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謎底
第49章 謎底
“陛下, 怎麽不見陸大人?” 賽刊王環顧着四周問道。
陛下笑着道:“你說庭之啊,他現在可是大忙人了。”
話音未落,便見陸庭之和霍時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兩人都冷着臉, 着了飛魚服,只是陸庭之腰間別着一把繡春刀,霍時腰間卻是空的。
“陛下!”兩人行禮道。
還沒等陛下開口,賽刊王便一把将陸庭之拉了起來,大聲道:“陸大人, 我可等到你了!”
陸庭之如冰霜般的臉上才有了一抹動容,道:“王爺, 許久未見。”
菱歌站在不遠處, 靜靜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覺蹙了蹙眉。她倒不知道陸庭之與瓦剌人的關系這樣好。
“菱歌。”寧貴妃喚她。
菱歌尤自看着陸庭之的方向, 直到兜蘭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肘,她才回過神來,躬身走到寧貴妃身邊,道:“娘娘。”
霍初寧回過頭來, 溫言道:“怎麽了?”
菱歌搖搖頭, 道:“奴婢沒事。”
霍初寧示意她為自己斟茶,低聲道:“陛下被俘之時,陪在他身邊的人除了那個勒氏,還有一個人, 你知道是誰嗎?”
菱歌不知她此言何意, 便只道:“奴婢不知。”
霍初寧輕笑一聲, 道:“那個人,就是你的好表兄啊。”
“他當時……”菱歌還想問下去, 霍初寧卻已斂了笑意,道:“所以我說,在這世上,除了你我,沒有人可以相信。”
是啊……
所以,正因為這樣,陛下才會特別信任陸庭之麽?那陛下又為何讓霍時掣肘他呢?
菱歌沒說什麽,只默默退回了原來的位置站好。
陸庭之雖和賽刊王應酬着,目光卻有意無意的落在了菱歌身上。
她似乎瘦了些,眉頭總是不舒展,她越來越舉止有度,越來越像這宮裏的每一個人,越來越不自覺地融入了這宮牆之中,成為紫禁城一抹底色。
沈菱歌,這就是你想要的麽?
他冷笑一聲,眼底漸漸覆上一層冰霜,宛若寒冰。
*
酒過三巡,有宮人走到陛下身邊,福身道:“陛下,河邊的蓮花燈已準備好了。”
陛下笑着道:“如今臨近三月三上巳節,可惜你們等不到那時候便要離開京城,朕知你們沒見過上巳節時京城的熱鬧繁華,特命人給你們補上。”
“上巳節?” 賽刊王不解。
淳妃道:“這是大明百姓‘祓除畔浴’的日子,每當這個時候,百姓們便祭祀宴飲、曲水流觞、郊外游春,好不熱鬧。”
賽刊王笑着道:“你知道的倒比我這個哥哥多多了。陛下,臣這妹子天生就是要做您的妃子的啊!”
淳妃羞紅了臉,只抿着唇笑。
陛下站起身來,握住了淳妃的手,道:“走,朕帶你去瞧瞧。”
朱千屹本坐在一邊,此時總算來了些許興致,笑着道:“這可比在這裏喝酒有意思。”
鄭兒聞言,便将披風披在他身上,笑着道:“是啊。”
衆人見陛下和太子都離開了,便也都三三兩兩的結了伴,朝着河邊走去。
皇後挽着淳妃的手,帶着浩浩蕩蕩的許多人,一道朝着河邊去了。
寶慶公主走到陸庭之身邊,道:“庭之,我們……”
“公主,失陪了。”陸庭之卻徑直略過了她,只走到一旁的案幾旁,獨自斟酒吃着。
寶慶公主一愣,不覺攥緊了手指,她走到他身邊,一把握住他的手中的酒盞,道:“庭之,獨自飲酒只怕醉得厲害,倒不如我們一道去河邊瞧瞧?前些日子我便見宮人們在準備了,定是很好看的……”
她見陸庭之面色不善,趕忙松開了他的手,道:“庭之……”
陸庭之卻沒有看她,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她這個人一般,靜靜望着對面的人。
寶慶公主緊咬着唇,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菱歌和兜蘭正扶了霍初寧起身。
“寧貴妃的确傾國傾城。”她道,“只是不知,你瞧的是她,還是旁人?”
他沒有開口,只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只聽“啪”的一聲,他将那酒盞按在了案幾上,猛地站起身來。
寶慶公主只當是自己說錯了話,正要解釋,卻見他坐了下來,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臉色,道:“殿下請便罷。”
“庭之……”她嗫嚅着,這才發現在他前面不遠處,菱歌正陪着寧貴妃一道走着。
她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又很快睜開了眼睛,朝着河邊走了過去。
霍時坐在不遠處,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角揚着一抹譏諷的笑。
他這個義妹,還真是好本事,連手底下的人也非同尋常……
他想着,又看向面前的楊惇,他正陪楊敬說着話,端方雅正至極,好像全然不被凡塵所累。
今日楊妍似乎沒來,許是因為已定下了婚期的緣故,便不好再抛頭露面了。
他們姐弟兩個,還真是占盡了天時地利。
霍時冷笑一聲,站起身來,端着酒盞徑直走到楊惇面前,道:“如此熱鬧,楊公子不去瞧瞧麽?”
楊敬和楊惇都有些訝異,楊霍兩家雖有來往,卻也僅限于楊敬和霍秉文,霍時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
楊敬沒說話,只是目光沉了幾分,靜靜打量着他。
倒是楊惇站起身來,命人倒了盞酒來,道:“霍大人可有興致去瞧瞧?”
霍時不屑道:“我在邊關見慣了人的屍首,血流了滿河,這些景色也就不足看了。”
楊惇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卻聽得河邊吵嚷起來。
衆人都循聲朝着河那邊看去。
宮人們急急跑了過來,有人去傳侍衛,有人去傳太醫。
霍時攔住了一個宮人,道:“何事?”
那宮人見是霍時,不敢不答,道:“有人落水了!”
“誰?”
“寧……寧貴妃。”
宮人說完,便匆匆去找太醫了。
霍時聽着,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憂,反而有些心不在焉,他将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道:“女人就是麻煩。”
楊敬和楊惇卻急急朝着河邊的方向去了。
霍時見狀,也将酒盞放下,他朝着陸庭之的方向看去,卻見他人已不見了。
*
“娘娘!娘娘!”兜蘭急得大叫,她趴在橋頭上,滿足你的吃肉要求就來扣群裙物尓似究呤霸一九貳不停地叫人去救霍初寧,可在場的不是王公貴胄就是千金小姐,男子礙于身份,都不敢下水去救,女子矜貴,自然也不可能下去。
霍初寧在水中劇烈地掙紮着,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聽“噗通”一聲,菱歌跳了下去,朝着霍初寧的方向游了過去。
兜蘭急得大叫,道:“菱歌!你不會水啊!”
菱歌卻顧不得這麽多,霍初寧不會水,又懷有身孕,這樣冷的天氣,這樣刺骨的河水,若是再耽擱下去,她實在不敢想……
這孩子,可是霍初寧的命啊!
菱歌顧不得河水冰冷,只一門心思朝着霍初寧游了過去。
水流并不湍急,只是太冷,沖得人提不起力氣。
她拼命托住霍初寧,将她的頭抵在水面上,波浪一下一下地打在她們身上,每向前游一步,菱歌都要費極大的力氣。
朱千屹冷冷地看着她,直到楊惇趕來,才一把攥住楊惇的衣袖,沖着他搖了搖頭。
楊惇朝着河水看去,只見菱歌已掙紮着将霍初寧托到了岸邊。
是啊,阿瑤是不會水的,可菱歌卻游得很好。
侍衛和宮人們趕忙将霍初寧拉了起來,将她扶到一邊。她全身濕漉漉的,潔白的臉龐凍得發紫,嘴裏不住的嘔出水來。
衆人齊齊圍了上前,陛下更是擔憂不已。
菱歌脫了力氣,眼前只覺一片漆黑,她拼命往岸邊靠,卻覺風浪一陣大過一陣,怎樣都無法靠近岸邊。
突然,有人托住了她。
他的胸膛寬厚溫暖,無端地,便讓她覺得安心。
淡淡的零陵香氣裹挾着她,她終于脫力,靠在他身上,勾了勾唇。
“還有臉笑。”他聲音冷厲,“沒有本事便別逞能!”
菱歌緩緩閉上了眼睛,道:“我以為……你不會管我了。”
他緊緊環着她的腰,将她整個上半身都托出水面,讓她安安穩穩地靠在他肩頭,道:“是不想管了。”
“你舍不得我,對不對?”菱歌輕笑。
他沒說話,可眼眸卻亮了亮,像是眼底劃過了一顆流星,又很快沉寂了下去,融入了夜色之中,讓人辨不清他的神色。
他的下颌輕輕蹭着她的發頂,宛如撫摸着珍寶,也或者,只是因為河水流動的緣故。
他望着河水的方向,猶疑了一瞬,又很快将她抱上了岸。
菱歌躺在他懷裏,大口呼吸着空氣。
“快傳太醫來!”陸庭之沖着衆人的方向。
聽得是陸庭之的聲音,太醫不敢怠慢,趕忙從寧貴妃那裏分出一個人來,小跑着到陸庭之身邊,道:“陸大人。”
陸庭之抱着菱歌,見她呼吸的艱難,不覺急道:“還愣着做什麽!救人啊!”
“是,是……”太醫哆嗦着應了,趕忙俯下身來給菱歌看診。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齊齊看過來。
兜蘭扶着霍初寧,哭着道:“娘娘,方才是菱歌救了您啊!她不會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連命都不要了。”
朱千屹道:“方才她游得伶俐,可不像不會水的樣子。”
兜蘭不敢辯駁,只緊抿着唇,擔憂的朝着菱歌的方向看去。
楊惇道:“陛下,沈姑娘忠心護主,該賞。”
陛下重重點點頭,道:“是啊。多虧了庭之,要不然……”
話音未落,便聽得太醫道:“沈姑娘,她這是哮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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