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貴女之争一

貴女之争一

曾娉娉還不知自己背後的人臉色已經變了幾度,依舊沾沾自喜。

周紅葉看着已經前方飄飄然的曾娉娉,知她是想去對岸,那邊可以看到外男所在地,若是不出所料,鄭栩也在,曾娉娉就是沖着鄭栩去的。

周紅葉漫步跟着,小路鋪着大理石,地上掃得幹幹淨淨,連顆石子都沒有。也是,水邊,定然不會出現石子等雜物,為的就是預防跌入水中遇險。而一側滿是花圃,元家內什麽都是最好的,連此時月份都開滿了顏色各異的花,大的小的,争奇鬥豔,吸引了一些蟲蟻以及蜜蜂徘徊在花叢中。

曾娉娉還對那鮮豔奪目的荷花念念不忘,心裏是越發喜歡。今日來的姑娘個個打扮得光彩奪目,她自己這一身自以為已經是最好的了,卻還是擔心被比下去,于是對着水面照了照。周紅葉湊近,摟着曾娉娉的肩膀,瞧着水面的倒影調笑道:

“別瞧了,今日你最是好看,只是,頭上缺少一點顏色。若是別多花,就完美了。”思及此,曾娉娉突然有了主意。

“漱玉,你去摘一開的最好的荷花來,好與我戴上。”

漱玉是她的婢女,一直在後面跟着,周紅葉也帶了婢女詞候着。

“是。”漱玉領了吩咐去摘荷花。周紅葉回頭看着漱玉遠去的背影,吩咐婢女秋詞。

“你也去花圃裏找找,有将将開放的花也采朵與我戴上吧。"

“是。”秋詞聽了吩咐,于是在一旁的花圃裏找着能襯得上周紅葉的鮮花。見着周紅葉也在尋花,于是曾娉娉也往花圃裏湊,想看看有什麽好看的花來。

周紅葉看中了一多半開的紅色的花,不知是什麽名,卻是好看,半開的模樣顯得嬌豔欲滴,五瓣的花片整整齊齊,中間的黃色花蕊很是飽滿,還沒有被蜜蜂給盯上。她折下花朵,遞給曾娉娉。

“這朵可是我手挑萬選出來的,最是好看,你且戴戴看。”曾娉娉點頭許了,周紅葉給她簪在發髻上,簪好後,感嘆道:

“很好看,你戴什麽都好看,一會荷花來了,就戴在側邊,這樣就完美了。

被人誇,向來很受用,曾娉娉摸着頭上的花,很是滿意。這時秋詞找好了花過來。“小姐,這朵怎麽樣”

周紅葉看着那多粉紅色的小花,花蕊有被蜜蜂采摘過,露出了青綠色的花萼,倒也顯得與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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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就要這朵了。"

曾娉娉看着秋詞手上粉紅色的小花朵,禮尚往來的給周紅葉上,兩姊妹很是開心的手拉手的沿着池塘散着步。

不一會兒,采荷花的漱天回來了,一朵粉紅漸變色層的荷花,粉紅接潔白,中間的蓬挂着鵝黃色的花蕊,還挂着晶瑩剔透的水珠,花瓣開得似猶抱琵琶半遮面。

曾娉娉很是滿意,忙讓漱玉給她簪上。她今日梳的是高髻,原本也是插了珠翠,現下別上一朵盛開的花,更加襯得人人比花嬌,甚是驚豔。曾娉娉面貌偏像了她的父親,但是她自個兒好裝扮,父母也是慣拿極好的給她,是以容貌也是出衆,不遜她人。

周紅吐走在了曾娉娉的左手邊,曾娉娉靠着池塘邊緣,以便她時常通過水中的倒影欣常自己的妝容。兩人沿着池塘行走,都能遠遠地聽見那一邊男客的笑鬧聲,曾娉娉逐漸放慢了腳步,保持着淑女的矜持。這時,一只蜜蜂飛入了周紅葉的視線裏,它震動着翅膀落入曾娉娉頭戴上的那朵紅色的花朵裏,采着蜜,滾了一身的花粉,圓滾滾的,好不生動可愛。

曾娉娉似有所覺般撫摸上發髻,突然摸到了一只飛蟲,吓得她一個顫栗,差點沒有站穩。蜜蜂被驚動,繞着她的腦袋飛舞打圈。鬧得曾娉娉耳朵裏全是一只、兩只的昆蟲振動翅膀的聲音。飛蟲蜜蜂通過花香味而來,再加上她今日撲的香粉,頭上是花,身邊也是花圃,豈能不吸引蜜蜂昆蟲曾娉娉怕極了這些小昆蟲,吓得花容失色,趕又趕不走,在原地跺腳着急。

漱玉趕緊上來給她趕蟲,兩主仆在湖邊,逐漸脫離了正規,踩在了池塘邊緣上。周紅葉見此也上去幫忙,幾個人混作一團,各看不清動作。

不知怎地曾娉娉踩了什麽東西,腳下一滑就要側倒,她下意識的就去抓旁邊的人穩住自個兒,周紅葉随着曾娉娉摔倒的動作先一步抓住了站立的漱玉,兩個人順勢以往後仰的姿勢坐倒在地。而曾娉娉就沒有那麽幸運,她沒有了助力,撲了空,直接往後摔進了池子裏。“撲通~”一聲響起,從地上爬起身的漱玉就看見了落入水裏的曾娉娉,正努力的想要在水裏爬起來,腳卻夠不着底,整個人沉入水中又掙紮這浮出水面,露出水面的那那一刻就顧着喊救命。

“救命!救命呀!救我!"

漱玉看着水裏的主子,着急忙慌的卻不知所措,試圖在岸邊伸手拉住曾娉娉,卻是夠不着人,只得一邊哭喊着救小姐一邊叫人救命。

“來人啦,小姐落水啦!來人啦!”

周紅葉被秋詞扶起來,她拍拍漱玉的肩膀,冷靜地告知她:

“你快去外邊見人來!這裏能叫得了誰”漱玉一聽就趕緊跑出去叫人,由于太過慌張,還屢次跌倒。秋詞見此場景,也不敢離開周紅葉半步,在她身後護着,生怕她也一個不小心也跌入池中去。

漱玉急急忙忙跑走後,周紅葉靜靜的看着水裏掙紮的曾娉娉,人在水裏沉沉浮浮,嗆了不少水,聲音都喊得斷斷續續。

頭上那多鮮豔奪目的荷花已經脫離發間,飄在水中,在被她驚起的波瀾中蕩漾,而她此刻,狼狽又可憐,再沒了上一刻的意氣風發。

這是溫泉水,想來也不會就着了風寒落下大病,只是這池水……荷葉連連片片,沒入不高,想來也不會很深,但可能是裏面的淤泥較麻煩,不容易脫身,而她掙紮的越厲害想必就陷入的越深。

這邊的動靜到底是驚動了那邊的男客,周紅葉見到遠處似有人影奔來,趕緊朝四處吶喊。“快救人!有人落水啦!曾家小姐落水啦!"

周紅葉吶喊幾聲,果真往這邊而來的男客越加多起來,匆匆忙忙的一批人有的奔跑而來,有的快步,有的只是閑庭信步般在後面看着。

跑的最快的是鄭炤,他聽見了周紅葉的聲音就放下一切跑了來,生怕是她遇到了什麽事情。

鄭炤應聲而來,看着岸上完好無異的周紅葉才落下了懸着的心,卻是瞧見了水裏的曾娉娉,欲跳下去救,卻被周紅葉抓住了手臂攔住。“你別去。”

“紅葉,她……”鄭炤不明白為何周紅葉讓自己見死不救,再不去人說不定真的就給淹死了。

可是縱然如此,他也沒有違背周紅葉的話,她望着周紅葉,周紅葉沉沉的盯着水裏的曾娉娉,恰好此刻漱玉也叫了會水的人來,遠遠地就跳入了水裏向這邊游來。

他是白擔心了,周紅葉既然再攔,怎會讓一貴女死在宴會上而且是死在她身邊。有些世家子見到落水的姑娘也是不惜一切的脫了外衣鞋靴跳入水中行救。

漱玉找到了人這方才趕回來,而此時已經有不少外男聞了聲趕到,池塘邊,已經圍了不少人,而後趕來的也有那些被吓出來的夫人們,生怕是自己的子女出了事。

周夫人跟着其她夫人一起出來的,包括曾家夫人。近了周夫人看到周紅葉安全後才松了口氣,只是曾家夫人就不好了。她看着水裏已經被外男托住的女兒後,氣得差點驚厥過去。

片刻後,在一衆人的注視下曾娉娉被救起來了,她意識已經模糊,半睜着眼,感受到自己從水裏躺在了冰涼的地上,只是岸上圍了一圈人,男人,女子,下人。

曾娉娉狼狽的癱軟在漱玉懷裏,大口往外吐着污水,身上已經濕透,顯得身型玲珑有致,一一落入了外人眼裏。漱玉由于太過緊張就知道哭,還是元夫人去吩咐自家下人拿了衣服來蓋在曾娉娉身上,才化解了一時的尴價。

周紅葉擠在人群裏,看着脫了妝、狼狽不堪的曾娉娉,自此,她的驕傲不再。

而閣樓上的一衆不幹己事的夫人們,遠遠地瞧着這一切,對此唏噓不已。

貴妃目睹着一切,只覺得太沒意思了。

“曾家貴女,落水失儀,大庭廣衆,濕衣貼身,太子妃之位,懸了。”不知是哪位說出來的,反正這句話一出,大家都是默認了的,曾娉娉,自此絕了嫁入東宮的路,或許連個不錯的世家子都不會娶一個被外人看去身子的女兒。一衆貴婦人,看着發生的一切,有的搖頭惋惜,有的卻是幸災樂禍。這絆腳石少了一個,太子妃之位誰争不是争,而這就是周紅葉樂意看到的結果。

她從人群裏移開視線,在那遠處的橋上,看到了鄭栩以及元家一衆男子。

他們只是遠遠的看着,似乎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的确也不關他們什麽事,就連這曾娉娉,不過也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情。

內定的太子妃,除了自己人,誰知道?而現在,不是了。

鄭栩遠遠的看着,這一群女郎們的鬧劇他是沒有心思,人沒事就好,畢竟是老夫人的壽辰,出了事也不吉利。

只是周紅葉置身事內,他才會遠遠的來瞧一瞧,而落水的是誰,他也不在乎。就算是什麽內定的太子妃又如何,與他何幹,他尚未點頭,誰定的都不作數。他在乎的人不在京城,愛屋及烏,也只能是周家這幾位的存在了。

對于曾家來說,這是件有辱門風的事情,不僅曾娉娉今後名聲不好,連着曾家也不會好去。

曾娉娉落水受驚,臨時被安頓在元家廂房,及時去請了府醫來請了平安脈。

曾夫人看着女兒如此,眼淚就沒有停過。

府醫說過人倒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好生溫養着,也不會受寒。

周紅葉去看曾娉娉時,她蒼白着臉,發絲散落兩頰,沒有了先前的光彩。她見着周紅葉進來,突然魔怔了一般拽住周紅葉的手臂就質問:

“是不是你推的我?”

“為何這麽說?我豈會?”周紅葉一臉無辜又煞白了臉色,好似乎,被曾娉娉這般冤枉,無奈又惶恐。

曾夫人只當是女兒受驚了,忙抓住她的手,安撫,曾娉娉知道自己的遭遇是絕了她嫁入東宮的路,可是她不認。她明明好生生的怎麽就會落水,必然是有人眼紅她故意害她,而這個人,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與她一道的周紅葉。前前後後,都是周紅葉在她身邊,自己出事,她定摘不掉。

“我身邊只有你,不是你還有誰?”曾娉娉如今是紅了眼,她現在這樣子,別人都高興了,可是她卻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憑什麽自己就要落得這個下場?她前一刻都在向往着嫁入東宮的生活,為何卻又突然有了意外?

她紅着眼眶,梗着脖子盯着周紅葉,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星半點的破綻來。

“我就知道你會懷疑我,你看吧。”周紅葉無奈嘆氣,也不惱,把自己手裏找的東西給她瞧。

“這是……”兩母女同時看向周紅葉手裏的東西,等着周紅葉的解惑。

“鵝卵石,這樣的石頭,向來不會出現在有水的地方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踩踏至落水,特別是今日這樣重要的日子。”周紅葉與她們分析,自然而然的就剝離出自己的嫌疑。

“你落水後,我便在地上撿到了它,還不止一塊,定是有人陷害你,也不一定,可能是陷害我們中的一個。”周紅葉義憤填膺的與他們梳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着也是長長的嘆氣,畢竟她也在預謀裏,只是自己逃過了,曾娉娉卻沒有僥幸。

“只是,最後,是你。”

如此一來,便也懷疑不到她身上,自己也是受害者。只是,鵝卵石究竟從何而來,就不得所知了。這裏是元家,人在元家出的事,元家想必也會追究,但是,一個已經沒有了價值的人,元家豈會為了她嚴查。

曾娉娉想起自己失足落水,跌入水前,是踩滑了腳才導致的,這樣一來,的确就是這鵝卵石的原因。

“為什麽?!為什麽?!”曾娉娉氣得捶床,她等了這麽久,殿下如今已然成為太子,她只差這一步就可以嫁給他,就可以成為太子妃,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必然不會咽下這口氣,她要把人找出來!

“太子初立,正是選妃之際,就有人迫不及待了,如今,你……”周紅葉欲言又止,給足了她們想象的空間。

如此一來,也徹底擺脫了自己的嫌疑,不管是害曾娉娉還是她,着道的人都是她曾娉娉,而周紅葉,也只是一個無辜受害者。

曾夫人聽此抱着曾娉娉哭哭啼啼起來,她們哪裏知道,來趟元府就把女兒的未來給丢了。

“我會求我爹,就算不是正妃,側妃、夫人我也願意!”曾娉娉對鄭栩的執念很深,喜歡是真,就算如此也不妄想留在鄭栩身邊。

“可是,殿下豈會願意,說真的,你當時衣裳單薄,已經……”周紅葉故意提起當時曾娉娉不堪入目的模樣,刺激她的神經,果不其然,曾娉娉受了刺激。

“你別說了!”曾娉娉捂住耳朵搖頭,顯然已經崩潰。

周紅葉來此就是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見目的已達,也沒有在多留着,告別了曾夫人說了些安慰的話就走了。

走出這道門,她那愁眉苦臉、感同身受的姿态揭開,微微楊了嘴角。

誰也別想和她争,她為了鄭栩連命都可以不要,連疤都敢留,她就算做不了太子妃,別人也休想嫁入東宮。

“紅葉,是你做的嗎?”鄭炤覺着事情不對,見着人從後院出來就跟了上來 。他想知道,周紅葉是不是他想的那樣,去害曾娉娉落水。

“怎會?”周紅葉表現的很是詫異,随即露出傷心的模樣,幽怨道:“連你也這樣想。”

鄭炤連連擺手表明自己的立場,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不是,我只是擔心……罷了,原是我的錯。”

“二殿下如此也是情理之中,想必他們也一樣,可我有什麽理由去陷害曾娉娉?”

什麽理由?眼紅曾娉娉的婚嫁?眼紅那個東宮太子妃的位置?

“也是,母妃說了,你會嫁給我作皇子妃,必然不會去構陷她人,與你有何幹系,是我多想了。放心,也必然不會叫人亂猜忌你。”鄭炤說的幹脆,也擔保了會堵住悠悠衆口,但是對于周紅葉來說,卻并不是什麽值得滿意的事情。

周紅葉不說話,心中冷笑,嫁鄭炤,怎麽可能。

“我回內院,殿下止步吧。”

鄭炤見前面是內院,也不好再進去,于是便看着周紅葉進去,自己也才離開。

壽宴散席後,她們剛出了元家,鄭炤在後來跟出來,說要送兩人回府。“舅母,我送您同紅葉回去吧。”

周夫人謝絕了鄭炤的好意,固然鄭炤是周家的小輩,可人是一國皇子,也不好讓他纡尊降貴親自送她們。

“二殿下回去吧,我們這邊有車駕在,不勞您送了。”

“紅葉呢?”被周夫人謝絕了,鄭炤也不走反倒去問周紅葉的意思,當然結果可想而知。

“二殿下回去吧,不必麻煩了。”她時刻與鄭炤保持着距離,固然她知道,他們打的什麽算盤。鄭炤是待自己不同,貴妃也是待她好,但是,這不是她喜歡他們的理由。

“好,那你們路上小心。”鄭炤也不失落,畢竟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拒絕,卻也是越挫越勇。

回去的路上,兩母女坐在一起,說起在元府發生的事情,周夫人不免得有些後怕。

“怎麽回事?那姑娘怎麽好端端的掉水裏了,聽說你與她一處,幸好你是沒事。”當時人多眼雜,也不好仔細問問,現在出來了,才敢追問。

當時那姑娘受那變故,唉,以後的婚事多少會給耽擱了,做母親的,周夫人難免為她揪心。

周紅葉寬慰着母親。“母親不必憂心,她只是一心作他用了,才不慎跌落水中。”

周夫人蹙緊了眉頭,對此頗為惋惜。這好好地姑娘家,如今一個不小心,聽說都是要嫁東宮的人了,這下,怪可惜的。

“只是聽說,今日原是元家借此壽宴為太子相看親事的,我先前也不知後來聽她們談及,我還說怎地一院子的花蝴蝶一般的姑娘們。”周澤如今沒有了實權,在軍營裏操練士兵,官場上的事情都與他絕緣了,她自己也是向來深宅不出二步的,有些消息還真是不靈通了。

瞧着今日元家來拜壽的人,紛紛是攜了兒女的,一個不夠兩個都帶着,打扮得也是甚是嬌豔,可謂是為了今日這一面下了不少功夫。

盡管她們知道與否也不會有什麽改變,她們是沒有那個攀高枝的意圖,周家與元家本身就在對立面,這姑且不說,就說鄭栩是太子,周家也絕對不會再出一個太子妃。原本是說的太子妃定的是那落水的曾家姑娘,現在怕是又要重新抉擇了。

周紅葉靜靜聽着,想起曾娉娉在她面前的顯擺,以及後來的落魄,心中甚是玩味。

什麽樣的人配什麽樣的花,就算是別了最鮮豔的花又如何,一朝跌入泥潭,便是,最難堪的存在。

“如今大殿下是太子,你姑姑難免有些失落,你呀也別在她面前任性。”貴妃那個心性,争強好勝的,如今鄭栩成了太子,對她來說,的确是件不怎麽高興的事情,可能私底下沒少發火。

“我知道。”太子是誰不重要,不管是誰成為太子對她來說沒有什麽區別,鄭炤也好鄭栩也好,只是,鄭栩成為了太子,可能,鄭栩會更高興吧。

周夫人靜默一會,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一意孤行的兒子,有些思念。“你弟弟走了有幾天了,也不知道怎麽樣?”

是否是有好好吃飯?是否是有好好睡覺?是否都平安?是否風餐露宿?

她從不阻攔周鄰河的決定,但是可能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還是多想他在自己身邊好好待着,可是作為一個母親,她不能只把他圈在自己為他開啓的舒适圈裏,他早就有了羽翼,也更向往自己更開闊的人生。

“紅奴一向同二殿下交好,貴妃也甚是喜歡你,二殿下看起來對你也頗為上心。你至今年歲已成,你若是願意,這婚事也該定下了。”到底還是在意上官家的話,周紅葉的婚事也的确是給耽誤了,女兒家,就那麽幾年的好時光。

“是貴妃同您說了什麽嗎?”她早在木蘭圍場的時候就知道,貴妃的想自己嫁給鄭炤,固然一直沒有提及,也不過是因為陛下那沒有說得上話。

“倒也沒有說什麽,只是,你們都大了,也該把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了,你與紅奴不一樣,他比你小,而且是男兒,總該有自己的事情去做,也越不過你去。貴妃是有心,二殿下也有意,這就只差你了。”周夫人注視着周紅葉的面色,也是想窺探她的心思。

“我還不急。”

“還不急啊,我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生了你了。”

“那母親是遇到了父親,父親是您中意之人,是以便願意嫁他為妻給他生兒育女。”

“你是不滿意二殿下?”周夫人抓住重點,問她。

“也不是,只是不喜歡罷了。”

見周紅葉如此說,周夫人也不好在說什麽了,難怪周紅葉一直不願意點頭,是不中意鄭炤,這是她的女兒,也不好強求。

“那你中意誰?母親為你出主意?”聽她的意思,就是有喜歡的人,只是不是鄭炤,是以不願意與他談婚論嫁。

“母親,兒真的不急,我們回家吧。”周紅葉不想細說,便岔開話題。她就算是說了,又能怎樣,自己能嫁給鄭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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