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新婚妻子

新婚妻子

蘇小碗在城門口，遇見了朱春桡。破豬攔了個面容姣好的姑娘，正激情昂揚地推銷自己。

朱春桡眼尖，看到蘇小碗背着行李，放了差點惱羞成怒的姑娘，走到跟前問道：“這是去何處？”

“抓人，尋夫。”事情關聯重大，蘇小碗不欲透漏過多。只說了秦钰逃離臨墨，要去尋人。

“沒個方向怎麽尋？我看還是讓我爹給你搞個懸賞。我爹在郡守那裏也是有面子的，貼個滿郡，不成問題。找人不更快一些？”朱春桡真心為大廚美人擔憂。

“不用。我已知曉，他去了京城。”蘇小碗拒絕說道。

“這更好辦了。我修書一封，你拿去找我表妹。之前沒同你說，她可是溫太傅的嫡孫女，有關系得很。正好，我這有臨墨臘梅研制的胭脂，你替我交予表妹。”

臘梅的紅胭脂顏色粉嫩，質地細膩，是朱春桡花了一冬，自個研制的，才出了兩盒。正想着快馬加鞭，讓差役送給表妹。如今遇到了蘇小碗，正好讓小碗拿去讨表妹的歡心，幫忙找美人廚子。

蘇小碗從善如流，得了朱春桡的親筆修書并兩盒胭脂，跑死了三匹馬。因路途不熟，饒了遠路，費勁了功夫，終于十五日後，抵擋京城，距離秦钰到京，已過去了八日。

初至京城，人生地不熟。蘇小碗拿着書信，一路問到溫太師府，見到了溫初柔。

溫初柔拿過胭脂，随意地遞給丫鬟，興致沖沖地與蘇小碗分享這幾日關于秦钰的消息。

“秦钰回京，攪得滿城風雨，街頭巷尾無不議論紛紛。什麽少年英雄，國之棟梁，天之驕子……京城百姓貫是會損人的，好也能說出三分不是。像我阿爺，為官正直，操心勞力的，還被說個貪慕虛榮，老而貪官不退呢。秦钰的威望還真是高呢。”

“我的眼光果然是頂好的。一見鐘情，挑中的是全天下拔尖的人。”溫初柔喜氣洋洋，秦钰的盛名在五年前，她那時年歲小，又因是逼宮事件，衆人諱莫如深，鮮少有人提起。只知道有個厲害的三皇子，不識得名字。

“他在哪？”蘇小碗問道。

“皇上給他批了之前的煜王府邸，已經入住了。”溫初柔想到什麽，搖着頭道，“秦钰的回歸有點尴尬啊。先皇在世時，他未封王封地。新皇又比他小一個輩分，封起王爺來格外麻煩。聽我爺爺說，朝堂上已經吵過幾輪了，硬生生沒給出個争論。現在，秦钰的稱謂十分尴尬，也只能稱一句舊官職‘将軍’呢。”

蘇小碗擔憂地皺眉：“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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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初柔臉色不自然地尴尬一下，她從懷裏抽出一塊緋玉：“這是我的玉，太傅府的人都識的。你若有什麽事，可随時來府中尋我。說實話，秦钰如今的身份地位，我都不敢肖想半分。你自個好自為之。”

蘇小碗收過玉佩，辭謝溫初柔。

離開太傅府，一路詢問，到了煜王府。

蘇小碗有些膽怯，她跺了跺腳，暗中給自己打氣，走到守門兵士面前，拱手問道：“我來找秦钰……咳咳咳秦将軍，可否通傳一聲。”

兵士見來人灰藍色的粗布衣裙，臉上脂粉未施，馬尾上系了個黑繩，窮酸的鄉下丫頭打扮，不耐地驅趕：“去去去。什麽人就想見秦将軍？”

蘇小碗面色一僵，她生平是第一次被人看如草芥，心裏不是滋味。若是往常，定是一巴掌扇過去，給他個眼色瞧瞧。可為了見到秦钰，蘇小碗仍然面上帶笑地求道：“我是将軍舊友，您只需通禀一句‘蘇小碗’求見，定會得了回複。”

“說什麽胡話呢？滾一邊去。”士兵吼道。他本在相國家當差，吃香的喝辣的，沒事還能收一收小賄賂。現被調到勞什子皇叔這邊，府邸破爛不說，還要記下每日到訪之人，偷偷回禀上司。勞心勞力，好處全讓上級領了。煩得很呢，偏偏有些膽大妄為的低賤平民，還想着一睹死而複生的皇子風采，有說是舊友的，有說是恩人的，好一頓打。

“看你年紀小，便不打你了。小小年紀，少攀關系！滾！”士兵大聲地呵斥。

路人已三三兩兩聚在這裏，看着蘇小碗指指點點，說着些難聽的話。

蘇小碗面色漲紅！氣的。正準備離開，入夜再探。

緊閉的朱紅大門打開，從裏面走出兩個神仙人物。

秦钰一身繡金牡丹長袍，發挽玉冠，腳踏鹿靴，腰間的碧玉帶上紅燦燦的寶石核桃大小，微微一笑，風華無限，貴氣逼人。

蘇小碗一時看呆了，氣色紅潤，臉帶笑意，看來沒出什麽事，幸好幸好！

再看讓秦钰揚起笑容的人，通身華貴，面容嬌美，蘇小碗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美的人，比溫初柔那丫頭還要美上三分，仙女下凡，都及不上吧。

兩個光彩奪目的人，站在一起，猶如金童玉女，天生一對。蘇小碗再看自己洗得發白的衣裳，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秦钰正與淩塵縣主客套，正不耐煩之際，在人群中看見個耷拉的腦袋。細密柔軟的頭發被紮成個馬尾，偶有幾絲散亂，随意得很。

“小碗！”秦钰大驚，不覺說出了聲。

漆淩塵順着秦钰的眼神望過去，見有個可愛的小姑娘旋着梨渦，揮舞着短胳膊，笑眯眯地沖着他們擺手。

哪裏來的野丫頭？竟和秦钰相識。

已被人看見，再想藏起來，恐怕來不及。還不如放在自己身邊，小心看護。一個瞬息間，秦钰腦子想了好幾種對策。

他看着蘇小碗強裝笑意下眼神中遮掩不住的憂傷，心針紮一般。

怎麽就來了京城呢？怎麽就可以這般的讓他放心不下呢？

秦钰走了過去，牽起蘇小碗的手，撇下漆淩塵就要回府。

漆淩塵三步并兩步，來到兩人身前，攔住兩人去路，關心地問道：“子玉，這位可愛的姑娘是你的朋友？”

秦钰還未想好蘇小碗該以什麽身份留下。

蘇小碗率先開了口，笑得異常無邪：“啊——不是耶。我是秦钰的夫人呢。”

這話一出，衆人皆一愣，看戲的路人眼中開始放光。

媽呀。剛剛歸京的三皇子竟然在民間成了親，看起來就是個小農女。三皇子抛棄身份低微的糟糠妻，人家不遠千裏來追夫。好一場好戲！

又有人不自覺對蘇小碗露出同情。有知道的，漆淩塵縣主乃是名貫京城的第一才女，身份高貴，更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傳聞她二十六高齡未嫁，更是放言終身不嫁，為的就是給秦钰守身。

沒錯！秦钰同縣主有婚約！秦钰五年前“去世”，縣主傷懷許久，定下終身不嫁的誓言。

一個是身份尊貴、情深不悔、驚豔絕倫的縣主，一個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野丫頭，想也知道秦三皇子會選誰。

哎呀呀，小姑娘真是可憐。

漆淩塵面上仍端着溫柔的笑意，只是嘴唇開始發白，她問秦钰：“子玉，竟已成婚了嗎？”

秦钰無奈寵溺一笑：“是呀。我向縣主正式介紹，這位是我的妻子，蘇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