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2)

噗呲一聲,是弓箭刺入皮肉的聲音,被推開數尺的荊廷州親眼所見她的手臂被箭射中,童绾又因弓箭的慣力,身體被迫帶着往後倒。

童绾身後是比膝還低的矮石圍欄,頃刻間,人影從壇上摔落。

“绾绾!”嘔心的一聲吶喊,他往前撲去,指尖距離她的衣袖卻失之毫厘,眼睜睜見着童绾甘的身影從自己面前摔落,他的大腦驟然一片轟鳴。

“殿下!”

一聲熟悉的呼喊拉回他的心智。

荊廷州隔着短欄探頭查看,徐了媖騎在馬上趕到壇心下方,童绾被她及時接住。

見童绾安全,他低籲了一聲。

徐了媖一手托着童绾,另一只手靈敏的拆下背後的弩器,連忙由下往上投向荊廷州。

“接着。”

荊廷州一把接下,不假思索的上弓拉弩向着殿前的執金吾發箭,舉止一氣呵成。

彼時,箭心穿楊,于空中劃出一條支線,爾後,射-入執金吾的背部,執金吾轟然倒下。

壇下,童绾手臂刺入的弓箭引發巨痛令她難忍,額頭頻頻冒汗,疼痛難忍,徹底暈厥。

一夜間,大郦皇朝大浪淘沙,天地翻覆。

賀蘭律懷被生擒,尉遲峰被收監,賀蘭律揚親臨大殿,手握玉印,權傾大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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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黨數人的起頭擁立下,衆臣揆情度理,紛然間,賀蘭律懷成為衆矢之的。

史官連夜将史實載冊,林少傅等數人更忙于商榷新王的登基之日,數名老臣上書歸朝。

晝夜更替,前朝事務繁忙,燈火通天。

至于深宮,由賀蘭律揚特定囑咐下,幽深寧靜一片。

數日以後,百花宮傳出一陣談話聲。

“夫人傷勢好得真及時。”

說話的是徐了媖,她正搓擦着自己的鞭繩作保養,閑時随口來了一句。

那日童绾中箭,臂膀血流不止,傷口發炎結果高燒不退,性命垂危時真是讓衆人捏了把汗,還好最終化險為夷。

由于衆人已決定于今日離開皇宮,童绾的傷勢是否适合離開便成為大家最為關心的事。

“夫人服用了百年血靈芝,傷勢自然好得及時。”回話的是徐聞常,他百通醫書,自然張口就來。

此話一出,童绾身子一頓,垂下眼簾,細絨的長睫下,掩着心口繁緒。

百年血靈芝,大郦皇宮只有一株,用于帝皇危難時,賀蘭律揚卻施給了她。

她微微垂頭,別過臉用餘光偷看荊廷州,卻發現他也在看向自己,霎時間,站在原地也尤為局促了。

兩人忽然靜而無聲,徐聞常戛然醒悟自己失言,急言:“殿下,夫人,是聞常失言,聞常該死。”

童绾搖了搖頭,荊廷州抿着唇無言,邁步走近她将她捎出庭院。

殿內,仍舊保持一片安靜。

姜逸之舉起手指指着徐聞常,徐聞常用手指指向自己親妹,徐了媖舉起手指晃了晃,發現無人可指,挫敗的指向自己認錯,一向倔強的臉寫滿了委屈。

見狀,姜逸之痞痞一笑,走近徐了媖身邊,咧着嘴無聲的笑,伸出厚掌拍摸着她的腦勺,徐了媖果斷伸指戳他,猛戳個不停,以洩自己的委屈。

兩人的舉止分毫不落的掉進徐聞常眼裏,他未有多言,只是盯着兩人看,徐了媖是背對着徐聞常的,自然沒有留意,姜逸之則是面向徐聞常。

即使性子再粗糙,姜逸之也不會忽略徐聞常這種詭異的眼神,他只好讪讪的拍了拍徐了媖,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心虛的從徐聞常身邊路過走開。

另一邊,荊廷州帶着童绾進了花園。

小徑裏假石堆砌,見四下無人,他心癢難忍,傾身向她親吻。

“廷…”兩唇相貼,末尾的字被他吞了去,童绾迎來了熟悉的觸感,仰起頭阖眼去迎接,屬于荊廷州的溫柔星星點點的落給了童绾。

歷經生死,思念成瘾,童绾更是情不自禁的踮腳,伸臂摟住他的後頸,主動回應。

荊廷州的溫柔也在童绾的主動後變了質,吻意愈發的激烈,童绾嗚嗚了兩聲抗拒,踮着的腳再也站不穩,身姿往後退,荊廷州壓根兒卻不肯放過,寧願更低着頭也要與她唇畔相貼。

攻勢逐漸激烈,童绾無力招架了,步子往後退,荊廷州跟着她退,直至她靠撞在了假石邊,後背導來假石的冰涼,她陡然打了個顫抖,荊廷州察覺後伸手環抱她,用手臂貼着假石,讓她的背貼着自己的手臂。

既不讓她受冷,也不讓她退縮。

雪不知何時覆下了,雪花茸茸簌落。

兩人終于停下這場吻,荊廷州将她輕揉入懷裏,童绾的鼻梁抵在了他的肩邊,聽聞他的氣息于自己耳廓飄浮。

童绾能察覺,荊廷州在暴露他的不安,她伸手抱住他的背,臉頰在他的肩頭反複摩拭。

“廷州。”

她輕喊了一聲。

“嗯?”荊廷州親了親她側發。

童绾不語。

荊廷州見雪絮漸大,便将童绾一把橫抱起進了廊亭避雪。

他抱着童绾坐在了朱砂紅木橫椅上,靜靜存續兩人的感情。

童绾見荊廷州的密睫覆滿了白雪,用指腹給他掃了去,兩人貼的近,荊廷州自覺向她看去。

荊廷州覺得童绾總是撩人不自知。

那雙杏目一如往日,越是專注時,越為溫媚。

摟着她腰間的力度不自覺加重,荊廷州看着她,薄唇張起聲:“绾绾,別為他悸動。”

荊廷州口中的他便是賀蘭律揚。

童绾點了點頭,向他肯定:“始終沒有。”

她确定自己的心意,除去那段自己忘得一幹二淨的時間裏。

童绾見荊廷州好看的眉目竟多了幾分愁意,她軟侬着聲音為他消愁:“不要老是皺眉。”

荊廷州不吭聲,只是抱着她。

他清楚自己皺眉的緣由。

童绾嫁給自己以後,受了苦一點都不少,他口口聲聲諾言要守護好枕邊人,自己始終做不到,甚至差點讓童绾淪落他國險些喪命。

“是我錯了。”他靠在了她的肩側,審視自己以往的決定,悔不當初。

童绾大概知道他在反省什麽,握着他的手,向将自己掌心的溫熱渡給他那冰涼的手掌,喃喃說起:“你沒有錯。”

荊廷州抿住唇,良久,用力回握童绾的手,嘴唇張着的聲透露他的懊悔:“廣元縣幾乎是你用性命救回來的。”回想過去,他無比後悔自己的選擇,是他低估了大郦人的陰險,差點讓童绾死在了李升手裏。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童绾擡眼看向廊亭外的雪景,唇邊彎彎,安慰着他:“你守護着疆土安穩,我當然自然也要守得百姓安康,不負世人。

她繼續碎碎念:“世人皆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廷州,我們的好日子還在以後。”

“我清楚,只是我不忍你背負太多了。”

此話一出,童绾鼻尖一酸。

他向來懂她。

“若我不是诏隅長公主,只是普通百姓,又怎能與你枕間相伴。”

“我明白。”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荊廷州抱着她晃了晃,直言:“你也有所聞,這一趟,是回京城。”

童绾颔首,應聲:“好,回京城。”

廣元縣已除禍害,新任知縣大人即将臨任,他們這行人也無須再多停留廣元縣。

童绾明白,明華縣府之多,他們能再前往的何止廣元縣。

而荊廷州卻不向從前寄希望于與童绾遠離京城,避開那朝鬥宮計,反而是決定回京城,那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意思。

童绾能讀懂他的意思。

荊廷州便是要卷入皇權争鬥。

“原來有天下,才能安然有你。”

經此一事,荊廷州徹底醒悟。

宮門打開時,馬車轱辘着石磚出宮。

距離宮門數百步的高階門殿,賀蘭律揚身穿繡着圖騰的皇服,身姿卓越,風華正當時。

也是這麽一位天子,孤身站在了殿前,視線從未離開遠處宮門下行動着的一輛馬車。

馬車裏的女人,曾與他有過一段稍縱即逝的露水情緣。

于他而言,那段短暫倉促的相處足以刻骨銘心。

甚至,足以,讓他餘生情意難以平複。

“我自始至終知道你是童绾,我仍甘為淪陷。”

他的心底最終承認了這個事實,承認自己對荊廷州能真實擁有童绾心意的嫉妒。

一名将士,身披胄服,快步到他身邊行禮禀告:“微臣見過王上。”

“何事。”他收回視線。

“禀告王上,西城凡是糧草牲畜,皆被明華那二王爺下令由兵卒卷走了,那鍋碗瓢盆,凡是有用途的,都搜刮了去,這是那二王爺來信。”将士遞信給賀蘭律揚,兩鬓滴着熱汗。

賀蘭律揚聞言冷笑,接過信還未看,擡眼看向宮門,視野內轎子已遠得凝為一個黑點,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了。

待宮門關合,他正式告別心上人,才拆了那封來自荊廷州的來信。

對于将士的禀告,他一點也不足為奇。

他曾禍害了廣元縣,這是來自荊廷州的報複,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報複。

信封一拆,屬于荊廷州那游雲驚龍的筆跡躍在眼前。

【信守承諾。】

四字真言,警惕着他,提醒他務必對童绾的感情藏得無處可查。

小劇場:

荊廷州:導演,我的戲份呢

導演:在加了在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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