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就是寵着

就是寵着

秦钰無視圍觀群衆的詫異，牽着蘇小碗進了煜王府。蘇小碗好奇地張望，煜王府可真大啊，比縣衙門還要大上許多。

一步一成景，成片的花盛開，五顏六色的，好多的花，小碗叫不上名字。走廊曲折，假山林立。

“假山上竟也能造亭子的嗎？像真的山一樣。”蘇小碗不覺贊嘆道。

旁邊打掃的婢女，噗嗤笑出了聲。

蘇小碗臉瞬間紅了，她湊到秦钰旁邊，小聲地問道：“我是不是太丢人了？好沒見識呢。”

秦钰笑着摸摸蘇小碗的頭：“很可愛。不懂就問，小碗是直爽的人。”

蘇小碗傻笑起來，知道秦钰在安慰她，心裏暖洋洋的。

秦钰招來管家。

管家是從小看着秦钰長大的太監利公公，秦钰死後，他還在宮中擔了個小職位。秦徹又把人送給了秦钰，當個總管。

秦钰指了指掃地婢女：“發賣了。”

婢女吓得臉都白了，跪地不停叩頭：“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饒了奴婢這麽一命。”

秦钰看也不看婢女，牽着蘇小碗的手繼續向前走，倒是蘇小碗頻頻回頭，臉上頗有不忍。

“不必如此吧？人只是笑了一下。”

秦钰搖搖頭：“你是我的妻子，笑你便是笑我，沒有打死，已算我心善。”

這話說得平平穩穩，可走夠讓府中的人都聽得明白。這個小丫頭，是他承認的妻子。煜王府要想保持明面上的安寧，就掂量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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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碗有些怔怔地看着嚴肅的秦钰。華貴的衣物，襯着他的神情更加威嚴。視人命如草芥的說法，有一點點陌生。

蘇小碗壓下心中的不安，心想，她聽爹爹說了秦钰的處境，秦钰是有當皇帝的威望在的，肯定很多人暗下盯着秦钰呢。有想撺掇着秦钰造反的，有提防他造反的。他不容易，一言一行，可能非出自本意，我要好好保護他。

秦钰用手指勾了下蘇小碗的鼻子，埋怨地說道：“吓着了？吓着了，你還來。”

蘇小碗傻笑：“你都應了我的親事，休想逃跑。”

秦钰握緊蘇小碗的手，力氣大到她感到幾分疼痛，終究只嘆了口氣：“好。”

秦钰離開臨墨時，有想過這種可能。既想她來，又希望她不來。來，從此不放手。不來，保她平安。

既然蘇小碗做了選擇，生同寝死同穴。

兩人到了中廳。

蘇小碗一屁股坐在老梨花的椅子上，憋着嘴道：“秦哥哥，我餓了。我這一路為了尋你，晝夜兼程，跑死了三匹馬，沒有一頓吃安穩的，日日都是饅頭鹹菜。我餓死了。”

這一路風塵仆仆，要是普通人得累丢半條命，偏偏蘇小碗除了狼狽些，瞧着挺精神奕奕的，多虧了從小挨餓流浪，對于普通人來說可以稱之為的艱辛，在她那，不算什麽。

蘇小碗的生命力旺盛，堪比野草，怎麽也能活，給點春風，就能燦爛出一片青綠草原。

秦钰更心疼了：“我去給你做飯。利公，你讓人先上幾碟點心，給夫人充饑。”

“将軍，您親自下廚，可使不得。奴才讓廚娘做飯就是了。”利公公仿佛秦钰做了天大不該做的事，望着蘇小碗的眼神，透漏出幾分不贊同，“夫人，您覺得呢？”

“我要吃秦钰做的。”蘇小碗才不管那套，自從入了秦家餐館當賬房先生，秦钰每日都給她做吃的。

“我要吃芙蓉肉、生炮雞、羊肉膏、蝦腐、清湯面……”

蘇小碗不客氣地點餐，秦钰一口應下。

“秦哥哥，我給你生火打下手。”蘇小碗喜滋滋地說道。

“府中廚房仆子就有二十餘人，用不着夫人親自動手。”

利公是從小看着秦钰長大，對秦钰萬分慈愛。看着蘇小碗，就像刁鑽的婆婆第一次見兒媳婦，哪哪都不滿意，絲毫配不上秦钰。語言粗鄙，坐沒坐相，不識規矩，怎麽能和縣主大人比呢？

利公公越發看着蘇小碗不順眼。

秦钰擺着手，對蘇小碗說：“來——”

“将軍——”利公公有些不贊同。

秦钰輕飄飄甩過去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利公公住了嘴。相伴多年，利公公早已對秦钰十分熟悉，即使有五年未見，利公公也知道，主子生氣了。

将無關緊要的人都趕了出去，小碗生火，秦钰挽起蘇繡金紋的袖子，兩人同尋常一樣吃了頓晚餐。

煜王府處處眼線，秦钰随意地和蘇小碗說着家常，蘇小碗本想詢問他的境況，從秦钰的數次打斷中，明白過來，開開心心地與秦钰閑聊。

是夜。

蘇小碗去沐浴。

秦钰派人去京城最好的成衣店，買了幾套質地最好的衣裳，去最好的首飾店，買了幾副價格昂貴的頭面首飾。

明日，京城最有名的繡娘會親自上門為小碗量衣縫制衣裳，最好的首飾工匠也會前來，根據小碗的特點，設計配飾。

他到京城後，秦徹賞了他府邸、萬畝良田及萬兩黃金等財物。銀兩并不缺，就算都花在小碗身上亦不心疼。

秦钰接過藥碗，一口喝盡苦澀的藥汁。這個藥方是秦徹花了數年，從南洋找到了當地植物做藥引，煎制而成。因着是進貢的植物，在民間尋不到。所以，秦钰無法離開。

只能等身體痊愈，事情了結後離去。

如今，他就是皇上手中的一顆棋子、一把尖刀，定要徑直插進蕭相國的要害。

“将軍，戶部侍郎求見。”

利公公禀報。

“讓他進來。”

秦钰吃了顆蜜餞，去除口中的苦味。

他已好幾日沒有睡好，每日每夜總有幾個舊友前來拜訪。敘舊有之，試探有之。

蘇小碗出來的時候，秦钰不在房內。她正準備出門去尋，有一位婢女向她行禮說道：“老爺正在議事，為小姐安排了廂房，請随奴婢來。”

“叫夫人。一個稱老爺，一個稱小姐，豈不是差了輩？”小碗笑眯眯道，“廂房不用了，我睡相公的卧房。”

婢女眼角抽了抽，想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夫人……請随我到老爺的寝室。”

秦钰同戶部侍郎談完已近深夜。戶部尚書乃蕭國親信，而作為左膀右臂的戶部侍郎卻是親皇派。

通他談過後，秦钰知此人是個人才，愈發覺得秦徹即便沒有他來，也能扳倒蕭相國，只是多費些十年八年的光景。

秦钰走到小碗的廂房，燈已滅。呆呆地望了會兒，心緒逐漸安定。

他回了自己卧室，脫下外袍，洗漱完畢，走近床鋪一看，被褥下鼓囊囊的，露出個毛柔柔的腦袋，驚出一身冷汗。

小姑娘肯定是累慘了，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還睡得很熟，嘴巴埋在暖被下，露出小巧可愛的鼻子，眉眼舒展，乖乖巧巧的，讨人喜歡。

秦钰坐在床頭，目光溫柔地看着她，慢慢俯下身，在額頭印下輕輕的吻。

“好眠，我的姑娘。”

晚安，我的小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