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正文完結
第70章 正文完結
圓月高懸,永夜城依然沐浴在月光的洗禮之中。
黑夜漫長無涯,洶湧的情緒在黑暗的遮掩下不斷翻動。
季蘭枝已經數不清自己多少次意識模糊地爬到床邊,又被一把拉住腳踝拖回去,重新成為那薄紗帳上浮沉湧動的光影。
永夜城沒有太陽,琉璃窗外只有月亮的陰晴圓缺,時間好似在這座黑暗之城裏模糊了,成為了一個符號,一個概念。
季蘭枝也不知他和聞鈞在寝宮之中呆了多久,只記得自己暈過去前男人晦暗深沉的眸子,裏面閃爍着讓人心驚的占有欲。
意識昏昏沉沉,睡着了的季蘭枝也不算安穩。
兩人分開半月,聞鈞比他想象中還要吓人,季蘭枝哭的打嗝,嘴唇被親的又紅又腫,連舌尖都從粉紅色被吮吸成了惑人的豔紅。
徹底暈過去以後,季蘭枝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他是一只剛成年的小狐貍,化成人形後卻被魔修擄走,送給了魔尊作為禮物。
作為禮物的他被擡到了魔尊的寝宮,四面八方都被封堵了起來,逃也逃不出去,只能害怕地躲進了牆角。
他不知在這裏等了多久,待到夜晚魔尊回來以後,小狐貍借着窗外皎潔的月光,看清了魔尊的臉。
熟悉的,充滿了侵略性的成熟男人的臉。
他看見了對方,對方自然也看到了他。
醉醺醺的魔尊對這只剛成年的漂亮小狐貍一見鐘情,他實力強大,力氣又大,小狐貍細胳膊細腿的哪裏會是他的對手,被一把扣住了纖細的腰肢,按在了那張大到不可思議的床上。
小狐貍哭叫着,嗓子都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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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的魔尊對小狐貍說,想娶他做自己的君後,和自己永遠生活在這張大床上,每天接吻、做…,一刻也不分離。
季蘭枝耳邊不斷回蕩着聞鈞充滿愛意的那句“做我的君後”,滿腦子都是自己倍鼎稻朔步初溢據丸診話語的可憐樣子。
那在月光映照下白皙漂亮的美人蹙着眉頭,一張紅腫的嘴唇上下開合,發出了幾聲可憐兮兮的夢呓。
“不…不要…不要了,嗚…”
正拿着熱毛巾給身下人擦拭身體的男人滿眼都是無奈,他捧着季蘭枝白軟的臉蛋,在他耳邊輕聲安撫道:“乖乖,已經結束了,別怕…”
季蘭枝閉着眼睛,不知是夢到了什麽,半夢半醒間流着眼淚,被男人哄了好久,才再次睡了過去。
他的身體太過疲累,這一覺便睡到了第二天傍晚,迷迷糊糊醒過來後,哭了太多次的眼皮都還有些睜不開。
似乎是怕打擾到他休息,寝宮裏沒有點燈,昏暗一片,季蘭枝勉力睜開眼睛以後,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在床上将自己撐了起來,剛一坐直,便忍不住皺着眉輕“嘶”了一聲。
聞鈞想要一直看着他的臉,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面對着面一起度過,趁着他詩什之時,男人還會不打一聲招呼地俯下身與他皆穩。
柔韌的邀彎曲到了極致,這便也導致季蘭枝此時坐起身,後腰如針紮一般又酸又疼。
他苦着一張臉,慢吞吞将枕頭豎起,放在了床頭,艱難地挪了過去靠住。
後腰接觸到柔軟的枕頭,有了受力點後,瞬間便輕松了不少。
他昨夜昏倒之前,渾身上下都還汗浸浸的,而現在明明才剛剛清醒,渾身卻幹幹爽爽,摸不到一點汗漬,應當是他昏過去以後,聞鈞給他從頭到腳都清理過了一遍。
四周紗帳都被放了下來,透過夜色,季蘭枝的目光有些呆滞,愣愣地坐在那兒發呆。
其實坐着的姿勢并不是很舒服,因為那被過妒矢雍的弟芳右酸右丈,可躺的久了,腰便疼的慌,季蘭枝只能努力無視着那股異樣,有些神游天外地靠在那裏。
魔域之事剛剛解決,這會兒聞鈞應該是去做收尾工作了,也不知何時會回來,季蘭枝短時間內也不是很想看到這個一座起來就什麽求饒都聽不進去的精蟲上腦的狗東西。
他皺着一張小臉,擡起手摸了摸自己幹癟的肚子,突然很想吃甜食。
想着想着,思緒便不由地又歪到了天邊去。
說起來…這塊肚皮也有些許難受。
畢竟兜輩娜荏鼎初邢幢了,會喃售好像也還…挺正常的。
想象戛然而止,耳根倏地泛起一絲羞紅,季蘭枝猛然拽起眼前的被褥,将自己的臉蓋了起來。
他什麽時候記性這麽好了,連這種事情都記得這麽清楚,明明那天晚上神智不清的時候占了大多數,可重新回想起來,每一分一秒都好像格外清晰。他甚至還能記住聞鈞低頭看他時,烏黑的長發從肩膀垂落,發絲散在他的肩膀上,來回馍嚓肩飯啓的細細密密的氧疫。
嗚嗚。
季蘭枝獨自縮在那裏,像一只在開水裏滾過的蝦子,渾身都紅透了。
不過他并沒有在被子裏害羞多久,一只大手便抓住了被褥的一角,将那張被子給拉了下來。
季蘭枝被吓了一跳,身體輕輕抖了一下,擡眼看過去。
聞鈞不知何時回到了寝宮,甚至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上了床。
季蘭枝看着這個穿戴整齊一點事兒也沒有的男人,有些生氣地擡起手,在他胸口錘了一拳。
“你走路沒聲音的啊,吓死我了!”
這一開口的嗓音頓時吓了季蘭枝一跳。
他捂着嘴,完全不敢相信剛剛那沙啞的聲音會是他發出來的。
聞鈞看着師兄臉上茫然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心疼地從一旁的床頭幾上端來了一杯水,喂到了季蘭枝嘴邊:“師兄潤潤嗓子。”
季蘭枝紅着臉喝了幾口水,再開口時,聲音雖然依舊帶着些啞意,但卻比剛剛好多了。
他瞪了讓他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說話都說不清楚的罪魁禍首一眼:“都怪你。”
“是,怪我怪我。”聞鈞湊過去哄他,聲音低沉悅耳,與昨夜邊舛器邊哄他是最後一次的甜言蜜語重合在了一起。
最後一次,恐怕是他與聞鈞相識以來這人對他撒的最多一次的謊。
聞鈞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又挨了季蘭枝一拳。
“乖乖…”他有些委屈地扣住他打自己的那只手,小聲問道:“我又哪裏惹你生氣了?”
季蘭枝罵他:“精蟲上腦,沒有節制,撒謊騙人,還不聽我的話,你說你哪裏惹我生氣了?”
聞鈞小聲替自己辯解:“不是師兄說,我…我想做什麽都可以嗎…”
季蘭枝一噎,又狠狠剜了他一眼:“我還讓你不許弄疼我呢!”
“我也不想。”聞鈞急道:“可是師兄霓肽警勒,我…”
他還沒說完,嘴巴便被季蘭枝惱羞成怒地捂了起來:“不許說!”
師兄不讓說,那他就不說,聞鈞偷偷在那柔軟的掌心處親了一口,甕聲甕氣道:“師兄厚緬茗茗野狠蔬甫…”
紅着眼流眼淚的樣子漂亮死了。
“不想跟你說話了。”季蘭枝氣死了,擡手去推他,沒推動,男人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抱進了懷裏,帶到了床邊。
動作很是輕柔,季蘭枝沒感覺到身體有一點的不适。
他沒好氣地問:“幹嘛?”
聞鈞打了個響指,整個寝宮的夜明珠都在此刻亮了起來,季蘭枝也看清了面前小幾上擺着的東西。
一碗加了紅糖的豆花,和一小碟桂花糖酥麻球。
聞鈞端起那碗清甜的豆花,舀起一勺喂到季蘭枝嘴邊,溫聲道:“想着師兄累到了,醒過來後肯定想吃點甜食。但魔域沒有人賣這個,我就去了中州一趟,帶了些吃食回來。”
季蘭枝張嘴将那勺豆花含進嘴裏,聞言含糊着道:“所以,你剛從中州趕回來?”
“嗯。”他吃一勺,聞鈞便又舀了一勺,就這樣喂一口吃一口,那碗豆花很快便見了底。
聞鈞低頭看了眼懷裏腮幫子鼓起,嘴唇泛着水色的人,湊近了低聲問道:“豆花好吃嗎,合不合師兄的口味?”
“好吃。”季蘭枝沒注意他晦暗不明的眸光,聞言十分乖巧地答道:“好甜。”
聞鈞放下雪白的瓷碗,碗底碰到了小幾,發出了“噠”的一聲。
季蘭枝聽到他說:“這麽甜,可惜我都沒吃到。”
“……”
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話裏有話,季蘭枝擡頭一看,便見男人目色沉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嘴唇。
“你…”季蘭枝有些好笑地與他對視:“你的嘴是一刻也閑不下來嗎,不親嘴就會死啊?”
聞鈞毫不猶豫地“嗯”了一聲:“會死,給不給親?”
季蘭枝趕忙捂住了嘴巴,掙紮着往後挪:“不給!”
“晚了,吃了我的豆花就得給報酬。”
大手扣住小巧的下巴,将人的臉轉了回來,唇舌相纏的一瞬間,季蘭枝便渾身一抖,腰也跟着軟了。
吃了碗豆花又挨了好久的親,季蘭枝連罵人都沒力氣,接下來的時間便窩在男人懷裏,慢吞吞吃完了那一小碟桂花糖酥麻球。
用完餐後,總算是恢複了點力氣,季蘭枝趴在床上喊腰痛,聞鈞任勞任怨地幫他揉腰捏腿。
但季蘭枝睡飽了,在床上趴了許久也沒睡意,便提出想去看琉璃花海。
聞鈞禦着劍,同季蘭枝一起來到了那種滿了琉璃花的山頂。
此處離月亮很近,整座山都被花瓣晶瑩剔透,閃爍着微光的琉璃花種滿了,遠看像是一個巨大的水晶球,漂亮的動人心魄。
季蘭枝牽着聞鈞的手,同他一起走在花海爛漫之中。
他看着萦繞在自己周圍的螢火蟲,輕笑着說道:“魔域的琉璃花海,還是我上輩子看書時作者提到的,當時我就想象過,漫山遍野都是發着光的花的場景會是什麽樣,沒想到現在真的看到了。”
聞鈞目色柔和,輕輕摩挲着他白皙的手背,柔聲道:“那師兄喜歡這裏嗎?”
“喜歡。”
季蘭枝的臉被琉璃花的微光映照的瑩白溫潤,眸光清淩,像是從月上下凡而來的仙人。
聞鈞從不知道,這世上會有這樣一個人,如此合乎他的心意,讓他喜歡到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看着面前落入凡塵的月下仙君,聞鈞目露癡迷,忍不住捧住了他柔軟的臉頰,顫聲問道:“我把這片花海送給師兄,師兄答應與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修士一生漫長,可以擁有無數的愛人,但只有道侶能夠得上“永遠”一詞。
道侶之契,取心頭之血,與天立誓。
眼前人是我一生摯愛,九死不悔。
季蘭枝彎起眼睛,兩人緩緩貼近,在男人唇角落下一個輕吻。
“聞鈞,回宗以後,我們便結契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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