才牽了出來，但是也是原本沒有上馬鞍不能騎的，不知道這馬鞍是誰安上的……”

“好了，”蘇聞徹走過來，制住了元琛，沖着馬廄師傅揮揮手：“你先下去吧。”

元琛疑惑道：“你這是做什麽？”

蘇聞徹道：“意外一場，難道還要讓這裏的人搭上性命嗎？所幸念琬沒有受傷。”

元琛回頭看了一眼盯着他傻笑的佟念琬，心道，怎麽沒受傷，這都摔傻了。

佟念琬卻渾然不覺，等他們說完話，拉着他：“你來。”

元琛有些奇怪，但還是跟着她過去。

“你知道為什麽蘇聞徹不讓你接着問嗎？”她沒有放開扯着他的那只手，反而拉緊了些。

“為什麽？”

佟念琬微微一笑，頗有些得意：“因為是蘇卿若故意幫我選的野馬呀。她想讓我死。”

見元琛愣了，接着臉上浮現了惱怒的神色，她又緊了緊拉着他的手。

“但是我們不能追究，因為我們還需要蘇卿若，需要蘇家幫着七皇子，需要蘇卿若嫁給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