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胡娘番外+秦徹番外

胡娘番外+秦徹番外

胡娘番外

八年。

胡娘算了算,自付明軒離開已過去八年。

蘇小碗和秦钰都生了一女兩男,最小的兒子已經學步,口齒不清地喊她“姨姨”。

前幾年,她從蘇小碗那裏打聽過付明軒的消息,知曉他大義滅親,讓整個付家發配流放,知曉他在對敵戰役中立了功,升為将軍。再後幾年,秦钰等人與京城的聯系切斷後,胡娘也不再關注。

她已經不太記得付明軒的長相,刻骨銘心的傷痛與愛意亦随着時間的流逝變得模糊,如今想起來,竟興不起半點波瀾。

今年,胡婆的身體狀況不大好。她又要管理酒館生意,又要照顧胡婆,着實有些兩頭忙不過來,常常深更半夜起來釀酒。

幸好,酒館旁邊果子餞的劉老板,時常幫忙照看酒館,才沒出什麽纰漏。

劉老板三十五歲,年齡與她正合适。樣貌雖普通了些,喪妻又帶了兩個半大的兒子,對她卻溫和有禮,體貼照顧,相處半年,兩人逐漸都有了成家的意思。

劉老板人也實在,不曾隐瞞半分。明言說了他深愛發妻,可惜妻子早亡。如今年歲漸長,身邊缺個體己人,不求什麽情啊愛啊,看中胡娘踏實能幹,想娶為妻子,一起搭夥過日子。

兩人相處,冬日裏被窩不涼,夏日裏瞌睡有人打扇,足矣。

胡娘思忖了半個月,應下劉老板的求娶。

今日,是胡娘成親的日子。

午夜起來梳妝打扮,胡娘穿着一身火紅的嫁衣,聽着婆婆和小碗的祝福,心中想的是:

劉老板心善,願意同她一起奉養胡婆,兩家比鄰而居,打通個牆,便可成了一家。思來想去,竟提不起半點洞房花燭的羞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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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兩家太近,劉家先繞着城走一遭,接近吉時,再入胡家。

外面鑼鼓咚當咚當地響着。

迎親的隊伍已到了門口,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一個多時辰呢。胡娘正納悶呢,忽然外面雞鳴狗叫,驚呼不斷,糟亂起來。

穿着新郎服的人踹門而入。

胡娘定睛一看,不禁愣住。

來人正是八年未見的付明軒。

他高了,瘦了,沉穩了,氣勢也更加駭人。

周遭圍了一群綁着紅綢腰帶的官兵叫嚷着:“總兵大人,搶新娘子來咯!”

付明軒嘴角微微抿起,笑容壓下內心的慌張:“胡娘,我來迎娶你為妻。”

胡娘沒想嫁他。

可終歸是執掌一方兵權的總兵大人,付明軒強硬地拜了堂,成了親,洞了房,又蠱惑她終生。

秦徹番外

秦钰和蘇小碗在戰場不知所蹤的消息傳來時,秦徹險些從龍座上跌落。

後來,戰争勝利。秦徹曾屢次試探歸京的林大公爵,可惜似笑非笑的林大公爵總是輕巧地繞過話題。

萬奎曾勸慰道,這是最好的結局。

秦徹想,是啊,衆人皆以為他多方謀劃,不過是想假借秦钰之手,除掉蕭相國。甚至懷疑,秦钰在戰争勝利前夕的下落不明,是他秦徹的手筆。

高處不勝寒。

秦徹無所謂世人所想,心懷固執地派人到臨墨打探,知曉了秦钰和蘇小碗已成家。他送過幾封信,終不得回應。

翌年。

秦徹偷偷出了宮,重回臨墨。

黃昏時分,秦徹翻了秦家餐館後院的牆,坐在牆上,一眼便望見火紅石榴花下站立的秦钰。

秦钰懷裏抱了個女娃娃,輕輕蕩着手臂,哼着不成調的歌,哄孩子睡覺,神情溫柔。

是秦徹從未見過的輕松。

秦钰擡眼看見秦徹,眼神變了幾番,終是無奈且溫柔地嘆氣:“徹兒,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一聲“徹兒”把秦徹帶入回憶,七年,他終于盼回了這聲稱謂。

“小侄子你來幹甚?”蘇小碗聽見聲響,急匆匆從房內出來,沖在秦钰身前,一臉護食的狗子樣。

圓圓潤潤的臉蛋,沒有半點當娘的樣子,一如初見的嬌蠻。

秦徹與秦钰聊了半宿,聊聊小時候,聊聊現在。

秦钰最後說道:“徹兒,這裏是我的未來。而你,屬于大钊。”

秦徹這一生再未到過臨墨。

又一年,海內生平,朝堂安定。秦徹剝了皇後及不少妃嫔的位子,發回各自的娘家。

群臣都知曉,這些妃子都是太後為秦徹挑選的,自然不受喜歡。可皇室子嗣關乎到國家安危,怎可容皇上這般任性。

因此,選秀大典開啓,正值妙齡的秀女們入住儲秀宮,好生熱鬧。

秦徹厭煩吵鬧,勒令秀女不得出儲秀宮。

三更半夜,秦徹批閱完奏章,漫步于禦花園庭院,随意搭了幾眼。

昙花園內,朵朵白色昙花盛開,在月夜的照耀下,神秘而優雅。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主子,皇上禁止出儲秀宮,被人捉到可就慘了。”

“哎呀,怕什麽,反正也選不上,我聽小太監們說,魚骨昙花今夜就要開了。這可是世間最珍貴的昙花,我不能白來一趟,去瞅瞅美景。別拉我——放手。”

回話的姑娘聲音清脆,透出幾分漫不經心。秦徹好奇,還有不想入宮的秀女?

這位姑娘,姓柳,名引素,乃是大學士的嫡長女。她何止不想入宮,她連皇上的面都不想見到。

昨日專門花了銀子,讓宮廷畫師把自己畫醜許多,沒準頭一道關卡的觀畫像都過不了。

秦徹站定,朝萬奎的方向瞥了一眼。他知曉儲秀宮與禦花園隔了一牆,可萬奎怎容人在他面前放肆,着實有些奇怪了。

萬奎眼觀鼻,鼻觀心,又往暗處隐了隐。他追随皇上多年,熟知皇上喜好,猜測皇上約莫是喜歡活潑膽大的姑娘。

皇上禁欲多年,萬奎也暗自着急,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了柳家嫡女進來。

秦徹見萬奎不應,悄無聲息地挪步在牆下。他到想看看,兩個小姑娘有什麽能耐翻牆觀花。

幽暗的灌木叢,被一雙玉手撥開,一張素白帶笑的臉映入秦徹眼中。

那姑娘笑得宛若偷腥的狐貍,透出絲絲狡黠,正暗自驕傲自己觀察入微,發現了絕妙的狗洞。

擡眼間,就見一身緋色道袍,上面繡得金色龍爪距離自己的眼睛僅為分毫,清楚得能看見金線絲絲分明。再往上瞧,俊朗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低頭看她。

完了!

柳引素臉色一白,纖細的玉手扒拉扒拉兩邊的灌木,重新掩住自己的臉,像只蝸牛,慢慢往後縮回狗洞。

“很是有趣。”秦徹微微一笑,吐出的語句差點把柳引素吓暈過去,“就選你了。”

今年,柳姑娘沒能看見昙花盛開。

往後餘生的每一年仲夏,她不得不陪任性幼稚的皇上陛下,深夜看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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