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國子監一
國子監一
自從認識了曾幼棠,周鄰河也加入了那個京城裏的少年團,這是周鄰河給取的外號。
他在貴圈裏認識了不少人,說真的,他這一生,認識的人真的不多,每天見的都是那幾個,他可以把皇宮裏的宮女太監都記住誰哪個宮的,卻也僅限于此。到底不是志同道合的人。可現在不一樣了,這裏的人,都是志趣相投的人,又都是出身名門望族,他也算是附庸風雅。
每當融入他們的時候,他開始感謝鄭栩,如果不是他,自己還不會認識曾幼棠,不會認識到這麽多的朋友。他上一世,勤勤懇懇的工作,每天兩點一線,認識的人也只有共事的同事,卻只是同事,不是朋友。
現在的他,開始喜歡這樣的生活,想代替周鄰河徹徹底底的活下去,擁有一切。
或許是現在的生活太過安逸了,他開始期待又憧憬起未來。
自從見識了拾遺居,又因為得了朋友的便宜,他沒事也去拾遺居轉轉,裏面有許多古籍,固然看不懂裏面的字,但他還是期望能找出一星半點關于時空的證據。
裏面的孤本不少,閣樓上有專門的書架陳列,擺放的整整齊齊,周鄰河穿梭其中,不時被某些吸引。
咦?
周鄰河好不容易看中一本,正想拿出來仔細觀摩抽了半天紋絲不動,他都懷疑是不是給架子壓住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書本實則是被書架另一面的鄭栩拽住了。
此時,曾幼棠自樓梯而上,踩着紅木板的腳步聲噔噔噔的響。
“殿下,可是找着了?”
鄭栩是曾幼棠帶來的,聽聞鄭栩在尋書,于是便邀請他來自己的書樓看看。
周鄰河一聽曾幼棠的聲音,想到那個殿下是鄭栩時,吓得手一哆嗦,趁着鄭栩回頭去看曾幼棠,手上逐漸松了力氣時,大力扯過了書本,然後在鄭栩扭回頭之前蹲在了地上。
鄭栩手裏一空,看着空洞的書架,尋不到他人的身影。
Advertisement
“沒有,這裏的孤本不少,尋起來沒那麽容易。”
曾幼棠拂袖,“要不我幫您找找?”
“不用了,我閑來無事,慢慢尋着便是。”
鄭栩謝絕了曾幼棠的好意,曾幼棠也不勉強,于是請辭離去。
周鄰河聽着鄭栩似乎要靠近的腳步聲,連忙佝偻着腰轉移陣地。
待鄭栩探步過去時,早已沒有了周鄰河的蹤跡。
周鄰河藏在最裏面,生怕鄭栩找上來,随便翻了翻,幾乎都認不得裏面的繁體字,于是便悄悄地把書放在了窗前的書案上,故意敲了聲桌面,然後飛速撤離。
他躲在書架後面,撥開一條縫隙,看着聞聲而來的人,果然是鄭栩。
他看着書案上的書本,是之前被人從他手中奪去的那本,此刻卻被放置于此,看來,是故意留給他的。
他不知道是誰,四處張望依舊看不見人,或許那人已經離去,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那人必是知道自己的,只是卻不肯出面。
趁着鄭栩看書的空擋,周鄰河飛也是的逃離了拾遺居,他很惜命,盡量避開鄭栩最好。
又是一年上元節,周鄰河連夜趕制燈籠,加之以往多年來的練習,他已經能做出一盞媲美父親手藝的燈籠了。
明明給鄭栩做燈籠,不過是由于一個誤會,可後來卻也做順手了,不辭辛勞連連給他做了幾年的燈籠。
其實鄭栩這個人,有着一個皇嗣該有的威嚴,氣度,擔當,這是很難得的,很慶幸,允福能夠有這麽個主子護着。
固然與鄭栩有那麽多的誤會,可是他自認為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當初的事情他無法真的釋懷,卻也不會耿耿于懷。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殺死一個人是那麽的輕而易舉,或許這就是悲哀。
這些他都可以不計較,再加上,系統君的告誡。
系統君真的很善解人意,不像是一個智能機器,在他呼喚他的時候他會立馬出現,而他沒有呼喚他的時候,他從不出來找存在感。
這幾天,他總是在夜晚和系統聊天,漸漸的他也接受了他的存在。
這個系統可以說是唯一一個證明他不是真的周鄰河的存在,活在這個世界這麽久,他都快要忘記了自己的真正出身,周鄰河是誰,是周澤的幺兒,是千嬌萬寵長大的貴子,而他只是披着周鄰河皮囊來自異世的一縷孤魂罷了,就算這裏是蜜罐,他也不能溺死在甜蜜裏,他的時刻保持清醒,不然他就完了。
他有想過,自己為何會附在周鄰河的身體裏,他占據了他的身體,那麽原本的周鄰河呢,他去哪裏了,自己這樣強占他的身體,那他是否成為了真正的孤魂野鬼,他還沒有搶過別人的東西,就連爸和媽當年離婚他都沒有說是別人搶走了爸,也沒有去搶回來,他深知不是自己的強取豪奪都沒有用,是自己的別人明争暗搶都搶不走。說實話,活一天他的愧疚就多一分,而不是淡一分。
對這個家,他只有順從,只有依附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存在,也做不到把自己當真正的周鄰河,然後像周家子一樣肆意灑脫。
系統曾說,要他不要太過耿耿于懷,周鄰河就是他,他既是周鄰河,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周鄰河,那就是活着的周鄰河,就算他現在坦白自己的身份都沒有人相信他不是他。
先後的忌日,或許是出于鄭栩已經長大成人的緣故,皇帝特意辍朝一日,引阖宮上下衆祭先後,可惜的皇帝此舉落在鄭栩心中真的算不上是什麽好心,若是真心歡喜元後,又何必在她死後這麽些年才想起來她一個人紅顏薄命,皇帝假仁,鄭栩這些年早有感悟,所以他也不會去期待什麽,從不渴望父慈子孝。或許是母後去世的那一刻,或許是他開始寵幸周貴妃母子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唯有自己強大了才能護住自己在乎的,其他都是空口白話。
周鄰河好記性,沒有忘記自己與鄭栩的第一次交彙,也是多年前的今天,那個時候的鄭栩還只是一個剛剛喪母的孩子,而現在的鄭栩卻是一個有着與皇帝一樣勇謀的皇位候選人。說真的,在周鄰河看來,鄭栩會是鄭炤皇位的最大的絆腳石,如果鄭栩這樣壯大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鄭炤甩的遠遠地,讓後者遙不可及。
就是這樣的人,系統君卻要他與他保持友好的關系,周鄰河真的很勉為其難。
他只說讓他接近鄭栩,最好能和他成為朋友,可他明明知道自己與鄭栩可謂是苦大仇深了。
他還記得鄭栩掐住他的時候是多麽的狠,那個時候的他分明是讓自己死,只是理智戰勝了他的恨意,所以才讓他多活了這些時候。
他沒有辦法去讨好一個差點要了他的命了的人。
所以,今年的燈籠,不會是鄭栩的了。
周鄰河看着自己完美的作品開始想該給誰呢?曾幼棠算了吧,給了他他肯定會拿給所有人顯擺,然後自己又成為衆矢之的,淪為京城的一樁奇談。
最後的決定是給允福,讓他當了這麽久的中間人,自己卻沒能給他一盞屬于他的祝福。
允福也是個苦命人,說白了,是封建主義的悲哀。被父母賣進皇宮,只為了換幾兩碎銀,這皇宮是個什麽地方,有人對這裏趨之若鹜,唯有身在此中的人才會明白這是一個泥潭,一朝不慎,連具完整的骨頭都不剩。
次日,周鄰河提着他做好的燈籠美美的進了宮,原本是打算給允福的,可是卻在途中遇上了從太學宮出來的鄭炤。
他已經許久未進宮來,鄭炤可是日日思夜想才把他盼來,看見周鄰河,撒歡兒的跑過去,把人圈住,以解自己的相思之情。
周鄰河勉強掙紮出來,燈籠硌到了鄭炤,他才看見周鄰河手上的東西。
鄭炤分外驚喜,不過他一點都不驚訝周鄰河的手藝。
“紅奴兒,這是你給我做的嗎?”鄭炤只是問了一句,還沒有得到周鄰河的答案就迫不及待的從周鄰河手裏取過燈杆,高舉在眼前打量着這盞可以旋轉的走馬燈,眼裏俱是歡喜。
“不……”周鄰河想說不是,但看着鄭炤眼睛裏的喜歡卻是一噎,那句不是的話卻最終沒有說出來,這時候說不是給他的,有點傷人吧。更何況,鄭炤從來都是把好的留給他,而自己,似乎卻習以為常當成了理所當然,現在卻發現好像自己從來沒有給過他什麽。
最後只得笑了笑。
“你喜歡就好。”
鄭炤格外喜歡這盞燈籠,教人挂在了殿內的寝居室,還特意當着貴妃的面誇贊了他一番。
貴妃也是很開心,似乎周鄰河是有什麽天大的本事一般被他們誇的天花亂墜。
允福今年一如既往的做好了被周鄰河叫去的準備,可是這天他等到了天黑,周鄰河都沒有出現。他在想,是不是,先前殿下對周鄰河做的事情,讓周鄰河對他失望了,所以不再送殿下生辰禮。同樣的,鄭栩也是從早等到黑,等那個一如既往不會遲到的禮物,他還特意叮囑人看着允福公公,可是,終究還是失望了,他滿懷期待的看着允福出現,可是手裏沒有東西。
“殿下……”
鄭栩那熾熱的眼神看得允福戰戰兢兢。待他沒有從允福身上發現半點關于燈籠的蛛絲馬跡後,那熾熱的眼神變得幽怨起來。
“今年沒有了嗎?”
允福明白鄭栩說什麽,可是卻裝糊塗。
“殿下是指什麽?”
“燈籠。”
“燈籠沒有呢,今年沒有人送。”是真的,沒有人送,上元節送燈籠是尋常百姓才會做的事情,而富貴人家的禮物都是珍奇珠寶鄭栩這些年收到的都是些金銀珠寶,燈籠依舊是他不知道的周鄰河送的,允福說的也是實話,可惜鄭栩卻還是失望了。
鄭栩感覺到落寞孤獨,自從母後去世後,時常覺得自己是個孤家寡人,沒有人關心自己,可那年年不遲到的燈籠成為了他這些年孤寂的慰藉。
他開始像小時候等待母後給自己過生辰禮一樣期待燈籠的出現,可是,在他決定對他好的時候,他放棄了對自己祝福。
鄭栩想不通,允福為什麽不祝福自己了?是因為先前被欺負的事嗎?
鄭栩覺得還是自己不夠強大,不然,哪裏能保護不了身邊的人不受欺負。
他聽着上元節外面噼裏啪啦的炮竹聲,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看着裏面被珍藏好的七盞形狀各異的燈籠,對着燭火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自己身處一片迷霧中,他怎麽走也走不出去,他開始大喊允福的名字可是還是沒有人來救自己,于是他在迷霧裏毫無方向的狂奔,只想逃出去,可是前方出現了斷崖,深不見底,自己差點收不住腳掉下去,而被他踢下去的碎石砸下去沒有半點回聲。他劫後餘生一般癱倒在地上,他差點就死了。
在他崩潰的時候,這時,有一個人提着一盞燈籠出現在迷霧之中,他只能看見那盞燈籠散發着明亮的光芒,看見那個人骨節分明的手,看見那人颀長的的身影。
“你是誰”鄭栩從地上爬起來問他,但對方沒有回答,只是站在那裏,鄭栩覺得他看得見自己,可是自己卻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臉在迷霧之下,連一點輪廓都看不見。
“你究竟是誰回答我!”
鄭栩再一次吶喊,震散了一點迷霧,可是那人卻轉了身離開,鄭栩當即追上去,卻來到了一處宮宇前,他擡頭一看,赫然是太學宮。
鄭栩看着太學宮,腦子裏卻混沌一片,想要想什麽卻突然驚起。
他看着桌子上已經熄滅的燭火,看着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
天已經亮了,而離昨天已經過去了一夜。
原來,自己做了一個夢。
皇子們已經長大,于是被皇帝派到國子監讀書,同時被指派的還有周鄰河,當然這其中不乏有貴妃的功勞。
周鄰河很苦逼,他這輩子一直在跟讀書過不去,上輩子讀完書就來到這個地方,然後從新讀書,好不容易讀到十五,卻又成了鄭炤的伴讀,去國子監讀書。
聖明難違,悲催的周鄰河跟着去了,只是沒想到,國子監裏有已經有那麽多的學生了,為了歡迎兩位皇子的到來,國子監上下都特意舉辦了一個歡迎儀式,看見清一色白衣白帶的學生,周鄰河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九年義務教育的時候。
國子監的學堂分三級,好比現代的火箭班,特等班,二等班,和差班,不過這裏叫的文雅,分別為梅苑、蘭苑、竹苑。菊苑。
因為事皇親的緣故,他們有幸被劃分至梅苑,這裏已經有十幾名學生,都是名門功勳之後。
這麽多人,令周鄰河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叫徐菽的男子。他溫文爾雅,儀表堂堂,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風範,令人心曠神怡,這樣的一個人,讓他想起了曾幼棠,也是芝蘭玉樹的一個翩翩少年。
他好似與鄭栩是舊相識,因為,從進門,他的視線就落在了鄭珝身上,最後更是毫不避諱的與鄭栩交談,給他介紹起這裏。看他們娴熟的模樣,怕是關系匪淺。
原本寂靜的學堂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喧嚣起來,最後又在先生的竹板之下安靜。
他們才來,結果被先生無情的通知明天有考校。周鄰河還以為,明天是什麽入門考試,就跟現代的時候插班生的考試一樣,結果沒想到,明天是指,半夜淩晨的明天。
周鄰河是被煙熏醒的,然後陸陸續續所有人都被熏醒了,一片的嚎叫辱罵聲伴随着咳嗽聲,不絕于耳。有人喊了一嗓子,着火了,大家才幡然醒悟過來這濃密的煙為何而來。于是大家都開始逃命,瘋了一般争前恐後的逃出屋子,混亂中,有人哭天搶地鬼哭狼嚎,生怕一個遲疑就落後丢了命。
鄭炤不虧是作為大哥的,全程拉着周鄰河不松手,直到逃出生天。
不過,出了屋子後,就看見月夜下站着白天的那位美髯先生。
他微笑的看着學生們抛棄了一貫的矜貴氣度,争先恐後的逃竄,似乎毫不關己。
周鄰河看着那老頭,心裏開始疑惑,這人好似是在等着他們呢。
他回頭看了眼屋子,只見濃煙四起,卻不見一點火苗,看來,昨天說的考試就是這了。
沒想到古代人和現代人一樣都會整蠱學生。
先生對于他們先前的行為不做評價,只是指了指地上的竹筒。
“這裏有各位的名牌,抽出相同的名牌,将是這次考核的隊友,請彼此照應。”
所有人滿懷期待的開始盲選隊友,都很好奇抽到的會是誰。鄭炤提出自己選擇室友,可是給先生否決了,必須要憑天意選出。鄭炤其實還想說,周鄰河是他的伴讀,必然就是與他同進同出的室友才是,可是看先生那油鹽不進的樣子也就算了。
很不巧的是,周鄰河抽中了和鄭栩一組,他看着鄭栩兩個字,只覺得天崩地裂。
鄭炤安慰他:“沒事,我跟你換,他欺負不着你。”
周鄰河心裏縱然有一千個不願意可也不願讓鄭炤和鄭栩在一起呀,他們兩個在宮裏就鬥個不分你我,還敢讓他們湊一起嘛,簡直就是水火不容。
“沒事的,再說了,他不會欺負着我。”
“紅奴兒,放心,他要是敢欺負你,跟我講,我替你教訓他。”
周鄰河勉強笑笑,鄭栩倒不至于欺負他,他讨厭的人是鄭炤,自己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
“大皇子,諸事請多賜教。”
周鄰河不親不疏的向他拱手,鄭栩卻是用餘光掃了他一眼便沒了下文。
你以為考校已經結束了嗎?不,這只是個開始。
如今的考校,都已經現實到這種地步了嗎。
周鄰河看着面前摞成小山的四書五經,淚流滿面。他內心開始祈禱鄭栩的手氣好到離譜,最好挑中他擅長的,不然他們就完了。所幸,鄭栩還是值得信任的,因為,鄭珝挑中的是【詩經】,詩經麽,還是難不倒他的,當年的書不是白讀的。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于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駿惠我文王,曾孫篤之。
這是鄭栩這次抽到的,作為鄭栩的隊友,他們需要做的是譯文,就跟現代的翻譯差不多。
這看起來挺簡單的,好歹人家鄭珝是皇子呢,上過太學宮的人,這都不懂,那也德不配位了。
此詩句內容實在沒有什麽值得考究的,不過是頌揚文王德配上天,對其美德的頂禮膜拜。
而先生會選擇這首詩句,必然也是花了心思的,以文王之德,傳于後世,便是行文王之德,受命于天。
鄭珝是皇子,說不得有一天會是這澧朝的下任君主,而考校他這些,全然不在話下。
周鄰河開始慶幸,幸好是和鄭栩一個組,但凡和鄭炤一個組合,說不得也沒有這麽快就成功過關,過五關斬六将,全然沒有讓周鄰河動過一下嘴皮子,兩個人輕輕松松的過了關。
喝着成功的茶,周鄰河開始擔憂起鄭炤來,也不知道他過了沒,要是沒有過關挺丢人的,特別是在和鄭栩的較量下,輸了也太對不起他這些年的努力了吧。
不一會兒就有第二組的人來到亭子裏享受片刻的惬意,見到鄭栩先是行了禮,然後才在鄭栩的授意下坐下,那個名為李文意的少年,周鄰河還記得他,他們來的第一天,他很是殷勤的給他們帶路。是個樂于助人的小夥子。他似乎對周鄰河充滿樂好奇,他本來坐得離周鄰河挺遠的,後來一點一點的挪到了周鄰河身邊。
周鄰河看着不聲不響就湊到了自己面前的人啞口無言。
“周公子,聽說你自幼在宮中長大,和幾位殿下都是故友呢。”
啧,這上來就問到了卡點上,周鄰河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他和鄭栩算哪門子故交,青梅竹馬都不敢自居,相見恨晚的仇人還差不多。
“傳聞不可信。”
李文意還想追着問,周鄰河趕緊端起茶杯低頭淺嘗辄止起來。如果有眼力勁的就知道,周鄰河此舉是不願多說,可偏偏是李文意這個心眼實在的人,正要再說什麽,一邊聽見他們談話的鄭栩卻了故意叫了李文意。
“李将軍肝膽衷腸,戍衛一生,駐守邊關多年,玄生很是敬佩。”玄生,鄭珝的表字,還是先後給取得,當然鄭炤也有,是他爹給取的,不過他爹給鄭炤取了個很中意的表字,不像自己的表字,紅奴兒,怎麽聽都不好聽。鄭炤表字喚宣敬,聽聞是取自澧朝的開國皇帝的名號。
李家與周家一樣,皆是為國而戰。但周家有靠山,李家卻是在戰場上殺出來的功名,李家一門,除了李文意這個幼子,其餘男兒皆赴了戰場,為國而戰。
李家是受人敬佩的,就論他們李家戰死的英靈,都無人敢道李家一句不是。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裏,李文意同樣的也有着一顆為國效忠的熱血心腸,只是,他是李家最後一個沒有入伍的男兒,他是李家最後的根。
當然,能入這國子監的都不是什麽尋常人家,這個不用多說。
只是沒想到,後來分座位和房間的時候先生居然是以這次的抽簽而定的,所以,周鄰河得和鄭栩一個房間睡覺,得和鄭栩一張桌子上課。
周鄰河一想到今後要和鄭栩住在一個屋檐下瞬間悲傷逆流成河,怎麽和他一起呢,這簡直是要他的命啊。他在床上悲傷得打滾,系統出現了。
“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你怎麽這麽悲傷”
“這值得高興嗎?有什麽高興的?”這很難過好嘛,哪裏看出來是個高興的事情了。
“我說過,鄭栩是你完成任務的首要關鍵人物,接近他才對你有好處。”系統循序漸進的利誘他,可周鄰河腦子很清醒的抓住重點。
“所以,任務到底是什麽?”
“等……”
周鄰河很懷疑系統是忽悠他的,這哪裏會有什麽莫名其妙的任務啊,就算真的有,又不說到底是什麽,支支吾吾的,肯定是幌子沒打好。
“等,還等,到底得等到什麽時候?”
“等到,你和鄭栩成為朋友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和鄭栩成為朋友,周鄰河簡直不敢相信,他和鄭栩成為朋友,有可能嗎?
周鄰河開始堅定的懷疑這只是系統忽悠他而說的謊言。
此時的他還是站在鄭炤的陣營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鄭栩成為朋友,這幾乎就是在背叛鄭炤。
其實,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周鄰河暗地裏為鄭栩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只不過鄭栩還不知道罷了,如果知道了,他又怎麽可能對周鄰河漠不關心呢。其實,周鄰河對鄭栩的感情也不只是那點他以為的同情,更有一種惺惺相惜。
他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他看的比任何人開,也沒有這些莫名其妙的苦大仇深,只是他和鄭栩真的沒有太熟。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