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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沒說完,李升笑得更猖狂,說:“還以為荊廷州能護你嗎,他墜崖早就屍骨粉碎了。”

“不可能!”童绾倏地擡頭,心底如同被割了個口子,不願置信的反駁:“他不會出事。”

廟裏都是李升的奸笑,他撩袍走向前,陰影籠罩着童绾,猶如地獄爬來的屍鬼,眼底平靜的駭人,幹裂的嘴卻張着嘲諷道:“自欺欺人。”頓了會又說了下去:“你的死因我都為你找好了。”

他仰着身,鼻孔朝人,說着極為滅絕人性的話:“二王爺于明郦關失事,夫人為求王爺平安前往廟內祈禱,不料打翻香油引發走水。”

說完,李升摸着手裏的佛珠,無情的臉勾着唇,說:“這就送夫人下地府與二王爺早日相聚。”

他使了個眼色,身後的人往裏面擲了數個火把,火苗觸及火油,地面瞬時燃了起來,形成遼大驚人的火球圍着童绾向她夾裹。

煙浪滾滾,童绾無處可逃,心如死灰,濃濃滾煙嗆進舌喉,猛咳了起來,腦袋漸漸眩暈,軟了腿倒在了蒲團上,眼睛竭力睜開保持清醒。

李升見她死到臨頭,一把火炬扔到童绾身前,袖口往後一扯,手掌的前臂就露了出來。

火影熱浪間,童绾看清他手中的麒麟菩提子,溘然醒悟。

“叛徒!你數典忘祖!”

李升全然不計較她的謾罵,倒是露出他的佛珠,言:“夫人可當真聰慧,可惜也是死在我手裏。”

他扭身就走,身後的人将門鎖住,廟內,火苗順着簾布撺上梁柱,童绾孤身一人在火龍間,無處可避。

想起李升奸詐的模樣,她悔不當初。

遙早在诏隅,她習得大郦文俗,大郦人素愛帶着麒麟菩提子,以來彰顯自己對大郦的忠誠。

怪她沒有及時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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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升到底是從何開始,早就投了大郦,以職權之便,控制着錢莊賭莊,一步步禍害着廣元縣。

李升即是歸心大郦,怪不得他對荊廷州失蹤一事,也是知內情的。

意識愈發模糊,火球向她燒進,連着橫梁的簾帳被燒斷,一棍木直接燒落砸在了童绾的後腦,她再也無法支撐,側歪着身倒下。

廷州的身影在眼前浮現,兩行淚怆然滑落,眼底的光彩漸失。

廷州,若你能平安歸來,須鏟除奸臣,護廣元百姓一片安寧。

廷州,請珍重。

閉眼前那一刻,門被人撞開,木質裂開的聲音驚醒着她,用着末尾的殘念,她微睜着眼,火光裏一道七尺人影沖向她,她唇畔微張:“廷州。”

門外人群攘攘,大喊着:“走水!走水!”提着木桶往裏頭倒水滅火。

男子穿越火海來到童绾面前,聞見頭頂發出異響,他仰頭見梁木松動,頃刻向童绾砸去,他猛地撲過去,滾燙的梁木打壓在了他身上,痛得他冷哼了一聲,卻騰開着身不壓在身下的人,他連忙去看,懷裏的人已無意識。

身後的下人給他推開梁木,倒着水在他身上,忙說:“有無燒傷。”

“沒事。”

男子背後的重負不在,他重新抱起童绾,身後的陣痛傳來,他卻把所有注意留在了懷裏的人,迅疾的跑出火海。

李升聞身跑了過來,卑微的跟在男子身後,撩袖擦汗,全然不明狀況,畏懼的問:“怎會救下此女。”

“滾開。”男子記了一個冷眼,李升夾住了尾巴,一聲不敢吭,眼見着男子抱着童绾上了一輛轎子,只聽他向馬夫下令:“回宮。”

明郦關這一邊,姜逸之與徐了媖回歸軍營穩下軍心,軍中的數位內鬼亂了手腳,被其他士卒舉發,酷刑下幾位內鬼說出荊廷州兩人失蹤的地點,姜逸之兩人終于借着輿圖找到失蹤的荊廷州與高钊漸。

原來內鬼向大郦暴露了荊廷州暗中蓄銳一事,大郦驚恐被襲率先出兵,荊廷州也不得不出兵,原本勢均力敵,內鬼們卻策劃除掉高钊漸,荊廷州發現時為時已晚,內鬼們一不做二不休向兩人追殺,兩人被逼落山崖。

荊廷州與高将負傷重新現于明郦關,士氣重新振奮,他來不及休養,厄事就傳來了。

踏馬濺泥回到府邸,卻換來了童绾和周思思失蹤一事。

“請王爺賜死。”阿淨跪着求死,雷逸也跪下:“王爺,是雷逸的錯。”

荊廷州捏着茶杯,咽喉哽咽的無法自理,心痛如麻。

廳內,氣氛冷到冰點,比那府外的霜雪還要寒,荊廷州渾身都在發抖,這時家丁帶來了個渾身蓬亂的女子,衆人定眼一看,是周思思。

周思思一見荊廷州,咚的聲跪落在地,抓着荊廷州的袴邊,哭着喊:“是思思害了夫人,知縣大人以長兄性命要挾,要思思把夫人帶到那廟裏。”周思思被人活生生抛河,被下游的漁夫救了下來,知道童绾失蹤一事,又懼又悔,哭哭啼啼跑到府裏。

荊廷州眉目幽怨,撩袍避開周思思的動作,面目俱冷,淡薄的聲音冷透徹骨,在周思思耳邊躍起:“白眼狼。”他攥拳,薄唇幾近抿成線,眼色凝成死灰,雷逸見狀連忙把周思思帶離現場,門外兩人急着步踩雪入廳。

“王爺,幕後主使是…”

“李升。”荊廷州搶了徐了媖的話,姜逸之在一旁氣恨着唾罵:“李升那王八怎麽敢。”

“他現在這個節骨點失蹤,定是知道了王爺平安歸來。”徐了媖推測。

砰的一聲破碎聲,荊廷州手裏的青瓷茶杯被捏碎。

“殿下,你的手。”徐了媖驚呼,見他手裏流着鮮血。

荊廷州卻不覺手痛,腦裏快速思索着。

李升究竟是何人,甚至連皇親的命都敢害,至于童绾,想到童绾的模樣,他心底灰寂絕望。

火場找不到童绾的身影,他甚至不知童绾是死是活。

若還活着,又是否被折磨着。

想得多,心就越亂,他提起桌面的長劍,正要去提李升人頭。

又有一人從府外披着衣步入廳,是徐聞常,他不顧披衣的雪,跑了一路幾乎軟了腿,姜逸之連忙扶住他,問:“聞常,是可否有消息。”

“正有。”

荊廷州陡然生了幾分希望。

“廟裏的主持見到有名陌生男子在火裏救走了夫人,李升是聽命于那名男子的。”

“什麽?”姜逸之像截木頭立在原地,碎碎念:“難道還有幕後主使。”

“抓拿李升,徹查到底。”荊廷州攥緊手中的劍柄,吩咐下令。

童绾又做了很長很重的夢,夢裏,她一襲紅衣坐在床邊等着人給她掀開紅蓋頭,畫面一轉,男子從懸崖墜落,淩空而落。

猛地,童绾便醒了。

“不要!”

倏地睜眼,望着眼前的床簾,她自知做了夢,伸手摸着自己的前額,皆是虛汗。

這夢已不像前兩日的滲人,卻虛渺使人心痛,夢裏的男子,到底是誰。

她自己,又為何要在意夢裏的男子,她到底何時才能恢複記憶。

“小姐你醒啦?”小桃拿着塊手帕替童绾擦汗,童绾自己接過擦汗,小桃略微尴尬,退出床邊,問:“小姐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

童绾聽聞垂眸回憶,小桃半彎着腰,向童绾露着齒笑,安慰:“小姐莫怕,小姐只是一時失憶,小桃會陪在小姐身邊的。”

這話童绾已經聽了數遍了,這幾日便是小桃在伺候她,而她自己,記憶只在三日前,醒時一片混沌,只知道自己在宮裏。

是小桃和她說,她與王爺在宮外相識相戀,前幾日她在寺廟裏拜佛時不慎走水,是王爺救了她把她帶回宮裏。

“小桃,一直都是你在我身邊嗎。”童绾從床上坐起,摟着雙腿,把自己抱成團。

她往床外的床邊看去,窗外正下着白雪,皚皚一片,這寝居,顯得寥落寂靜。

“是呀,小姐,一直是小桃在你身邊,這些年小姐離開老爺夫人,說要和小桃走遍天涯,直至遇到王爺。”小桃面色有些尴尬,轉眼又換了一副自然的模樣,直言:“小姐可要出門去見王爺。”

去見賀蘭律揚?童绾沉思片刻。

這兩日已經見過了,她其實不太想見,正因她沒了記憶,她承載不住他對自己的熱情。

看得出童绾在糾結,小桃換了個說辭:“聽聞王爺因為救了小姐,受的傷還挺嚴重。”

童绾聞言心軟了,揶開棉被下床。

她的寝室離賀蘭律揚額寝室不遠,但她走過兩次,每次都覺得很陌生,也懷疑是不是失憶的原因。

小桃和她不同,屢屢輕門熟路。

室內有暖爐,室外只有滿頭白雪,短短幾步路,童绾凍得手都紅了,兩手搓着都搓不熱,嘴裏呵出的白氣不停,小桃提着盞熱燈也不管用,這大郦的冬日,當真夠寒。

“小桃給小姐帶到這裏,就不打擾你們了。”小桃提着熱燈原路走回,童绾站在門前,不自然的敲了敲門,身段拘謹。

“律揚。”她喊了兩聲,見無人開門,在門前猶豫了好久。

她看了眼門前帶刀護衛,護衛挺着背,絲毫不怕冷,見童绾看自己,他咳了一聲說:“王爺有令,凡是溫小姐,皆為自由出入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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