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前往潼關
前往潼關
“你母親,還好嗎?”或許是為了打破一時的寂寥,可是問出口了周鄰河就後悔了,畢竟在赫連褚這,他母親是個禁忌。
想起幾年前在燕山王府見到的那個婦人,清冷而又熱情,待人溫和卻又疏遠,在她身上,周鄰河看到了這個時代女人的悲哀,但是幸好,赫連褚永遠是她的驕傲與後盾。
“嗯。”見赫連褚也無意聊上這個話題,周鄰河也就不多提,點點頭算是應了。
赫連褚坐了一會,突然道:“你走後,她看着滿樹的石榴還問起你,說:那個吃石榴的孩子怎麽不來了,這麽多石榴,我們自己吃不完,他要是願意吃,就都給他。”
周鄰河低聲笑,當時自己一時嘴饞,惦記上人家的石榴,現在想起來,那卻是自己吃的最後一次石榴。澧朝的氣候與海的盡頭的羌國不同,他那邊連石榴都是軟籽的,個頭都是又大又圓,而這邊的石榴籽不好吃還很硬,也不好剝,他也沒有在貪這口欲。
正是沉浸在回憶中時,外面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扭頭就見了外頭柿子樹上撲騰着翅膀的灰白毛相間的大鳥,周鄰河一時有些錯愕。
赫連褚聽見動靜,從窗口探出頭去,口中吹出一聲哨子,那鳥就安靜了下來,乖乖的立在樹枝頭,歪着腦袋瞅着赫連褚。
“那是我養的鷹,叫大雪。”
周鄰河看了一會,幹笑。“挺懂事的。”
他們并不能在南府待多久,至少對于赫連褚來說是這樣。周鄰河見過每日飛來的鴿子,從一日一次到後面一日三次,每次來信後赫連褚的臉色都不好看。
他有時在外面喂着大雪,都能聽見刻意避開他的赫連褚責罵的聲音,周鄰河看着啄着生肉的大雪,垂着眼睛,叫人想不透他的心思。
最後周鄰河也沒有等下去,赫連褚出不了南府但是他可以。
坐以待斃是最不明智的行為,更何況,如今留給他的日子不多了,他不知道自己會死在什麽時候,反正他是無法壽終正寝了。
他選擇了獨行北上,他要回去潼關,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才剛剛開始,他沒有辦法就這樣撒手而去,他不怕死亡,但是他怕自己的死亡,會成為蝴蝶的翅膀。
他構建的王朝應該在他的加持下越加繁榮昌盛,他實在是心有不甘。或許就要在他僅剩的時間裏做好一切,這樣才對得起他的嘔心瀝血。
赫連褚攔不住人,最後只得放他獨去,卻是答應了他,會盡快去潼關與他相見。周鄰河其實想婉拒他的一片真心,可是面對他的執着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個世界上,他為鄭栩所做的皆是一廂情願,自己不欠他的,卻是唯欠了待他赤城的赫連褚。
或許就是還不起,也就沒有想過償還,但一切大家心知肚明,盡在不言中。
但他孤身一人,無憑無據出南府也沒有那麽容易,只是不用像赫連褚他們那般躲躲藏藏罷了。
也是幸虧這裏是南府,他也不至于一籌莫展。
這裏有他的老熟人,是他的也是夏寂的。
“我要見你們的總督大人,我是周鄰河。”
周鄰河認識南府的總督,淩越,這個人還是夏寂介紹給他認識的,當年淩越被調離京城的時候,周鄰河跟着夏寂一塊去的送行,那時他才知道夏寂長袖善舞的能力得在遍布天下,或許在別人眼裏他夏寂就是一個雷厲風行的武将,可是接觸過的人都知道,這人,是能跟你喝一晚上酒就稱兄道弟的人。以前可是瞧不出他這樣的。不過能入他眼的人不多,一旦入眼的人就是其他都望塵莫及之輩。
那衛兵瞧着周鄰河一身貴氣自成也不敢敷衍了事,當即就跑回總督府內去尋人了。
這沒叫周鄰河等多久,他就等來了匆匆而來的淩越。
瞧着周鄰河,淩越還有一瞬間的愣神。
“你還活着?”
淩越三十而立,與夏寂是志同道合,兩人相交甚篤,手談天下,好不暢快,只可惜事與願違,曾經的把酒言歡已成過往雲煙。
周鄰河與他本是無多交集,卻是因為夏寂的緣故兩人有了往來,瞧見了也是能說上幾句話的人。其實他曾經對周鄰河并不感冒,周鄰河就跟京城內的世家纨绔子一樣,過得鮮衣怒馬,不識人間險惡,哪裏能跟他們這些混跡戰場出生入死的人能比,還是夏寂作中間人,有了他的調和,他才重新用自己的眼光認識周鄰河,這個人,只是生在世家,卻是胸襟韬略都不輸他們的少年。
“當然活着。”周鄰河挑眉,自己身死的消息已經傳出潼關了?為何自己卻并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怎麽,我身隕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淩越臉色看起來很是慎重,他帶着周鄰河回了住處。
“你可知為何突然加強了關防?”
周鄰河不答,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示意他接着說。
“這是太子的意思,我得到消息說你在潼關一戰成名後就失蹤了,殿下為尋你,便做的了這周密的布局,你現下回來的正好,我這就把你的消息傳出去,好叫殿下放心。”
淩越會聽鄭栩的安排這不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淩越為人臣,臣忠君事,理所當然。
“殿下在潼關?”國家外患四起,想必陛下也是焦頭爛額,這個時候鄭栩會出京怕是為了戰事而來。
“是。”
得到肯定答案,周鄰河才有了計較。若是白起他們,自己失蹤這麽久,怕是真就鬧得沸沸揚揚了,何至于外邊對自己的消息一無可知。心中得到慰藉,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個人非親非故的人對自己如此挂懷怕是也只有他了。如此一想周鄰河心緒都好起來了,沒有了往日裏被中毒的事情鬧的不痛快。
淩越要往潼關遞消息,周鄰河沒有阻止只是道:
“總督再幫我一個忙。”
周鄰河把赫連褚一行人在南府的消息透露出去,并告知:
“這幾個人,你幫我,先攔在南府。”
淩越并不知周鄰河提及的這些人是些什麽身份,為何要限制他們出去。
“他們?”
“實不相瞞這幾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淩越越發的不明白周鄰河這個人了,救命恩人就是這樣對待的?還怕他們跑了不成。
“那你是什麽意思?”淩越頭一次的懷疑起周鄰河的別有用心。
“我自有計較的,勞煩總督大人了,我這就上潼關去。”
周鄰河不好說實話,若是說了,按照淩越的性子赫連褚他們就沒命出南府了,他的本意也不是要他們的命,只是想讓他們多留些時日在南府罷了,這樣,三國局勢也能緩一緩。
鄭栩接到淩越的消息時正在營帳中被王英林按着往凍傷的腿上上藥。
王英林對于鄭栩不愛惜自己的行為唠叨了好幾日,合着他人一起把鄭栩強制留在營帳中不給出去,什麽事情都是進來當面說。
固然是知道周鄰河怕已經兇多吉少了,除了嘆息一陣卻是無法,往鄭栩的腿上上藥越發的輕。
這富貴在天生死有命的事,有福氣的人才能長壽,沒那個福氣的,你就是喝口水都得進閻王殿。
王英林勸說了鄭栩好幾日,一直這樣萎靡不振的也不是個辦法。現下正是局勢動蕩之時,該是要振作起來了,聽說圖爾還在集結大軍,要報仇雪恨。
三十部落,十萬人馬,被周鄰河的雪崩之計毀于一旦。潼關小一萬人擊退圖爾十萬大軍,此戰,當會記載史書上流傳于世。
此戰能退敵,莫過于是周鄰河的功勞,夏侯恩也不短氣,直接上書京城把周鄰河的功績宣揚了出去,現在誰還不知道周鄰河的退敵之智。
京城內,如今備受贊揚的周澤卻是煎熬得很,自己的經歷讓他不免擔憂周鄰河是否會是下一個自己,功高震主,天子難容啊。
難容倒不至于,不過陛下也是起了戒心的。火藥啊,這什麽東西,他們聞所未聞,此物更是前所未有,而就被周鄰河弄了出來,還靠這東西贏了這場戰役,這讓他如何能穩坐高堂,這火藥此刻是能用在圖爾,下一刻會用在哪裏?他不得不重新考量對周鄰河的用途。
陛下為此倒是賞了好些珍寶,那一排排的內官堂而皇之的入了周府,紅了外人的眼,也紅了裏面人的眼。
周澤聽完內官複述陛下對周鄰河的贊許之詞,一時間不知該是喜該是悲。他倒寧願周鄰河只去做一個造福百姓解天子憂的文官賢臣,而在軍事上顯露常人沒有的智慧,便會把自己置于險地,暴露在上位者的野心中。
其實他的擔憂是多餘的,除了陛下,這個上位者只是鄭栩,有鄭栩在,他倒覺得周鄰河備受推崇是再好不過的,這樣,兩個人站着的時候都在同一個高度。
而這個上位者-鄭栩此刻仰躺在床上,眼睛睜着卻是沒有焦點。王英林坐在小板凳上正在給他的腿上藥,紫色的淤痕蔓延到小腿根,他一個醫士看了都不禁咂舌。凍傷的士兵比比皆是,自從雪山回來後,傷兵都多加了一倍,傷兵整日哀嚎不斷,而他居然這麽能忍,回來了一句話都不吭,要不是被近衛發現,怕是就得廢了這雙腿。
王英林一邊上藥一邊嘆息,這人吶,你擁有的時候不覺得離失去有多遠,只有真正失去了就會發現,我擁有的日子其實也不長久。
瞧着鄭栩的狀态,比曾經周鄰河得知他大婚時還要悲怆,但是兩個人有相同之處那就是都不願意表露出自己的情緒,一個人不言不語的捱着。其實越是這樣,心理越是受不住,就跟腐朽的木頭,外面看着是完好的,其實內裏已經腐爛了,一碰說不定就四分五裂了。
“殿下!”外頭辛集挑着簾子進來,只見王英林還在,便打了聲招呼。
“王醫士。”
王英林點點頭應了,看着辛集站在床邊踱步看着鄭栩一時有些躊躇,手裏捏着一封信。
“是南府那邊總督來信了。”
辛集說完,見鄭栩還是無動于衷的樣子,有些為難。他撓撓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自從在雪山被擡回來後,除了一開始的吩咐下去秘密尋找周大人并安排好一切,便開始沉默不言,也不知道是真的入障了還是不想理會人。
王英林知道鄭栩是醒着的,只是心裏不痛快,不想搭理人罷了,于是出主意道:
“你給他念念,他聽得見。”
辛集也就真的拆了信,朗聲讀出來。
“殿下敬上,下臣已見周大人,邀在南府靜休,所見無恙,有心北上,已将出門。”辛集讀完,覺出味來了,仔細再一看,發現是周鄰河的消息,興奮的原地踏步。
“殿下!是周大人!總督尋到周大人了!”
他激切的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最後在原地徘徊了幾步後床上的人才有了動靜。
或許是因為事關周鄰河,鄭栩才願意清醒過來,他在王英林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赤足下了床,一把抓過淩越的來信,攥在手中,銳利的眼睛一一掃過每個字眼,分外仔細認真,那句已見周大人,所見無恙,真真是抽了他的筋,再也接不上力氣。
他的周鄰河要回來了。
鄭栩把書信視若珍寶般貼在胸前,汲取着這些內容,自己就宛如是初雪将融後的得見天日的土壤,有什麽東西破除凜冽而生。
王英林聽聞是周鄰河的消息,高興的摸上他下巴上那撮新長的胡須。
“這下好了,周大人要回來了,殿下您就好生養傷吧,不然周大人回來了可是要心疼的。”
鄭栩此刻聽不見王英林的揶揄,他只知道他的周鄰河還活着,要回來了,他迫切的想要去見他,去感受他的存在。
王英林一出帳子,周鄰河還活着的消息就給傳出去了,衆人圍着王英林要個準話,王英林指着鄭栩的住處道:
“他那裏最準了,你們且去問問?”
被王英林這樣一說,衆人不敢鬧他了,他們都是怕了鄭栩的,誰敢去老虎面前犯沖。
王英林看着作鳥獸散去的衆人,輕哼一聲挎着自己的藥箱走了,現在記挂的人也是平安了,他這些日懸着的心也終于可以放下了哦。
心裏一踏實,走路都輕快了不少。
鄭栩捉急要見周鄰河,旁人好說歹說都不聽。
“殿下,總督大人不是說了,周大人在來的路上了,他準不久就到了,我們在這裏等着就好。”
莫言勸說着,手裏揪着門口的簾子,不給他出門。
“起開。”鄭栩現在一心只有周鄰河,哪裏還能幹等着,他緊蹙眉頭,看着擋路的人,語氣不善。
莫言還想攔着,他是顧及他的身體,這身體還沒有養好的呢,這下出去萬一是加重了怎麽辦,人說的要來又不會再丢了不是。
“殿下,您這何必急着出去呢,您身體還沒好呢。”
莫言有些怵,特別是鄭栩心如死灰的這段日子,眼底的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哎!聽說是周大人要回來了,是真的嗎?”辛集知道鄭栩的打算,早早地就牽出了馬在外面等着。他和莫言的不同之處就在于,他比誰都清楚,周鄰河在鄭栩心中的存在,莫言一切都是以殿下為重,可是辛集會以鄭栩為重。
他會喜他所喜,愛他所愛。周鄰河是鄭栩最重要的人,其實何嘗不是在他心中的最重要的人。
張莊不知道從哪裏知道的消息,竄出來就圍着辛集轉。他也想第一時間見到周鄰河,可是辛集哪裏會給他磨時間,只等殿下一出來他們就上路接人了。
外面的将士們看着熱鬧起來的營帳,有些人還不明白這是做什麽,鬧哄哄的。鄭栩作為他們的挂名主帥,自天女山回來後就躲在營帳內不露面,這個時候外面圍了一圈人,有人不禁猜測,他是要回京城去了嗎?如果是真的要走了,他們也想夾道歡送,畢竟,沒人稀罕他。
“真是他?”
夏侯恩也是聽說了這個消息,有些不敢置信,這人都消失這麽久了,在所有人都覺得是必死無疑的時候突然回來了,該說是老天眷顧呢還是他命大呢。
“不會錯的,不是殿下的門路嗎,總是沒有錯的。”
聽着馬大立的話,夏侯恩只覺得一切都是幸好,周鄰河能活着回來,這也是他們日日夜夜說期盼的啊。
他們的英雄要回來了。
這一次鄭栩去見周鄰河,是用奔跑的。此刻的他身上再也沒有被世俗被禮教和被身份的束縛,他可以跟從自己的內心,追随他的光。
他馳騁在馬道上,揚起的飛沙是他心底的迫切,他想見一個人,見一個他等了好久的人。
他甩開了後面的侍衛好遠,每一次的揚鞭內心都是火熱的悸動,此刻退後的風,夾雜着日落的餘韻,熨了一衆人的心上。
他縱馬奔馳在馬道上,兩邊的白楊林急速的倒退,落後了一片黃昏。
塵土飛揚,掀起了一衆迫切的心思。
鄭栩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匹快馬朝自己而來,棕色的馬匹撒着蹄子,背上的人揪着缰繩不動如山。離得近了,才看清了那模樣,一如既往。
他強裝鎮定的下了馬,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深呼了一口氣,也按不住內心的悸動,以及發抖的雙手。
他的這雙手,就算是接過立儲诏書的時候都是穩穩當當的,唯有與周鄰河有關的時候,總是控制不住。
他一如前幾年在京城內等待周鄰河歸來時的模樣,只是這一次,又與那次不同,是他們互通心意後的闊別之久的相逢。
他在等着他向自己靠近。
“周鄰河!”鄭栩站在原地,露出這段日子以來最熱烈的笑容,像是撥開了雲霧的光。他朝着周鄰河展開雙臂。山風先迎了個滿懷,好似是要來一個深擁,撞進懷裏的是風、是沙,也是周鄰河最熾熱的目光。
“鄭栩!”
周鄰河遠遠的就看見了馬道上的隊伍,那為首的褚色倚着馬匹,他能從數裏之外就認清了他,在彼此的目光接觸到的那一剎那便再也分不開。他連馬匹都還未停住就任性的跳了下去,好在是鄭栩手疾眼快接的快。
“鄭栩呀!”
他像是風,沖進了他的懷裏,他也是雲,撞擊了他的胸膛,從此,他的懷抱都是滿的。
周鄰河被鄭栩接在懷裏,抓住人的那一刻他汲取着他身上的熟悉的氣息,卻是再也不願放開。
“周鄰河、周鄰河……”
沒有人知道鄭栩這些日子是怎麽熬過來的,他不怕死,但他怕周鄰河死,他失蹤後的日子每一刻都是異常的煎熬,他無數次的在想,周鄰河會回來,一定會像現在這樣沖進自己的懷裏,現在,一切都圓滿了,他的紅奴兒回來了,在他的懷裏,裝着。
周鄰河埋在鄭栩裹挾着熱浪的胸前,這一刻,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縱使自己時日無多,只要今後都在鄭栩身邊,那餘生都便無憾了。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再次相見的兩人有多麽期盼時間能永遠駐留在他們身上。他們不圖音容長在,他們只想長生天多眷顧他們,至少,在時間長河裏彼此皆知。
“鄭栩,是我,我活着,我回來了。”周鄰河感受到鄭栩摟住自己腰身的手臂的大力,他知道鄭栩是慌了,他忍着被纏緊勒出來的疼,附在鄭栩的耳邊傾吐。
“嗯,是你,你還在。”鄭栩感受到耳朵上的熱氣,此刻卻是沒有暧昧的氣氛,只覺得讓人心安。在兩副軀體彼此貼近的這一刻,那種不踏實的感覺都随之消失,一切都圓滿了似的。
身後的近衛們硬生生的被他們的重逢感動得眼眶含淚,這雙向的奔赴永遠都值得熱忱。
最後是被黃昏照了滿身,拉長了一團影子,映在地上,好似就是一體。
我離去時,天色是白的,映得我滿臉都是肅靜,而再次相見,我與你,眼眶裏都盛着熱烈的顏色。
鄭栩一行人剛進了軍營,從門口到經過校場,遇到好些将士們圍着他們歡呼雀躍,格外熱情,對于自己的出現大家都甚是歡喜,周鄰河也倍感欣喜,他從來沒有後悔當日炸山的決定,這一刻更是堅定。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鄰河現在腿上挂着的人。
“大人吶!”張莊看見周鄰河後,手裏的長槍一丢就奔過去,撥開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上去就抱住的他腿并一屁股坐地上痛哭流涕。
他哭哭啼啼的模樣,抱着他的腿甚是委屈,好像,自己欠了他的錢沒有還。
周鄰河尴尬的試着拔了拔腿,發現拔不動,他哂笑着看着地上抱着自己大腿痛哭流涕的張莊,突然有股腦袋陣痛的感覺。
“你先起來,這是做什麽?沒到拜年的時候呢。”周鄰河好笑,張莊這人也忒臉皮厚了,這麽多人圍着呢就能這般毫無德性的抱大腿了,就不怕回去了被人嘲笑麽。
張莊抱着周鄰河的腿,的确是沒有什麽德行的姿态,他淚眼婆娑的哭訴。
“大人,您消失這段日子,大家都說您出事了,我每晚做夢都夢到您回來了,這門口我都望了八百遍了,可您一直沒有回來,而現在您終于回來了,我覺得得抱抱您,不然還怕是在做夢,這抱住了才發現這是真的。您終于回來了。”
說着說着張莊還嗚咽嗚咽的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下一秒就要落在自己的褲腿上了。周鄰河身體裏的潔癖因子攢動,想一腳踢開的心都有了。
“大人。”白起在一旁看着周鄰河完好無損的回來,臉上也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周鄰河點點頭,視線一一掃過去,很多都是熟人,李工也破天荒的在,以及朝自己瞪眼睛的王英林。
腳下的張莊被白起一把拉開,周鄰河才輕松了,跟着鄭栩一同在夏侯恩的帶領下入大帳內詳談。
衆位将領湧入大帳,紛紛見了周鄰河,無不是感激涕零他以一己之力拯救整個潼關與他的歸來而喜不自勝。
在一衆關切落幕後才進入正題。
“狄胡已經對上李将軍了,現在問題是得防東邊的羌國。”他們并不清楚羌國也參與了進來,對周鄰河的說法都分外詫異。
“羌國?狄胡出兵的消息我們倒是有所耳聞,只是羌國?那得跨海啊,如此距離怎麽會蠢蠢欲動?”羌國在澧朝的東邊,但是他們距離着一片海,由此劃開了距離,除卻早年一場與羌國的戰役,與羌國的戰役少之又少。
“我這邊的消息是,羌國已經暗中與狄胡同圖爾聯合,這次圖爾退兵使他們計劃提前,長春河那邊我已經上書京城嚴防,只是四面楚歌,怕是有些了力不從心。”
話落,滿座靜息,最後還是鄭栩問了句:“消息屬實?”
“屬實。”若不是赫連褚自己道出的,他也不會相信,遠在大洋彼岸的羌國也有了分一杯羹的心思。
“你是怎麽知道的?”劉铮說話有點沖,這個是性格使然,夏侯恩瞪了他一眼,然後才道:
“大人是從何得知?”
周鄰河沉吟片刻才道:“我是從巴林部到了南府,那邊傳來的口信得到的一些消息,卻是萬分保證的。”
他說的模棱兩可,這消息自然不會有假,畢竟是從赫連褚口中得到的消息,只是在這一衆将士面前,他無法提及赫連褚。
帳內一時寧靜,大家心中久久都不能平靜,沒想到擊退圖爾只是個開始,如今就是風雨欲來之勢,暫時是沒有安寧了。
“局勢動蕩,我等也沒有安逸日子了。說起來,與圖爾一戰,多虧了周大人,我當時遺書都寫上了。”夏侯恩握着茶杯好笑,當時可不止他一人是這麽想的,大家都是以為要馬革裹屍還了。
周鄰河失笑,搖頭,他只是救了潼關,可是也害了圖爾那十萬人啊,如今自身身中劇毒,也是因果報應了。
“我也只是想太平。”
只是這太平日子,什麽時候才能有的呢,亂世已起,而這才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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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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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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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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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