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李大人是一個三朝了元老了,見證了好幾代大周的皇帝。

他站在下方,安靜的聽完戚獻儀說完她的計劃。

“李大人,這個計劃如何?”戚獻儀詢問道,依舊有些不确定。

“依老臣之見。”李大人拱了拱手,目無表情的說道:“不如何。”

戚獻儀一噎,不知說什麽是好。

李大人向來都是直來直往的人,所以即使身有所長,但是一直都被打壓的,職位在以前并不是太高,不過也算的上是一個有名的谏臣。

但這是自己選上來的大臣,又是送給希烈的東西,戚獻儀自然不會那麽容易放棄,于是不死心的繼續問:“李大人可是覺得哪裏不妥?國庫尚且充裕,人手也是足夠,只是選址有些讓人費心了而已。”

“老臣說的并不是這些。”李大人看着年輕的女皇,說出自己的擔憂:“老臣是是怕禍國之憂,陛下沉迷玩樂,不思朝政,動我大周國祚,老臣近日裏時常擔憂啊。”

李大人一番話,發自肺腑,讓戚獻儀也頗為感動,但她覺得這不過是小題大做了,于是笑着說道:“李大人不必多思,這不過是一座萬獸園,朕一定不會只顧玩樂,不思進取的。。”

卻見李大人依舊木着一張死人臉,悠悠的說道:“先皇也曾這樣和老臣說過。”

戚獻儀:……又是一噎,不知如何作答。

先皇,是那個丢了半壁大周江山的先皇,還是那個将自己的命都丢了的先皇,戚獻儀不得而知,只是這次的召見不歡而散,戚獻儀并沒有得償所願。

自從小碩風在淳于希烈面前出現以來,他和戚獻儀的關系便不知不覺的和緩了許多,至少戚獻儀感受的到希烈對她心軟了許多。

于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淳于希烈也沒有那樣的排斥,日夜将自己關在異楚宮內,半步也不踏出。

他也有時四處走走,草原上面習慣了遼闊的天空的人,在這狹小的宮廷裏面都感到憋悶,更不用說是在一座宮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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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像這日一般,在花園走動着。

只是,這日裏戚獻儀剛剛首肯了禮部大人的選夫建議,這自然是讓人心生激動的事情。

大周的百姓都差不多對這位女皇大人心中有着無數的敬意,幾乎将她神話,這幾年來,戚獻儀屢次拒絕選夫,這讓她的臣民十分的憂愁,生怕這個戚獻儀一不小心就孤獨終老,于是這一次她的松口,幾乎是讓人慶祝的存在,消息迅速傳遍的宮廷裏面的每一個角落。

所以自然而然的,淳于希烈便聽到了。

兩個小宮女站在假山的一側,臉都興奮的漲紅:“诶,陛下要選夫了,真是太好了,不知道陛下會喜歡哪樣的男子?”

另一個綠衣服的宮女皺着眉頭說道:“為什麽我母親沒有把我生作男子,這要不然我也可以去選了,若是成為陛下的小侍,只讓陛下看我幾眼,我也是願的。”

“将你生作男子?那你不也少了一塊了,怎麽選?”

綠衣宮女腹下莫名感覺一涼,心虛道:“說來也是,那便算了,我要看陛下喜歡哪類的男子,以後我也要選那樣的人做夫婿。”

“你這說的沒錯,我也要這樣選夫婿,話說那異楚宮還有一位質子呢?我那時以為陛下就鐘情那質子,現在想來也不過如此,是我想多了。”

“定是你想多了,陛下肯定不過是覺得那質子生的不同些,多看幾眼罷了。陛下的夫婿定要名門望族之子,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人才稍稍配的上,思來想去也只有那紀丞相稍稍的好上一點。”

“你說的對,但也要看陛下如何抉擇,我不管,陛下喜歡如何的,我就喜歡如何的。”

“我也是,我們走吧,該去禦膳房了。”

“恩恩。”

說罷,兩名宮女攜手離去,只留下淳于希烈一人在假山後面久久伫立着,臉上的神情被樹枝的陰影投下,留下一片陰翳,眼底洶湧翻滾着陰郁的情緒。

戚獻儀踏入異楚宮,便立刻察覺到不對勁之處,宮內空蕩蕩的,宮女都站在門外,戚獻儀問了方知淳于希烈不知何故将他們都趕了出去。

所有的窗戶都緊緊的閉着,光線并不明亮,一切似乎都恢複到了淳于希烈初來大周的那幾日。

戚獻儀心中一緊,步履匆匆的走入宮中,不知淳于希烈現在又是何故才如此。

她深知,他的情緒坦蕩又外放,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明了他是歡喜還是不歡喜,但只有這種悶在內心裏面,什麽都不說才讓戚獻儀最為心苦。

異楚宮內,淳于希烈站立在窗邊,那是異楚宮唯一一扇開着的窗,看着窗外的天空,藍白的天空有時飛過一群飛鳥,戚獻儀此時竟然在淳于希烈身上看到了一種脆弱之感,令他心中驚駭。

她無言,慢步走過去,看了一眼淳于希烈的臉,又看了一眼窗外,問:“希烈,你這是在看什麽?”

戚獻儀的聲音很輕,像是生怕驚到淳于希烈一樣,慎重又珍重。

“飛鳥,它該是往北邊的方向飛,我也曾在騎馬的時候見過這種飛鳥。”淳于希烈沒有回頭,依舊保持着原來的方式。

戚獻儀聽到這話,眼眶之中浮上水光,她心中慌亂,知道淳于希烈是想念彜然,可是她卻十分的不甘心,為什麽她的希烈在自己的身邊還會想那些東西,難道自己比不上那些人嗎?

說來也是好笑,戚獻儀在日複一日的重壓之下,即使表面上看起來游刃有餘,但心中早已惶惶不可終日,若說她年少時心中的繁花似錦,一片暖和春光,此時她的心中便是荒蕪的沙漠,開不出一朵鮮花,看不見一點綠葉。

淳于希烈是她從小一同成長的人,是護着她那麽多年的人,他們相處那麽的時光,相愛過那麽多日子,還有着愛的果實,淳于希烈對于戚獻儀來說,便是她心中的執念。

是除卻大周江山最深重甜蜜的執念,這種執念,經過五年的時光,早就發酵成為了一種無可奈何的偏執,深深的,黑暗的,猶如一只從地獄而來的白森森的手骨,死死的拽住……

于是聽到淳于希烈說起了北方,那個彜然所在之地,戚獻儀心中思緒紊亂,心中只是偏執的在想着,如何讓她的希烈永遠都不要離開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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