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臨危受命
臨危受命
白爾身子僅靠車內一角,一手緊緊環住孕肚,另一只手緊扣按在車壁之上,雙唇緊抿不發一言。
一旁伸手小心扶住她的棠執滿目擔憂,飛快轉頭對外面車夫高嚷一聲: “開穩些!”
白爾輕拍她手臂以視安慰,棠執見她唇色蒼白,笑容無力,心中更加焦急起來。
“夫人,您沒事吧”
白爾懷胎接近九月,臨盆在即,本應在寨中好好養胎,可誰料寨中壯丁一夜之間皆昏迷不醒,山下城中百姓也相繼逃亡。
白爾本就擔憂賀汀情況,眼下又聽賀汀病倒,便執意要親自前往。
棠執架不住夫人的執拗,只能令人駕車親自陪着夫人前往賀汀城內居所。
蹄聲漸漸,疾風撩起車簾一角,白爾輕靠內壁,一雙眼散漫地往外看去,外面暮色四合,夜色從四方一點點地壓過來。
“棠執,你說他是不是還未原諒我”
棠執見夫人眉宇間浮上愁緒,慌忙勸慰道: “夫人上次親自上門向郎君致歉,還特意設宴邀請郎君,郎君應早就……”
她話未言盡,已被白爾的喃喃聲打斷: “可他沒來。”
白爾視線投向自己環住孕肚的手,掌心微顫着向上: “我不該打他。”
“我從未養他,怎麽有資格再去打他。”
“夫人,此言差矣,十月懷胎生育之恩,大郎君如何會忘”棠執看白爾心神不穩,心下越發焦灼不安, “若無夫人暗中庇佑,郎君又如何活得到今日”
棠執伸手輕撫過白爾孕肚,輕聲勸慰道: “夫人休要再想這些,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應想想懷中的胎兒呀。”
是了。
白爾五指輕攥,被偶爾飛進來的幾絲冷風吹得冷靜下來。
上次賀汀受傷,分明不是他的錯,可他在她面前卻是那番說辭,是在故意氣她。
他恨她也是應該的。
白爾心想,她與賀汀的母子情分是被自己點點消磨殆盡,她又有什麽資格再去幹預他的事,再去期待他叫自己一聲阿娘。
她深深閉上雙眼,想起賀汀那時不過兩三歲,生得粉雕玉琢,跟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他每每見到自己便會歡欣地撲上來叫阿娘……
可腦中随之而來的便是那一夜,漆黑的床頂,男人在耳邊的低喘,粘膩的汗水裹着陌生的氣息向她席卷而來,還有身下的劇痛,和幹啞得哭不出一聲的喉嚨。
“夫人”棠執見她眉目間漸漸攏上痛苦來,已着急地喚了她幾聲。
白爾慢慢睜開眼來,目中卻已只餘一派平靜了。
連左送消息時說賀汀此時在和陸蔚合作,白爾卻不敢完全相信這個只為潛入山寨而對自己下重手的“衛夫子”,更別說幾年前寨中動亂也跟這位衛夫子脫不幹系。
不論如何,寨中與城中皆亂了,眼下情況危機,賀汀昏迷之事她已立即令人壓下,穩住當下情形才是要緊。
如今大當家病卧在床,白爾雖已向白玉欽去信求援,卻也需要時間,再此之前,不管是為了賀汀還是百姓,白爾都不得不争上一二了。
“夫人,到了。”
被棠執扶住手臂,白爾踩着馬凳下了車。
眼前府宅門戶緊閉,門前挂着兩盞燈籠,正在随風輕搖,照亮了正上方高懸着的牌匾,上面正寫着“陸府”二字。
白爾忽然說話了: “棠執,去請城中的方大夫。”
內裏的沈寧意并不知道白爾到來的,賀汀的忽然暈倒也全在她的掌握之內,一見他暈厥,她便立刻故作慌張地跑出叫人。
而此刻衛青之正在給賀汀摸診脈,沈寧意則佯裝驚惶未定和一臉擔憂的連左一起站在一旁等待。
衛青之長指搭在賀汀的腕間,面色沉靜認真,半晌沈寧意忽見此人擡眸看了自己一眼,短暫卻意味深長。
還不及衛青之說話,一旁連左已心焦似火,開口慌忙問道: “郎君怎麽樣了!”
衛青之将手從賀汀腕間拿開,收回袖中,從容開口道: “不急。”
他語氣一歇,口中依舊在回答連左的問題,目光卻又和沈寧意相接了: “賀汀沒什麽大礙,不過是太過疲憊,需要好好休息一番罷了。”
沈寧意察覺到衛青之目中深意,她彎着唇回了他個淡笑,俯身作禮: “多謝陸郎君。”
連左正松了一口氣,卻又忽地聽正在低頭寫方子的衛青之言道: “只是賀汀身上尚有從前的殘毒,卻是十分不妙。”
連左的臉頃刻間又垮了下去,他站在塌旁憂心地看了賀汀幾眼,嘴上焦急萬分: “那可怎麽辦!”
“郎君可千萬不能有事!”少年眉宇皺做一團,雙唇緊抿成線,聲音顫抖發澀,眼眶已漸漸發紅。
沈寧意站在連左身後,見衛青之方才說那句話時一直緊盯自己,便知此人還在試探她。
沈寧意心中發笑,毫不躲避地與他對視,她唇邊勾起冷笑,眸色冷冷,嘴裏卻在附和連左: “是啊,賀郎可千萬不能有事。”
兩人四目相對,衛青之臉上是似有似無的莫測笑意,而沈寧意則是橫眉冷對,一時二人各有所思。
兩人僵持半刻,衛青之雙唇微動,似是正要說些什麽,外面卻忽地走進一人,拱手作禮道: “郎君,賀郎君的母親來了。”
在場三人俱是一驚,連左聞言立刻飛身竄起,就往外奔去,而衛青之則對那侍從言道: “去帶賀夫人進來。”
沈寧意站在原地,面上終于露出些詫異來,還不等她細想,白爾已經被連左扶着進來了。
她孕期已晚,孕肚膨大,被連左攙扶着一搖一擺地往前行着,她扶着腰,行動雖緩慢笨拙,目光卻依舊清明平靜。
和在場幾人一一打過招呼,她才由連左扶着在賀汀身旁坐下。
見賀汀面色慘敗沉沉睡去,她面上已浮現擔憂來,她出聲問道: “大夫怎麽說”
連左站在一旁規矩站着,竟是已經開始抹眼淚,嘴裏卻依舊在答白爾的話: “禀夫人,陸郎君替郎君看過了,說是疲勞過度,又有體內餘毒未清。”
“是嗎,”不等他人答話,白爾已又繼續說道, “多謝衛夫子,只是夫子也不是大夫,只怕有什麽疏漏。”
“我已派人去請了我城中熟識的一位大夫,馬上就到。”
她話音一落,沈寧意便察覺到衛青之暗暗看了她一眼。
想必他摸出賀汀中毒,也猜出是“溫從寧”下的毒了。但他方才不說,刻意包庇她,反而令沈寧意替賀汀對衛青之失望起來。
而白爾一雙眼随意一掃,已看到那桌上的方子: “那是衛夫子寫的方子嗎連左,拿過來。”
連左立即上前将那方子遞到了白爾手中。
衛青之見狀并不惱怒,只輕笑着說道: “既如此,此處并不需要陸某,陸某便先走了。”
“夫人有什麽需要只管告訴下人……”
“等等,”白爾氣質從來溫婉,此刻懷孕晚期更是端莊沉穩,此時目中卻露出些鮮少的鋒芒來, “衛夫子,賀汀是不是同你做了什麽交易”
“什麽”連左最先驚呼出聲。
不待連左再問,白爾已繼續說道: “如今賀汀昏迷不醒,我兄長也不在,怕是正合了衛夫子的心意吧。”
“我已去信兄長,兄長不日便會領兵而回。”
衛青之似乎并不在意白爾所言,笑言道: “夫人倒是十分信任你那位兄長。”
“陸某也沒想到,竟然能讓夫人出山。猶記當年我方入山寨,就聽聞過夫人曾為山寨謀策,是寨中當仁不讓的第一謀士……只可惜夫人為了襯托自己那兄長,甘居人後,只做深閨婦人了。”
沈寧意倒沒聽過這一茬,她目光落到那身懷六甲的婦人身上,心中浮起些好奇來。
又聽白爾淡笑道: “當年二當家對衛夫子信任之至猶在眼前,衛夫子背叛二當家慫恿賀汀作惡之事也令我難忘。”
“衛夫子是聰明人,我便也不在同你繞彎子,賀汀眼下昏迷,我個婦道人家也做不了許多,只盼衛夫子所言所行皆能先行告知我一二,直至我兒醒來。”
白爾聲音溫和,語氣卻不容拒絕: “衛夫子的身份,手下人手藏匿之所我都知道,也已寫作書信交由我心腹。之前我看在賀汀面上并不幹預你二人,如今他已昏迷,我卻不得不做打算。”
“想必衛夫子也能明白我這做母親的不易吧”
這一幕自然無人料到。
沈寧意見衛青之笑意漸消,心中忍不住發笑,一旁連左更是直接被這狀況驚在原地,眼淚都止住了。
半晌,衛青之終是疏朗一笑,語氣依舊漫不經心: “夫人虔誠至此,我也實在不好拒絕。”
語畢他拱手作禮,順勢先離開了。
他才方走,從外方便被棠執領進來個提着藥箱的大夫。
白爾見衛青之一走,渾身立即松懈下來,無力靠在塌旁,沈寧意方才知白爾方才行事并無完全把握,皆是在賭。
卻也讓沈寧意對賀汀這位凡人母親又另眼相看了些。
那位大夫在催促中匆匆把上賀汀的脈,他面色變幻不定,正欲說話時卻被白爾一聲輕咳打斷了。
白爾忽地出聲道: “連左,你與棠執先去外面。”
沈寧意心中一跳,一擡眼,見白爾的目光正望過來,視線中夾着些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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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汀:這章我的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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