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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按照一班上一次的月考成績來看，能有兩個人進到小班，一個是紀清檐，另一個是團支書。

對于雷霆來說，當務之急是穩住團支書的成績，大概是紀清檐的成績太穩定，穩居年級第一，所以她并不操心。

英語課下課，雷霆把團支書叫去走廊，江齊天伸了個懶腰，召集四周的學生開起了八卦小會。

“按照雷霆的辦事風格，今年得是團支書了吧。”

“不一定，團支書的成績波動太大，他容易受情緒影響，你忘了他上回進前二十，轉眼給自己一個百名開外的獎勵。”

“說的也是，不過這方面還是得看檐哥的。”

溫佟離得近，他們聊的什麽都能聽見，這幫人可着紀清檐不在教室，平常不敢說的現在可勁往外吐。

“檐哥為什麽不去小班啊，就他那成績，随便搞個競賽比一比，直接保送啊，城淮大學那都是灑灑水的事！”

“誰知道啊，雷霆對他期望越大，他考砸的越厲害，好像跟雷霆對着幹似的。”

“不是好像，他就是故意的。”

溫佟越聽越迷糊，這跟她了解的紀清檐是一個人嗎？

最後她忍不住詢問：“紀清檐不是肯定能進小班的嗎？”

八卦小會的人員壯大，還是少有的跟紀清檐關系好的女生，江齊天迫不及待跟她解釋：“看來你還是不了解他啊，檐哥每次期末的成績都在40名開外，雷霆都拿他沒轍。”

“為什麽？”溫佟還是不太明白，意思是紀清檐的成績也不穩定？

“他故意的呀，檐哥不想去小班，之前他說是小班學習壓力太大，”江齊天明顯不信，“就他這成績，他不給別人施壓就不錯了……”

話沒說完，紀清檐推門進來了，後桌狂拍江齊天的胳膊讓他別說了。

江齊天立馬閉嘴，老實下來。

紀清檐見氣氛不對，下意識看了眼溫佟，她正低着頭看題，貌似他離開時溫佟就在看那道題，到現在了一字未動。

感覺到頭頂的目光，溫佟在圖形上随便畫了兩條輔助線。

于叢看完可能要氣死。

她畫完了紀清檐還不走，于是開始抄題目裏已知的條件，抄完了紀清檐還在。

溫佟忍無可忍，有什麽就趕緊說，看沒完了。

她擡起頭：“你有事跟我說嗎？”

其實她這幾天心情都一般，自己也找不到原因，有時候動不動就煩躁。

她想，大概是前幾天雷霆拿着幾次月考成績進行比較導致的。

尤其是那句“紀清檐年紀第一，不出意外，小班穩進”

如果他真的搬走了，後面的座位不知道換成誰，她還能時不時的回頭聊天開玩笑嗎？

當然不能！

溫佟悶悶的想。

“沒事，”紀清檐只是站在過道翻看自己桌上的書，聽她語氣不順，貼心的瞥了眼她正在做的題，“不會？”

溫佟咽下一口氣，反正以後問題的機會只能在手機上了，她往後靠，讓出紀清檐能看清題的位置：“你看一下吧。”

紀清檐俯下身子，還沒看題目，見到那兩條只要是學過點數學的都知道不能那麽畫的輔助線，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這不是不會，是沒用心。

紀清檐睨向溫佟半耷拉的眼皮，覺察她心情不好，大抵跟這四周詭異的氣氛脫不了關系。

頭頂被輕輕揉搓了幾下，溫佟皺着眉避開，低聲道：“你怎麽回事？”

最近他總喜歡摸她頭。

又不年輕了，玩什麽摸頭殺！

“什麽怎麽了？”紀清檐明知故問。

溫佟歪着脖子：“少動我，頭發都亂了。”

“不動你不動你，”紀清檐看她還是謹慎的離老遠，笑道，“過來，不聽了？”

溫佟小聲嘟囔着“你會嗎，連題都沒看”一邊還是湊過去了。

她沒有多少心思放在做題上，但是紀清檐講着，她竟然懂了，并且由此激發了做題的興致。

“我懂了。”溫佟拿起筆，認真做起題來。

紀清檐擡起手，滞在空中半秒，握拳放下，回到自己座位拉開椅子坐下。

吃過飯陪着皇甫笑去辦公室拿語文卷子，溫佟在外面等，聽見兩個吃完飯的班主任在閑聊。

溫佟聽了一耳朵，沒聽完，皇甫笑抱着兩摞卷子推門出來。

她幫忙拿着。

“我剛聽辦公室的老師說，陳楓好像要退學了。”皇甫笑說。

溫佟愣了，她剛剛也聽見類似的事。

不過不是退學，是陳楓受了很重的傷。

教室裏，江齊天畫了個五子棋格，正跟英語課代表厮殺，除了紀清檐之前指點江山幫他贏了一局，之後都是輸。

他玩的臉都紅了：“再來，這回我堵死你！”

要不是關系好，英語課代表才不屑和他這個菜雞繼續玩，倒是紀清檐剛剛給了他很大的驚喜。

他落的棋很偏，整個棋盤也比較雜亂，看不出進攻還是防守，卻能在他沒注意的情況下贏了。

本想繼續跟他來兩盤，結果紀清檐說他只是随手放的，沒什麽技巧，讓他不要在意，最後以刷題為由學習去了。

溫佟回來幫着皇甫笑發卷，紀清檐沒注意，卷子傳到溫佟的位置就停住了。

溫佟回到座位拿起一張卷子放到他桌上，由衷的感嘆：“好認真啊，你以前高中的時候也這樣？”

紀清檐聽見聲音，忽然把本子合上，看向溫佟的眼神閃過一絲慌張：“你說什麽？”

溫佟眯着眼：“你在寫什麽？”

紀清檐把本子塞到書包裏：“練習題。”

“練習題你藏什麽？”溫佟對他奇怪的反應不免懷疑話的真實性。

溫佟恍然大悟，轉過身去調侃道：“原來是小秘密，我懂我懂。”

紀清檐拿筆不輕不重的敲了下她的頭：“你懂什麽懂！”

話音剛落，前面的人猛的轉過身，胳膊搭在他桌上，距離一下子拉進到咫尺的距離。

紀清檐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往後靠。

“陳楓要退學了你知道嗎？”溫佟忽然問道。

紀清檐皺着眉，這麽關心陳楓幹什麽：“跟他不熟，不知道。”

“你們不是上下樓嗎？”溫佟思索道，“上一世我沒聽過這種消息。”

以附中在城淮的知名度，多少人擠破了腦袋也要考進來，歷來就沒聽過有退學的。

紀清檐看着她，聲音寡淡：“那這回也別管了。”

溫佟頓了頓，覺得哪裏不太對。

她突然想起剛開學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紀清檐填過的那張退學申請表。

溫佟替他想過幾個理由，但都一一否定了。

心情不好，大概是紀清檐也想到之前的事了。

那她不提這個了。

“你覺得，”溫佟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書，換了個話題，“你期末能進小班嗎？”

紀清檐的成績，無可厚非。

但溫佟還是想聽他自己說。

“你以前是小班的吧。”紀清檐并沒有正面回答。

“嗯。”溫佟點頭，瞥了眼紀清檐，“小班學習氣氛好，同學也都挺和藹的。”

這話聽着多多少少帶着勸他去的意思，紀清檐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你希望我去？”

“這跟我希不希望有什麽關系，”溫佟幹笑了聲，移開視線，“他們都－－”

“有關系。”紀清檐低頭說，“怎麽沒關系。”

溫佟頓了頓，她把胳膊從桌上拿下來：“怎麽有關系了？”

紀清檐擡眼看她，對方目光低垂，眼神渙散的看着書桌愣神。

他張張嘴沒來得及出聲，外面的上課鈴聲響起，與此同時生物老師拎着教案和卷子進了教室。

溫佟已經轉回去了，從課桌裏翻卷子，一張一張嘩啦響，明明班級裏其他人也在瘋狂找卷子，但紀清檐只能聽見其中的一道。

嘈雜中，生物老師也不急着催，低頭看試卷，紀清檐盯着講臺，緩緩說：“我如果走了，以後誰給你輔導？”

溫佟滿心都在“有關系”上，她有些懵，意思說如果她不希望他去，他就不會去嗎？

正想着，結果紀清檐的話輕飄飄的從後面傳過來。

原來不是她想的那樣！

溫佟咬了咬嘴唇：“我可以找別人。”

原本讓前夫給自己輔導這事就很離譜了好吧！

紀清檐低低的笑了聲：“年紀第一你不找，你找別人？”

“你管的着嗎？”

生物老師開始講題了，溫佟不再跟他瞎扯，飛快寫下一排字，然後把便利貼撕下扔到後桌。

紀清檐正在筆袋裏找筆，擡頭看見桌上的黃色便利貼，溫佟寫字有些龍飛鳳舞，但是每一筆既有力又潇灑。

－我希望你去。

因為你本來就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