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太子大婚前

太子大婚前

天佑二十一年冬,十二月初一,宜合婚嫁娶。

“奉天子诏,何氏女性行淑均、溫婉良德、宜其家室,今許東宮太子,是而天定良緣。皇室久未生喜,特遂婚期,于兩月後,冬歲初瑞,月初一,乃是良辰吉時,宜喜結姻緣。特入主東宮位正妃,且擡側妃王氏入宮!特此昭告天下!普天同慶!”

十月的儲君婚期已定,兩月後,便是逢年歲之時,意圖辦成喜事,原本的太子婚典也是需要先緩和一年半載才方能有條不紊的完成,這緊鑼密鼓的要在兩個月後行大婚,怕是有點緊迫。

其實陛下也是擔心,若是再耽擱幾日,說不得又得生事,屆時太子妃指不定又得出什麽岔子,還是快些操辦了好。說實在的他都有些懷疑,是鄭栩為了拒婚特意從中耍的的手段,他拗不過自己,便從給他敲定的太子妃上下手,如果不是清楚鄭栩近來的脾性,他還真會這麽想。

是此時,東宮內,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避免這一天的到來的鄭栩,也只能去接受,這世上就本沒有什麽事情是能一直如他意的,他已然成為了儲君,還能什麽事事都順着自己的心意呢。

面對那本【花朝記】,他想,自己勢必要辜負一個人,好像,自己再也贖不清他的錯了。

“殿下,內務府的總管來了,說是給太子量衣,準備大婚當日的冕服。”允福在門外禀報的時候,鄭栩一個人在裏面靜默着,自從聖旨下來後,他時常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聚墨齋,不聽不看,自說自話。

“進來。”允福得了指示才敢領着人進去,推開門,裏面卻是陰暗重重連扇窗戶都沒有開,允福當即以為還是宮人們疏忽了,連忙要去開窗。

“是底下人的疏忽,居然沒有開窗,奴才這就去開了窗。”

“鄭栩看了一眼允福沒有說話,其實不是底下人疏忽沒有開窗,而是他吩咐的不要開窗,似乎那透進來的光,總能照穿他心中的什麽。

允福開了窗,外面的光線才得以穿進屋內,照射在鋪着紅色團花的地毯上,此時俨然也是日上三竿的時候,日光正好,驅散了一屋的陰霾,卻驅散不了鄭栩心中的陰霾。

鄭栩大婚,宮裏宮外都是緊鑼密鼓的準備着,內務府的是一趟一趟的來,連天清閑的都沒有,好不容易應付完了人,不否卻是尋了來。

“我聽人說,這清荷苑本是側妃住的,如今太子妃與側妃即将入宮,不否是否要搬出清荷苑?”這是自上次鄭栩與他挑明後不否第一次見鄭栩,此時的東宮已經緊張的準備着儲君的大婚事宜,宮人們臉上都洋溢着笑,好似都是在替鄭栩開心的。

她心中一片悲涼,好似太子妃等人進來後,自己便再也得不到鄭栩的關注了。而清荷苑,自己也要騰出去。

“不用,你就在那裏住着。”鄭栩能安排她過去清荷苑住着,必然也不會在她人進宮後就攆走了不否,對于他來說誰住清荷苑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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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鄭栩面色絲毫沒有一片欣然與緊張,不否問出了她的心聲。

“殿下,開心嗎?”

不否這半年來,經過杜若的教導,早已經一改往日的言行舉止,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着雍容閑雅、落落大方,也已學會了察言觀色、說話有度,卻是在此刻突然逾矩問了句不該問的。

當即惹的杜若就是一陣心寒,不否如今在這東宮中雖說是一人之下也未嘗不可,但是她沒有殿下的寵愛,不知道後面的路該怎麽走呢。原想着,能好好改變她,大放異彩,以後殿下憐惜也說不得會雨露均沾,不至于在宮中孤獨終老,哪知這會問的話,簡直是要命了。

聞言鄭栩也是一愣,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開心嗎?

他做什麽都沒有人問過他開心嗎?願意嗎?

他能說什麽,他不願意成婚,可是他還是得按着聖旨做,他不開心。可是他不開心又如何,除了他自己誰不開心?聽吧,外面的宮人們語氣裏都帶着竊喜,好似成婚的不是鄭栩,是他們自己。

“我沒有糖。”他的聲音略帶沙啞,他的視線落在桌子上擺着的【花朝記】上,那本書,明明是新的書頁,卻已經被自己翻得折舊了。

不否詫異的歪頭,她沒有聽明白這句回答,可以說鄭栩回答的是牛頭不對馬嘴,可是不否卻沒有追問什麽,或許是鄭栩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刻意如此忽悠她的。未避免鄭栩煩躁不否便回去了。

沒有要到糖果的孩子是難過的,他不開心,他能不開心好久好久。

太子即将大婚,京城內的巡邏事宜便比尋常時候都要多,李文意作為如今陛下器重的武将,更是被安排巡視東宮外,确保大婚前後不能出半點差池。

李文意同鄭栩也是舊識,之前在國子監的時候,他們這群少年可謂是風華正茂,鮮衣怒馬,好不自在。

“你是何人?為何在東宮外鬼鬼祟祟?”李文意看着門口那鬼鬼祟祟的人當即歷喝一聲,一甩挎在腰上的刀就追了上去。

他踏着如飛燕的步子飛快的追上在人即将逃走之際揪住那人的後衣領。本想逃之夭夭的人,奈何遇上的是身手不凡的李文意,還未移動步子就被抓住。當即害怕的頭都不敢轉過來,一個勁的掙紮想要掙脫束縛。

李文意用力一個拉扯就把人甩到了自己身後,就是手上的力道沒有松開,人才得以見到他的正面。但見被他抓住的人,固然穿的是一件灰色的普通衣服,也是行的的男人裝束,但生的一張芙蓉面,被拉開的領口的衣襟露出白潔光滑的肌膚,不像是男子的皮肉;瘦弱的身姿也不是一個正常的男兒的身形。她瑟瑟縮縮的看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裏都透露着懼怕。

這哪裏是嫌疑人,分明就是愛慕太子所以偷摸出來的哪家小娘子吧。

李文意發現她的身份後就趕緊松開了手,生怕被認為是登徒子。眼見着那姑娘似乎是要委屈的哭出來了,此時遠處噔噔噔的又跑過來一個綠衣服的小姑娘。

她跑到他們身邊停下來,卻是來不及看一眼旁邊站着的高大的男人,抱住女子就稀裏嘩啦的哭起來。

“公主!您怎麽跑這麽快啊,差點奴婢就找不到您了。”

李文意一聽這稱呼,當即就猜到了她的身份,連忙跪下來認錯。

“微臣該死,冒犯公主,還請公主恕罪!”他固然有在宴會上遠遠的瞧見過公主,只是隔得遠,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容貌,是以才會發生這件事。

鄭姝只是先前被李文意揪住衣領的那下吓到了,其餘的到是沒有什麽好怪罪的。也怪她自己,穿的不倫不類的在東宮門口晃悠,又不敢進去才至于會被李文意發現行跡可疑并被抓住。

她還帶着驚懼的合攏着自己的衣襟,聲音都還止不住的顫抖,卻還是強自鎮定。

“無妨,大人請起,還請大人且不要聲張,我,我也是偷偷出宮的。”她還沒有從驚吓中緩和過來,雙手揪着衣襟,想着剛才的那一幕,看着李文意時臉上不由得挂起紅暈,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公主這是?”李文意不明白一個堂堂的金枝玉葉,進東宮便是大大方方的去就是,怎麽還帶喬裝打扮的來。

鄭姝有些不好意思道:

“太子哥哥要成婚了,我想、出來看看、我還沒有來過東宮,但是又怕太子哥哥不喜歡。”鄭姝有些窘迫的抓抓脖子,她自小在深宮長大,除了之前的圍獵還沒有出宮過,鄭栩即将大婚她想提前出來看看,只是她與鄭栩并不算親近,不知道擅自來了會不會惹得鄭栩不高興,是以來了也沒有敢進去。

“公主若是去東宮,微臣送您去便是。”說着李文意就讓開路,伸出一條胳膊,示意鄭姝先行。

鄭姝看着為他彎腰屈膝的李文意,還未曾接觸過外男的她,不免得有些恍惚與緊張。

“啊?謝謝,麻煩大人了。”

“公主請。”

王英林瞧着一堆人圍在門口堵着路又不讓開,本想正經路過卻奈何不得自己心中也是好奇。

“你們這是幹什麽?”

衆人見着是王英林個個擡起頭來,但是可以看見他們各個面孔都洋溢着笑容。只見白起手中捏着一個信筒,封口出壓着紅綢。

喜報。

“太子大婚,這不連潼關,都百裏加急都給送了吉報來。”

話落,王英林原本挂着淺笑的臉瞬間塌了下來,他皺起眉頭,看着白起手中的信筒,心中不是滋味。

衆人不明白太子大婚為何王英林突然就變了臉色,想着莫不是要請周鄰河回京城參加大婚麽?

“我給大人送去。”王英林拿過信筒,一截兩指粗的竹筒,外面烤着黑漆,卻是印着信使二字,這裏面就放着書信,上下封口,途中氣候變遷也不至于會影響字跡內容。

王英林頗為沉重的走回院子,這間小院是他住的,空間還是蠻寬敞的,可以用來晾曬藥材,周鄰河閑着沒事的時候就會過來幫他的忙。衆人都在外面鬧着,想必周鄰河人就在裏面吧,張莊以及白起二人是斷不會離他遠的。

王英林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彎着腰的側影,他好像自從來到潼關後就沒有停下過,哪一天不是這裏就是那裏,生怕自己做的少了。

看着人,他回想起了當初的時候。

他原本是不該來潼關的,他本是在京城的某一處宅子裏頤養天年,過着給人看看病喝喝茶的日子,可是有一天,他老友的主子找到了自己,希望他能以醫士的身份跟着一個大官出京,當時他是不答應的,可是那位貴人說,潼關不遠萬裏,身邊卻是沒個可靠的人,如果不是沒辦法,也不會擾他清閑。

最後他答應了那位貴人跟着周鄰河一起上潼關,只因吸引他的是一個承諾,貴人答應待三年後歸來,許他宮中珍品藥材應有盡有。

他原本只是拿好處辦事,不會對此內情多作他想,只是跟着來了潼關後,日複一日的接觸中,他陡然明白了那位高高在上的貴人為何如此放心不下這樣一個人。毫不誇張的說,像周鄰河這樣的人,本就該被世人記得,想着,珍視着。

他的來歷周鄰河并不清楚,只當他是陛下派來的醫士,他也沒有主動表明過自己的身份,他想,要周鄰河自己發現才有趣。

他已經是将近花甲之年,對于年輕人的愛好不置一詞,只是對周鄰河這個人,他有自己的看法,是喜歡,是看好,是贊許,是憐惜。

經過這些時日,他看過周鄰河日夜的勤勞刻苦,也見過他的悲愁傷感,或許是對潼關亦或者是對千裏之外的京城。

如果他知道了太子大婚的事情,他待如何?

輕嘆一聲氣,周鄰河卻是已經發現了他,只是沒有其他的動作,仍舊顧着手上的事情,但還是問了聲。

“王叔,怎麽了?”王英林來了卻半天都沒有聲音,可不像他。

王英林掂了掂手裏的信筒,道:

“太子大婚,昭告天下,吉報已經送來了。”

聞言,正晾曬藥草的周鄰河整個身子一僵,手上的動作頓住,他直起腰擡頭看了眼王英林,視線往下落在他手中的信筒上,片刻後才是漸漸明白自己并非是錯聽,可總是沒有相信王英林的話。

但看到王英林那同情的神色之時,突然腳一軟往地上一坐,好像是瞬間被抽了魂一樣。

王英林見着人這模樣,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生怕他被吓出個好歹來。

“大人?”他蹑手蹑腳的過去,在人身邊輕輕喚了聲,周鄰河約莫的才慢慢有了反應。

他目光呆滞靜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沒事,我知道了。”

沒事,哪裏會沒事,聲音都啞了,心裏是壓着一股勁呢。

王英林小聲的問:“大人,您回去嗎?”

回嗎?他眼珠子轉了轉,思緒逐漸回籠

“不回,我、很忙。”

忙是真的,不想回去也是真的,回去幹什麽?看他成婚嗎?固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一定會成婚的,可是,當自己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還是不能接受,心裏那麽的難受。

你說自己與鄭栩這算什麽?糾糾纏纏,誰也不知道誰。他們已經天各一方了,回去也不能改變什麽,鄭栩還能抗旨不成?他還能為了鄭栩任他抗旨不成?

他知道鄭栩的态度,也明白自己是改變不了什麽的。

王英林喟嘆一聲,把信筒放他身邊,便轉身出去了,也不打擾容他一個人此刻怕是也想好生靜靜。

第二日一早,衆人起身後通知吃早飯的時候才是發現周鄰河人不在,裏裏外外都找了沒人,也沒有誰看見他出門過,想必是趁着大家都睡着的時候人走的。王英林生怕他想不開帶着人飯都顧不上吃就要四處尋找。

“會不會是回京了?”張莊不知其中緣由,只想着怕是着急回京赴宴。但若是着急回京怎麽會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呢,而且還不帶白起走,那可是他的随侍護衛。

“不會的。”王英林很肯定的否決了。

周鄰河不會回去的,他那個人要強,哪裏會甘心回去,怕是在哪裏一個人躲着生悶氣呢。

潼關迎來了寒秋,不日就要入冬,秋風瑟瑟,吹的人沒有了生氣。

此刻,潼關後山,一處斷崖上,盤亘着一塊比較平坦的巨石,一半懸了空,一半貼附着地面,卻也屹立不倒,穩穩的矗立着。石上鋪滿了黃色的樹葉,像是一張蒼穹幕下的床,一側的百年大樹,樹根交錯,部分咬着崖壁,迎風招搖它的樹幹,時不時的飄下唯剩不多的幾片樹葉。

周鄰河卻是一人坐在巨石上,頂着頭頂上投下斑駁樹影的參天大樹,這地方還是他先前入山發現的,可以俯瞰整個潼關全貌,山河百裏盡收眼底。

“鄭栩,祝你與太子妃,和和美美,鹣鲽情深。”周鄰河拿着那張他以為的是寫滿思念的信紙,最後貪婪的汲取了一眼:曉看天色暮看雲。還是他以為的夜夜思君,君不在嗎?或許,這句話也他并非他以為的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怕獨是他想入非非了,那自己回的【花朝記】就是成了一個笑話。

他有點摸不清鄭栩的意圖,你說,臨行前兩人的劍拔弩張,為何還能值得他不遠萬裏只送來一句話?原是他明白了自己的初衷了嗎?還是他只是想看自己的笑話?若是回去,他又能得到什麽答案?

他們之間就只有模棱兩可,縱然推開一切迷霧都不見得會看清什麽。他知道自己慣來口是心非,一切做過的事情,做完了卻是後悔起來,說是為了完成那個可笑的任務也罷,說是為了自己的任性也罷,可是這一次,他好想,自己就是周鄰河,沒有那麽多阻礙,安安心心的當着周鄰河,可以無所顧忌的去接受一個人,去追逐一個人。

人世間啊,有多少滿心期待的事情是能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的,都是癡兒罷了。

他被吹得青白的蔥蔥玉指輕輕捏着信紙,眼中盡是失望又不舍,一面期待着又已經不再被期待,最終是風大了,手一松,信紙便如飄落的樹葉一般,随風而去,飛入山坳。

“起風了。”起風了,鄭栩,你看到了嗎?只是,潼關的風吹不來京城的你,也把潼關的我吹不回京城。

潼關沒有讓我忘記我心中的煎熬,只是在這日複一日的夜裏,越加焦灼。

我理不清還亂的其實不是我的一意孤行,而是我漸漸萌生的不該有的情意。原想我也是一個七尺男兒,卻是為了一個不該萌生的想法,變得優柔寡斷、舉步維艱。

我很清楚我自己的來歷,我和你們不一樣,是以,我很怕我和你們一樣,那樣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如果存在都沒有意義了,我又該怎麽活着。可是,我若在這個世界上,連喜歡都不配擁有,我又覺得好不甘心。

可你是鄭栩啊,你為什麽是鄭栩呢,你若是旁人該多好,我能肆無忌憚的去擁有你,我也能去回應我熾熱的感情,但是你只是鄭栩,你是我的責任,是我的存在的意義,是我只能眼睜睜看着走向王座的你。

在他陷入了蒼涼的悲傷之中,久違的系統卻不分時候的再次出現,他消失很久了,久到周鄰河都以為鄭栩立儲後系統就功成身退了呢。

“你可以回去的。”系統一來就是這一句話,如此智能的系統,真不像是二十一世紀的産物。

周鄰河卻是心思琢磨系統的消失與出現,聽着系統在自腦海裏發出的聲音,他只有苦笑。

是啊,只要有路,便能回去,便能再去看看他。只是那條路很遠啊。

“不回,京城很遠、很遠,我行過萬裏路,才來到這裏,已經沒有力氣再回去了。”遠的何止是這個路程,遠的是他接近鄭栩的那顆心。

“周鄰河,你其實很偉大的,你不是活成了周鄰河,你就是周鄰河。”周鄰河輕笑一聲,他何嘗不明白系統的話,這是他早就明白的事情。他出現在澧朝,他能是周鄰河,也就是周鄰河。

他存在的意義,其實在潼關後才明白,他并非只是為了鄭栩而存在,他應該和他看過的書裏的穿越者一樣,他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他生來是來拯救這個現世的,往大了說他的存在是為了這個世界,是為了澧朝,是為了黎明天下,也是為了鄭栩。

他不覺得這是在高看自己,他想過很多事情,自己的出現也絕非偶然,也不僅僅就只是為了鄭栩,他改變的也不只是鄭栩。

他抱着膝蓋,視線落在遠方,心中卻是有說不完的話。他無人可訴說,卻只有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

我不一樣,我有責任,我的責任很大,很重,所以,我的肩膀上不僅僅是支撐着對鄭栩的信念了,可是單單一個鄭栩就要把我壓垮了。我原以為啊,我能支撐得住,可是,我就算是逃到了潼關,這麽遠的地方,可是我還是能覺着心疼。

“鄭栩,我和周鄰河不一樣,你知道麽。”

他眼中已經開始蓄滿淚花,含着熱淚的眸子,努力的看着遠方,卻終究都看不見他思念的人。

“你看,潼關的秋天也很冷,啊,其實是因為要到冬天了。”他輕聲笑了聲,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好像是在訴說着自己的委屈。

“我一個人的潼關,一個人的冬天。”

我的愛意像是吹到你身邊的風,像落在你發絲上的雨,像是你走過的山水,像是永遠不會平靜的海浪。而風不止,雨不停,山不倒,海不竭,那我也都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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