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醉酒之後

醉酒之後

蘇小碗想得極妙，卻忽略一點。她自己不善飲酒，即使勸着秦钰飲五杯，她飲一杯，先醉的也可以是她。

“嘿嘿嘿嘿嘿嘿……”蘇小碗目不轉睛地望着秦钰，憨憨地傻笑。

秦钰品着酒，與她對視。丫頭酒量不怎樣，酒品倒是挺好，一個勁的傻笑，真可愛啊。

突然，一雙小胖手捧住了秦钰的臉。吓得他手抖了抖，酒撒出去一半。

秦钰的臉被小胖手不停地揉搓成不同形狀，像捏面團似的。

蘇小碗嘴裏還不停念叨着:“咋這麽好看呢？不應該叫‘秦钰’，應該叫‘很英俊’。”

秦钰收回前話，小碗的酒品堪憂。剛放下酒杯，準備從小碗手中解救自己的臉。

蘇小碗大聲喝道:“不準動。”

秦钰被吼得吓了一激靈，頑強地推蘇小碗的手。

蘇小碗被他推着煩了，手指快速在他胸前點了兩下。

秦钰想動動不了，被點穴了。

蘇小碗鼓着紅暈成彩霞的臉蛋，小聲地嘟囔:“讓你不聽話。”

隔着小小的桌子，蘇小碗越湊越近，近到呼吸打在秦钰的臉上，近到帶着桔子味的吐息，萦繞在他的鼻頭，近到酒潤澤的紅唇就在眼前。

秦钰不覺喉嚨滾動。

“睫毛好長啊。數一數……一根兩根三根……”蘇小碗用手指輕觸着秦钰的睫毛，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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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的丹鳳眼眼睛眨呀眨，映着蘇小碗專注的黑眸。

半個時辰過去了……

“十五、十六、十七、十七……不對，重新數……”

蘇小碗和睫毛較上真了，腦子糊塗着，但堅決不含糊，數不對，就重新來。

丹鳳眼中的深情款款再難維持，秦钰試探道:“要不，算了？”

“哼！不準說話。”蘇小碗揪着秦钰的睫毛，威脅道。

秦钰嘆氣：“你全揪掉，可沒得數了。”

蘇小碗一想，有道理。

她松了手，終于放過可憐的睫毛，眼睛往下看，贊嘆道：“鼻子挺拔，好看!”

說完，吧唧一口親了下鼻尖。

火燒雲一般，秦钰由脖子紅到臉頰、耳尖。

親一下不夠，蘇小碗又連着吧唧吧唧親了好幾次。

蘇小碗心滿意足地抵着秦钰的額頭，小奶狗似的叫換：“秦钰……秦钰……秦钰”

蒼天！她怎麽這麽能鬧。

秦钰羞得恨不得一掌劈暈蘇小碗，可偏偏他不能動，任由蘇小碗為所欲為。

蘇小碗獨自叫喚了一會兒，回過神來。

她陰恻恻地笑着，笑得秦钰心發毛。

她順着秦钰的額頭，嘴唇一點點往下蹭着，直到狠狠地吻住了秦钰的紅唇，像只牙沒長齊的小狗發現了骨頭，舔來舔去，輾轉反側，舍不得松口。

桔子的清香，柔軟的觸覺。秦钰呼吸窒住，常年溫涼的體溫急劇升高，血液仿佛在沸騰燃燒。

他慢慢張開了嘴，誘了小碗的舌入口，互相糾纏，不願舍棄……直到二人喘不過氣。

缺氧的蘇小碗終于散了酒勁，趴在桌子上入了睡，獨留秦钰不動如山地喘息……

兩個時辰後。

蘇小碗打了個哈欠，緩緩蘇醒，只覺得頭也疼，脖也疼，腰也疼。

難道成了？

“成什麽成？”秦钰黑着臉用筷子打她。

蘇小碗這才懶洋洋地睜眼，發現自個正趴在桌子上呢。怪不得腰疼、脖子疼，睡得極不舒服。

“醒酒了？”秦钰冷眼問道。

蘇小碗只記得興沖沖地要施展計劃，勸了一杯又一杯，沒想到自己卻醉了，完全記不得後面發生什麽。她見秦钰神情自若，除了嘴唇酒潤得有些紅腫。

“我應該沒說什麽吧？”蘇小碗試探地問道。

秦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酒後吐真言。”

她把計劃和盤托出了？！！

蘇小碗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我絕對絕對沒有故意灌醉你，更沒有想做什麽……醉酒的話，當不得真。”

沒說兩句話，就不打自招了。這丫頭，果然想故意灌醉他，有何企圖呢？

“哦～沒成，是不是很失望？”秦钰試探着問道。

蘇小碗舔舔有些絲絲疼痛的唇，不知該怎麽回答。

秦钰臉色一紅:“算了。沒有下次。”

蘇小碗一愣，啊？就這麽放過自己。

秦钰對自己果然有意思，沒準他還挺期待生米做熟飯呢。

“哦哦哦好的。我保證下次注意。”蘇小碗暗暗發誓，下次注意一定成功。

“天色不早，該回家了。”秦钰向蘇小碗伸出一只左手。

蘇小碗笑逐顏開，喜颠颠地小碎步到秦钰身旁，伸出右手握住，十指相扣。

男左女右，合适合适！

秦钰白她一眼：“想什麽呢？扶我起來，腳麻。”

秦钰這次是真的腳麻，被定住了接近兩個時辰，可不得腳麻嘛。

經過這件事後，蘇小碗對秦钰越發親密，時不時想牽秦钰的手。

而秦钰卻防得更嚴了，手給不給牽看心情，離她三尺開外，更為常見。

他害怕一個忍不住，便築成大錯。

冬天很快過去，過了年節，便是春。

柳樹抽條，綠草如茵。巷口邊開得一叢叢的黃嫩迎春花，肆意地往外擴展着地盤。

蘇小碗樂呵呵地扯了一枝迎春花，揪着一朵朵花，嘴裏念叨着：“提親，不提親，提親，不提親……”

原來，秦蘇兩家一起過了年節元宵，仿若一家人。兩家彼此認可，差不多到時候，向父母說一說到秦家提親的事了。

春天啊，果然是萬物複蘇，喜事臨門的好時節。

“提親！”最後一朵花瓣墜地，蘇小碗眼睛笑成月牙狀。

向秦钰提親前，是不是要告知秦钰一聲？蘇小碗覺得自己應該先準備點禮物。

去年的鹦鹉沒送成……想到臨墨湖有不少翠鳥在湖上掠食魚兒，翠鳥顏色鮮豔，是小碗看過最好看的鳥了，正好去捉只給秦钰玩。

行至湖邊，兩岸柳樹綠絲縧，湖色更是碧綠幽靜。

湖邊三三兩兩，成雙成對，有不少踏青的人。

湖很大，蘇小碗左拐右拐進了個雜草高長、偏僻無人的角落，蹲在地上，叼了根白茅針，砸吧甜味，盯着湖面。

功夫不負有心人。等了約兩刻鐘，見一翠鳥，藍翅俯沖水面，長喙入水，叼出個寸把長的白楊魚。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蘇小碗見時機到了，飛身竄過去，一把握住迎面而來的翠鳥。再一轉身，足尖點了點剛漏出的蓮葉，借力回了岸。

翠鳥還叼着魚呢，這才像剛反應過來，張開喙，魚落。

蘇小碗腳尖一踢，将未落地的魚踢回了湖裏。白楊魚抖動了兩下，歡快地游走了。

她用了巧勁，翠鳥不被攥得難受，輕輕晃動着翅膀，就是掙不開。

“好俊的功夫。”才出了繁雜的草叢，便望見穿着一身湛藍衣袍公子，站在楊柳下，一聲贊嘆。

蘇小碗一怔。這人，丹鳳眼、紅唇、一身湛藍、高而消瘦，都與秦钰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這人看着更年輕些，眼神更淩冽。

最緊緊要的，沒有秦钰好看！

“姑娘，幸會。”來人站得筆直，微微拱了拱手，算是作揖，顯出幾分高高在上的倨傲。

蘇小碗心情不悅。她爹說了，不讓她在外人面前使功夫，竟被這人瞧見，真是倒黴。

不去那繁華處，偏跑到這僻靜的角落，真是氣人。

蘇小碗理都不理，轉彎就走。

“姑娘且慢。”那人攔住小碗去路，道，“這翠鳥我喜歡得很，姑娘賣我可好？”

“不好。”蘇小碗冷冷地回道。

“十兩銀子如何？”

蘇小碗搖頭。

“五十兩？”來人見蘇小碗還不應，又道，“一百兩！”

來人見蘇小碗怔怔看他。暗想一百兩都可以買只老虎，買你一只尋常可見的翠鳥，怎麽可能不動心？

蘇小碗輕輕吐出二字：“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