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拒絕議和

拒絕議和

“呀!真是神物啊!”

群衆裏有人發出驚嘆聲,不為其他,就為它的不同尋常。

新鮮事總能引起人的共鳴,這不就是一塊石頭,哪裏就稱得上是神物了,但往往不同尋常的事物就是罕見的存在。

周鄰河看了眼見沒意思便要回去了。

往往這種時候,碼頭混亂,人多眼雜,最是适合躲過別人的眼睛,暗中行事。

人群中,但凡目的不純的話,只要觀察倒是容易被甄別。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倒還真叫周鄰河發現了混跡其中的可疑人物。

但見一人穿着一身玄色的束身衣,看着裝扮便不是尋常百姓,這些百姓穿着多是随意,可是那人全身包裹的一絲不茍,且神色帶着探究,卻是沒有把視線放在此刻備受熱烈的隕石之上。他太過小心翼翼了,躲在人群後,和看熱鬧的人群格格不入,他們的目的也不是那隕石,而是、那後面的船!

周鄰河從他身邊而過的時候,特意是擦着他的肩膀而去,他能感受到對方有力的臂膀,是個練家子。

周鄰河剛走出他一步便急色下令。

“白起!抓住他!”

白起亦步亦趨的跟在周鄰河後面,雖然還未清楚周鄰河的目的,可是他的吩咐卻是義不容辭的,發號施令後就一拐砸在對方胸口,趁着對方彎腰吃痛的瞬間一把鉗住他的胳膊,随後趁着沒人發現,押着人一同出了碼頭。

這方才出了碼頭,他們還想着找個地方好好審問人。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會有人來解救。周鄰河一時沒有察覺到,便被人殺了個出其不意,縱然有白起的提醒,也是險些被抹了脖子,但是那利劍還是在他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的劃痕,血絲瞬間沿着傷口滲了出來,看着觸目驚心,似乎将要身首異處。

“大人!”白起看着周鄰河受傷,也不管手中的人質死活,拖着人就往周鄰河處,他一只手拖着人,一手舉着刀,護住周鄰河身邊,謹慎的盯着四周竄出的黑衣人。

周鄰河吃痛的抹了把脖子,一手的鮮血,饒是幾番經歷過生死的他也不覺得背後發涼,這一次是真的差點就被抹了脖子,但凡再遲鈍兩秒現在就沒有他的事了。

被他抓住的人見有人來救,也不在裝死,拼命的在他手裏掙紮,一腿掃向白起下盤,白起挨了一腳也沒有丢手,用刀柄敲他的腦袋示意他安靜。

周鄰河從懷中掏出信號彈,他留在客棧的人不少,趕來也該是及時。

只是對方沒有給他放出信號彈的機會,就已經沖了過來,周鄰河只會些拳腳功夫還只是為了強身健體才學的,而應付這些殺手,他只能是以卵擊石。

不過他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從天而降的人。

周鄰河赤手空拳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哪知就有人把他面前迎來的刀攔了下來。

“赫連褚!”

來人正是躲躲藏藏的赫連褚,他本在暗中,這群人追殺了他好些天,突然撤走,他懷疑其中有什麽勾當便跟了過來,才看見了是周鄰河被困住了,當機立斷的便出手相救。

周鄰河趁着對方無暇顧及自己便點了信號彈,看着信號彈竄入空中炸響,周鄰河才安下心來給自己找了個掩護體。

不多時,援兵到場,将人圍了個水洩不通。只是比起這群殺手,他們的人武力值比不上,最後也是被他們破開口子奮力殺了出去。

“不用追了。”赫連褚叫住要追去的白起。白起聞言頓住,看着赫連褚,眼神裏盛滿了戒備。

赫連褚卻是沒有理會白起的戒備之心,帶着周鄰河在前面走了。

白起沒見過赫連褚,更不知道他與赫連褚之間的過往,周鄰河也無心被更多的人知道,便讓白起帶着人先清理下街道,以防萬一惹出亂子,更何況這是李楚玟的地盤,他同自己算得上是有過節的。

他跟着赫連褚離開,這些時日的殚精竭慮,東躲西藏、如今一松懈下來,神色難掩疲态,卻仍是有精神同周鄰河道他先前的經歷。

“我看見你說的紮目了,但是她太厲害了,她不是巴林部的普通人,我看見他走進了神壇。”

“他們圖爾部落信仰天神,能進入神壇的也不是什麽普通的居民,那她會毒便是說得通了,只是,我并沒有找到解藥。”也就是說,格日地的毒,當真就是無藥可解。

周鄰河聽完,眸子裏快速閃過一絲失望。

“你活着就好,我不要解藥了。”當初同意赫連褚去巴林部,一部分是的确為了自己的毒,另外是出于他的私心,支開赫連褚,不讓他同狄胡結盟,而不是真就要他為了自己去巴林部拼命。這次尋到人,他已經想好了,就算是自己的毒無藥可救也無妨,不要在牽連他人便好。如此一切,便是自己的命運,既然是命定之事,那便順應天命吧。

“周鄰河,我找不到解藥,便是對你言而無信了,但是你放心,我總能找出救你的法子。”赫連褚神情裏參雜着一股淡淡的憂傷,好似如今的因果,皆是因他而起。

周鄰河搖頭,他如今算是已經認命了,就像是系統說的,如今的一切不如意的後果,皆是因他自己的主張而起,他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偏差,那便得為此付出代價呀。

或許是順應此時的寂寥的氣氛,不知怎地,他突然說起自己來。

“其實我早該是不存在的人了,所以,死亡對我來說,只是一場總會到來的輪回。”

他的人生早就該停留在那個世界,這個世界的自己只是延續的周鄰河的性命以及他周圍的人人生罷了。

從不相信天命與輪回因果的他,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後也就逐漸改變了他曾經唯物的心态,

而他這話,赫連褚不認同了。

“怎麽這麽說,誰的命不是命,固然人之一生的結果是死亡,可是,生命的長或短還是不同的。”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我在乎的人都能長長久久。”

他在世上真正關切的人不多,可是卻都是命運多舛之人,很多時候,他都期望長生天是真的存在的,如果蒼天能聽到他日夜的禱告該是多好。

擊退那群殺手後,赫連褚的人身安全才算是得到了保障,只是那群人的來歷赫連褚卻并沒有告知他所有真相,這讓周鄰河不僅猜測,這些人不是來自巴林部而是羌國吧。

“圖爾已經起兵了,你若是安全,我便要回去的。”如今尋到了人,卻是要面對将來的事,更是棘手。放走赫連褚,就等于放虎歸山,可是不放,自己這算什麽?如此更是心煩意亂。

“赫連褚,我不知道我有沒有立場說下面這句話……”

他話将完畢,赫連褚就知曉他的話外音了。

“你想讓我不要摻和到這場戰役中去,是嗎?”

周鄰河盯着他的眸子道。

“你答應嗎?”

“不能。”赫連褚否認的斬釘截鐵,好似先前的生死與共從不存在。

周鄰河咬着口腔內的肉。意料之中,也沒有什麽失望的。

周鄰河扣着桌面,嚴陣以待的盯着面前的人。

“如果是這樣,那我只能強行把你留在這裏了,羌國你暫時是回不去了。”

“你會嗎?”

“會。”一如他剛才的斬釘截鐵的回答。

赫連褚收回對着他眸子的視線輕笑,“那你要留得住我。”

周鄰河卻是應付自如。

“阿狼在我手裏。對了、蘇摩呢?跟你失散了吧?”赫連褚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這些人是跟他出生入死的手下,以赫連褚的性子必然不會抛棄他們。

果不其然,如此一吓唬就讓赫連褚急劇變了神色。

“周鄰河,你別這樣。”赫連褚看着周鄰河神色莫名的哀傷。周鄰河不同于他身邊的那群人,卻也是他別樣意義的存在。

他最是不願看到與周鄰河倒戈相向的地步。

周鄰河拿捏住了赫連褚,卻也是身不由己。

誰願意好好地君子不當去當個小人?

“赫連褚,你我心知肚明,我們立場不同,身後各是家國,你肩負你的責任而澧朝于我也一樣,既然你我沒有站在絕對的高度上一同決定兩國未來的本事,那便只能各憑功夫了。”

周鄰河還沒有準備好回去潼關,就接到了潼關那邊的消息,傳信的人氣喘籲籲的來見自己,可見一路上的疾馳奔波,只為把消息第一時間帶到。

“大人! 陛下傳旨!此戰議和!”

“議和?”周鄰河看着鄭栩遞交給他的書信,許久不能言語,心中卻是已經把陛下從裏到外罵了個遍。

神經病嗎?打了這麽久,眼看着有絕對的把握了,居然議和!他要是想議和,難不成也還能與羌國同狄胡都議和不成?三國狼子野心,豈能如他意簡單議和,縱然有議和的可能,又得是怎樣的喪權辱國的條件!縱然不說什麽條件能喪權辱國,那圖爾現在就是要自己的命!他的命現在還不想送人呢!

歷來議和的都是戰敗之國,他們打也打了,卻也是沒有敗過,議什麽和!要想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叫鄭栩帶兵來幹什麽?怎麽不直接叫議和使官帶着聖旨來!

現下他卻是顧不得赫連褚了,便要準備着回程事宜。他這時候還顧忌羌國幹什麽,他的陛下都要把他賣了!

周鄰河不敢耽擱,也無心繼續與赫連褚糾纏你我,當即率衆要趕回潼關。

赫連褚看着他們行色匆匆的準備着回程,赫連褚知道,又是到了與周鄰河分別的時候了。

“又要急着走了?”

“是。”

赫連褚追着問:“之前的話不作數了?”

周鄰河心裏這時候火急火燎的,哪裏還有閑工夫大言不慚的使手段把赫連褚困在掌中。

要知道圖爾可是有議和的心思的,而那莫名其妙的條件卻是沖着自己,自己要是再不回去,等着自己被當做禮物捆住送去圖爾千刀萬剮嗎?

“做不了數,您什麽人啊,我可沒那個本事。還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吧!”周鄰河沖赫連褚行了個抱拳禮,說完就翻身上馬,如今的動作越發的利落。

赫連褚為他牽住缰繩,望着坐在馬上的人,不知是否是他身後的陽光太刺眼還是距離太高,只覺得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了。

“下次相見,我們就是要在戰場上了。”

周鄰河踏入營隊時,那方才是又經歷了一場浴血奮戰,帶兵回營的鄭栩還在門外頭就着冷水沖去渾身的血氣。

他打着赤膊,就下半身系着條黑色的褲子,拎起來莫言提來的水就朝自己兜頭淋下,就沖着自己底子好也是不怕傷了風寒。

周鄰河下馬後就朝着鄭栩快步而去,剛好莫言把空桶拎走。

“怎麽回事?”

鄭栩抹了把臉上的水漬,很是不忿。

“父皇的旨意,要求與圖爾議和,這怎麽能議和!他們的條件無非就是你,議和就是拿你去換這一時的安寧!”

周鄰河早就猜到了如果是議和,按照圖爾對他的仇恨,絕大可能都是要他做交換的。

只是,圖爾想議和,也僅僅是那日開戰前的插曲,知道人也不多,陛下怎麽知道圖爾有議和之心的?

他無法不去揣測軍中的這些人,畢竟在軍中,殺的外敵,也最怕背後捅刀子的人。

按照陛下只手遮天的謀略,怕是這群人中有他的眼線吧。

潼關原本的将領不可能有陛下的眼線,這裏的人連京城都沒去過,怎麽也不可能會成為陛下的線人,怕是鄭栩帶來的人才有問題吧。

夏侯恩等人也是知道消息的,旨意傳來的時候,沒有人接旨,個個憋住粗氣不敢啃聲,當時就給了那傳旨官一個尴尬的境地,傳旨官捧着聖旨□□晾着,他可憐兮兮的望着最前頭的鄭栩,奈何也是個硬脾氣的。不過也沒有鬧得多難堪,最後也是他一聲不吭的把聖旨接了下來,卻是當即就趕走了傳旨使官,那架勢,還以為要拿那傳旨官祭旗,吓得人着連滾帶爬、急忙慌的就跑了。固然是出了口惡氣,可保不齊回去要在朝中百官面前參鄭栩一頓了。

“周大人來了。”

一副尉的從營帳裏鑽出來,見着人都在,便請了他們進去,各營的将領都在,商議着下一步的打算。

“不能議和!”夏侯恩瞧着周鄰河,他抗拒聖旨的心情不比鄭栩少半分。

他們都是铮铮鐵骨的漢子,既然在沙場上,那就是寧願去殺個片甲不留的也不同意拿周鄰河去換議和的窩囊氣!

“大人為我等出生入死,我等豈能是縮頭烏龜,用大人之命換取潼關太平!出去問問,誰會同意!”群将激憤,大有誓死不從的架勢。惹得周鄰河也是熱淚盈眶。

鄭栩拍桌而起。

“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周鄰河愕然的看着鄭栩,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勸。“殿下?”

奈何一屋子的鬥氣十足,很快淹沒了他的顧慮。

“打!接着打!”

“就是,打他個哭爹喊娘的!”

當夜難得是奔波一天的他沒有絲毫睡意,自從經歷雪山一事後,身體便是越發的消受不起,固然有湯藥煨着,到底是大不如前了。

夜晚将士們圍坐在一起,大家也不分彼此,拉着旁邊的弟兄就津津樂道起來,講述自己在戰場上的勇猛與果敢,唏噓他們的刀都砍鈍了。

看着将士們圍着篝火吹噓着自己的事跡,他心中也生出了一股,合該如此的心思。

周鄰河的到來沒有掀起多大的動靜,大家對他也是熱切,招呼着人坐下,還讓出了不吹風的位置。

“軍師大人,您呢?這輩子做過最牛逼的事情是什麽?”

周鄰河一愣,随機假裝思索起來,只他還沒有說上來其餘人就先鬧了。

“嘿嘿,那肯定是炸山啊!多牛逼啊,說出去都要給軍師豎大拇指的!”

周鄰河好笑的搖頭,義正言辭道:

“我啊,那肯定是跟你們的太子睡一屋。”

此言一出,有一瞬間的寂靜,但随即就跟煙花炸開了一般。

“喲!”

衆人嘩然起哄,瞬間鬧哄哄的,炸開了鍋。

“還是周大人牛逼啊!那可是咱們儲君!我連提鞋都不配呢您就能跟太子殿下睡一屋了!”

“太子殿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先前我們出戰,太子殺人都不眨眼的,這樣的人我們還是敬而遠之吧,就屬軍師您,跟哪位都合得來,要是我晚上跟太子睡一屋,我眼睛都不敢閉。”

“所以說啊!這得是我們軍師大人啊!”

衆人不知道是樂呵過頭了還是喝醉了,反正是吵得不可開交,這群人嗓門一個比一個大,周鄰河只覺得耳朵都快被震麻了。

他低着頭忍住笑,想鄭栩在京城的時候,是世人眼中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如今在戰場上,卻是別人口中兇神惡煞之流。

如是想着,就聽見背後冒出一道清冷卻自帶威壓的聲音。

“在聊什麽?”

鄭栩一來,人群如鳥獸般一哄而散,周鄰河看着原本坐得滿滿當當的一圈人,現下就剩他一個了,突然不再小看鄭栩在将士們心中的威名了。

“您一來,他們都被吓走了。” 周鄰河把裝了酒的水囊遞給他,鄭栩接過,滿滿的飲了一口。軍中的臘酒,味道重,不似京城的鮮美滋味,多是過過瘾罷了。

“确定是被我吓走的?”鄭栩挑眉,固然周鄰河說的是實話,可他還是想反問周鄰河一句。

“他們說的,您看起來就很有威儀。”

鄭栩認同,自己這些年來,人前人後也不是溫溫和和的性子,作為上位者,如果是連點威儀都無,如何震懾臣民。

兩人一時四顧無言,巡邏隊伍走走停停,已經從他們這邊繞了兩圈了。

“殿下,您做好準備迎接抗旨的後果了嗎?”

他手指戳進鬓發裏,挑開一撮發絲,帶起發根有點疼,卻也清醒。

“我們是不是太意氣用事了?”

就他個人而言,他明白圖爾想要的議和是對自己的仇恨,不管陛下是如何知道的,作為一國之君,能議和是眼下最好的一條選擇。而他們卻抗旨不遵,在鄭栩的帶頭作用下依舊對圖爾出兵,屆時京城內彈劾鄭栩的筆誅口伐只會愈演愈烈。最終的後果那便不再是鄭栩帶兵出征的初衷。

鄭栩心理清明,明白周鄰河的顧慮。他事事以大局為重,卻總是把自己置之度外,如果當時真要是他自個兒在,接旨的可能十有八九;只是啊,若真的是從了圖爾的願,他是鐵定不同意的。大雁關尚且熬得住,潼關如何就不能化險為夷?更何況,最難的一次不是還沒到。

“怕什麽,只要我們贏了圖爾,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只要贏了此戰,打得圖爾俯首稱臣,日後都不再有這麽一個威脅,孰輕孰重,還是拎得清的。

瞧鄭栩如此信誓旦旦,周鄰河不難想象到自己的那個秘密基地。

“那你是見過李工了?”

“嗯。”

“怎麽樣?我的兵器。”這下輪到周鄰河自豪了,他撐着腦袋盯着鄭栩,等他的驚嘆。

說着鄭栩便想起他那日大開眼界的地方,曲起兩根手指頭敲着周鄰河光潔的額頭。

“你的腦瓜子是什麽做的?誰教的那些器械圖?”

周鄰河食指指着天空的那輪蒼白的彎月,笑得很是張揚。

“有人便是得天獨厚,生來就是天之驕子,不用人教,自己腦袋裏就有這麽個主張!”

這是他誇大了,哪裏是什麽生來的優秀不過是比這些人多活了一個非同尋常的一世罷了,他也是占着那個社會的優勢用在了這個地方,卻是讓自己站在了與他們不等的高度上俯瞰這個神奇。

鄭栩注視着縱然在月色下也不失光彩的人,“如此的你,若是去盡心輔佐鄭炤,澧朝便沒有我的事兒了。”

他至今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當年周鄰河輔佐自己的義無反顧。當他站在自己面前說要輔佐他開啓盛世,成為他最信賴的忠臣的時候,自己連手掌都是滾燙的,那個時候自己期待,卻也迷茫,生怕周鄰河是在做什麽計較。而現在,周鄰河就在自己面前,他在自己身邊,他在為自己發光。他曾經是有過羨慕鄭炤的,鄭炤擁有的是自己早就失去的,縱然如此,他的身後還有個對他聽之任之的小孩,鄭炤的幼年從來不缺周鄰河,而自己卻是在十多年後才把這個人攬到了身邊。

“啊?”周鄰河沒有想到鄭栩會說這種話。“我們順應天意,而你是天選之子。”

是啊,系統的世界裏,鄭栩就是那個天選之子,若非是他,自己也不會存在,他現在很想知道,原本世界的鄭栩與周鄰河是否還是相看生厭?是否有相對而坐,靜靜注視的時候。

他是不是天選之子,鄭栩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是周鄰河的天選之子。從互相認定的那一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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