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軍帳裏死個人什麽的再正常不過了,可讓宮娥如此驚慌失措的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情況。
權貴妃吃了兩口就突然暴斃了,同樣吃的是古董羹,據說貴妃娘娘只夾了兩筷子便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薛藻寺聽完過路宮娥的描述不由地幹嘔起來,廖魚年扶住她的肩頭說,“應該不怪古董羹,就算是鶴頂紅,毒性也不可能這麽快。”
皇上抱着權貴妃的屍身痛哭,遠處的宮人搔首踟蹰,近處的宮人瞪眼咋舌,生怕做錯一個小舉動就會在接下來的腦袋消消樂中把自己的腦袋搭進去。
四公主也匆匆趕來慰藉她的父皇,她極力地說:“母妃不像是中毒,而像是中暑啊。”
皇上覺得蹊跷,咬定權貴妃就是中毒而亡。
可随行的軍醫也将死因歸于中暑。
“權貴妃娘娘體寒虛弱,舟車勞頓,近日天氣炎熱,無薄衣可穿,晚膳又猛然吃了至熱至辣的食物,娘娘的脾胃虛不受補,故才以中暑之狀暴斃。”
朱棣打贏了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卻再次離他而去。
皇帝下令回到宮中要用皇後的儀式為權貴妃安葬,欽天監部門又要有的忙了。
薛藻寺:“四公主回銮,權貴妃離奇暴斃,姐姐,何不借此大做文章說是四公主帶來的災噩?”
廖魚年翻看着黃歷,嘆了口氣。
“小寺妹妹,《菜根譚》裏說萬事都要有個百餘不盡的意思,如此便造物不能忌我,鬼神不能損我。俗話說就是做事得留有餘地,她已經吃盡了苦頭,我們又何必咄咄把她逼上絕路呢?況且軍醫也說權貴妃并非暴斃而亡,而是因暑氣難耐撒手人寰。”
話剛說完,帳子外突然傳來一陣兵戈相交的聲音,廖魚年掀開背後的簾子望去,只見一個戴着半臉面具的白袍男子高揚着馬鞭直沖廖魚年的營帳馳騁而來。
廖魚年的營帳紮在妃嫔的區域,此時正是用晚膳的時間,士兵們都吃撐了歇着消飽,剛剛又發生了權貴妃的事,大部分的士兵都跟着皇上去了前頭的陣營。
廖魚年剛探出簾子就被白袍男子擄上了馬。
“姐姐!”
薛藻寺既絕望又害怕地喊了一聲。
廖魚年被帶出去營帳二三裏地,發現白袍男子身上的包袱裏還搜刮的有各種財物,并且廖魚年還覺得眼前這個人身上的氣味非常的熟悉。
白袍男子扯下面具,笑道:“魚妹妹,是我。”
魚妹妹......
只有唐覺齋會這樣叫她。
“唐哥哥!你不是已經死在獄中了嗎?”
“是四公主把我從天牢裏瞞天過海救了出來。”
“四公主......”
廖魚年一時間好像對四公主沒那麽恨了。
身後的鐵蹄聲越逼越近,廖魚年回頭,發現是漫陽領着一衆鐵騎在追趕唐覺齋。
很顯然,唐覺齋攜帶的幾十個白袍死士已經被看守營帳的官兵們給殲滅了。
狂風高嘯,瘦鳥擊雲。
前面就是懸崖,孤身陷入窮巷的唐覺齋被圍了起來。
漫陽提劍怒號:“小賊,放了我家大人!”
鐵騎揮起長矛,下令:“那白衣賊人搶走了權貴妃的遺物,皇上說了,誰能奪回來就給他封官加爵。”
那幾個騎兵蛋子個個躍躍欲試,打算用車輪戰來跟唐覺齋對陣。
唐覺齋懷裏摟着個人,肩上扛着一袋包裹,盡管如此還是大敗了前來逐個挑戰的鐵騎士兵。
随後他們蜂擁而上,一起對唐覺齋發起了進攻。
沒過幾招,就紛紛被唐覺齋摔下山崖。
小時候,漫陽的功夫就是一點一點地被唐覺齋給磨煉出來的,他最了解唐覺齋的招式,縱使他并不知道面具之下的人是唐覺齋,但出接回合的招式已然刻入骨髓。
漫陽趁虛而入,很輕松地刺了唐覺齋一刀。
“你小子!”
唐覺齋捂着傷口,漫陽瞅好時機,趕緊把廖魚年從唐覺齋的馬背上給拽了下來。
唐覺齋正想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可皇上朱棣此時帶着一行兵馬從遠處趕來。
黃塵仆仆,廖魚年被山坡上的風沙迷了眼睛,淚眼婆娑,發絲如被大風吹折的枯草散在額前,她盡力地扒開碎發,留戀不舍地望着唐覺齋。
“唐哥哥,你快走吧,我會想辦法找到你的。”
漫陽懵了神,立刻松下手裏緊握的長劍,自責道:“姑娘,他是唐......”
見皇上離他們越來越近,唐覺齋也已經調馬逃去,漫陽裝着樣子追了幾下,皇上随即叫住了他。
漫陽把從唐覺齋手裏奪回來的權貴妃遺物交給朱棣,朱棣見他未披半盔半甲便勝過衆位精裝鐵騎,膽識實在過人,于是信守承諾,打算封他一個大官。
朱棣:“你,叫什麽名字?”
漫陽:“小的是個家府侍衛,出生在青樓,被棄于街角,被老國師廖大人撿到,有名無姓,只取名叫漫陽。”
朱棣吹着馬鞭上的灰塵,仰天感慨:“漫陽這個名字太散,聽着像個江湖閑客,以後你就叫紀綱吧,朕封你為都指揮佥事,兼掌錦衣衛,回到京城便讓禮部給你行冊封禮。”
“謝皇上隆恩!”
*
朱棣凱旋而歸,可合宮上下,喜憂皆不敢表于色。
權貴妃的喪事已過,紀綱的冊封典也提上日程。
以後他就是吞雲吐霧的人物了,氣派的府邸也連夜開始建造,都知道紀綱是出自李星瀛的家府,所以大部分都把禮箱送到了李府來。
廖魚年很替紀綱高興。
既要立業,先得成家,須得為他尋一門親事來。
薛藻寺的哥哥薛祿在此次北伐中充任镖騎将軍,還升任右都督,如此勳爵卻依舊是紀綱的手下,就算是李星瀛也得卑躬屈膝地俯首稱臣。
廖魚年為薛藻寺和紀綱二人牽線搭橋,紀綱一百個不願意,非揚言要娶皇妃那種品貌出衆的女子作妻子。
人不大,胃口倒不小。
薛藻寺與紀綱都是從兩小無猜的時候就開始相識,性情也都互相了解,薛藻寺雖然不是驚天的貌美,但也是個出挑的俏佳人。
只不過就連她自己也總覺得跟廖魚年從前的小跟班結為夫妻會有些怪怪的。
可人家現在一步登天,平步青雲,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虎頭虎腦的小跟班了。
薛藻寺的嫡親哥哥薛祿非常想讓自己的庶妹嫁給紀綱,但紀綱再三推辭,最後只答允納她作妾。
此舉把薛祿搞的心裏很不舒服,也惹得廖魚年有些不快。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禮客絡繹不絕。
此次宴會是紀綱一手打點的,要裝飾沒裝飾,要歌舞沒歌舞,但是八張餐桌上擺滿了大魚大肉,全牛全羊,還有兩缸青銅鼎一般大小的酒爐子看上去十分醇厚霸氣。
整個席面拿“實在”一詞來形容再合适不過,可看久了不免有些瘆人。
席間有四個裸露臂膀的大漢,在兩兩對決地摔跤,肥肉如翅膀一般上下颠顫,李星瀛喝高了,要與他們比試,沒想到站起來走兩步就頭暈的難穩腳步。
于是便喊着紀綱的名,打趣地說讓他“代兄出征”,紀綱從座上直接蹦到了臺中央,衆目睽睽之下,可用“春風滿面”來形容他那潇揚的神色。
大漢們正愁怎麽分隊,只聽他爽快道:"你們四個人一起來。"
大漢們又不是傻子,自然留了許多餘地,只是就算四個人一起去壓制他,還真的按捺不住。
“這一身肥膘,果然不如精壯骨肉,吃這麽胖大,真是白瞎了!"
“得封這麽大個官,紀小兄弟的功夫果然不是蓋的。”
“光看這幾個老公豬在臺子上跳舞了,一點趣兒都沒有!”
聽席間一席話,大漢們惱怒異常,打算要認真地去制服紀綱,就算不能把他欺負得臉面全無,但也不能丢了爺們兒幾個“江湖四大彪”的招牌。
這一打鬥起來,牆頭上的瓦片都晃了三晃,
把看入神的酒客們驚得酒都醒了半分。
臺上,兩個漢子已經筋疲力盡了,另外兩個大漢也已經變得上氣接不上下氣,紀綱滿身大汗,因酒精的刺激,他看起來仍然異常的興奮,眼裏冒出了蜘蛛腳般的血絲,緊緊地咬着牙關僵出一個殘忍的微笑,看得兩個大漢心裏毛毛的。
他們不想再比試下去,就認了輸。
此刻,李星瀛也不由向紀綱投來贊許的目光,拍手不止,在座的人們也都跟着鼓掌。
薛祿喝的大醉後與鄰桌的錦衣衛調侃道:“絕對是演的!這個紀綱出身低賤,吃了狗屎運爬上枝頭,害怕難以後難以威懾群臣,便想出此招,真是用心良苦啊!”
鄰桌的錦衣衛也不敢大聲迎合,只苦笑着點頭,回敬他一杯酒。
慶功宴後,廖魚年單獨叫紀綱來談話。
“小寺妹妹哪裏配不上你?可別貪心不足蛇吞象,我們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起碼會真心實意地待你,你剛得封官位,受背後多少人的紅眼,若是娶了別的女子,是不是仇家派來的眼線都難說,你竟然連讓小寺作妾這種話都說的出來,她祖上好歹出生兵戈世家,又是我的閨蜜,豈有給你作妾的道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紀綱打着酒嗝,傻愣愣地靠在窗戶邊。
“姑娘,我不想娶妻生子,不想成家立業,我就想跟在你身邊,無時無刻地保護你,教你時新的劍法......我怕我走了,李星瀛那個臭臉鼈又變着法地欺負你,還有你每到夏天就複發的胎記,還有你來月信前總會忘記提前忌口......我怕我娶了媳婦,她就不讓我跟姑娘親近了......”
廖魚年吩咐丫鬟給紀綱端來一碗醒酒湯,拉着他坐下。
“你不用擔心我身邊沒有人伺候,我無非就是出入家府與欽天監,每天只做一些閑散的小活計,你以後可是監管所有錦衣衛的頭領了,跟我可不一樣。”
誰知紀綱醒酒湯喝到一半,舉起手中的瓷碗狠恨一摔。
“我就是不娶妻!”
廖魚年也不是個好脾氣。
“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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