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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圍觀了全程的樂霖坐不住了。

他拍拍身邊的男生:“兄dei,我過一下。”

“你也要去上廁所?”

“我去找舒越。”樂霖解釋:“他這麽久還沒回來,我在想他是不是迷路了。”

疑似迷路的舒越停下腳步,看向突然殺出,攔在自己面前的男生。

他和樂霖也蠻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男生還是那麽咋咋呼呼。

“舒越!舒越!你哪兒去了?”

“你之前不是聽見了嗎?”

舒越側一步,讓出自己身後的男生。他預料到樂霖沒憋什麽好屁,指了指不遠處的包間名牌,示意男生先進去。

“那我走啦,謝謝你來接我。”

“沒事。”

男生走後,走廊內只剩下他與樂霖。

“大佬,我說大佬,你怎麽一點都不着急呢?”他沒着的急,全急在樂霖這了。樂霖恨不得以身待之,操控者舒越,沖到陳初遙的面前。

“要不是你攔在我的面前,現在坐在包廂裏的人就多我一個。”

“我說的又不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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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霖覺得這人就是沒開竅。

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你猜我剛剛在包廂裏看見了什麽?”

“铠甲勇士大戰哥斯拉?”

“?”你再這樣那我可要生氣了。樂霖質問:“舒越,你喜歡陳初遙嗎?”

他原以為會像以往一般,得到舒越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結果舒越幹脆利落地點了頭,聲音不重,卻很堅定:“喜歡。”

樂霖短暫的怔楞過後。火冒的更高了。

“喜歡你還那麽不着急!”樂霖用控訴的眼神盯着舒越看。

他委實是難以理解,也不想再賣關子,繼續:“我剛剛看見了一個男生,他一直盯着初遙看,還給初遙塞紙條!”

這是什麽小朋友告家長的語氣。

舒越重點跑偏了一瞬,危機感并沒能如樂霖所願般地被激發。

他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這表情落在此刻的樂霖眼裏,多少有點讨打在裏面。

“你這還不着急的嗎?”樂霖接着說:“我還看見了陳初遙叫周圍人都散開,一個人去了外面很久,回來後也給那個男生塞了紙條!”

如果說舒越原本還有千分之一的擔心的話,現在這千分之一的擔心也沒有了。

路走窄了。

“她拒絕了他。”是肯定的語氣。

“是。可是……”

“好了。”舒越謝過他的好意,論與小青梅之間的情況,沒有誰的了解能超過他。他不想再聽,表示:“我出來已經夠久了,現在也該回去了。”

樂霖作為他倆的共同好友,認識久了,對于陳初遙的家庭情況了解要多旁人一些。

他知道舒越有自己的顧慮,他認為這顧慮在不明朗的整體局勢面前,應該稍稍退步。

樂霖反問舒越:“初遙不優秀嗎?”

“她很優秀。”

在他眼裏,自己的這個不開竅的好友,提到陳初遙時,嘴角都自顧自上揚了。

樂霖點頭,滿意一點了。他又問:“那還是你認為,初遙是只會有你一個追求者?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被別人拐跑怎麽辦?”

“拐不跑的。”

“什麽?”

“我說——拐不跑的。”

舒越眯起眼,心道:誰也別想将人從自己的身邊拐走。

就算哪天平行世界合并,那個別人是另一個自己也一樣。

樂霖努嘴:“你對我放狠話有什麽用。”

“對誰放狠話都沒用。”感情從不是靠放狠話,積累全靠日常的點點滴滴。“好了,我該進去了。”

該回到陳初遙的身邊。

他朝前走。

“舒越。”又是樂霖。

他對着舒越停下來的背影,端正表情,被帶着冷靜也愈發嚴肅起來:“那你們是要一直保持現在的這個關系嗎?”

“不會。”

“你确定?”

朋友做到這個分上,是真的很夠了。不想他到了國外還為自己的感情操心,舒越回過頭,做了一個短暫的自我剖析:“我曾聽人說過,‘莫名其妙地開始,就會莫名其妙地結束’。我舍不得。”

舍不得結束,也舍不得這樣對她。

這是對小青梅的不尊重。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走走走,趕緊走。”

舒越眼裏含着不甚明顯的笑意,推開了屬于包廂的大門。

甫一進入,一雙眼睛牢牢鎖定了他。

她的小青梅臉頰紅撲撲,眼睛亮得出奇,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坐在原地,誰與她說話都不吭聲,只一昧地笑。

直到舒越來了,陳初遙踉踉跄跄站起身,朝着他伸出一雙手,笑眯眯地對他說:“要牽。”

“喔哦!”周圍人一頓怪叫。

她的眼裏只有他。

舒越回身将門帶上,大跨步到她的面前。無視周圍人的起哄與角落男生詭異的視線,他握住陳初遙的手,“醉了?”

“?”陳初遙歪了歪腦袋,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舒越拉開屬于自己的凳子,坐了下來。

陳初遙始終盯着他的臉看,一邊看,一邊笑。舒越去哪邊,她的腦袋就跟着往哪邊轉。

“哥。”醉了的陳初遙嗓音更軟了。

“嗯。”

“哥。”

“嗯。”

“舒越。”

舒越看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包廂內燈光明亮,兩人瞳孔內是對方小小的倒影。

就像是将對方藏進了自己的眼睛一樣。

陳初遙的腦袋有一點亂,她确實是喝了一點。

這家飯店對外帶酒水管得不嚴,陳初遙喝的是林森帶的青梅酒。這款青梅酒12度,與市場上一般售賣的啤酒度數差不多。陳初遙第一次嘗試酒類,秉承着喝點壯膽,她在周圍人的安利聲中喝了兩杯。

兩杯,300毫升,足夠她這個初學者暈頭轉向的了。

“哥哥。”陳初遙又喊:“舒越。”

這稱呼的輪換,真不知是該說她‘長幼有序’,還是‘大逆不道’。

無論她喊什麽,舒越不厭其煩地應她。

有所回應,陳初遙的愉悅愈演愈烈,哪還有方才那副周圍人怎麽逗,都不吭聲的樣子。

“哥哥。”

“我在。”

“你是來接我的嗎?”陳初遙笑得很甜,一字一句,一板一眼:“怎麽辦呀,我好像喝醉啦。”

總有人說酒品即人品,陳初遙的酒品就不錯。

喝醉了的她只會那樣安分地呆在舒越身邊,不斷地重複那兩句話:“怎麽辦呀?哥哥,怎麽辦呀?”

聲音越來越小,她咕哝着,說出的話只有靠得最近的舒越能夠聽清。

舒越暖好了她冰涼的手,帶動着它塞進陳初遙的大衣口袋裏。

喝醉了怕她難受,他拿着自己還沒用過的杯子,站起聲來,想要拿過旋轉玻璃上的熱水壺,替她倒一點溫水喝喝。

他人才離開椅面,小醉鬼一改之前的不緊不慢,動作傳來沒有那麽快過,猛地拽住了舒越的外套下擺。

她的眼裏有水光,眼神那樣依戀。鼻頭紅紅,臉也紅紅。

“不要走……”

這次同學聚會不是所有人都有一整天的空,後續沒多少安排了。

舒越将人牽着,向衆人道歉:“初遙喝多了有點不舒服,我就先帶她回去了。”

不給看。

這樣的小青梅絕對不給其他人看。

出了飯店,外面起了風。

風兒不解風情,吹亂了女孩的長發。

陳初遙經由舒越牽着,亦步亦趨跟着他走。

舒越叫了出租,兩人在距離飯店十幾米的地方等車。

寒風刺骨,帶走了陳初遙身上本就不濃重的酒氣。陳初遙打了個哆嗦,這回兩人誰也沒圍圍巾,陳初遙蹭啊蹭,蹭得離舒越更近。

她一把抱住了舒越的胳膊。

女孩兒的臉更紅了。

舒越替她将淩亂了的長發撥到身後,沒有推開抱着自己手的女孩。

陳初遙擡起臉來偷看舒越,一眼,又一眼。

“在笑什麽?”只有兩個人的環境裏,舒越的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愉悅,溫柔得不可思議。

陳初遙搖了搖頭,“不知道哦。”

想笑就笑了。

她混亂的腦子想到了方才,那時,收到了紙條的陳初遙是驚訝的。

對于這張紙條,陳初遙腦內有了相關的猜想。紙條打開,看清內裏最顯眼、生怕對方看不清似的四個字,陳初遙的腦內立即浮現了舒越的臉。

完了。

那個時候陳初遙就在想:我完了。

自己是徹底陷進去了。

她的心裏有點亂,最後怎麽喝多的都不知道。

“在想什麽?”

“在想你。”這會兒的陳初遙坦誠地要命。

她用臉在挽着的手臂上蹭了蹭,又光明正大地吸了一口屬于舒越身上的味道。

陳初遙喟嘆一聲:“舒越。”

“嗯?”

“我好喜歡你呀。”

風停了。

冬日下午的一點左右,海城人民正在午休,目之所及,街道上沒有半個行人。這日的天藍得通透,通透到望向天空時,會産生周遭更加空曠的錯覺。

天地之大,舒越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人之中。

陳初遙臉上的紅,已經蔓延到了脖子上了。

300毫升的梅子酒。

過去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人家都是真的醉了說沒醉,有的人酒快醒了說醉了。

人家是心有不服嘴硬說我還能走直線,陳初遙是過分緊張,不清楚自己步履從容,走出來多麽直的一條線。

她在看着自己。

她的眼裏全是自己。

他那次對陳初遙說,【這也是我的請求。】

讓她大膽去做,她并沒有向任何奇怪的存在妥協。

是與不是,一切盡在不言中,兩人都心知肚明。

這次陳初遙揣着明白裝糊塗,誰也沒有主動揭穿。

舒越會怎麽做呢?

舒越彎下腰,很輕柔地,抱易碎品般地,将人攏進了自己的懷裏。

他稍顯急促的呼吸出賣了他真實的心情,舒越的手臂縮緊,一點也不紳士地回了充滿霸道氣息的兩個字:“我的。”

喜歡。

好喜歡。

“好喜歡你。”陳初遙呢喃的同時,一句呢喃出現在了她的耳邊。

“做我的女朋友吧。”舒越的聲音悶悶的,他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松開抱住陳初遙的手的,他拒絕在這麽重要的時候,給小青梅看那樣不體面表情的自己:“做我的女孩。”

他會用一輩子去履行自己做出的承諾,讓她可以做自己,不用想那麽多,一輩子都能當個小孩。

緣定三生百歲同,同窗共沫一帆風。此行若有并肩意,何處江天不可通。①

“陳初遙,我愛你。”

“我愛你。”陳初遙在幾個稱呼間做了短暫的抉擇,她順從自己的本心,輕吐出珍藏在心裏的那一個:“舒越。”

①來自百度

完結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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